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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秣陵并没有待很久,天子的旨意就下来了。如刘备所请,封孙策为兴义侯,其他两兄弟封为亭侯。其余诸人,待到了朝廷,再行封赏。
对于这个结果,吴夫人很满意,并没有觉得这个爵位低了。孙权却是在家不停的嘟囔,他为了归汉,上窜下跳的,为此不惜与大哥翻脸,结果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却只得了个亭侯,这让他如何能够满意。
既然都已经归了汉,孙策的心气也渐趋平和,于是就耐心的对这个不省心的二弟解释:“封赏低,大将军才是真有用我之意;若你我兄弟三人,皆封显爵,那也就只能在家中做个富贵闲人了。”
见母亲也是在旁边点头,孙权这才反应过来。是了,要是刘备一来就封他们三个为县侯,那将来大哥再立了功,该怎么封赏?留些进退余地,这才是君臣相处之道。
不过孙权犹自不甘心,他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一招,笑道:“娘亲,大兄,小妹目前也到了嫁人的年龄,却还待字闺中,之前是因为战祸连绵,这才耽误了她。如今江东归顺,天下太平,也是时候考虑小妹的终身大事了。”
吴夫人和孙策欣慰的点点头,觉得孙权似乎终于懂事了。吴夫人就笑道:“权儿可有看好的人家,说来让你兄长和为娘听听。”
孙权笑道:“这不是有现成的么,中山王当世英雄,又正值盛年,实为小妹良配。”
话还没说完,孙策就提起沙钵大的拳头打了过来:“我打死你这卖妹求荣的家贼!”孙权听得风声又恶又急,忙抱头鼠窜,绕着柱子躲了几圈,见躲不过,就跳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吴夫人的跟前。
孙权急切的大叫道:“娘亲,救我!”
吴夫人也被孙权给气着了,拐杖一举,就朝孙权背上抽了过来,边打边骂:“老身打死你这逆子!”
孙策见娘亲在教训弟弟,当下也止住了脚步,只是胸膛却是被孙权给气得起伏不定。孙权见状大喜,只要不是兄长来打,母亲这点力气,让她打个几百下又算得了什么。
吴夫人打孙权,一方面是确实气,一方面也有拦着孙策的意思。孙策现在暴跳如雷,孙权让他揍几下,没轻没重的,打出个好歹来那怎么得了。孙权再怎么样,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孙策这个哥哥打弟弟,她照样心痛。
不轻不重的抽了几下,孙策也明白过来了,他冷笑一声,看着地上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道:“若想得富贵,自己从军、出仕,自己去搏。休要打小妹的主意。”
孙权似受了天大委屈般,大叫道:“莫非我有说错。似大将军如此奇男子,天下间又有几人?换我是小妹,千般肯万般愿。你们难道就想让小妹嫁给一个平平无奇之人?”
吴夫人和孙策被孙权给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们也不是觉得刘备不好。未来刘备摆明了是要朝着那个位置去的。以小妹的姿色本事,若能嫁给刘备为侧室,将来也必定是宠妃之一。只是他们这边刚归降,马上又安排嫁妹妹。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他孙氏。
这不是卖妹求荣来固宠,这是什么?
真要嫁小妹给刘备,也不能是自己提出来。更不能在家里大喊大叫。这成什么话。面子上下不了台,有些话孙策又不好说,只好冷哼一声,跺脚便走。只留了母亲在这里,让她好好和孙权分说一二。
刘备滞留在江东,迟迟未归,实在是江东诸臣的心意太盛。非得留刘备来一睹江东风物。刘备心想自己当年又不是没来过。随卢师平九江蛮,征讨袁术……再往前,21世纪这里的哪位名城,自己没有游玩过。只是这个敏感时候,他也推脱不得,免得有人玻璃心,无意中伤害了谁的感情,那就不太好了。
只是在江东也没能留多久,忽然朝中就有急报送来,文件里只有寥寥数字,一看就是卢珻的笔迹:“母忽病重,刘郎速归。”
刘备一看之下,就不禁心跳加速,匆匆忙忙吩咐留下太史慈和黄忠分屯徐州、扬州后,就率大军班师回朝。途中,又让关羽统率军队,自己则先行一步,在骑兵的护送下,快马加鞭,急向长安驰去。
一路上,脑海里全是关于母亲的记忆片段。忽然间,刘备才想起来,自己又有多久没有见过母亲了,有多久没有向她请过安了。
暗暗自责的同时,刘备也在心中祈祷,千万千万要没有事啊。一路打马狂奔回了长安,直入府中,来不及更衣,就这样满面风尘的冲了进去。
却只见外面站着刘恪,刘恪见刘备来了,唤道:“兄长。”
刘备就止住了脚步,问道:“十一,情况如何?”
刘恪满面愁容,道:“里面太医都在呢,你快进去看看吧。”
刘备心中一沉,推门而入,只见里面卢珻、罗耶珂、蔡文姬都在旁边服侍,自己的儿女们都跟在他们的娘亲身后,几个太医正在房中忙碌。
见刘备进来,众人又是一阵慌乱,喊的喊,拜的拜。刘备摆了摆手,大步行至榻前,见榻上那个满面枯黄的妇人,心中一酸,眼泪就涔涔而下:“娘,孩儿回来了。”
刘夫人闻言,眼睛睁开,见是刘备,不禁一喜,挣扎着笑道:“五郎,你回来啦。回来就好。”咳嗽两声,刘夫人又沉沉睡去。
刘备守了一会,见母亲陷入睡眠,这才爬了起来。行至外院,问太医道:“如何?”
太医对道:“王太后殿下早年过于劳累,伤了根本,后又得奇珍补元。能撑到如今,实属异数。如今已是油尽灯枯,非药石可医。还请殿下恕罪。”说完就拜了下去。
刘备沉声道:“我不怪你,可有请张公过来?”
张仲景现在是太医令兼青州书院医学博士,太医治不了的,或许张仲景能有办法。谁曾想这太医就道:“王太后病发当日,张博士就已经来过。此诊断就是他亲口所言。如今所用药方,也是他命我等开具的。”
刘备心中就是一沉。张仲景都没有办法的话。现在太医的用药,估计就是听天命尽人事,尽力让母亲撑到他赶回来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
人的生死,如同昼夜轮回,四季更替。那是不可逆转的。岂不见世间多少帝王将相,他们所能享用的资源如大海。但时辰到了,一样也逃脱不了奈何桥上走一遭。
牛如张仲景和华佗,也对刘夫人的身体毫无办法。刘备也只能在无人之处默默垂泪。刘夫人走得很安详,毫无痛苦,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她应该是开心幸福的。前半辈子,她几乎把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尝过了。
青年丧夫,家贫如洗。好在这一切她都熬过来了。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刘备,不但顺利的长大成人,为刘家开枝散叶,还建立了她连在梦中想都不敢去想的功业。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儿子健康平安,事业有成,自己膝下孙辈成群。死了去见丈夫,去见舅姑,心中底气足得很呐。
天子闻得中山王太后薨,欲亲临祭拜,被刘备忙忙劝阻了回去。天子又赐以太后之礼归葬,也被刘备谢绝了。
这与礼法不合,刘备心中悲痛不已,只想让自己的老娘走得安静。不想让有些人瞎嚼舌头。选了个日子,刘备带了刘恪以及一家老小,扶灵回到涿县楼桑里,把刘夫人葬在了自己的父亲刘弘旁边。
在这边主持大事的是刘备的叔父刘恭。弹指数十年,当年意气风发,雄壮过人的好汉刘恭,如今也满头花白,垂垂老矣。
他脸上的悲伤,甚至比刘备还要来得深刻。他小时候,可以说就是兄长刘弘和嫂嫂给拉扯大的。兄长早逝,骨头估计都化成了黄土。如今一晃几十年,老嫂嫂也没了。
人老了,就越发容易伤春悲秋。越发见不得死人。尤其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下葬之时,刘恭号啕大哭一场。回去的时候,脚步显得越发蹒跚了。
刘备看着风中那个不再坚挺的背影,对刘恪道:“十一,叔父还是不愿意去长安么。”
刘恪摇了摇头,道:“父亲不愿去,说要在这里给咱们守住家。”
远远望去,楼桑里的桑树,依然那么高大粗壮。而树下,绕树而戏的儿童,却不知已经换了几茬。但这里,将永远是他们的根,不管他们将来会去向哪里,楼桑里,都会一直是他们魂牵梦萦的地方。
刘备向朝廷请旨,要在家守丧三年。朝廷顿时就乱了手脚,大将军幕府里面,以荀彧为首的谋臣们,也齐齐出声反对。
汉朝的居丧制度,其实就是一个大坑。
汉家的基本国策之一是以孝治天下。儒家寄希望于化孝为忠。在家孝父母,在国忠君王。从而达到稳固江山,维护汉室统治的最终目的。
当年汉承秦制,也跟着要守丧三年。但是汉文帝很快就发现了,这三年之丧的不靠谱。居丧三年,不能吃肉饮酒也就算了,还不能娶妻生子,不能从事社会生产。这大汉朝刚经过战乱,人口大幅减少,各种资源极度贫乏。死个人都守三年丧,这国家怎么发展,社会怎么进步?
汉文帝意识到了“其制不可久行”,于是在自己的遗诏中改变了这一制度,要求“出临三日,皆释服”;既葬,“服大红(功)十五日,小红(功)十四日,纤七日,释服”。也就是说,哪怕是他死了,天下臣民一起给他服丧三十六天就完事了。在这里,儒家三年之丧的制度被改成了“以日易月”,变成了三十六天,并从此垂为定制。
这条好的政策,被一直坚持执行到了西汉末年。哪怕是在扶持儒家上台,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汉武帝时期,儒家的三年之丧制度,都没有能够被儒生们给恢复。
那是因为,稍微有点智商的君王们,都知道执行三年之丧,简直是在给自己的江山开玩笑。
只是,汉朝自己本身大力提倡孝道,甚至考察、选拔官员,都首先道德(孝行)良好的人来充任(察举孝廉)。这样自然就避免不了在民间,产生一种重视孝行的风潮。因为孝子才有前途啊。忍住三年从而获得一个飞黄腾达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傻子才不干呢。
当民间风潮愈演愈烈的时候。朝廷终于也参与进来了。汉哀帝的时候,“河间王良丧太后三年,为宗室仪表,益封万户。”;“博士弟子父母死,予宁三年。”河间王行三年之丧封邑增加了万户;在太学读书的博士弟子父母死了,也可以告假丁忧三年。
以前居丧多久,是民间自由随意。朝廷不表态。现在天子这么一搞,那就只差没明说了。而万户封赏的好处就在眼前发生,谁不为之心动?于是上行下效,更是蔚然成风了。
后来出了个王莽,为了获取声望,他是身体力行的执行着三年之丧的规矩。搞得东汉光武帝遗诏下令薄葬,一切如汉文帝时的制度。然后又诏告大臣们不许告宁。然后这会却已经是晚了。
当然,为了不荒废国家大事,朝廷特意进行了规定,那就是公卿刺史以及二千石以上者,不得行三年之丧。至于二千石以下的,你们随意吧。朝廷想管也管不了,也懒得管了。
只是到了东汉邓太后临朝称制的时候。她老人家竟然下诏规定:“长吏以下,不以亲行服者,不得典城选举。”这一诏令,后又被列入《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