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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云乱煜-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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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来客的动作让赵长河惊骇欲绝,他只是简简单单伸出两指,便将飞剑夹在两指之间,非但两指毫发无损,而且一曲指,便将飞剑弯出一个骇人弧度。

    赵长河怒哼一声,再挥一袖,一柄同样的飞剑从他另一道袖口中激射而出,当年他在修行界行走,不知多少人曾在他这双袖双飞剑下翻了船。

    来客终于展现峥嵘,竟是在眨眼之间将两指间飞剑上与主人相通的神意碾碎,然后将飞剑掷出。

    两剑互杀。

    在两剑快要力竭之时,来客开始收拾残局,伸出双手,先是握住一柄飞剑,不顾飞剑上剑气肆虐,五指旋转,这柄飞剑被拧扭成团,然后另一只手,伸出双指夹住另外一柄飞剑,手腕一转,飞剑砰然断折。

    此时的赵长河心中惊恐难言,早已是心生退意,但那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飞身入屋,一手按在赵长河的额头之上。

    赵长河猛然向后倒去,砰然一声,他的后脑重重撞击在地面上。

    来人从容不迫的俯身在赵长河胸口上轻轻一按。

    赵长河猛然瞪大了双眼,脸上血色全无,死不瞑目。

    一辆由几十名高手护卫的马车在深夜中从宋府驶出,宋立坐在马车上,对身旁的幕僚说道:“这次萧烈是下了狠心,要把秦政留在东都的势力一网打尽啊,如今还是暗着杀,说明萧烈还顾忌几分脸面,若是明着杀,咱们怕是动辄覆灭啊。”

    幕僚忧心重重,“难道萧烈还敢把满朝文武杀尽?”

    宋立冷笑道:“他不敢,但是他敢杀鸡儆猴,咱们如今就是他手中的那只鸡。”

    幕僚叹息一声,说道:“东翁此次怕是被人暗地里阴了一手,这次若是处理不当,怕就是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东翁得早作决断。”

    宋立苦笑道:“我本想做一颗墙头草,风往哪边吹,我便往那便倒,谁知疾风知劲草,也能断劲草,日后的事情就只能日后再说了,眼下还是先保得性命。”

    幕僚点了点头。

    就在刑部尚书宋立夜入国公府的同时,宫闱之中的御马监,则是悄无声息地暴毙了一名大太监。

第一百零六章 陈年旧事() 
在经历了流血之夜后,刚刚做了太子不久的秦显便摘去了太子的九珠冠冕,在萧烈的主持下,换上了属于帝王之尊的十二珠冠冕。新君继位登基,按礼制应在皇极殿,接受百官朝拜。从入阁的殿阁大学士,到大都督府的几位大都督,再到六部尚书,上至亲王,下至伯爵,均在朝拜之列。但唯有一些有心人发现,这次登基大典不但少了许多在流血夜消失的熟悉面孔,更少了萧烈这位在东都城中掀起腥风血雨的始作俑者。

    新君登基,萧烈不拜,内里深意,不言而喻。

    就在皇极殿中正在举行登基大的时候,萧烈却出了东都东城门,带上了自己的嫡传弟子赵青,只为了等待一个人。

    离着东都还有近百里路程的一条官道上,两名均是远道而来的旅人不期而遇。其中那位年纪大的旅人已经是满头银发,身材修长,从面貌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玉树临风,高冠博带,打扮的却是颇具古风。而另一名旅人却是一副三十几岁的模样,面带风霜之色,行事颇有军人做派,虎口上更是有一层老茧,像是从哪支边军上退下来的老卒。

    儒家装扮的老者看了眼与自己对面而立的男子,平静问道:“慕容将军,可是要回家省亲?”

    看起来不过是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声笑道:“我十二岁从军,至今已是近四十载,还未归家一次。”

    老儒生摇头道:“那你不该来。”

    中年男子大笑道:“许你来得,却不许我来,这是什么道理?”

    老儒生说道:“不是道理,是规矩。”

    中年男子拍了拍手,嘴角上翘:“好一个规矩。”

    老人漠然无情,平淡道:“慕容燕,天机榜把你排在第六,老夫不过是排在第八,来老夫面前耀武扬威来了?还是要阻拦我入东都城?”

    真实身份正是后建大将军的慕容燕淡笑道:“恰好我要往卫国一行,就顺路跟你叙旧而已,你入不入东都,我不会插手。”

    满头霜雪的张载朝远处的东都方向,眺望了一眼,说道:“这里除了一个第八,在不远处还有一个第十,你即便插手又能如何?”

    慕容燕随着张载的视线望了一眼后,收回视线,“我慕容燕虽然只是个武人,却也知道天地君亲师的道理,你张载放言要为往圣继绝学,恢复当年儒门的鼎盛气象,却是要借助萧烈这个目无君长的人之手,这是儒门的道理还是规矩?”

    张载摇头道:“儒门不存,何谈规矩道理,老夫这次是入东都便是要重立儒门。”

    慕容燕冷笑一声,一指东都上空,说道:“天机榜上的魁首和榜眼可都还在那里。”

    张载举步越过慕容燕,径直向前,平静说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

    萧烈站在城门口,远远望着远方,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看了眼恭谨地站在自己身后的赵青,忽然说道:“这人在世上,不管站得多高,都有个所求,而只要有了所求,便有了破绽。掌教真人想要让道宗一统修行界,剑宗的上官仙尘想让剑宗变成道宗正统,后建的那位大长老想要让后建铁骑再一次南下中原,而有东海圣人之称的横渠先生,则是想要重立儒门。”

    只是道门势大的情形下,立教又是何其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尽人事,不知天命,倒也对得起这个圣人的称号。

    至于慕容燕,萧烈当年做后建游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萧烈还不是什么大都督,而慕容燕也不是重兵在握的大将军,只不过是一个杂号将军。

    两人的偶遇如今说起来却是十分偶然,当时有两人在后建的金湖城对弈,萧烈慕名前往,而慕容燕所部则刚好驻扎于金湖城外。

    当时对弈的两名棋手年龄悬殊极大,一名是出身落魄宗室,此时还不过是个无名百姓的年轻人,而另外一人则已经是被诸多后建王公奉为李师的文若公李诩。

    当时已经被后建视为神仙人物的李诩竟会对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青眼相看,故而此次棋局吸引的各路高人之多,在日后看来,实在令人咋舌。

    萧烈闭上双眼,当年的景象仍旧是历历在目。

    当时自己不过是身无半分功名在身的世家子,那时候的后建则是处处藩镇割据,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那时候修行界动乱刚刚过去不久,魔教教主失踪,魔教内部也是大乱,所以那时的后建,从朝堂到江湖,皆是一片乱象。

    唯独那座城,有少见的太平景象。

    那时李诩和还未称王的完颜弘在抱朴观弈棋,萧烈这个外乡人自然没有资格入观观棋,他也不敢去赌自己的运气贸然翻墙而进,便只好守在门外。

    然后他看见一个年轻人带着一队亲兵而至,披甲按刀,身上有着浓厚的武人气焰。不过观其装束,也不过是个杂号将军。他猜测这么个武人,大概进不了里面全是文人雅士的抱朴观。果不其然,那家伙也被挡在了门外,与自己这个异乡客成了一对蹲在门口的难兄难弟。

    两人年龄相差不算太大的年轻人,就这么着蹲在抱朴观的门外,说着一些至今还记忆清晰的话。

    “兄弟,你哪里人呀?”

    “大郑人。”

    “大郑?那可是个太平地方,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叫做张江陵的首辅,挺厉害的。”

    “可惜死了。”

    “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兴许是皇帝看他不顺眼?”

    “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八成没错了。对了,你来后建做啥?”

    “游学。”

    “你来后建游学?兄弟,你脑子没事吧?”

    “”

    “我叫慕容燕,你叫什么?”

    “萧烈。”

    “哦,以后你在金湖城遇到什么麻烦事,报我的名字就行。”

    “多谢。”

    那一日,让萧烈记住了慕容燕这个名字。

    只是那时候的萧烈还不是统领二十万暗卫的大都督,而慕容燕也不是麾下数十万铁骑的大将军。

    最后,还是慕容燕沉不住气,拉着他一道从后墙偷偷翻进了抱朴观。

    在园中,有两人弈棋,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

    直到现在,萧烈还能回想起当时院中的情景。

    李诩和完颜德在专心弈棋。而一旁围观之人中,当时的国舅爷萧政和时任魔教左长老的瞑瞳在闲谈,而那位与师兄争位失败而反出道宗的青尘大真人也出现在这栋小院之中,此时正专心看着棋局,在他身旁,则是还未就任天机阁阁主之位的傅先生。

    在院外,萧烈和慕容燕两人则小心地探出头来,朝院里偷瞧着。

第一百零七章 大婚(一)() 
萧烈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笑了笑。

    犹记得他最后与慕容燕分别时的最后一句话,“记着,我叫慕容燕,不是燕子的燕,是大燕国的燕。”

    惜乎故人。

    萧烈迎上已经渐行渐近的横渠先生,拱手道:“萧烈有礼。”

    张载则是一丝不苟地回礼道:“萧公。”

    萧烈侧身作请,“请先生入城,萧某虚位以待。”

    张载沉默许久后,点头道:“善。”

    这个世上大致可以划分为三辈人,老辈人,以掌教真人为首,虽然已是所剩无几,但能坚持活到今日的,无一不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由此可见,谁能笑到最后,有时候还是要看谁能活得更长一些。正值壮年的一辈人,以萧烈、慕容燕、徐林等人为首,这辈人也是俗世中的真正话事人,而年轻一辈,则又以秋叶、萧煜等人为代表,已经开始逐渐成长,并且从“长辈”们的手中,或是巧取,或是硬夺,或是继承,开始逐渐掌握属于自己的话语权。

    萧烈和慕容燕,已经是上一辈人的传奇,而当今的世道,注定是要一点点变成年轻人们的天下。

    就在萧烈在东都城中为天下大势而忙碌时,萧煜则在中都城中为自己的婚事而烦恼。不久前萧煜和林银屏有过一场对话,当时林银屏端着萧煜亲自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沉吟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你回来也有些时日了吧?”

    萧煜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有些时日了,现在天气越来越暖,你这病情也有了些起色。”

    确实,今年的严冬似乎格外的长,不过随着天气开始转暖之后,林银屏的病情竟是不治而愈,有了好转的迹象。

    林银屏推着自己的轮椅,围着萧煜转了一圈,目光也随之将萧煜前后左右打量了一遍,说道:“春暖花开,可真是个好时候,那咱们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萧煜先是愕然,然后还是无语。

    林银屏猛地停住轮椅,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今年二十三岁了,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都该嫁人了。”

    说完,林银屏也未再逼迫萧煜,推着轮椅径自离去。

    蓝玉的独栋小院中,萧煜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不管怎么说,银屏说得都没错。”

    蓝玉正在处理手上的几份文书,抬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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