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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王牌。只要不彻底翻脸,查理曼人大可利用这张牌从财团身上沾足便宜。
只是他不能理解。查理曼为什么要在与诸国开战之后才想到要和财团玩这一手,作战成功的获利固然丰厚。可与诸国开战之际,在内部树立一个强敌根本是取死之道,这完全是大头症发作的败家子才干得出来的蠢事。查理曼高层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一点都没从过去的失败中吸取教训吗?
帕西法尔的心中泛起一丝愤怒。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奔赴沙场流血牺牲是其宿命。但因为长官的愚蠢野心送命,并且为更多人铺就通往血海地狱的道路,还把这称之为“忠诚与名誉之死”恐怕这才是对流血牺牲之人最大的侮辱和讽刺。而在这出大人物们设计好的疯狂闹剧中,自己正扮演一个为了生存不得不把那些人送入地狱的角色,对以成为历史学家为目标的帕西法尔来说。这当中的滋味实在称不上愉快。
“只能干了”
一口气饮干红茶,少了白兰地的生涩味道在舌尖扩散。
“右舵20,全舰队一起调头!”
“什么?!”
不光是心存不服的上尉们。一直气定神闲的法伦海特上尉也懵了。
刚刚才说过敌军正等着我方转向,怎么这会儿倒配合敌军的意图了?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执行命令!”
帕西法尔毫不理会周遭凝固的气氛,战机稍纵即逝,不是一一说明的时候,要是继续配合脑袋转的慢的家伙,很可能错失良机陷入险境。
“各舰装填白磷燃烧弹。目标前方2点方向,俯角35度。齐射三次!”
“这、这到底是搞什么鬼啊啊啊啊!!”
结巴了半天后,施耐德上尉大喊了出来。
配合敌军意图行动已经是愚蠢之极的行为,朝空无一人的地方发射炮弹又是搞什么鬼,这家伙真的有想过要好好作战吗?他到底是哪一边的?
同样的问题横亘在运输船队每个成员的心头,从一开始,不少军官就把帕西法尔视为狐假虎威的黄口孺子,现在一连串无厘头的命令更笃定了他们的想法。其中一部分开始动起了脱离船队逃跑的脑筋。
“诸位不用担心,本官没有投敌或自杀的念头。”
沉稳的声音在船队内扩散开来,帕西法尔换上昂扬的口吻继续说到:
“只要遵照本官的命令,就能得救!想要生还务必要先处变不惊,并且听从指示。虽然眼下状况不算好,但挺过最后的关头获胜的一定是我军!我们是绝对不会输的!”
“”
寂静和茫然充斥在船队之内,有了之前帕西法尔对敌军舰队行动准确的预测,船员们已经有些心服了。但这道过于突然的命令带来的结果究竟是吉是凶,没人能够预测,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
“右舵20!全炮门装填白磷燃烧弹,目标12点方向,35度俯角,转向完成后齐射三次!”
再一次,铿锵有力的声音唤醒了迷茫中的官兵们,传令、复诵依序响起。货船缓缓调转船头,与查理曼巡洋舰平行航行。
帕西法尔感激的看了一眼法伦海特上尉,发现对方正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后。只好耸耸肩,同样盯住前方漆黑的夜空。
“果然是个不会用兵的笨蛋啊。”
眺望远方的航行灯,博阿尔内伯爵朝迟了一步行动的运输船队送出冰冷的嗤笑。既然对手愚蠢至此,自己再不彻底将对方解决的话,岂不是更加愚蠢?
“两舷全速!准备近舷战!”
“阁下,您看!”
博阿尔内循声望去,只见运输船队爆出一团团闪光。转瞬即逝的强光中,隐约可见船只打横掉头的身影。1秒钟后,远处地面腾起一个又一个火球。
“他们是疯了还是自暴自弃?居然朝空无一物的地面射击?”
一名参谋摇摇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生出一丝怜悯。恐怕那几条船上的船员都被一步步走上断头台般的恐惧给逼疯了,在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都没用的绝望下开始最后的发泄。
“不,他们是打算利用烟雾做掩护逃走。”
博阿尔内伯爵皱起眉头,指着火光说到:
“你看,炮弹的弹着点正是敌舰转向后直行的航线,如果我们继续按照现在的节奏行动,等到完成夹击阵型时,敌船已经冲进烟雾里。只要把船舱完全封闭起来,他们就有可能在烟雾里坚持航行直到脱离追击!而我们是没办法对看不见的目标进行攻击和追踪的。立即命令船队加速航行,打开所有炮门!命令飞兽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打乱敌船队的阵型!绝不能让他们在我军完成夹击阵型前冲入烟雾里!”
博阿尔内伯爵兴奋的挥舞着拳头,一反之前谨慎的模样。自认为看穿了对方小招的伯爵大人此时对运输船队的指挥官充满了兴趣,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个狡猾的杂种究竟是何许人也。
两军15条船舰一起开始逆时针方向转向的赛跑。领跑的是博阿尔内伯爵的分舰队,第二位是运输船队,第三自然是风帆巡洋舰分队,由于他们处于相对内线的位置,勉强还能一边维持纵队队形,一边紧咬住运输船队的尾巴。
双方都在争先恐后朝火场上空狂奔。尤其是查理曼人这边,他们好不容易把猎物逼近了死角。对方却在陷阱里制造出一个缺口,试图逃出生天。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急红眼的查理曼人一心一意想要卡位,丝毫没有发现运输船队已经解散了轮形阵,正慢慢形成纵队队列。即使有一两个人发现,也以为是飞兽部队成功扰乱了敌阵。
博阿尔内伯爵傲然眺望运输船队,此刻三支船队形成了一个字母z的形状,最上头的一横是他麾下的舰队,成功关闭了敌舰最后的逃生之门,中间一斜是站上处刑台的猎物,最底下那一横则是断绝猎物一切希望的风帆巡洋舰队。双方已经进入舰炮射程之内,在他们脚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地狱之底。
简直完美无缺。
沉醉在昂扬快感下的伯爵几乎为之感动到落泪,作为替国家和他个人开辟伟大前程的重要一步来说,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任何缺憾,如今只差一个完美的结局。舔舔嘴唇,博阿尔内扬起左手,准备为这场战斗划下休止符。
就在查理曼人以为胜利女神向自己撩起裙角时,狂风吹拂到了他们的身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紧紧抱住栏杆免于被抛出去的悲惨遭遇,博阿尔内大喊着。然而没有人能回答尊贵的伯爵大人。参谋们不是被剧烈的震荡甩了出去,就是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斗,其余船员也是一样。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每个人脑子里只有不被摔下去变成烤肉饼这一个念头。
不光是旗舰拉。加利索尼埃号,查理曼的军舰和飞兽一起被卷进狂暴的气流,一双双惊惧绝望的眼睛映出换换上升的瑞达号。
“原来如此,燃烧的森林产生热空气,制造出了上升气流吗?”
法伦海特上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周围的船员和其他船长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理论上浮空船的升限是由船的载重量和天晶的输出功率决定的。满载状态下提升输出爬高不是做不到,只是无法持续维持高度,而且有损坏整个浮游术式回路的风险。一旦失去浮力。运气好的话会紧急着陆等待对方宰割,运气不好就直接摔成肉饼。正是有这一层考量,博阿尔内背后那一位才会放心大胆的让手下来找这支超载船队的晦气——打不赢又跑不掉,这么好的猎物去哪里找?
但他们低估了运输船队本身的武力,比这更要命的是“对方绝对无法爬高”这个观念先入为主,深植突袭舰队每个人的心底。
天底下最危险的不是武器或技术的落后,而是僵化的固定观念。回想过去那些战役。查理曼和他的对手们与其说是败在先进的武器和战术之下,不如说是败在他们自己的僵化思维之下。这一次还是这样。死抱着“对方不可能爬升”的念头不放,冒冒失失的靠近,结果被卷进运输船队爬升产生的气流之中,落得个动弹不得的下场。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宛如一个个显眼的靶子。
“这简直就像是在变魔术嘛。”
法伦海特上尉低吟着,没等他的感想引起共鸣,帕西法尔开始下令。
“目标,左右两舷敌舰,各舰自由射击!”
“遵命!”
回应帕西法尔的声音嘹亮雄壮,之前的轻视与不满一扫而空,亲眼目睹指挥官创造的奇迹后,他们理当以敬意和成绩来回报。
炮塔运作的低沉声响从船底传来。隆隆炮声中,帕西法尔闭上了双眼。
如今已经无需下达任何指令了,敌军舰队在乱流中无法行动。高度差也使他们无法反击。运输船队不但占据高度优势,之前难以进行夜间射击的问题也被大火解决,敌舰过于急切的追击反而使得运输船队两舷火力都可以发挥。如此之多的有利条件下,接下来的恐怕是一场单方面屠杀式的炮击表演秀。有些晕血的帕西法尔实在不忍目睹对方惨遭屠戮的场景,只好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小口啜饮红茶。用清新的芬芳去除身体内的疲劳和仿佛在耳畔回响的哀鸣。
防卫军的火炮没让总装备部的设计师们失望,炮手们也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优秀。除了一开始因为气流的颠簸射偏了几发炮弹,很快他们就修正了误差。不到5分钟,迪盖。特鲁安号,蒙尔卡姆号就被打掉了全部舱面建筑和桅杆,随即因为弹药库爆炸粉碎,两舰均无人生还。试图逃离炮击地狱的乔治。莱格号因为调整航向,意外出现在了机动中的荣耀号前方正横位置,结果荣耀号的船艏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乔治。莱格号的左舷,舰艏斜桅和艏楼当场被撞碎,船艏像干脆嵌在了难兄难弟的甲板上。精灵炮手们当然不会错过这绝佳的良机,2轮齐射后,这两条服役才3个月的浮空巡洋舰变成了一堆燃烧的焦炭。而那四条风帆巡洋舰,除了队列末尾的骄傲号见势不妙,回收残存的飞兽部队早早开溜之外。其余3舰只坚持了3分钟就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仅存的拉。加利索尼埃号和让。德。维埃纳只剩一口气,在迪盖。特鲁安号和蒙尔卡姆号爆炸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士气就已经掉到了谷底,等到其余僚舰沉的沉、逃的逃,他们仅仅只是为了生存而挣扎了。就在运输船的炮手舔着嘴唇准备结束战斗时,从旗舰拉。加利索尼埃号上发出了投降的要求。
“我要求我的部下能得到俘虏的待遇,如果不能满足这一点,我舰将战至最后一弹,自爆也在所不惜。”
过了5分钟,帕西法尔同意了博阿尔内伯爵的要求。炮弹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继续战斗下去只会增加变数,要不是为了交涉时获得更加有利的位置,恐怕一开始他就同意了。
午夜0时13分,陆战队登上升起白旗的查理曼巡洋舰。等到解除了俘虏的武装,集中看押后,帕西法尔登上了拉。加利索尼埃号。在船长舱里,他见到了博阿尔内伯爵的遗体。
伯爵坐在椅子上,脑袋歪向一旁,嘴里有个通向背后的窟窿,垂下的手中紧握着手枪,一面金色鸢尾军旗披在伯爵身上,背后精美的装饰画覆盖着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