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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通讯。
亲卫队队长庄严的上前续杯,肃穆的表情犹如雕塑,冷漠、坚硬。
“觉得这种人很无耻是吗?尼德霍格。”
“是的,阁下。”
放下酒瓶,尼德霍格欠了欠身。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低等生物的想法。明明那座城里不可能有一人得救,居然会有人主动当内应。下官实在无法理解。”
“没什么难理解的,尼德霍格。这就是人性啊。”
尽管将格里高利五世奉为教皇,教廷内部还是有人感到不满与不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任何组织内部都存在派系——笼络心怀不满的派系对李林而言是极为简单的作业。接下来只要利用这些人,在适当时机让这些棋子发挥作用就行了。
伊密尔覆灭在即的此刻,正是促使这些棋子自行激活的最佳时机。
“人类直到被送上断头台的那一刻,都会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必能获救。为了能撑到获救的那一刻,为了能排到处刑队列的末尾,他们会向处刑者献媚,不惜出卖他人。再开几张空白支票,给他们一个一步登天的许诺。他们会出卖一切能出卖的。”
丑陋的;
肮脏的;
人性。
“琐碎小事随他们去吧,现在就让我看看,罗兰会怎么面对这个局面。他要怎么跨过这个试炼。利用信仰让别人送死的人,为了私利毫不在意出卖别人的人,为了信仰不惜献出生命的人——他要如何拯救这些无可救药的人呢?”
13。软弱与坚强(十三)()
布鞋在精心打磨的地板上摩擦出沙沙声响,凝重的呼吸随着步伐不断向下方延伸。
“探查进行的如何了?”
行走在队列中间,头戴三重冠冕的中年人轻声问着。尽管是在问话,他并没有看着什么人,前方的引导,身后的侍从和部下,回廊两侧精雕细琢的雕刻以及低头行礼的护卫丝毫没有进入这个男人的视线内。
没有一人对此不满或是存疑。
身为领导一个组织的首领,还是一位有远大目标等待他去实现的伟人,他的视线不应被无关紧要的琐事纠缠,他必须比其他人看得更远,必须更多着眼于常人无法洞悉的先机。
“已经连续派出五队人马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人回来,恐怕全部殉。教了。”
“不必为他们难过。他们是为成就远大目标而甘愿化身基石,相信信仰坚定的战士们必定会含笑升入天国的。”
勉励的话里没有起伏,也没有对待生命应有的重量,只剩下徒具形式的勉励,还有轻描淡写的公式化。后面的队伍也无人质疑,只是报告者以同样公式化的语调代替不知死时做何感想的战士们感谢着教皇猊下的垂怜。
长廊终于到了尽头,引路人朝站在大门两侧的守卫点点头,两名守卫迅速取出钥匙,插入背后的钥匙孔里,同时向两个方向旋转。
足足5公尺宽的铁门朝外侧开启,沉重的轧轧声中,一股蒸汽从门内泄露出来,随着白雾慢慢散开,教会隐藏的最深最核心的秘密呈现在贵人们面前。
(‘第二圣城’吗这真是个有趣的称呼。)
格里高利五世威严的脸孔咧出一丝冷笑。
所谓“第二圣城”,一言以蔽之,便是深埋伊密尔地下的要塞。
隐匿于地下100公尺的深处,包括主、副楼层在内,总计88层,重要区域还以金属装甲覆盖保护。加上近几年引入的蒸汽机关和大量魔法术式运行装置表面的文字图形,整个设施内酝酿出一股大圣堂般庄严神圣的气氛。就连时不时泄出的蒸汽也为这地下世界增添着犹如祭坛般的神秘气息。
根植于伊密尔下方,冠以“第二圣城”,浑身上下弥漫着宗教气息的这处设施,偏偏是与信仰最无缘的存在,这究竟是偶然的讽刺,亦或是恶意的嘲弄呢?
事实上类似的设施并不只有这一处,然而“第二圣城”却是规模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类似设施的源头。因此矛盾和讽刺在这里也变得格外强烈。
毕竟“第二圣城”所针对的目标是——
“似乎很顺利的样子。”
仰望着穿梭于蒸汽和几何纹路的瑰丽光芒,格里高利五世发出一声冷哼。
闪烁着青白色的光芒,干涉物理法则的神之威光——玛那之光正在整个地下空间内流动,前所未有的巨大图形正在一点点显露出端倪。
如果有魔法师在现场,他或许会惊讶得瘫倒在地,怀疑自己的神智是否正常。
——战略级攻击术式。
被各国视为最高级机密严加保护,即使是军方人员也只有极少数可一窥其貌,要发动此类术式至少需要一百名六芒级别魔法师。一旦发动,轻易便能造成数万乃至数十万的伤亡。
现如今正在缓慢成型的立体魔法阵,是教会长期以来隐秘完善的战略级攻击术式、重力干涉魔法“无底深渊”。能够在指定范围内引发大规模的重力紊乱,用重力风暴将目标歼灭。
包括神意代行者在内,任何目标都会回归虚无。
这个术式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歼灭神意代行者开发出来的。教会很早就有了摆脱母神的支配,建立*****世界的构想。但这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且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整个教廷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他们一边按捺着野心继续服从母神的指令,一边在极隐秘的状态下做着更迭神权的准备。
以数百年为单位,开发、完善足以歼灭神意代行者的战略级攻击术式,构建能够保障术式运作的地下要塞,不惜将与教义相悖的技术引入其中,将神圣之城化作迎击神之使徒的要塞都市——所有一切只为达成一个近乎虚妄的目标。当中的执念、野心、疯狂,绝非常人所能理解。
但狂行若能获得成就,那便是伟业,愚者若能成就不世伟业,便是百折不挠的伟人。
现如今,格里高利五世正站在最后的门槛之前,只差最后一步,教会数百年的夙愿,他数十年孜孜追求的目标即将实现。
“多么令人欣喜。”
仰望着立体魔法阵,格里高利五世绽放出慈祥的笑容,一如等待新生儿降生的父亲。
他是如此沉醉得不能自拔,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几道混杂着不屑、嫉妒、怨恨的目光死死钉住他的背脊。
距离攻击发动,还有1小时5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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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所应前进的道路,已经被指明了。”
身着甲胄的男人们夹着头盔肃立,摇曳的烛光照亮一张张坚毅的面孔,浓烈的焚香味在空气中飘荡。
“反抗绝对唯一真理的异端已经现身我们面前,这是给予吾等信徒的试炼,也是通往神之国度的必由之路。”
沉重、绝对、带着一丝欣喜和狂热的声音在地下铺展开来。
“此刻正是吾等的信仰集合起来具现化的时机,愚蠢的悖逆真理之徒,无需期待蠢徒的忏悔,吾等只需专注对异端降下神罚即可。”
飘渺的熏香烟雾中,带着防烟面罩的司祭看上去就像一个扭曲的骷髅,只见这个骷髅般的男人高高举起双手。
“此乃‘圣。战’!”
咆哮瞬间扩散。
从小沐浴在征讨异教徒、驱逐异端传说,日日夜夜磨砺武艺和魔法,只为有朝一日能为信仰献身的男人们在听到那个词汇的瞬间,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身体,充分呼吸燃烧古柯碱植物树叶产生的烟雾后麻痹的大脑做出了反应。
“歼灭教敌。”
列队的方阵中有人呢喃着。其中没有客观和理性,只有说服自己的恍惚。听着这细语低吟,所有人赞同地点着头。
“歼灭教敌。”
另一个人跟着念叨起来,只用了片刻,低语迅速扩散,逐一响起的声音中,疯狂的决心满溢出来,几个拳头高举起来。
“圣。战”
“圣。战。”
“圣。战!!”
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圣。战!!
拳头和刀剑高举过顶,烛光照出的影子随着咆哮声浪拉长扭曲,投射在墙壁上的人群之影看上去犹如生出无数手臂和怪异肢体的怪物,发自心底的灼热喜悦让空气似乎都要烧灼起来。
根据教义,自杀是绝对禁止的亵渎行为。而为信仰战斗而死是为数不多的恩赏,是明确的救赎。因此,战斗于他们是极度欢愉之事,越是清楚感受到痛苦,越是能增强他们的狂信。毫无忌惮的朝所有敌人发起勇猛无畏的玉碎冲锋,不惧伤亡和痛苦,不断向前冲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或是和惊恐万状的敌人同归于尽。
他们充分浸淫在圣。战来临的刺激之中,全身心地感受着这份激动。
所以,这些战士没有余力去确认目标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司祭和教士们犹如看待死人般注视着他们的冷漠视线。
13。软弱与坚强(十四)()
震怒之日,终末之时,
全如大卫与希维拉之预言,
天地万物,化作灰烬。
——出自安魂曲震怒之日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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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和偶然之间的界限其实非常模糊。
看似必然,其中有偶然存在,看似偶然,剥离表面显露出来的却是必然。
罗兰的苏醒正是各种偶然与必然相互交错反应产生的结果。
由于长期接触各种拿去当生化武器都效果超群的“父爱料理”,罗兰的身体对毒物、麻醉剂具备相当的抵抗性;加上处于恢复期的身体实在吃不下太多食物,他也只吃了一点加了安眠药的面包和葡萄酒;最后,最关键,最具决定性的要素是那个试图烙印在他脑海里的通讯链接术式。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根本不容抵抗就成了一具服从命令的活尸体。如果是等级较低的魔法师,在服用安眠药物后,同样难以在睡梦中抵御操作系术式。偏偏经受过某人的严厉教育,年纪轻轻便早早让自己的魔法师才能开花结果的罗兰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三角等级以下的低级魔法师。
外来的“异物”侵入精神的一刹那,自我保护的本能立即被激发,应对精神干涉术式的术式自行构建启动,眨眼间推翻破坏了试图烙印的术式结构。相互冲击的余波将罗兰从睡神的拥抱中拖了出来。
最先取回的是触觉。
凝滞、冰冷的感官最先从后脑传来,紧接着遍及全身,紧接着漂浮感也一并传来。
就像是泡在水里。
有过类似经验的罗兰最先以为自己是掉到了河里或者类似的地方,等他睁开眼睛后却发现情况比落水还险恶的多。
透过几缕微光的漆黑天空——第一眼所见到的景象便是如此,很快他就明白,头顶上的不是什么天空,而是开了透气孔的金属舱盖,自己正躺在一个注入大量类似羊水般粘稠油滑的液体的圆柱形金属容器里。
(这是什么东西?)
理所当然的疑问,双手贴上金属舱盖,轻轻一推,没有锁住的舱盖立即以顶部撑杆为轴心,自脚底向上翻起。
支撑着身体慢慢坐起,仔细偷瞄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并没有危险人物后,罗兰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迅速离开容器,重新将舱盖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