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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声斥责道:“沈扈,你就只会这样打女人吗?算什么男人!”
“本王算不算男人,你很快就会知道!”沈扈低低地一笑,竟邪魅地勾起了嘴角往她身上看,“你的丫鬟,南魏的奸细,别怪本王没提醒过你!”
而且,眼睛埋得越来越低。
“你这样屈打成招,我就不信,能问出什么!”他竟然用这样垂涎的眼睛看着她,苏婥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捡起黑藤鞭走到刘寄奴面前,她是赵嵩文从南魏救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奸细,但沈扈也不像是在说谎。
苏婥一拧眉毛,解开宫女身上的绳索,把她扶到一边坐着。
刘寄奴抱膝蜷缩着,僵着躲在十字架下面,性子非常烈,苏婥还没动手,刘寄奴激动得直接撞墙上去了。
苏婥一下就制止了她,给了她一巴掌:“人活一世,就是为了让你这么轻贱自己性命的吗?如果你是冤枉的,我自然会帮你申冤做主,只要你肯说,就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
一旁,苏婥余光里看着沈扈低笑晦暗的脸,瞬间想起了当初沈扈毒打她时说的话,现在,她都报复在了别人身上。
刘寄奴听了,连忙跪在苏婥身后,胆战心惊地看着沈扈眼睛:“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都是菀妃,是菀妃教唆奴婢的!”瞬间,血淋淋的手紧攥着,苏婥气不打一处来,捷足拽住宫女的手,耻笑她不自量力。
“皇上!”
“皇上”
刘寄奴捏了捏疼痛不已的肩膀,像狗一样爬到沈扈脚底下,疯了一样地血口喷人,说道:“皇上,威胁奴婢,让奴婢给南魏送消息,如果奴婢不答应,她就杀了奴婢,皇上,您要给奴婢做主啊!”
“刘寄奴,你说这些话有用吗?”苏婥狠着眼眶,重复着沈扈折磨她时的动作,俯身下去,掐住刘寄奴的喉咙,嘴角冷笑着。
苏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凡关于青鸾城地牢的痛苦回忆,一下涌上了心头,心中的怨念,被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占据,她疯了一样对刘寄奴越掐越紧,等到回过神来,她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有些意识后,松开手,从袖口轻而易举抽出刚刚凭空飞出来的帛丝宣纸,晾在半空中让刘寄奴看。
“不这怎么会?”
十字架木栏下,刘寄奴紧抓住扶栏不放的手突然松开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成恐惧鬼面,这是她为了不被郑云凡搜身搜出密函,刚刚特意暗中扔出去的,竟然被苏婥捡到。
苏婥也没想到这帛丝宣纸会让刘寄奴露出破绽,她只不过想假装这是罪证试试刘寄奴,没想到竟然这么凑巧。
“去”
很低沉的一句,沈扈当时就向郑云凡使一个眼色,让郑云凡把帛丝宣纸夺了过来。
苏婥没有迅速去抢,只是继续直视刘寄奴的眼睛,不甘心的她,非要从刘寄奴嘴里问出什么。
她恐吓道:“刚刚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说,现在我看你怎么办,等皇上看完了,你就等着被处死吧!”
“饶命,不关奴婢的事,奴婢真的不知情,这是什么东西奴婢真是不知道,皇上冤枉啊!”
刘寄奴越是磕头掩饰恐惧,苏婥反而越觉得刘寄奴心里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连沈扈看完了宣纸上的内容,刘寄奴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即使在微弱的黑色光晕中,苏婥依旧能感受到沈扈目光中的那一抹幽邃的复杂。
他的一呼一吸都在这寂静暗泽的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停顿后再次的呼吸,最后却似乎停住了。
“云凡,我们走!”
沈扈收好宣纸转身便要离开,把苏婥给恼火地,这刘寄奴又不是她抓来的,他走了,烂摊子留给她苏婥收拾吗?
想得美。
“站住,得了东西就想走?”苏婥当场喝住他。
“这么喜欢打探本王的秘密,本王便让你打探个够!”沈扈停了一下,还是和郑云凡离开了,只留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让她遐思许久。
铁门嘣咚一声关掉,沈扈挺拔冷峻的身影随着那一道光晕而离去,只留下空空大殿的过道那一条条漆黑的雾影。
细长的身影渐渐远去,氤氲的雾影叠映着,一闪一闪地从苏婥的脸颊溜过。
停留在脑海中沈扈鞭打她的鞭笞声愈来愈大,形成了一种听觉上的鸣炫感,他沉稳幽邃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汝鄢宫里,仿佛要震破她的耳膜一样。
大殿里,虚弱绵延的女声开口嗔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还愿意记得我吗?这一切,原本,就是一个错,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谁?”
苏婥好奇地盯了刘寄奴几秒,看向对面,大殿飞舞的薄纱处,努力睁开眼睛,才看到一个鲜红鬼瞳的女人。
空灵的哼响着静静的声音,飘渺而淡薄,时而在大殿里萦绕,就像一缕魔音入耳,让人背后不觉中就凉飕飕的。
这是她梦中的那个血淋淋的女人,阴森恐怖,一直在梦中折磨着她,让她顾不上害怕,反而是浮想联翩。
刘寄奴却像发了疯一样,躲在墙的角落里,口里开始语无伦次:“别过来,不是我害的你,别来找我,别过来”
垂着头,被眼前的一抹红光刺痛,暗暗哀泣。
刘寄奴不停地拍打空气,萦绕在而边的回音却响了起来,苏婥记得刚才瑾瑄说这是已故皇后的宫殿,难道她经常夜里梦到的那个鲜红鬼瞳的女人,就是她吗?
“你还会回来吗?还记得”
“没有你,苟延残喘地活着是为了什么?”
第39章 留着气息()
回音渐弱,苏婥睁着眼睛,却看到那个鲜红鬼瞳的女人在看了她一眼后失落转身,像一缕烟一样消失了。。 平板电子书
“起来,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儿!”
苏婥使了很大力气,才把刘寄奴从角落里拽了出来,刘寄奴有些激动,身体左晃右扭,慢摇慢摆地被苏婥拉出了汝鄢宫。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飘零下来的枫叶,叶落乌啼,霜降满天,苏婥猜,这样的枫叶,白天来看,一定是血染的一片红。
苏婥突然好奇,这个苏婥,到底有什么冤情,她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干嘛要每天像鬼魂一样出现在她梦里。
而且,这个梦,越来越频繁。
夜色中,苏婥凝神忖思,思绪不断起伏,眼里看见的反而变得暗淡,苏婥回过头离开,眼眸也化作了深棕色的一缕光芒
“苏婥,你要带我去哪儿?放手,我不走,不走,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我不会中计的!”刘寄奴一直在试图撞开苏婥的手,身体不由自由往后缩,怎样也不肯离开汝鄢宫。
刘寄奴咬着嘴唇,双脚拼命抵着地面,苏婥加大了手劲,才把她拉出了两三步。
“你是不是想死在里面?”苏婥讽刺道。
“死在里面也比被皇上折磨强,小姐,我知道你站在皇上这边,我不能扳倒皇上是我没用,总有一天,他们会得到报应的!”
刘寄奴胆战心惊地看着苏婥的手臂,身体却被拽着走了好远,越不甘心,心里反而越恐惧,苏婥没明白刘寄奴话里的意思,他们什么时候结了这么大的梁子,还扳倒,还说什么报应,竟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说的好像苏婥有多么地十恶不赦,她还一肚子苦水,一堆仇没报呢,她从来没得罪过谁,反而是自从沈扈出现了,她没完没了地被折腾,早就被越挫越勇了。
“不管你说什么都行,对于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人来说,我不会轻易让她死,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在你没交待实情前,我没让你死,你就别想死!”苏婥冷冷地回击道。
霎时。
“啦啦啦”
美妙灵动的嗓音从高墙上飘了下来,苏婥蓦然地抬头,鲜红鬼瞳的女人一直站在高墙上,一路跟着她的脚步,慢慢地跟了过来。
鲜红鬼瞳的女人走了许久,突然坐了下来,薄如蝉翼的纱衣随着双脚的摆动,而飘飘飞扬,女人一直看着苏婥的眼睛,苏婥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已经离开汝鄢宫很远。
而那个鲜红鬼瞳女人,坐在汝鄢宫尽头的墙角,幽然地坐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她身上穿着的是白色襦裙,虽然是远远看着,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她脸上绝望痛苦的表情,看得让人以为她正要纵身往下跳,了结自己的生命。
刘寄奴从兜里掏出手帕,不停地擦拭嘴角的血迹。
苏婥低下头,才看到刘寄奴腹部的一个玉簪,原来刘寄奴竟然趁刚才她回头看鲜红鬼瞳女人的空挡,将头发上的玉簪取下来,妄想自杀。
苏婥绝对不会让刘寄奴死的,她停下来,摁住刘寄奴。
扎的不是特别深,苏婥当即将玉簪取出来,扯了一块衣料替刘寄奴包扎。
刘寄奴奄奄一息的眼睛里,痛苦地往腹部下面看了看,心中却突然溢满了激动,她的呼吸声,声音是浅浅微弱的,苏婥已经尽力帮刘寄奴止血了。
“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二话不说,苏婥抱住她的肩膀,大步大步地往前面跑,只要到了乾毓殿,她就有办法救刘寄奴。
没有套出话以前,刘寄奴死不得。
“谢谢你”
“你说什么”苏婥听得糊里糊涂的,这个刘寄奴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没想到,在我死前,最后见到的不是我相公,而是你,我就快死了,你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刘寄奴说得没错,她的腹部不停地淌血,唇角的颜色也开始发白,苏婥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乾毓殿。
“你不能死,这世间等着你做的事太多,你敢跟我说这些话,证明你心里还是寄托,有牵挂的,只要你硬着头皮挺下去,路总是有的,你不是说到你相公吗?想想他,就算做个坏人,你也得有勇气给我活下去,寻思算什么本事!”
没错,就算做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手上沾满鲜血,也没见那时沈扈眨过一下眼睛,刘寄奴怎么能就先死了。
苏婥拧了拧眉,转身疯狂往长廊处奔跑,她回头瞟了一眼眉黛寝宫方向,也没顾得上多看两眼,刘寄奴的伤势最重要。
“相公,相公,寄奴来找你了”很沉沉的音调,刘寄奴努力呼唤着,这个充满温馨的称谓,又笑了笑,看着苏婥道:“如果可以的话,记得把我和相公葬在一起,我们几年都没有见过面了,不知道他在下面过得怎么样,相公”
听到刘寄奴沧桑无力的话,苏婥仿佛看到了她眼中与相公厮守的画面,连最爱的人都失去了,她一个人残喘苟活这么久,一定是为着某种执念,让她可以为了丈夫活下去的执念。
“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你相公也不会高兴的,他只会怪你白白浪费了一条性命,你听见了吗?刘寄奴!刘寄奴!”
苏婥重复地喊她的名字,那时,她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甚至,苏婥能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刘寄奴身体的冰凉,两个脸颊间的空隙,是一阵凉飕飕的风,而不是温热的呼吸。
半冷不冷的语气,刘寄奴才始终蠕动了一下嘴唇,轻轻地说道:“你说的对,平常是断断不会有人跟我说这些的,所有人都高高在上,欺负欺辱我们这样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