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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抛弃艾莲娜,我宁肯死在维纳。”腓特烈突然坐起来,紧紧攥住爷爷的手,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四只熠熠生辉的眼睛在对视:“她为我改变了很多,她等我回去救她。我不能回国,这是我的义务。”
“奥托是无辜的,如果他或者雅各布给斐迪南递送了情报,我绝对会发觉。”威廉公爵只好劝说其他的。
“如果我失败了,奥托会得到释放,会被安排回国。他是家族的火种,我不能让他掺和这些;那个瘸子反正派不上用场,不如让他置身事外。”腓特烈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管他有没有背叛我,我都会保护他。把他关起来,就是保护。”
威廉公爵呆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奥托才是喜欢监禁play的那个,没想到当哥哥的反而对弟弟爱得更变态一点。
“腓特烈,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已经老了,定律场发生器也交给了你,我不再是战无不胜的名将了。”威廉公爵痛苦地承认这一点,他必须让腓特烈知己知彼,“我知道这些列强很高明,所以才急流勇退,避其锋芒,把中兴的重任交给你。但是我没想到斐迪南这么强,你始终被他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视野之中,他永远比你领先五步。你偷运进城的13名骑士和武器都被斐迪南发觉了。你没有赢面。”
“我要赢他,只有一个可能,”腓特烈抱着脑袋,轻轻说:“斐迪南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斐迪南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你在做梦。”老公爵说。
“说这些没有用,替我做点什么吧,爷爷。”腓特烈疲惫地说。
“我除了能替你摇旗呐喊,已经做不了什么了。”威廉公爵摊手,“我们是个小国家,威廉堡是个小家族,能调动的资源只有这么些。”
“那就摇旗呐喊吧。”腓特烈不放弃,他要雁过拔毛地抓住一切可抓住的资源:“替我散播舆论,把斐迪南妖魔化。这样也算一种帮助。”
“可以。那些迷恋菲莉雅的小色鬼已经在我麾下团结起来了,菲莉雅神教在蒸蒸日上,帮你散播一些窃窃私语,完全没有问题。”威廉公爵蹙眉点头。他没有开玩笑,他会把散播谣言当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努力去做。
“好了爷爷。”腓特烈缩进被子里,棉被的轮廓堆成一只虾:“明天我还要拜访维多莉娅大神官。晚安。”
威廉公爵骑在窗台上,最后望一眼缩成一团的孙子,百感交集地喃喃:“晚安,我的继承人。”不忍打搅他休息,随手关了窗,像一只轻盈的蝙蝠,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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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公元1735年8月29日,是剧变降临的前夜,史称“第一天”。这一天发生两个异状,仿佛预示了浩劫降临。
时至中午,饭点之前,卡尔元帅召集法里纳上将、克劳德少将、格里菲斯、莱恩在战术参谋室研究国王的新诏令时,一条离奇的言论已经在军部沸沸扬扬地传开来。这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魔鬼入侵了皇室,妖怪把持了政权?”
“那不是影射斐迪南亲王吗?”
“听说斐迪南亲王被烧成碳棒了都没有死,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最多只是重度烧伤而已吧,而且亲王已经闭门谢客,静养康复了,那不是很正常吗?”
“那把持政权的妖魔是谁呢?”
在教廷昌盛、唯心论大行其道的皇都,这种妖魔当道的谣言传播得比病毒还快。议论的人越多,这个话题越火;渐渐有人以传播谣言为荣,甚至会添油加醋地丰富细节,来吸引听众围观。
不负责任的表现欲,和人云亦云的虚荣感,让这则谣言如同燎原烈火,迅速膨胀。“妖倾朝野”的谣言,飞快从军部流传出去,入侵律政司、财务司,最后覆盖了整个三司六部,终于席卷了诺大皇城。
而卡尔元帅还蒙在鼓里,他不知道纪律严谨的军部居然是谣言的发源地,因为他还在和指挥官们研究国王的身份。
理论上,“你被恶魔附身了”这句话是教廷的专利。指控谁谁谁是妖魔鬼怪什么的,总是教廷拥有最终解释权。所以谣言的传播,理应在教廷覆盖区戛然而止才对。
问题是,教廷不知道怎么,不仅没有挺身而出来辟谣,反而放下身段,同流合污,狠狠扇了一把邪火。
维多莉娅大神官在大清早就主持了一场万人弥撒,这仪式持续到中午,人数不断激增,就连住在城墙根儿下的市民都不辞辛劳地远道而来,争相瞻仰精灵大神官的风采。
然后大神官在信徒人数破两万的时候,开始布道:
“虔诚的信徒啊!找不到工作不是你的错,养不起对象不是你的错,被上司批评也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妖魔在朝野投下阴影的缘故。无辜的信徒啊,错的不是你,错的是这个世界。更加虔心地信奉圣光吧,你们不用负担什么责任,就可以迎来宁静和解脱。阿门。”
这段布道的祷言被口耳相传,吸引了无数群众,信徒人数顿时激增到两万五,人潮围得教堂水泄不通,把广场和街道堵得无比瓷实。
小千在皇宫里听见奏报,气得抓耳挠腮,催着爱丽丝去射死妖言惑众的维多莉娅。
爱丽丝侍立在王座边上,抱着反曲弓,歪头打哈欠:“教廷不来找你麻烦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敢去教堂胡闹?射死维多莉娅?然后你去迎战两千精灵翼骑兵吗?装备了力场发生器的翼骑兵哦,能够一刀劈十米、徒手接宝剑的那种翼骑兵噢。”
小千不吱声了。她知道力场发生器的厉害。那玩意能产生无形力场,类似小说里的掌风,能隔着十米打死野牛。
两千翼骑兵,全部装备力场发生器,如果一米的军刀砍空气,能产生十米狂刀劈大地的效果。
统一莱恩河流域的弗兰大帝都不敢跟精灵吹牛逼。小千更加不敢。(。)
348 第二日(上)()
第二日
公元1735年8月30日,剧变降临,史称“第二天”。
在白天的时候,一切都还风平浪静。去教堂礼拜的人越来越多,街上繁荣得人山人海。腓特烈趁阳光明媚,安静地去了一趟陆军部。
陆军部已经乱成一锅蚂蚁,板着脸的帅气军官走路都会小跑,抱着文件传达军令的秘书穿梭不绝,他们说话急促简洁,往往撂下一句命令,转头就走。“清点名册”“全部召回”“重新排班”之类的短语代替了句子,一切为了效率。
腓特烈觉得,军部一定嗅到了什么,才会紧张得像要打仗了一样。这让他更有把握。
然后他在一名参谋的带领下,敲开了法里纳上将的办公室门。
“进来。”苍老的龙骑兵迅速合上所有文件夹,握着两手放在桌上,抬头看腓特烈。法里纳上将接受了预约,特意在办公室等他。
法里纳上将严厉禁止菲莉雅跟腓特烈交往,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腓特烈本人。令上将惊奇的是,腓特烈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昂、冲动;他的双眸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喷薄蔑视的火焰。走进来的腓特烈,只是个轻松自如的年轻人,像个探望长辈的侄子。
“隔音吗?”腓特烈等参谋退出去,就识趣地问。
法里纳上将点点头,他盯着腓特烈的双眼,试图用目光挖进少年的心房,不料这年轻人竟完全不介意,因为腓特烈瞟了眼上将,就微笑走过来,笔直走向梨木桌前面的藤圈椅。
“圣彼得没杀掉斐迪南,一定让你很失望。”腓特烈往椅子里一坐,头就昂起来,十指叉在胸脯上,用最舒服的姿势望着上将。
上将不说话,沉默地盯着腓特烈。
这冷场让人心里发毛。
腓特烈顿时压力山大,有种自讨没趣的尴尬。在窘境下,他心有些慌,脑子里窜过无数想法:“上将不想和我开诚布公?”“其实军部并没有那么需要我?”“还是我说话太直白,冒犯了上将的威严?”
有那么一刹那,腓特烈恨不得把所有心里话都倾囊相诉,祈求能用真诚打动上将,至少能缓和气氛。但是那样的话,他就试探不出上将在想什么。
所以腓特烈愣是忍住了。他决定再试一次。
“看来我自讨没趣了。”腓特烈老实地说,“如果军部对国王的诏令没有丝毫不满,那么我就该离开了。”
他礼貌地颔首点头,然后按着扣子站起来,准备走。
“你很清楚那封诏令在卖国。”法里纳上将被戳中要害,终于开口了。
腓特烈背对上将立定,昂头,闭目浮起笑容,心想:“妈的老狐狸,你也着急啊。”
然后腓特烈扭头,微微动容,显出诚挚的关切:“您是这样想的吗?”
法里纳上将感觉自己像一艘船,正被一圈一圈地带进巨大的海上漩涡里。
“是的。扩编国民警卫队是下下之策,至少有3种廉价的方案可以代替它。而出售国债,看似不得已而为之,其实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上将一边说,一边盯着腓特烈慢慢坐回圈椅里:“帝国的财政尚可支撑,还没窘迫到出售两千万国债来救急的地步。主动背负巨债,和踢凳子上吊没区别。”
“哦。”腓特烈若有所思地点头,蹙眉说:“国王也许一时糊涂,我们应该提醒他,这是错的。”
“陆军大臣做过诸多努力,但是国王心意已决,军部无能为力。诏令已经发往政务司,诉诸执行。”法里纳上将话匣子打开,两人聊得越投机,上将越摸不透腓特烈在想什么,反而开诚布公起来:“如果是摄政女皇执政,她绝不会如此闭目塞听。”
“哦,那不会。”腓特烈昂起头,坚定地附议:“决不会!”
“但是斐迪南亲王迎娶摄政女皇以后,女皇执政的日子就会遥遥无期。”上将按捺不住了。
“那就不是军部操心的事情了,”腓特烈忽然反客为主,替上将排忧解难:“军部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总不能违抗国王的命令吧?国王罩着斐迪南亲王,军部总不能做以下犯上的事情吧?更有甚者,军部越是心怀不满,越要表现的恭敬服帖,必须洗脱拥兵自重的嫌疑吧?军部很重名声,很害怕扣上谋反的帽子,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军部其实被束缚得很严重,很为难。”
法里纳上将呆了一下。这些话都是他在肚子里酝酿的官话、套话,都是他预备拿来对付腓特烈的草稿。没想到腓特烈全说出来了,反而让上将没话可讲。
“你能体察上峰,我很欣慰”法里纳上将机械地开口。
“但是斐迪南必须死。”腓特烈五指按在桌上,站起来,圈椅无声被推开一寸:“我杀了他,你可以逮捕我。不必顾忌情面,我愿意做炮灰。”
法里纳上将彻底懵了。他尴尬昂头,张着嘴巴仰望腓特烈,白胡子翘在脸上哆嗦两下,一时没办法适应这份直白的大礼,他不知道此时该老实地说句“感谢”,还是该圆滑地客套一句“这种话我就当没听见”。
腓特烈严厉地盯着苍老的上将,在等他一个答复。
法里纳上将惊讶得张口结舌,尴尬得口干舌燥,苍白的嘴唇翕动两下,居然问出一句真心话:“你是发现自己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