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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扭头一看虚弱弓腰的法拉格特,连忙招呼斥候,奋力解开火烈鸟的鲜红板甲,“哗啦”一声撕碎披风,严肃叮嘱道:“你别动,我们卸了你的盔甲,给你扎住伤口,止血疗伤。”
法拉格特沉默地坐下来,脱下狰狞凹陷的头盔,只见道道血线画满脸庞,连八字胡都挂满了颤巍巍的血豆腐。法拉格特的眉心恐怖地陷下去个浅坑,那一小片皮肤已经稀软模糊。腓特烈一边赶紧拧开胸甲的螺丝,一边痛心问他:“额头没事吧?”
“当时眩晕了。现在还好。”法拉格特盘膝正坐,严肃告诉他:“那个条顿骑士应该也在眉弓上留下了类似的伤痕。通告间谍中心,应该能查到条顿骑士的真身。”
“好。”腓特烈和斥候齐心协力卸下法拉格特的盔甲,看到他左锁骨绽开一条流向胸骨的猩红剑伤,绯红的肉都翻到了皮肤外面,吸汗的棉衫都被凝固的血粘在了胸膛上。
腓特烈打量了一眼主要出血口,推测了下受创血管的走行方向,赶紧拿撕下来的披风扎住肌肉,给法拉格特止血。
“还好没伤到颈动脉。”腓特烈奋力给部下包扎,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当时看到他的剑架在你锁骨上,我还以为你完了。”
“我也是。”法拉格特闭目低头,用腹式呼吸来调节体力:“可是,既然您都进场了,我也不能早退,对吗殿下。”
“永远也不能早退。这是我们的信条。”腓特烈轻松笑了,轻轻拍他肩。
“那柄剑才是最关键的转折点……是谁掷出的呢?”法拉格特低声说。他的角度能看到剑身的反光,所以察觉到了飞剑的存在。
突然,丛林噼啪撞断几棵树,一名铠甲雪白的骑士冲上大路,勒住战马,马胸的甲胄上纹着洁白昂扬的十字鹰,马的右侧挂着两枚苍白的人头,红色涂脏了钢片。
骑士奋然掀起面甲,露出漂亮的脸,望着腓特烈的背影喊:“腓特烈!你没事吧?”
腓特烈听见是奥托的声音,心中总算大石落地,心想就算大团长去而复返,劳资都不用怕他了。他替法拉格特包扎好,招手让奥托过去。
奥托居然真的听话,催马“嗒嗒”过去了,戴着头盔低头看哥哥伤势如何,专注蹙眉的模样分外可爱。腓特烈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地上的刀柄彻底跺平,一边谢谢奥托:“飞刀丢的挺准,谢谢你了。”
“什么飞刀?”奥托看见腓特烈还能站直,顿时放下心来,扫视血流成河的路面:“我逮住两个山贼,问出方位后杀了,赶来看看热闹,顺便给你收尸。你居然没死真是可惜——不过这场面看上去真的挺热闹呢。”
奥托气定神闲地扫视尸横遍野的路况。
腓特烈哈哈大笑:“想给我收尸,除非比拼寿命。少废话,龙骑兵的伤员快死了,你去帮忙救助一下。丢信鸽出去,让大部队来汇合。奥菲莉娅的马车里有贵重药品和莺粟花奶,都是我们急需的。”
腓特烈说着指了一下菲莉雅。奥托扭头一看,瞧见曾经威风八面的骑士长彻底变回了楚楚动人的姑娘,她歪在树下,脑袋倚在艾莲娜肩膀上,闭目细细喘息,一袭红裙洒在草地上,像一朵怒放的莺粟花。艾莲娜在小心翼翼地解下菲莉雅傲人鼓起的胸部穹甲,试图让她休息得轻松点,早些代谢掉龙毒,顺便检查下有没有隐蔽的伤口。
奥托冷漠地“哈”了一声,事不关己地喃喃道:“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居然从男人变回了女人?”
腓特烈奋力拿披风抽奥托的战马,怒目训道:“你的要求到底有多高?菲莉雅这么靓的姑娘你都黑,小心孤独一生!给我滚去当医疗兵。”
战马叫一声,撒蹄往前跑,奥托没防备哥哥鞭打他的马,身不由己地被马绑架走了。
莉莉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照顾重伤垂死的龙骑兵。腓特烈昂头呼哨,把扮演援军的斥候呼唤回来,低头给忠诚的斥候包扎胳膊。
斥候被领主无微不至地医护着,心头感激又愧疚,连忙嘿嘿笑着推腓特烈说:“已经止住血了,我等轻骑团回来还能照顾龙骑兵。您确定不去瞧瞧女皇陛下?早点跟她套好近乎,进首都后也能更加吃得开。”
法拉格特也不肯让领主终日与基佬为伍,希望伯爵能认真钩引宫廷梵克,所以开口附和:“是的,您被大团长腰斩的时候,女皇陛下看上去有点崩溃,您应该过去安抚陛下。”
“然后迷倒她。”斥候期待。
“是推倒。”法拉格特言简意赅。
“那样您就能在床上号令神罗帝国。”斥候已经心驰神往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殿下是那种人吗?”法拉格特瞪斥候,“只要举行婚礼,合法继任为神罗帝国皇帝,就能完成从床上走向殿堂的宏伟飞跃。”法拉格特专心致志地替威廉堡作打算,说得义正辞严,腓特烈根本没空插嘴。
“神罗帝国皇帝,那可是能够号令西里沙、哈布斯堡、巴法里亚、美因茨……等等一大堆诸侯国的至高主君啊。只要军力足够的话。”斥候眼睛变成两颗红心砰砰直跳。
“那可是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广阔疆域啊。那可是每周高达几千金币的恢弘税收啊。全都是您的,殿下。”法拉格特的眼睛变成金币在闪闪发光。
“我才不要完成从床上走向殿堂的飞跃啊!”腓特烈愤然教训部下:“太羞耻了啊!”
“是您太年轻了,殿下,”法拉格特推心置腹地拍腓特烈的肩:“上流圈比您想象的下流多了。床不仅是男人事业扬帆起航的地方,也是女人日常工作的地方,更是大家保持人际关系的地方。”
“玛利亚·容克,嫁给军匠大师保罗·强森以后才变成维纳第一名媛的。”斥候竖起食指举例,以理服人。
“威廉大公爵也是……”法拉格特突然改口说:“总之您既然护驾成功了,就理所应当地要挖掘其中的政坛资本。所以去吧,去用你的骑士风度安慰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腓特烈严肃地同意:“你这么一说,那我就没办法了。”然后朝着树下的艾莲娜和菲莉雅走去。
“接受了,他接受了。”斥候悄悄对法拉格特说。
“如果我们能入主帝国权柄,这段话一定要从史册上抹掉。”法拉格特严肃地告诉斥候,“我们什么都没说,都是殿下自己拿的主意。刚才的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
斥候觉得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飘飘欲仙地严肃附和:“刚才我们说过什么吗?”
“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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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腓特烈和艾莲娜的旧事()
艾莲娜屈膝坐在草地上,被烧短的裙子勉强盖住膝盖,露出一双洁白的赤足,脚底沾满黄沙,隐约有血痕,可见她被火龙攻击时,是多么仓促地逃离了马车。她歪头与菲莉雅相依,紫发淌到地上,自然得像哼唱歌谣的森林女神。
腓特烈的脚步声让艾莲娜抬头望他,腓特烈还没开口,艾莲娜就竖食指压着唇示意小声,然后轻轻拍身边的草地,让他来坐,轻轻告诉他:“菲莉雅中了龙毒,已经睡着了。咱们小声说话。”
腓特烈本来应该单膝跪下来禀报,瞧见艾莲娜让他坐,就没规矩地背靠橡树坐下,两人肩膀若即若离。然后腓特烈望着远处说:“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我听的泪洒一地。”
“《龙骑葬歌》。回国以后菲莉雅教给我的。”艾莲娜一直在扭头看他,摊手说:“右手给我看看。”
腓特烈右手腕骨有旧伤,艾莲娜包扎过一次。这次他用剑的时候,害怕腕骨驾驭不住暴烈的动力剑,拿碎披风把手腕绑了几圈,没想到这细节都被艾莲娜记住了,只好把右手递给她,口里闲聊似的谢谢她:“不知为何,每次听你歌声,要么欢欣鼓舞,要么悲愤决然,总能让我突破极限,让神恩辐射拔高一层。”他炫耀似的添了一句:“现在已经39了。”
“你进步很快,但是……”艾莲娜险些脱口而出“但是不能影响时局”,赶紧咬住话,懊恼地命令自己“管住嘴巴”,低头仔细看他的手腕,蹙眉改口:“动力剑对腕力有苛刻的要求,你用剑太伤手腕,所以骨伤快迁延成旧疾了——让你好好养,怎么就不听?”
腓特烈被责备得飘飘欲仙,看着艾莲娜拿食指寸寸戳他腕骨,问他疼否,心软笑道:“你紧张什么,太小看单身男人的手腕了。”
艾莲娜又戳了一下,在腕骨上两指处,精确地触诊出了骨刺的存在,疼得腓特烈哆嗦了下。这片骨刺就是艾莲娜说的旧伤,是第一次用动力剑时留在手腕里的,当时长剑脱手,腓特烈手腕受创,艾莲娜看的仔细,所以记在心里。不过当时腓特烈着急用借口处决沃森,所以一直没管这骨刺。
艾莲娜眯眼瞪着疼的哆嗦的腓特烈,心想你就是不听话,这里才发炎,真是日常坑自己。她心头恼火,轻飘飘地重新扎好碎披风,垂目端详时,长睫毛漂亮地颤动:“我见识过你的手腕啦。一脚踢开央行,跟铁金库发展贸易,重新发行货币来振奋明兴城的市场——很快,巴法里亚啤酒就会畅销伟内兹和殖民地。你会赚得盆满钵满,把央行气得瑟瑟发抖。”
“你不用管央行与我的关系。你甚至不用管皇室与我的关系——我正在不计手段地恢复我的国家,因为只有经济和工业恢复到战前水平,我才有资格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腓特烈轻轻抚摸手腕上的布条,看着远处烧焦的树林,心驰神往地补充:“你和我的关系。”
“噢,好动人呢,在明兴城把我气的死去活来,现在又来灌迷药啦?”艾莲娜对他那句“我甚至不在乎皇室的态度”耿耿于怀,现在秋后算账,目光往天上一飘,嘟唇生气。
“我还要问你了。七年前我明明宣誓效忠,你现在又不信我了,这是怎么回事?”腓特烈也恼火,恨她隐姓埋名地来,又默不作声地走:“的确,我做的事情离经叛道,与皇室背德离心。但这不是为了恢复军力吗?你大不了跟我摊牌说清楚,干嘛高贵冷艳地走掉呢?你知道掌权的是我,那我和你的走狗撕破脸,又有什么关系?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央行也是,总有一天央行也会站到你对面去。那时候你会嫌我今天做的还不够绝。”
艾莲娜扭头不看他,支颊嘟唇道:“说了半天,你都没认出我来。”
腓特烈忽然想起,他在处决艾森时,艾莲娜既不心疼西里沙公使的死活,也没在意腓特烈煽动民众的居心;她只是注目他淤青的手腕,自来熟地走过来,给他做了简单的骨伤处理,用夹板固定了游离的碎骨。腓特烈当时觉得她镇定潇洒,仿佛全天下都是她的,所以格外自来熟。没想到原来真的是熟人。
腓特烈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艾莲娜的时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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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精锐龙骑兵劫持一厢马车入境,日夜逃往哈布斯堡,被一队骠骑精灵追杀得死伤凋零。那时候大公爵正在莱恩河畔与弗兰大帝对峙,威廉堡内部空虚,依旧尽起明兴城男丁,前去截杀精灵。九百名仓促武装起来的轻步兵里,有临时征召的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