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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身跃出窗口,从凡卡和海兰西雅的视线里消失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海兰西雅将一只兔子放在桌上,它安静地睡着觉。
凡卡咽了咽口水,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我该去收拾局面了。这次是我的失职,我……对不起他们。”他努力吸了口气,“谢谢你,小女巫。”
“有什么好谢的啦。”海兰西雅摇摇头,“别太担心你的学生们,他们比你想象的更勇敢。”她看向门外一地的‘横尸’,有些无奈的微笑,“没办法,这些人就交给我吧。谁让是他留下的烂摊子呢。”
老巫师无言点头。他径直穿过高塔外墙,从学院广场上方缓缓落下。
“希望她们足够坚强吧……”
仅余一人的房间里,女性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
(九)微小的梦(艾尔森·贝克)()
《冬日壁炉》酒吧的老板,艾尔森·贝克抿了口杯中的威士忌,让略带甜馨的辛辣酒液滑落喉咙,吐出一口气。
阿拉克夏‘来访’造成的恐慌两天前就平息了。除了几个倒霉蛋在恐惧中摔断骨头,磕掉门牙,或者打碎了刚买的瓷器,那条龙并没造成多少损失。
新的一周已经开始,人们渐渐回到自己的工作生活中。城里的人们在闲时或餐后,倒是增加了一个有趣的谈资。他们猜测着各种不靠谱的理由,例如他是前来追捕邪恶的巫师,或是带来某个重要的口信。
没人亲眼见到现场发生的事情,就算以胆大闻名的伊特人也不会随便靠近一头巨龙。然而,除了被吓晕过去的那些,全城居民都听到了库伦的喊话。天之主,埃达——这个名字不知不觉间,印在了许多人的心中。
他关注的是其他事情。距离巨龙来袭已有三天,这期间,他没有在店内见到任何一名巫师,这并不正常。并非自夸,他对自己的厨艺相当自豪。那些宁肯多走些路,都要到这里品尝菜肴的人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来用餐的巫师们多数很和善,不若传闻中那般冷漠或威严。有些人,比如叫做尤菲和琳的两名女孩,还会在店内表演一些魔法的把戏。这为他带来了不少额外收入,亦是他引以为荣的事情之一。
他曾听到那声音大喊尤菲的名字。他只是关紧酒吧的门,直到确信龙飞走了,才小心地走上街头。他不会感到自责,因为知道那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事。然而本能告诉他,或许他应当去确认一下,那天的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这么办。他三两下脱掉沾满油污的围裙,将它团成一团丢到角落,又用吧台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他将门上的牌子转到‘休息中’,挂好锁,大步向学院走去。
伊格尔学院的广场向来不禁止民众入内——除了进行某些危险试验的时候。但对于巫师和未知的敬畏,让多数人不会轻易踏足。小孩子则会被家长告诫,那里存在能够吃掉他们的怪物。
广场看起来和往日一样,至少没有烧成焦土,或是被魔法变得面目全非。艾尔森小心的走向高塔北侧,想找到一名学员,询问当时发生的事情。
然后他看到了几乎所有的学员,以及那些身披仪式长袍的导师们。
他们整齐的列队在广场上。艾尔森小心地走近,看到所有人都在胸口别着罂粟花——卡玛尔人用这种血色花朵,表达他们对意外死去亲友的怀念。
他不由自主的再靠近了些。一名学员看到了他,招手示意他过去。艾尔森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他身边。那学员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朵鲜红的花,贴在他有些油腻的衣服上。
他低声向那名学员道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太紧张。
“感谢各位,能够听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说几句话。”
带着疲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艾尔森抬头看去,是个身披白袍的老巫师。他身上感觉不到巫师的高傲和神秘,就像艾尔森记忆中的祖父般,只是个平凡的老人。
“今天是你们拿到结业证明,成为学院认定的正式巫师的,令人高兴的日子。”
老人的声音和煦,有如微风拂过艾尔森耳边。
“但三天前,我们经历了一场灾难。我无法保证,那只是一次偶然,或者预示着不安的未来。”
“你们听到了库伦·达尔的宣言。我唯一想要提醒你们的,是在你们真正成熟前,不要尝试去做超过自身能力的事,或追寻那些会伤害你们的线索。总有一天,这片大陆将需要你们的知识。”
“三名勇敢的巫师,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生命。由于她们的牺牲,我们中的某些人,得以平安站在这里。”
艾尔森吸了一口凉气。
“让我们记住她们的名字——凯瑟琳·玛丽·格雷,琳·格蕾丝·坎贝尔,以及尤菲·诺拉·斯坦米兹。”老巫师一字一顿,“愿她们的灵魂在天堂得到安宁。”
……
艾尔森不记得自己何时离开学院,又如何回到酒馆当中。他也记不清老巫师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盘旋——那两名可爱的女孩,再不会来到他的酒吧中,等着他端上两杯特地调制的饮料,微笑着向他道谢了。
好吧,他承认,他是有些喜欢她们,但他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她们是巫师,和他只是两条偶尔交叉的线。他年轻时离家旅行,学得一身厨艺,又在这座美丽的城市开了一间店面。对他而言,这已是今生最大的满足。
他拿起吧台上的杯子,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只是还少一点什么。
没错,是时候找一个合适的妻子,再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儿子或女儿了。他会好好关爱他们,等到长大,如果他们喜欢,就继承自己的厨艺和店面。否则就由得他们去闯,年轻人嘛,总要有点儿干劲才好。
那些留到明天再说吧,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三十九岁的卡玛尔人推门走进卧室,合上百叶窗,倒在那张铺着干草和棉絮的床铺上。
时间正值下午。
(十)决定(尤菲·斯坦米兹)()
尤菲在柔软的床上醒来。
她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却记不清梦中的内容。她半睁着眼睛打量四周——房间的墙壁由打磨光滑的木板拼成,刷着无色油漆,在夕阳映照下光泽流转。在她右侧是另一张床,铺着厚厚的垫子,整洁如新。面前不远处摆放着木制柜子、椅子和书桌,桌子上空无一物。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她之前从未来过这里。
对了,似乎有人想带走她,然后琳尝试和他战斗,接下来是她自己……
尤菲努力坐起身,发现身上套着一件柔软的亚麻长袍。她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记忆中的血迹和伤口都不存在,也没有任何疼痛或不适。
自己活下来了吗……或者已经死了,这里是死后的世界?课上提到,在她们居住的世界外侧,有许多无限广阔的空间——它们被称作外层位面。每个人死后,灵魂都会被吸引到它们中的一个,在那里等待着重生,或是永远化作它的一部分。
好在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地狱,尤菲心想。她抬起手臂,轻轻咬了一口,手臂传来麻木的压迫感,而不是应有的疼痛。她想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就将其抛到脑后。
目前而言,首先需要确认自己身在何处——最好不是库伦·达尔的居所,尤菲对自己说,否则她还要想办法逃出去。
尤菲将双脚放在地上,努力站直身体。或许睡的太久了些,刚开始她觉得有些晕眩,难以控制肢体的动作,但很快就找回了感觉。她念诵出简短的咒文,魔力在视觉中交织成银色的网,化作铠甲保护着她。
能够使用魔法让她有了些信心。房间的门没有锁住,她小心地将它推开,赤着双脚,无声无息地在走廊上漫步。
走廊一侧是几扇窗户,装着淡绿色的透明玻璃。从那里望出去,外面似乎是热闹的街道,她则处在一幢建筑的第二或第三层。她收回目光,沿着走廊向前。另一扇门出现在眼前,她敲了敲门。
“啊,你醒了呢,请进来吧。”温暖清澈的女性声音从门里传来,不属于她所熟悉的任何人。
“打扰了。”她轻轻推开门,和坐在桌边的银发女性对上目光。“请问……这里是哪里?”
“罗兰联邦,月歌城,《冒险者公会》的休息室哦。”年轻女性温和的回答,“这里平时没什么人住。睡的还好吧?”
尤菲点点头,看来自己还活着。从水之城到罗兰联邦,大约有四天的路程。那么救了她,又将她带到这里的,就是《公会》的成员们吧。
“谢谢您……还有您的同伴们。”尤菲将两手叠放在胸口,微微躬身,以女巫的礼仪向对方道谢。“今天是什么时间?”
“嗯……夏之月的第十一周,第四天哟。”
毕业测验是第九周的最后一天。距离自己在学院失去意识,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天。奇怪的是,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饥饿或干渴,甚至连虚弱都谈不上。她再次将疑问从脑中抛开,问出那个让她感到恐惧的问题。
“请问……”尤菲可以清晰地听出自己声音中的紧张。她觉得心跳比原本快了不少,手心却依旧干燥。“您见到过……一名金色短发的女孩吗?”她用双手捂住胸口,害怕会听到一个让她绝望的回答,“她叫琳。”
银发的女性扬起嘴角,充满鼓励的微笑抚平了少女的不安。
“你做的非常棒,尤菲。那枚护身符阻止了她身体状态的恶化,她还活着。”女性缓缓收起笑容,“然而她受了重伤。法术几乎完全破坏了她的内脏,我可以保住她的生命,但我没办法治好她。”
尤菲低下头,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只发出几声奇怪的呜咽。她多希望受伤的是自己——库伦的目标是她,琳和凯瑟琳导师都是无辜的。她同样明白,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改变,她必须接受这些事实,然后继续前进,连同她们的份一起——
“我想见见她。”她轻声而坚定地说。
银发女性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点了点头,从桌边起身。“跟我来吧。”
尤菲随着她穿过走廊。女性简单介绍过她的名字和身份,独自走下楼梯,又牵着一名绿色长发的艾尔纳男性回来。
她将菲斯特介绍给尤菲,他代替凡卡——或是说伊格尔学院长——向她道歉。尤菲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她的鼻子有些发酸,眨了眨眼,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泪水。
若是其他时间,她应当会很开心见到这些著名的人,听他们讲一些曾亲身经历的历史。尤菲胡思乱想着。
他们走进一个昏暗的里间。海兰西雅抬起右手,轻声祈祷。乳白色的光球从她掌心浮现,飘向几个角落,将柔和的光洒满整个房间。屋子里几乎一无所有,除了放在墙边的一张单人床。
尤菲快步走到床前,那里躺着的正是她的好友。琳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她的脸上看不到哪怕一丁点儿血色,连呼吸也微弱到难以察觉。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环绕着她,她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我可以……碰到她吗?”尤菲低声问道,生怕吵醒了她一般。
海兰西雅点了点头。
尤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