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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萧煜下车之后,萧玥、萧羽衣和萧瑾先迎了上来,分别给萧煜问安,而林银屏却是站在原地没动。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萧煜应付完萧瑾几个之后,见妻子还是没有挪步的意思,只能自己主动地走上前去,伸手紧了紧林银屏的裘衣,笑问道:“还生气呢?”
林银屏抿起略显苍白的嘴唇,平静道:“我哪里敢生王爷的气,只求王爷还记得回家,就是万幸了。”
站在萧煜身后的萧瑾眼观鼻鼻观心,萧玥欲言又止,而一直帮着林银屏管家的萧羽衣则是看了墨书一眼。墨书心领神会,对两旁的侍女挥了挥手,侍女们尽数向后退去。
萧煜干咳了一声,“我那个是有原因的……”
“你一路上累了吧。”不等萧煜说完,林银屏略微抬高了声音打断他道:“你先去歇息吧,我派人准备了接风宴,有什么话等用过晚膳再说。”
萧煜哑口无言,只能是轻咳几声以作掩饰后,走向侧门。
在萧煜入府之后,林银屏看了萧瑾等人一眼,轻声道:“回府。”
说完,林银屏首先转身回府,众侍女分成两列跟在她的身后,浩浩荡荡。萧瑾与萧玥却是落在最后,萧瑾看了萧玥一眼,轻声道:“我算是见识到嫂子的威风了,也难怪大哥要被人称作惧内王爷。”
萧玥没有说话,脸色晦暗不明。
萧煜换了一身常服后就先去了守心斋,以他的修为来说,即便是因为出窍而略有损伤,也不会什么劳累感觉,只是因为林银屏发话,他觉得自己还是老实遵守为好,免得又被扣上其他的大帽子。
女子闹别扭的时候可不会与你讲道理。
幸而晚宴的时候,林银屏的脸色转晴不少,没有再给萧煜难堪,而且参加晚宴的人数也是寥寥,只有萧煜、萧瑾、萧玥、林银屏和萧羽衣五人而已。
晚宴很随意,没有分桌而食,五人都在一张圆桌上,萧煜左右分别坐着林银屏和萧玥,萧羽衣和萧瑾坐在稍远位置。
萧羽衣不知怎的,自从入席之后就有点心不在焉,不时抬起头来偷看林银屏,而萧瑾则是独自一人举杯慢饮,脸上神情平静如水。期间萧煜小声地给林银屏解释着什么,而林银屏却是一脸不置可否,显然不相信萧煜的说辞。两人的声音虽小,但就这么大的地方,还是有零星声音传出,萧瑾就隐约听到“唐圣月”、“秦穆绵”,“误会”、“冤枉”、“听我解释”“不听”等话语,最后随着林银屏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而结束。
散了之后,各人回各人的园子,萧煜却没有去守心斋,而是扶着林银屏回了两人的卧房。挥退侍女,房中只剩下两人之后,林银屏坐到床上,双手交叠地放在腿上,神情很严肃地说道:“萧煜,你在外面的破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但是有些话我还是得提前和你说明白。今天咱们来一个约法三章。”
萧煜站在林银屏面前,轻咳一声,道:“夫人请讲。”
林银屏肃然道:“第一,不许你把那些女人带回家来。”
萧煜争辩道:“银屏你听我解释,我在外面真的没有……”
“第二!”林银屏生硬地打断了萧煜,“我不想当便宜娘!”
萧煜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叹息一声。
林银屏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脸色稍稍柔和,说道:“第三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
夫妻两人之间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萧煜轻声问道:“说完了?”
林银屏低垂下眼帘,“说完了。”
萧煜点点头,道:“我都答应了。”
林银屏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刚抬头欲言,却看到萧煜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她诧异问道:“你要去哪儿?”
萧煜止住脚步,不过没有转身,背对着林银屏平淡道:“还有点公事,我去书房,你先睡吧。”
不等林银屏说话,萧煜已经径直出门,只剩下女子孤零零地留在房中。
林银屏愣了好一会儿,先是恼怒,然后悲从心起,最后就像遭遇了这种事情的大多数女子一样,趴在床上轻声呜咽起来。
萧煜满心恼怒地走出卧房,刚走出不远,便看到了一道身影,疑惑道:“小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萧玥答非所问道:“大哥似乎心情不好?不如让小妹陪你走走吧。”
萧煜看了她一眼,略微惊异道:“几个月不见,说话倒是有些大家闺秀的意思了。正好咱们兄妹也有段时间没说话了,你陪为兄走走也好。”
西北腊月的深夜,堪称是滴水成冰,不过以萧煜的修为来说,分出一点元气帮萧玥御寒还是绰绰有余的。两人沿着一条曲折的廊桥走着,桥外的湖水上已经结冰,皎皎月光落于其上,如是银妆。萧玥轻声问道:“都说小别胜新婚,大哥为何一个人半夜出来,难道与嫂子吵架了?”
萧煜冷哼一声,“我一让再让,她却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萧玥微垂眼帘,说道:“女人本就是要哄的,大哥多点耐心就是。”
萧煜的目光落在外面的湖上,忽然想起了初见林银屏容颜的那个无名小湖,整个湖面似是在微微摇晃的,湖水在远处变为蓝色,林银屏蹲在湖边,三千青丝披散在肩背上,她将清凉的湖水捧到自己的脸上,然后如出水芙蓉的回眸一望。
那时的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幅风景,一副终生难忘的风景。
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见时……那时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萧煜如是梦呓般感慨道。
萧玥低声道:“嫂子变了,兄长又何尝不是呢?”
萧煜没有说话,一点点沉浸到自己的回忆当中,想起了过往的种种,记忆中的林银屏与自己现在的妻子判若两人,那个笑起来仿佛要将笑容逸散到身旁清风中的女子,多久没有那么笑过了?或许在无休止的争吵中,那个爱笑的女子早已悄悄地死了,就像那个曾经执着报仇的萧煜也已经死了一样,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一对相敬如冰的王爷王妃而已。
萧煜忽然低下头,轻声道:“夜深了,你先去睡吧。”
萧玥静静地说道:“嗯,兄长也回吧。”
林银屏哭累了之后,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只穿了中衣躺在床上,身上压着一床厚厚的锦被。
漆黑的屋子里生着一个火盆,一道身影正背对着自己坐在火盆前,夜色深沉,看不真切。
林银屏摸了摸了脸上,低声道:“你……”
萧煜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说道:“公事处理完了,我回来时看你睡着了,便没叫醒你。”
萧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有身孕了,多注意身体。”
林银屏按着自己的小腹,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成苦苦一笑。
过了一会儿,浓郁倦意泛起,林银屏还在努力撑着眼皮看向萧煜,萧煜只是微微侧了下身子,脸庞被炭火照亮。
在林银屏敌不过睡意,再次昏昏睡去之后,萧煜起身走到床边,目光透过黑暗凝视着沉睡中的女子。
女子的眉头微蹙着,双唇紧紧抿着。
真的不一样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七十八章 大过年的矫情()
年关将近,玉尘大真人作为玉衡峰峰主终究是不能停留太久,反身回道宗去了。
萧煜和林银屏不约而同地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似乎还有那么点久别胜新婚的意思,最起码在人前是这样的,不过落在萧玥眼中,就未免有些滑稽可笑了。
一夜未睡的萧煜早早去了温体斋,影子向他汇报了这段时间里的大小事宜,当然也包括萧瑾在西凉州的一系列动作。
萧煜略微沉吟后说道:“这件事按照规矩法度去做就是,不用看谁的脸色,至于西凉州空出的官员位子,我会从蜀州和湖州挑一些士子补充进来,其余空缺依次递补,此事由萧瑾全权处置。”
接着萧煜又处理了需要他这位西北王点头的公务后,已经是正午时分,林银屏亲自提着一个雕花食盒来到温体斋外,站在门口,轻轻叩了下敞开的门扉。
萧煜对影子挥了挥手,影子徐徐退下。
萧煜从书案后起身,迎上前去接过妻子手中的食盒。萧煜将食盒放到软榻桌上,与林银屏分左右盘膝坐在榻上,林银屏打开食盒盖子,将里面的五样吃食依次端出,一碗老鸭汤,一碟清炒菜蔬,一盘手抓羊肉,一盘奶饼和一小碟油辣子,最后还有一壶马奶酒。
萧煜笑问道:“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林银屏点头道:“妾身厨艺不精,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萧煜脸上的笑容一僵,略微不悦道:“你我之间还称呼王爷,未免太生分了吧?”
林银屏给萧煜倒了一杯马奶酒,轻声道:“不让叫王爷,那叫殿下总是可以了吧?”
萧煜端起酒杯将酒饮尽,看了她一眼,怫然道:“我年后就要赶回湖州去,你就不能让我消消停停地过个安稳年?”
林银屏猛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脸上挤出一个笑脸道:“若是殿下不想见到我,那我以后不来便是。”
“砰”的一声闷响,是萧煜猛然掷出了手中的酒杯。
酒杯撞烂窗户,穿廊过殿,卷起无数落雪,其后有风随行。
这道狂风席卷了小半个王府,已经落尽叶子的枝杈在风中摇晃不安。
仆役侍女被风吹得衣襟飘动。
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刚刚离开温体斋的影子看着酒杯飞过后留下的冷凝烟,默然不语。
王府中的几位天人高手几乎同时出现,然后又同时归于寂静。
正在自己园中处理西凉公务的萧瑾似有所觉,从座椅上猛然站起望向窗外,站在他身旁的明尘真人摇摇头道:“是王爷。”萧瑾下意识地用手指按在腰间的一枚玉佩上,摩挲片刻后,又重新坐下。
正在自己房中读书的慕容微微抬头,幽幽一叹后,复而低下头去。
酒杯最后撞入结冰的湖面上,然后整个湖面的冰层,碎了。
水面上先是出现一个碗状的凹陷,然后轰然炸裂,无数水花落下,纷纷如雨。
湖中游鱼翻腾,惊慌失措。
“去他娘的王爷殿下!”萧煜盯着林银屏,手指微微颤抖,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男人!是你的丈夫,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林银屏牵动嘴角,艰涩而茫然地笑了笑,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些妻子该有的尊重呢?”
萧煜深吸一了口气,略微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声静气道:“尊重?我给得还不够?王府上下,谁敢不尊你敬你?我的那些都督们,哪个敢忘了王妃的寿辰?西北乃至是草原,又有谁敢轻慢王妃半分?甚至外面人笑话我是惧内王爷,我也不曾多言半句,难道这些还不够?”
林银屏低声道:“可你也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萧煜闭上双眼,没有说话。
林银屏又从食盒中取出一只酒杯,再给他满上,道:“萧煜,吃过这顿饭,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吧。”
不管是怨,是恨,还是所剩无几的情分,都一笔勾销。
萧煜猛然睁开双眼,眉头深深地纠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