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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赵冷声道:“萧煜之心,路人皆知。齐豫你身为周国公之子,不会不知道吧?”
齐豫低声道:“那晋王殿下失势,这大郑的天下已经不会是咱们的,而是那稚童太子的,这一点小王爷也不会不知道吧?如今还不另谋他路,待到新君登基,我亲王一党,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小王爷秦赵面沉入水,眉宇间的那抹阴霾再也遮掩不住,说了句你等好自为之以后,径自离去。
齐豫面无表情,等到秦赵走远之后,这位周国公世子轻叹一声,道:“家国家国,自古都是家在前,国在后呐。”
张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豫哥儿,咱俩也算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你给我交个底,亲王党真的完了?”
齐豫叹息道:“原本五大都督中除了萧烈和秦政,其余三人都可视为亲王党,如今大都督张清年事已高,退下来只是时间问题,徐林兵败而降,牧人起封王,晋王殿下在西凉州更是被萧煜大军一鼓而败,咱们还剩下什么?几个空头勋贵?既无名也无权,只能是坐而待死,等着新君登基后被拿来杀鸡儆猴。”
张余欲言又止。
齐豫对自己这个发小算是知之甚深,也就直说道:“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咱们不能也不甘心坐以待毙,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萧煜入京,家里几位长辈都认为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咱俩算是和萧煜还有点为数不多的香火情分,所以才让我来探探路。临来前,叔公给我一句‘福祸相依’的四字赠言,我揣摩良久,有两点感悟,一是咱们虽然已经成了陛下的弃子,但终究没有撕破脸皮,此时若是交好萧煜,一旦传入陛下耳中,怕是倾覆之危,此为祸。至于第二点,就是福了。”
张余屏气静听。
齐豫坦诚道:“陛下奈何不得萧煜,但收拾咱们却是轻而易举,若不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既不会也不敢去走萧煜这条死里求生之路。当然,走死了,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就像当年萧煜外公那般,可若是走活了,咱们这盘棋就能满盘皆活。”
说到这里,齐豫猛然压低了声音道:“自从太祖高皇帝龙御归天之后,可还没有哪位皇帝能一手遮天的,陛下不行,更何况一个稚童?若是真能走通萧煜这步棋,亲王党没了,还可以有一个郡王党,有西北四十万大军做依靠,我们仍旧能立足朝堂之上!”
在齐豫的设想里,若是小王爷也能加入起来,这才算是完美,这样一来,他们完全可以扶持小王爷这个秦家人来应对秦显这个太子殿下,那郡王党也能名正言顺。可惜的是秦赵并不领情。
听完齐豫一番话后,张余瞠目结舌。
齐豫突然自嘲一笑,“当然,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几家长辈们合计了一下,觉得会是一个走通半步的局面,咱们保留底子,退上一步,以求东山再起。”
张余默然片刻后问道:“退?咱们几家的基业都在东都,能退到哪里去?”
齐豫轻声道:“西北。”
——
萧煜追出秋台,秦穆绵再次没了踪影。
只是这一次,萧煜没有再去找她,而是转入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望向西边。
萧煜低头看了眼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轻轻转动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前年时候他也是先去过赏梅台之后才去了秋台,而且在秋台他其实不止是遇到了秦穆绵,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他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前途未卜的落魄人,而她则是微服出行的公主。
她曾经说过,好想再去一次东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壮观的城。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想去江都,看一看传闻中的海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经常问一些在旁人看来很幼稚的问题,比如大郑的宝船是什么样子?大海要顶得上多少个碧罗湖?萧煜甚至还记得当时林银屏一脸向往的对他说,希望有一天可以乘着宝船出海。
萧煜看着扳指,嘴唇颤抖,闭上眼睛。
大雪飘洒,落满肩头。
萧煜轻声道:“再等等,我一定会带你去,一样不落。”
第七十八章 有剑来仪()
册立太子、新君登基,皇帝按例是要去太庙祭告先祖天地,随着晋王秦权在西北一败涂地,亲王党大厦将倾,对于郑帝立秦显为太子,满朝文武在明面上已经没有一人质疑。显而易见,因为萧煜在西北异军突起的缘故,皇子党在这次博弈中大胜。
可如今的局面却有趣的很,皇子党无形之中借助萧煜的崛起击败了亲王党,此时要拼命抵制萧煜,而因萧煜才一败涂地的亲王党,却已经开始朝萧煜暗暗靠拢。
此时太子初立,太子六率还需要从天子亲军中抽调人手,郑帝下旨实授大都督陆谦太子太保职,与大都督秦政协力组建太子六率,同时加授秦政太子太保衔,升授首辅李严为太子太师,次辅周景朝为太子太傅,在这一系列旨意中,还夹杂了一条并不起眼的旨意,擢升安国公世子萧瑾为太子侍读。
太子侍读,无品无职,说白了就是陪太子读书,但这个职位却至关重要,从古至今,新皇登基后,原本的太子侍读一跃成为朝堂新贵的不知凡几。毕竟天家无亲情,兄弟之间多的是明争暗斗,能从小一起长大的香火情分尤为不易。
对此朝堂之上虽有人有所异议,但终究是少数,毕竟萧瑾不单单是安国公萧烈的儿子,也是陵安公主的儿子,与太子秦显还是表兄弟。
正明四十年,四月初四。郑帝率诸王、勋贵、文武百官前往太庙祭祀。御道两旁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诸王皆有仪仗车辇,这让许多想要一睹那位西平郡王风采的百姓甚感遗憾,这倒是让萧煜有些感慨,当年张雪瑶入京的阵势,也不过如此了。
到达太庙之后,百官下马,诸王下车,皆着冕服,郑帝之衮服最为尊崇,为十二章服,上绣龙、火、华虫、日月星辰,而亲王与太子稍次,为九章服,摘去日、月、星辰三种纹路。秦显这位太子殿下此刻身着九章服,头上冠冕九颗东珠生辉,冠绝诸王,紧跟在自己父皇身后,亦步亦趋地朝太庙走去。
紧随其后的诸王不着痕迹地与那个佩剑男子拉开一段距离,萧煜虽然只是郡王,但不知郑帝是何种心思,竟然特赐他一袭亲王冕服,仅仅只比太子冕服的五爪龙少了一爪而已,在晋王秦权蛰居不出的情形下,除了宋王,诸王中竟是以萧煜这个异性王为尊。
其后再是由国公至伯,文武百官按照品秩,各自排列。
典礼由礼部和司礼监共同负责,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繁琐之极的祭祀典礼才终于结束,秦显这位太子殿下从此刻起就彻底名正言顺。而按照大郑典律,册封太子之后,先是诸王拜见,行一跪三叩之礼,然后勋贵拜见,行两跪六叩之礼,最后百官朝见,行三跪九叩之礼,以显示太子储君地位之尊崇。
太子,在大郑曾经是一个比较禁忌的词汇,因为在此之前,曾经有过一位太子,被郑帝以谋反之名赐死,其中更是牵连了一大批朝臣,当时的太子太师更是被满门的抄斩,那名掉了脑袋的太子太师有一个女儿叫方璇,有一个女婿叫萧烈,还有一个外孙叫萧煜。
新任的太子殿下站在太庙台阶顶端,这是这位太子殿下第一次登上这儿,望向下方的文武百官、王公显贵。包括宋王在内的诸王都站在台阶之下,恭敬低头,屏气凝神。
他们原本是要朝见太子,只是此刻却要等一个人。因为那人方才在进行典礼时,作为异性王去了勋贵班列,此时还未回到诸王队列。
秦显有些手足无措。
一袭玄色冕服的萧瑾站在太子秦显的身后,察觉到他的微微惊慌,轻咳了一声。
秦显稍稍镇定了一下,目光朝勋贵班列望去,一人身着玄色九章服,扶剑而行,步子不紧不慢,不像是要朝见太子,反而是像一次例行公事的巡视。
秦显忽然感觉到,随着那人的一步一步走进,原本自己已经平复下来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紧张。
这让身为一国储君的他感到一种耻辱。
不过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力和难言的畏惧,自己威不可测的父皇不得不给这个西北贼册封了王爵,而那个一直对自己步步紧逼的叔王秦权,更是在此人手下一败涂地。
他一个羽翼未丰的太子又能如何?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诸王下拜,而那个百姓口中的西北王负剑而立,如鹤立鸡群。
萧瑾同样神色复杂地望着萧煜,萧煜似有所察觉,抬头朝萧瑾和秦显望来,淡淡一笑。
秦显与萧煜对视了一眼,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双没有眼白只剩黑瞳的诡异眸子。待到秦显缓过神来,诸王已经行礼完毕,他脸色苍白,就想要往后退去。
萧瑾几乎同时在背后挡住秦显的退路,轻声提醒道:“殿下,王爷们都在等着呢。”
秦显猛然惊醒,强自定了定神,声音中带着轻微颤抖道:“诸位王爷请起。”
诸王谢恩之后,纷纷起身。
一直扶剑未跪的萧煜忽然抬头向秦显身后望去。
那里站着面无表情的郑帝,绣有日月星辰的十二章服在初春的寒风中轻轻漂荡荡,郑帝望着萧煜,目光犹如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萧煜啊萧煜,你若老实呆在西北,朕还未必能把你怎样,可偏偏你要来朕的东都耀武扬威,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你了,难不成真当朕的东都是楚馆清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萧煜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陛下是在等人?”
郑帝一愣,继而点头笑道:“西平郡王说得不错。”
萧煜点了点头。
郑帝眺望着东方,笑道:“这次册立太子,朕的确还请了一位客人。”
萧煜索性坦言道:“我这次来东都,道宗出动了三位大真人,分别是微尘大真人、玉尘大真人、溪尘大真人,陛下既然有自信能留下萧某,看来此人只能是大剑仙上官仙尘了。”
萧煜话音刚落。
天空中响起无数呼啸声音。
有飞剑近万自东方而来,遮天蔽日。
东都城,满城震动。
萧煜喃喃道:“御剑千百万,直上九重天?”
郑帝大笑道:“萧煜,你能将朕逼到如此地步,也实属不易,若是今日你走不出东都,那朕就让你生郡王,死亲王,如何?”
萧煜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亲王冕服,冷笑道:“一个亲王就想打发了萧某,太少了吧?”
话音落时,兔起鹘落,萧煜已经振剑而出,庶人一剑,直刺近在咫尺的郑帝。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如何?血溅五步而已。
庶人剑!
司礼监掌印太监孙士林上前一步,伸出一指点向破空而来的破阵子。
天人巅峰的境界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萧煜剑势溃散,飘摇后退。
此时三名道宗大真人已经结阵立于东都上空。
有无数黑云聚拢而来,其中雷光闪动,压城城欲摧。
紧接着有一剑东来,势如破竹,撕扯开黑云万千,然后悬停皇城上空,与道宗三大真人遥遥对峙。
剑名诛仙,凶名卓著。
有白发男子立于那柄曾经沾染过四名逍遥神仙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