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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撑着橙色纸伞的侍婢模样的女人在迷蒙中走了过来,苏婥的防范意识立马涌了出来,往身后的小黑屋靠过去。
“二位,请随我来!”
女人手里大白天打着灯笼,给沈扈指了一条路。
一袭铜纹镌刻的幕帘缓缓褪下,昏暗冗长的烛光在凄冷的暗房拂动。
咯吱声突然响起,女人拧开紧锁的钥匙孔,嘭噔一声打开了大门。
暗处一道紫微星宿的图案发出淡淡的白光,许久,一个身穿白纱衣的眉目如画的女人走了出来。
皓腕的面容极为清秀好看,仿佛像广寒宫看到的月光一般冰清玉洁,沈扈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苏婥还以为沈扈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后来女人与沈扈暗暗眼色沟通后,苏婥才发现不是。
女人走到沈扈面前躬身请安,沈扈再一次把她扔到了地上,像扔米袋子似的,压根没把她当成人。
“皇上,这是你要的东西!”细瘦女人从怀里逃出一块刻字的绢书,柔软绸缎的料子,递到苏婥手上。
沈扈接过后,并没有看一眼,直接塞进了袖口处。
这时,女人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苏婥身上。
她摸着苏婥的手腕,顿时眉毛紧拧,好像看见她是什么坏事似的。
她笑了笑,把苏婥扶起来,自我介绍道:“赵姑娘,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商乐言,是一名星宿女,你叫我乐言就好了!”
“干嘛的?”苏婥疑惑问道。
“上观天象,下测人知,万事万物生生不息的源头,皆在于此!”见苏婥有些不解,商乐言只好简洁意赅的和苏婥解释道:“就是算命!”
苏婥这才听明白,点了点头。
紫檀木雕砌的锦兰木桌上,纹路清晰地摆着一只麒麟,玉色清透。
商乐言把麒麟推到了旁边,坐下来反问苏婥:“赵姑娘,你相信乐言能帮你算出前世今生吗?”
商乐言说着,抿嘴怡然淡笑,苏婥才不信什么前世今生,真要能算出来,那苏婥只有一件事想知道,那就是她何时才能找沈扈报仇。
苏婥忖思片刻,直接说出了心中最大的心结:“你能算出他什么时候肯放了我爹?”
说着把手指向沈扈,商乐言和沈扈一条绳上蚂蚱,她故意问,自然知道问不出什么。
但能让她发泄两下怒气,也好。
“呵”商乐言只是笑,她眯着眼睛,看向沈扈阴沉暗流涌动的眸子,一下就明白过来,斩钉截铁地直说道:“三天,三天后的晚上,是月圆之夜,他一定会放了你爹!”
说得和真的一样。
苏婥好奇地看着沈扈的意思,他高挺的鼻梁,清秀深邃的略带古铜色的脸,看着竟然如此冷静温和,难道他是默认了,三天后,一定放了赵嵩文?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会”苏婥不放心地又问沈扈。
沈扈不发话,手指在桌上缓缓敲了三下,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往后缩了缩,忖然的似是而非的深邃瞳孔闪过一丝月牙般的抛物线的凹度。
苏婥只当他承认了,便扭头继续问商乐言:“乐言姑娘,你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吗?我知道很想知道,你告诉我!”
商乐言看起来不像坏人,没有沈扈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反而更多的是一汪清水一样的灵动,和她相比,苏婥觉得她固然是青鸾城第一美人,却一点也端庄,反而被折磨得一身戾气,满脑子就是报仇,报仇,雪耻!!!
“赵姑娘,时机到了,乐言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相信我,皇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意思,乐言不方便告知,赵姑娘见谅”商乐言十分谨言慎行,不该说的,她应该一个字不会吐露。
苏婥也猜到是这样,哪里会再追问下去。
沈扈静止许久不表态,这时间又回过头看苏婥满腹疑伦的脸,那流光闪烁的眼眸交相辉映着,目光相互停留在苏婥的脸上,苏婥始终看不出一丝,沈扈到底在藏着掖着什么东西。
“乐言。”沈扈发话了,这是苏婥看他手指在桌上敲了半天,思考了半天说的唯一两个字,接下来,连下文都没了。
反而是沈焯急得替沈扈先说了:“乐言妹妹,你说,五年时间足够了,但是,茫茫人海,要找到,可能连一丝希望都没有,我们这样做,真的有胜算吗?”
苏婥没听懂沈焯话里话外的事,三个人一个个都很爱卖关子,死咬着心里那点事不松口,这点倒是和她挺像的。
“也许不需要五年呢?”商乐言说着话,转眼就盯着苏婥看,苏婥似是而非明白了点什么意味,还是被商乐言的表情看得糊里糊涂的。
屋里又静了
两人暗眸相觑,沈焯始终忐忑不安地皱着眉头,好像整个房间里,最着急的反而是苏婥了。
“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各有各的如意算盘,苏婥也有,相比沈扈来说,他的沉重似乎更强烈。
沈焯突然问道:“赵卿嫣,你爹说青鸾玉在你身上,你难道一点意识都没有?”
第28章 刁难()
“你问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就算有,也不会给你,爹说这东西很重要”苏婥记得她死乞白赖都不肯给沈扈青鸾玉,怎么突然好像都不怎么在意了。
琢磨着,又是被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心里住着的魔鬼给打败了。
沈焯厉声朝苏婥话里补了一刀:“重要到连你爹的死活都不顾?”
“我身上真的没什么青鸾玉,兴许小时候贪玩,掉了呢!”要是真的有,兴许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沈扈显然对青鸾玉的事心知肚明,此刻他沉默不语,倒是让他的弟弟沈焯在一边干着急。
“西陵王,我觉得,赵姑娘说的不像是假话,姑且不要为难于赵姑娘才好,赵姑娘心思善良,也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西陵王还是不要动怒的好!”
商乐言口吐莲花,字字句句都帮苏婥出了很大一口气。
这么久,终于有一个人,温声好气帮她说话,不再动不动就刁难她了。
沈焯靠在商乐言的面子上,咽下气焰,改口道歉道:“好吧,算我错了行不行,我这也是替皇兄着急!”
苏婥回头看看沈扈,一言不发的,也是挺让人着急的,有这样一个事事帮衬,替他忙活的好兄弟,比她花季年华一个,孤零零在神侯府,没有一个知心的人强。
她咬了牙,冒着被沈扈蔑视的风险,走上前去晃沈扈的衣服,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青鸾玉真不在我这儿,信不信由你!”
“赵卿嫣,本王不是在想青鸾玉”沈扈突然站起来,低低地笑着,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似的凑到苏婥耳边说道:“本王想着,你是如何成为本王女人的!”
话一出口,苏婥顿时觉得脊背都绷直了,刺骨的寒意萦绕在脑子里,瞬间融固成冰。
她瞪眼看向沈扈,小声骂了句:“无耻!”
低得如蚊子嗡嗡作响的声音,沈扈竟然听见了,冷声一笑,如媚如惑地盯着苏婥好看的眸子,迫她直视他的脸:“赵卿嫣,本王向来说到做到!”
沈扈捏了苏婥的脸颊一下,竟然当着沈焯、商乐言的面,拉她坐在他的腿上,她整个人倾倒在沈扈怀里,就像孕妇抱着婴儿的动作,差点没把苏婥羞得钻进地洞里。
沈扈低下头,古铜色手掌正要抚到苏婥脸上,苏婥惊得大喝一声:“别碰我的脸!”
说着气得一拳打在沈扈胸膛上,沈扈竟一点反应也没有,脸色阴得像片乌云,冷冰冰的,却让她自己的手咯吱疼了半天,感觉在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样。
一旁看热闹的沈焯忍不住发笑,畅快大笑,好像这是件多好笑的事,苏婥只好收手,生拉硬扯两下,才逃出沈扈的手掌心。
沈扈也没再拽她回来,只是盯了她两眼,便脸色严肃威凛地靠着椅子继续着他一贯的沉默。
“赵姑娘,消消气”商乐言走了过来,拉苏婥在她旁边坐下。
苏婥视线正对着沈扈,她恼地不想看沈扈一眼,直接定在了商乐言身上,心里早就暗暗把沈扈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扈这时却盯着苏婥,定定地说道:“乐言,人本王已经给你带来了,如何,刚才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沈扈的脸色很冷,有种说不出的幽森感,他瞟向她时那种冷得比千年寒冰还要硬的眼神,对于她来说,就是折磨。
苏婥听着手心不停冒汗,端倪?她有什么端倪,沈扈不会是又想把她抓进魔窟?她想了想,攥着衣角,往商乐言身后退了几步。
她狐疑地直接问商乐言道:“乐言姐姐,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商乐言没有回答苏婥的话,只是向沈扈摇了摇头,顿时一脸沉重。
苏婥仔细打量自己,想到青鸾玉,沈扈这么折腾,不就是为了青鸾玉。
只见沈扈抿了口茗茶,似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对于他来说,已经不足为怪。
他看向苏婥,瞳孔里闪着灵光,他从茶台上抽出黑色木盒,里面包裹着一个拇指大的白瓷药瓶,他往空中一抛,丢到苏婥面前,苏婥转了半那个白色小瓷瓶。
沈扈便说道:“吃了它!”
“什么东西?”
苏婥皱着眉头拧开木塞,里面装着一颗黑色药丸。
看苏婥迟迟不吃,沈扈冷傲地逼视了句:“只管吃了就是!”
“你不告诉我原因,我为什么要吃!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毒药!”苏婥听了,恼着脾气,攥着药瓶在桌上一摔,咚地发出响声跟沈扈对峙。
商乐言看两人对峙着,摇摇头,上前取了黑丸,耐心跟苏婥解释说:“这个黑丸,是给你解荼毒的!成亲那日你还记得?乐言卦象中算出的!”
苏婥僵持许久才恍然大悟,又问,“那你还知道什么?”不会算出她是苏婥,不是赵卿嫣吧?这个女人有点来头。
商乐言冷静地点了点头,“赵姑娘多虑了,时机未到,乐言自然没这能耐卜算出来!”苏婥才勉强相信。
沈扈总是冷傲冰霜的脸,居高临下,不屑和苏婥解释任何东西,处处折腾她,沈扈想让她做他的女人,怎么会轻易让她死掉,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而已,就算误会那又如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婥转念一想,看向沈扈幽壑暗漩的眼睛,狐疑道:“还以为你要用青丸控制我的意识。”
她的手刚挠了挠耳腮,沈扈就盯住她,低笑着说道:“呵要是能控制得了你,本王还真想”
他的眼睛一下子往苏婥身下瞟,两眼放光,勾着邪笑的嘴角,让苏婥不觉冷颤。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无耻,混蛋”苏婥当即骂道,怒睁的眼睛逼向他,攥着他的衣服给了他一巴掌。
沈扈的反应很冷静,他抬头看了苏婥一眼,没有还手,突然就把她拽到了怀里,另一只手向商乐言要来黑丸,拿到黑丸后,沈扈邪魅地笑了笑,不顾苏婥的挣扎,摁着她,把黑丸塞进了苏婥的嘴里。
“混蛋!”
苏婥咳嗽两声,才吃力地把黑丸咽下了肚子,推开沈扈,跳到了地上,看她怨恨的表情,商乐言上前解释道:“赵姑娘,荼毒两次可解清余毒!否则,皇上也不会大老远去尉迟府找你”
苏婥现在的确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