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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灵微微怔了一下,略有些担忧地道:“杨广行事竟而如此离谱?既然他三日后便要出征,那么现今你再紧急运粮入营当真来得及么?”
杨玄感摇了摇头,冷着脸开口说道:“我先前便已将大部分粮草都运到城内,将之转运至兵营内也费不得什么功夫。只是那些武将士兵却要大大为难了,如此仓促出征,一应兵器辎重都未到位……不知此次又有多少军士会因水土不服或是其他缘由丧生异国他乡。”
在确认对方不至会被牵累之后龟灵倒是略略放下了心来,思及对方先前曾经说过杨玄纵和杨万石将会随军一同前往,忍不住略有些疑惑地问道:“……莫非你是在担忧你的两位兄弟的安危么?”
杨玄感似乎怔了一下,继而却是一脸不屑地冷笑道:“怎会?我早早便已说过了罢,我在这世间的亲人唯有你一人而已……恐怕就算我当真起兵我的这几位‘兄弟’定然也不会站在我的这一方罢。不向杨广出卖与我便已算是万幸之事了。”
听闻此言,龟灵倒是更觉不解,微皱着眉接道:“那你此刻又在感慨些什么?我可不觉得以你的性子会在意那些兵将的生死……就算你此次已不打算按照先前的打算起兵,可是你心中应该还是在期望着杨广兵败身死一去不回罢?”
杨玄感顿时愣住,片刻之后却是忍不住苦笑出声。正如对方所言的那样,虽说他在平素带兵时也并不吝于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但事实上根本便是作态居多,毕竟在统帅下属时除了以利相诱之外拉拢人心这一点却也是极其重要,可归根究底这些举动却都不能与己方的利益相悖——正如先前他麾下兵士虽被杜伏威辣手所杀,但他却绝不会因此贸贸然地刻意报复对方。但是他却未料到他的这一番做派竟是被龟灵如此轻易地便看了个透彻!
在沉默了片刻后,青年索性笑着颔首承认道:“你说的没错,虽然我此次不会从中作梗,但我也的确盼望着那昏君能够败亡身死!毕竟若是幼帝登位那么天下局势将更乱几分,如同我们这般的朝堂重臣以及权贵阀门更是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
龟灵默然点了点头,却是并未对对方所言话语发表任何评论。实际上如她这般的修道者原本便不会太过在意这些凡间的争斗,就算是杀戮千里、流血成河又如何?一朝不成大道便终归会再入六道轮回,就算伤亡再甚也只能算作是天命难违罢了。而她虽是因来自后世的缘故比起普通的仙人多出了几许民族的观念,但正因如此她反而应该远远避开这一滩泥潭才是……天道有感,若是她当真在这两国战役间参上一脚而又不慎沾得因果的话岂非再难窥得大道?无论说她是明哲保身也好、懦弱无为也罢,像这般置身事外才是最为理智的举动。
见对方似乎并无开口的打算,杨玄感在略略沉吟了一瞬后却是自顾自地转了话题说道:“对了……先前我可是答应过你的那位兄长要收你做杨家养女好好照顾的,不如待得我忙完这几日便带你去祖祠祭拜如何?虽然府内中人顾着我家主身份不会多言什么,但你这般身份不明地留在此处终归还是不太方便,若是伤及闺誉的话更是得不偿失。”
虽然龟灵的脾性比起洪荒间那些傲慢无礼一怒杀人的修道者已不知好了多少,但在听闻跟此言后却仍是觉得心中颇为不耐,当下便淡淡地开口说道:“他人妄言,何必在意……”
“我知道你并不在意……但你总是不能终此一生都觅地苦修再不现世罢?你要行走世间终归是还需个合适的身份的。”不待她话音落下,杨玄感便已径自苦口婆心地开口劝道。龟灵顿时眼角一跳,方自开口欲言,面前青年却已一阵风般地飞掠出了门去,还不忘远远地抛来一句笑言道:“我忙着要去督粮……此事就这般说定了。你便在此处暂时居住,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管家便好。”
龟灵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却还是忍不住浅浅地勾起了唇角。环目一扫之下却发现自己目前所处的这位于那口水井邻院的小小套间内非但一应物事俱全,布置的更是颇为雅致,想来正是杨玄感特意为自己所准备的住处,当下也不由心中颇为满意。然则就在她打算返回内室中再接再厉地努力修炼之时,一道颇为轻佻的年轻男子声音却骤然自外院传了过来:“此地便是兄长金屋藏娇之处?也不知那位女子到底是何等佳人,竟是让弟弟看上一眼也是不成么?”
“三哥还是莫要这么说……若是此话传入兄长耳中便不好了。不是说那女子是兄长的义妹么?若是这般我们也该将她当做亲妹看待才是。”在片刻之后另一道男声又即响起,随即龟灵面前的厅门竟是陡然被人自外推了开来。龟灵微皱着眉注视着面前两名二十岁左右、轮廓间与杨玄感略有几分相似之处的青年,心中倒也隐隐对对方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而见面前少女始终不言不语,先行开口的那名身着青色绸衫的青年索性踏前一步傲然自我介绍道:“我名为杨玄纵、他是杨万石,在府中分别排行三、四。你便是一月前兄长自扬州带回的那女子?就算你身份甚低,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府内住了月余……不会兄长从未在你面前提到过我们兄弟几人吧?”
虽然对面前两名虽然容貌眼熟却明显神情不正的青年没有半点好感,但看在对方与杨玄感拥有一半相同血脉的份上龟灵却还是无视了对方的无礼言语漠然问道:“……你二人来此有何要事?”
“我们来此自是为了公事……具体事宜便不是你这内宅女子有资格知晓的了。”杨玄纵左右环视了一下室内场景,在确认了杨玄感并不在此处后语声中更是多出了几许轻蔑和暧昧的意味,“居然这种未长大的女子自扬州城内千里迢迢带回,想不到我们那位一本正经的兄长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啊……据说你还是他的义妹?莫非他根本便是对那个死去的女人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肮脏心思,从而才将你当做她的替身了么?”
29大唐廿柒()
虽然对之前的事几乎一无所知,但这却也并不妨碍龟灵理解对方言语中的隐喻之意,当下心中不由骤地一冷——怨不得杨玄感一直对这几位所谓的兄弟不屑一顾,这杨玄纵竟能当着她这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道出如此的阴损毒辣之言,更遑论他口中污蔑的那两人根本便是他的亲生兄姊!而站在他身旁的杨万石虽然由始至终未发一言,却也绝没有半点阻止对方的意思,眼底更是闪动着隐隐的快意。如同这般的情形早已不是简单的阋墙两字能够形容……恐怕便是真正的仇人也未必能够做出这般的举动来罢?
见面前少女半晌未言,杨玄纵眼中的自得之意不由更深。然而就在他打算再次开口嘲讽的同时却只觉眼前一花,在下一刻一道瑰丽的鞭影竟是陡然凌厉无匹地迎头砸了上来——毕竟也曾在战场上打磨过身手,在此间不容发之际杨玄纵竟仍是勉强后跃躲开了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击,可即便如此在他重新踉跄站定之时背心也已被冷汗浸透,当下忍不住抬首向着面前的少女怒声喝道:“大胆!你可知庶民刺杀士族当判死罪!”
“三……三哥!”立在他身旁的杨万石虽是好运地未被笼罩入对方的攻击范围,但此刻却是突然颤抖着伸出手去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并用另一只手指向了少女的右手。而当杨玄纵一脸不耐地抬首望去之时却惊恐地看到对方手中所提着的那半透明的物事赫然正在正午的日光下依稀倒映着粼光——那竟是由一股澄澈的清水所凝成的诡异长鞭!
虽然这二人也是杨家之人,但却明显对道术一无所知,在看见此等情形时当即便不由自主地乱了分寸。而龟灵也趁着其两人一派混乱的当口毫不客气地贴身而近,手中水鞭陡然如毒蛇般盘旋而起将两人团团缠绕了个结实,而在猝不及防之下两人更是当下便撞成了一团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眼见杨玄纵还未回过神来,杨万石反是先行大声开口叫道:“徐姑娘,我兄弟二人并无恶意,并非是有心冒犯与你!请你手下留情!”
龟灵面无表情地垂首望向了那张比起杨玄纵来更多出了一份恳切和忠厚的年轻面孔,冷冷地道破了对方的意图:“你如此大声说话可是想要引起外面下人的注意?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已设下了静音法阵,外面的人是听不见此处的声音的。”
从未接触过道法的杨万石自是难以理解对方言中之意,一时间却是忍不住愕然无语。而此刻杨玄纵也终于回过了神来,当下竟是顾不得自己已被对方所擒,恨恨地开口道:“杨玄感竟如此大胆无耻……非但耽于美色、更是将你这等妖孽带回族中!如他这等人又怎堪负家主重任?”
“……三哥噤声!”见面前的少女始终不发一言,杨万石不由愈发地觉得心惊胆战。而此刻又突然听得这位一向冲动的兄长道出了如此言语,登时忍不住大惊失色。而少女却仿佛根本未曾听到对方的斥责之言一般,仅仅只是神色漠然地淡淡说道:“既然你们二人突生急病,那么此次还是老实在家中修养罢……就算是一直病势无法愈可也是无妨,想来大哥也是不会介意多养你们两位闲人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杨玄纵顿时气急败坏地抬起了头来,然则就在下一瞬间他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凉意更是在短短的几息间便扩散至了四肢百骸,而在那凉气到处所有的感觉竟而迅速消褪无踪,待到其想要惊呼出声之时更是发现自己的四肢和舌头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是僵硬得无法动弹了。而在两人惊恐难当的同时,少女那寒冷如冰的声音却又再一次蓦然传入了两人耳中:“我封住了你们除了听觉之外的所有感觉,此次便算作略施薄惩……如何处理你们待到大哥回来再行由他决定。”略顿了顿后却又再次接道:“其实你们倒是提醒了我……我实在是没必要在这内宅间浪费光阴。在大哥回来之前我索性便先出去游玩几日好了,待到我回来后再考虑是否要为你们解除封印罢。”
先前他们还可以盼望着自己的兄长公干归来……但此刻看来莫非这女子一日不回来他们便要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不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正进行着无谓挣扎的两人顿时身躯一僵,但此刻已几乎五感全失的他们又能做些什么?最终却也只有无可奈何地听着对方的脚步逐渐远去了。而相比起郁闷惊惧难当的二人,龟灵在给杨玄感简单留下了一封书信后却是公然自大门离开了这座庞大的府邸,其间更是毫不客气地将数位试图阻止的家丁部将远远抛在了身后。
虽然早已习惯了与世隔绝的修炼,但不得不说在相隔一月重新看到街上人声鼎沸的繁华景象时龟灵还是不自禁地心情一松——或许是因为所有女性拥有着潜在的逛街爱好,在略一回忆杨玄感这一路之上介绍的大兴城情状后她倒是第一时间便决定了接下来的目的地,当下便十分干脆地转身向商旅最为聚集的城内东市上走去。
她一路上并未刻意用神识扫描周遭场景,再加上对京都道路原本便并不甚熟,因此虽然知道东市大略位置,在走过了几道街后却还是全无意外地走入了岔路——不过她原本便是为了散心而来,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