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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有自知之明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左昌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结果带兵出去,小股叛军倒是能一拥而上,以多欺少。等到大股叛军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左昌又怂了。引兵欲走。贼将为首的正是边章,他也是深通军事之人,一见这草包刺史所领之军既无队列又无战心,心中大喜,哪里肯放过。于是不一会儿便把左昌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好左昌虽然爱财,却也不蠢,知道不好,便在叛军合围之前,速速遣了使者,召盖勋等来相救。
此时盖勋与从事辛曾、孔常等都屯兵阿阳,这几个家伙都是左昌的眼中钉,素为左昌不喜。是以都打发到这来了。左昌的救书一到,辛曾和孔常等就不愿发兵,心想正好,让这家伙死了拉倒。
盖勋劝了又劝,最后发怒道:“今之从事,岂重于古之监军哉?”于是辛曾等无法,只好同意发兵相救。
到了地方一看,哟,老熟人,于是盖勋单骑而出,与边章拉起了家常。东扯西扯,然后盖勋就责道:“兄家世素为汉吏,如何委身事贼?此明珠之暗投也,兄可速降,左使君面前,我自为兄辨之!”
边章一听,哪里肯干,不说自己手中沾满了同僚的鲜血,不说你盖勋在左昌面前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这么大的发言权。单是自己如今统领三军,一呼百应,这种滋味,这种风光,自己品尝过后,就不想放弃了。凭什么要降,降了再任由你们处置吗?我边章被人挟持过一次,发誓自己的命运再也不要让别人来掌握了!
于是边章大哭一场,掩面道:“左使君若早从君言,以兵临我,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于是喝命全军,解围而去。
左昌惊吓过后,见盖勋单骑退敌,心中既妒又恨,欲构陷盖勋与羌贼私通之罪,盖勋得闻,便先出手了。他虽然公正耿直,却不是傻蛋,反而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出手便是绝招,直指左昌死穴。盖勋上书朝廷,奏报左昌在凉,断盗军资数千万。
皇帝闻奏大怒,在他眼中,这天下的钱财,都是他一个人的。现在居然有人狗胆包天,敢染指他的钱财,简直是不知死活!皇帝心痛暴怒之余,连真假都懒得过问一下,直接下诏书,槛车征左昌还京师,后死于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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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筑城巴丘()
时幽州黄巾为乱,袭杀幽州刺史郭勋及广阳太守刘卫,抄掠郡县。幽州地处边境,诸郡都尉太守各自将兵,大破黄巾贼于昌平。所戮甚众,余皆走散。而后各令诸郡严查余孽。幽州一地,所在繁华唯广阳、涿郡二地。其余虽各有险峻,然皆与异族相接,乃苦寒之地,黄巾竟不至。是以黄巾席卷天下,独幽、并以地理位置而得以幸存。
涿郡与冀州相接,中山黄巾亦曾有袭扰,然涿郡颇多豪侠,各引家兵来战,于是一郡皆宁。其中公孙瓒、张博、刘恭等,出力甚多。
张飞护了荀彧一众人至涿郡。沿途见惯了纷乱与盗匪,荀彧陡然进入这一方安宁世界,似乎还有些不太习惯。见涿郡地面商贾不绝于途,而百姓各安其道。不由喜道:“我宗族迁于此,得享太平也!”
张飞道:“文若,你来了此处,便绝对可以放心族人的安危!”话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张飞追随刘备,自然知道刘备在涿郡留有后手,让刘恭与他父亲张博,拉拢豪杰,选练家兵,为的不就是护住自己的老巢么?
张飞对刘备此举赞同极了,自己家小族人都在此处安身立命,不保护好后方,他等在外如何安心?
车队一路到了楼桑,荀彧一进此处,便赞叹个不停。无他,这地方景色着实是太美,太幽静了。虽然在刘备眼中,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但在荀彧这里,又看出许多奥妙来。
楼桑里左右多山,中间乃一谷地,地势平坦辽阔,又有清溪蜿蜒,山清水秀不说,再若登高而望楼桑刘氏所居之房屋,东一堆,西一堆,看似散乱,却隐隐似有高人之指点,道口石墙耸立,两侧山头各有营堡,置有火堆,鼓锣,日夜有人值守。若有贼来,举火击鼓,便可聚焦家兵,据墙却敌。
闻得张飞、荀彧来,张博、刘恭一道迎了出来。近来天下骚乱,张博索性把家小也迁到了楼桑,反正这里地方大,家中老爷子也喜此处幽静。而他更不用多说了,每天和刘恭闲来无事,就一起喝酒吃肉,比划拳脚。快活得不得了。
张飞见了自家老子,就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他毕竟还是年轻,父子久未相见,心中难免激荡。
张博哈哈一笑,强仰心中欢喜,轻轻踢了一脚,骂道:“都是独领一军的人了,如何还作此儿女之态,还不给老子起来?”
张飞赫然爬了起来,又向刘恭见礼之后,便向二人引见荀彧,荀彧以子侄礼见过张博、刘恭后,又引二人见过自家族人。虽然荀彧父叔长辈多有出仕者,但族中长者仍然不在少数,张飞在旁见自家父亲与刘家叔父长揖行礼个不休,不禁咧嘴而笑,心道,让你们惯作长辈模样。
在得知荀氏族人迁于此处后,刘恭与族人商议,于溪水南岸特意划出一片区域,专为荀氏族人所居。如今房屋已经营造得差不多了,便自引荀彧等过去一观。荀彧见屋舍整齐干净,道路也以青石铺就,还另凿了深井两口以为生活用水。知道刘恭等用心不少,心中不由大为感激,当下便吩咐族人各自入住。
第二日,刘恭等引了荀彧游览,荀彧先是见了楼桑里的著名景点大桑树,心中甚奇,暗道,此树树身颇粗,料年岁已久,然枝干茂盛不减,果真当出贵人焉?后又至一处,见其间有朗朗童声传出,察而观之。原来是刘氏族学,其间有无数小童在里面吟诵论语。
荀彧叹道:“不意刘氏学风如此之盛。”
刘恭在旁道:“以前哪有这么多人,也就我刘氏家中几个小儿辈。后来玄德出仕,与我曰族中适龄诸子,当入族学。家贫好学者,每月供给米食。这样,才有这些孩子来读书。不然,一般人家,哪里肯来,孩子再小,也能留在家中看家不是?”
荀彧沉默半晌,道:“此地弦歌不绝,玄德之功也。玄德于我儒学有大功!”
又对刘恭道:“我荀氏诸儿,亦有族学,不如两家合作一处而学,我荀氏愿为教授!”
刘恭闻言大喜,他刘家虽然不是一般人家,但也只能算是寒门。家中读书人少,书籍也不多。如今族学所用藏书,除了历代所传之外,大多都是刘备祖孙三代抄录而成。哪里比得过颖川荀氏这等累世士族?于是振衣而拜,道:“刘某代族中诸子弟于此谢过荀小郎君!”
荀彧慌忙避过,道:“教化之事,我儒家子弟之使命也,文若岂敢受长者礼!”
族长刘元起闻言也不禁大喜,于是吩咐两家合办族学,资用皆由刘氏负担。荀彧推脱不过,只得依了,却暗中嘱咐族人,对族学之事多多上心。
又见诸子间有一人,形貌虽瘦,然眉宇间英气不散,双眼炯而有神。不由问道:“此谁家之子?”
张飞在侧,道:“此主公帐下南阳黄汉升之子黄叙。”见荀彧双眼打量黄叙,生怕荀彧以为是楼桑人把这小家伙给饿瘦了,便把黄叙之事,与荀彧细细分说。
荀彧听得连连点头,道:“玄德急公好义,心性仁厚,我辈中人也!”
又道:“此子眸正神清,有弘毅之气,日后必为不凡。”
张飞愕然,这荀文若神叨叨的,莫非是神棍不成?
张飞又带了荀彧去见了刘备家小,刘母虽然思念刘备,但却有了媳妇孙女相伴,倒也过得安逸。男人从来都是主外,自家儿子又是二千石的高官,刘母心中着实是欢喜得紧。其时各州动荡,消息闭塞,她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已经封侯了,不然还不知喜欢成什么样子。自先祖陆城亭侯刘贞被封于此,然后失侯,已经数百年了。如今总算老天开眼,楼桑刘氏一脉又有子弟得了侯爵,虽然也是个亭侯,但刘备还年轻不是?
张飞、荀彧盘桓了数日,然后引兵南下回荆州。荀、刘两家各有人前来相送。刘母抱了个大包袱,里面是卢珻和她为刘备缝制的衣服鞋袜,还有家书。临别对着张飞等嘱咐又嘱咐,让张飞看着刘备,不要让他靠贼军太近了,让他在后面指挥就行。张飞郁闷至极,这一军之主,又如何能听他的?却又不敢说,只好老老实实的听着。
刘备在临湘,闻众将捷报,说数郡悉平,便上疏朝廷,道:“臣不负圣恩,亲帅师众,多次用兵,终于剿杀黄巾、克复郡县,今荆州已定,长吏颇多失亡,而百姓不安。还请陛下简拨良吏以充郡县,镇守地方。又荆州黄巾主力虽灭,然山林湖泽之间,必有余孽隐匿。为防其复为乱,臣请率众镇守荆州,以备将来。而荆州颇多水泽,臣恳请于洞庭湖立水寨,以操练水师”
这刘备一不要官,二不要钱,主动为朝廷分忧,想着镇守地方,继续扫荡黄巾余孽。这么好的臣子到哪去找?皇帝二话不说,准了。又召公卿等议天下郡县空缺者,选任官员以补之。
刘备召集众将,分兵各自镇守荆州要地。鉴于不久荆州各郡太守将全部补齐,为免冲突和落人口实,刘备把军队都散布于郡治大县之外。像已有长官镇实的南阳、武陵,他一步都不想踏入。要知道,人和动物一样,都有着自己的地盘观念的。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备扪心自问,换他他也做不到。至于长沙以南诸郡,山高林密,民风甚恶,他更不想去。
于是刘备想道,你们不让我进城,我就自己筑个城。乃命黄忠驻襄阳阿头山,命关羽兵屯华容。然后自己领了其余诸将,于洞庭湖畔立军营,召募民夫筑巴丘城。刚好寒冬时分,湖水退却,露出湖床,正好施工。
巴郡罗耶珂有信来,如今张脩领了道众,纵横汉中、巴郡,其追随者甚众,诸官吏不敢与之战,她亦不敢。原来张脩深通巫鬼之道,而巴蜀之地,偏偏又好这个。是以教众对张脩那是忠诚得不得了。不说官兵了,就是蛮人,也深畏之。罗耶珂虽然愿意听刘备之命,但却怕驱动不了部曲,反惹人笑。那就不好了。
刘备放下书信,愁眉不展,想不到巴郡等地是这种情况。看来益州之民,对这鬼神巫道,是有偏好啊。难怪张脩死后,张鲁继而又割据汉中等地多年。当了个政教合一的大头领。看来是有缘故的。刘备不禁对宗教有些痛恨起来。这些打着宗教的幌子,祸乱一方的人,都该死。太平道张角如此,张脩亦如此。他们姓张的似乎都偏爱造反?看来以后有机会便要大力打击以宗教之名,扩展教众,然后宣传异说之论的这些教首了。
信道可以,传教亦可以,宗教自由,信仰自由嘛,但三观得正,必须劝人为善,弘扬正确的价值观是不是?要热爱大汉,热爱百姓和家人
十二月己巳,鉴于黄巾主力已全部被汉军消灭,而此时天下动荡已久,人心不安。于是皇帝大赦天下,改元中平。
不久,下邳王刘意因黄巾之乱中受惊,大病不起,薨,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