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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皇帝尚未回神已经只见着那小丫头一角青色身影,等到他想起身追时,那唯一一角青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仁德皇帝苦笑出声,只怕是太过急切了,吓着小丫头了!
也罢也罢,如今将军府就快要修缮完,就让那小丫头先理理自己的思绪,时日还长着,他何苦这般步步相逼!
他苦笑着摇摇头,沿着来时的小路缓步走出了墨梨园。
焦急等在外头的毕福全心头一喜,赶忙朝着明黄色的身影跑去,“陛下,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求见,已经在御书房等了半个多时辰。”
仁德皇帝龙眉一沉,轻轻“嗯”了一声,正想交代一声将七娘送回王府去,可一想到方才那丫头惊慌四措的样子就心头一软,算了,七娘自己带着婆子前来,只怕此刻早已经躲进回府的轿子里了,想到这皇帝老儿叹了口气便抬腿直朝将军府大门走去。
今日出宫乃是便衣出巡,既瞒着后宫太后与嫔妃,又瞒着朝堂里上百位御史文官,得赶紧回宫去圆谎才是,要不然还不知道明日会被多少请安折子追问今日之事。
毕福全心头一喜,赶忙快步跟上。。。。。。。(。)
173 迷路()
天色已经阴沉下来,方才还看着飘在天边处的乌云如今正黑漆漆一片压在头顶,凉风一阵一阵习习吹来,满树的繁花墨梨随风摇曳,翩然起舞……
可七娘却觉得凉飕飕的……
前边又是一个岔路口,向左望去,整齐排列的繁花墨梨树如一条直线般一眼望不到尽头,往右,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七娘眉头皱得越发紧,额间已是薄薄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她方才慌乱之下奔逃出来,一路上哪还有什么心情来看路,只想着要快跑要再快些,直到方才累得腿脚一软方才扶着身边的墨梨树停了下来。
然后,她懵了……
前后左右都是一条笔直的小路,路两侧的繁花墨梨花束满枝,开得格外灿烂……
一模一样的路口,她已经记不得自己走过了多少个了,可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找到出去的地方。
她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她苏牧梨迷路了……
再一次,迷路了……
前世,她也曾迷过路,但是很少。即便生活在茫茫的京城里头,可出门便是转车接送的她,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当然,也让苏七本就迷糊的小性子更加不会去识路了。
直到,她在故宫里闹出那个笑话……
参观故宫说实话,她没少去,可大多时候都是随家人朋友前去瞧瞧,小的时候还觉得停新鲜,越发大了瞧的次数多了,她便对那个人多的地方索然无味起来,可自从古装的后宫娘娘戏火了后,苏七对那个神秘的后宫产生出浓厚兴趣来,可惜,好几个后宫殿院都是闭不迎客的,可就苦了她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拖朋友走了后门进去那些地方参观……
还是独自一人去参观,当时美得七娘连连高兴了好几天。于是乎一人绕有兴致的在那些禁宫里转悠着,从这个殿穿到那个院,从这个园子转到那个园子,然后。某人迷路了……
既然是不对外开放的故宫角落,自然的什么游客、工作人员当然是少之又少,不对,七娘记得那一整天她就没再遇到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个活物!
京城的初冬是白日里热夜来凉,到了大半夜就已是寒气袭人。更何况还是在苏七又饿又累的情况下,就更是觉得寒凉刺了。
七娘选了间小屋子,蜷着身子坐在被风的角落里,望着那黑漆漆一片的屋子,脑袋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国内外鬼片里的场景,什么无头尸什么僵尸、巫女,乱七八糟地吓得七娘蹲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更别说进屋去避避寒风了。
七娘也不知道自己那般熬了多久,一直那样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外头,稍有动静便会吓得一躲。可见着不是人来又越发失望,直到她朋友匆匆忙忙赶来……
七娘还记得朋友哽咽的话语,“……再找不着,就要以为你这丫头穿越了……”
如今,可不就是穿越了?
可还是,迷路了……
本性难移,大抵说得便是她这样的人。
七娘叹了口气,上次在岑州墨梨园也曾出过这样的小笑话,幸好尘素婆婆身手敏捷,不出半个时辰便把她给寻着了。从那以后她身边就再没有离过人。
可今日。。。。。。情况特殊。。。。。。
她根本不敢想象再和仁德皇帝那老头子呆在一块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又是拉手又是搂抱的,实在是。。。。。。超出了她这个黄花小娘子的心里接触范围,更何况。早就听说了关于这个老皇帝风流的各种版本,最是令人咋舌的莫过于仁德十年间的那件密闻事件了。
还是才来帝都那会安庆王妃姨妈私底下告诉她的,仁德十年,如今咱们这位陛下年三十又一,正是如狼似虎的年岁,王妃姨妈回忆说:那年年初。还是在正月里头,帝都城里到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热闹,大理寺少卿季大人之子娶亲乘着正月里头便广邀朝堂政友前来,一时间那位季大人府邸热闹非凡,正巧咱们这位皇帝在一位官员府里做客,闻言便也乔装打扮一番低调着去和喜酒,季大人自是欢欣不已,一直好生招待着,本是一件欢欢喜喜的大好事,结果却不想那般的难堪,咱们那位陛下竟然趁酒醉强要了新娘子!
“啊!”当时七娘听了只觉得荒唐不已,赶紧追问,“那。。。。。。后来呢?”
安庆王妃叹了口气,道:“后来,还能有什么后来,被新房的下人们撞见后,咱们这位陛下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叫来了那位季大人,好一番威逼利诱后此事便瞒了下来,新房的下人一律处死,新娘子继续做季家的媳妇,新郎则被蒙在鼓里,我听说那位季大人可是在咱们陛下面前发了死誓的,可是最终也不能幸免,新娘子第二日便投井自杀,不出一个月季大人因贪墨被革职查办,最终龙颜大怒,牵连九族,整个季府一夜间消失殆尽。。。。。。”
想到这里,七娘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仁德皇帝素来多疑寡情,更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自己这般被他瞧上了,即便今日落荒而逃,可明日呐,后日呐?难不成她就这般一日一日的逃脱下去?
那位可是大越国的皇帝,主宰着万千百姓的生杀大权,七娘想除非她一死了之,否则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若她只是个光脚的,死又有何怕?
可是她死了,年迈的祖母怎么办?
一时间,七娘惶惶不安起来。。。。。。
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听祖母的话,好生的安心地呆在岑州了,如今到了帝都来,结果颜墨的背后神秘人没找出来,倒是惹来一身的腥!
先是再三被追杀,接着便是被玄武逸城那厮逼迫,然后突然地又冒出个鬼皇帝来,真真是够了!
七娘依靠在手臂粗的繁花墨梨树干上,心里头越想越是气恼,一把扯过伸到脸颊边的繁花墨梨。狠狠地、用力地撕扯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凡事都不顺心,怎么就遇上这么多麻烦,怎么就好死不死地穿越。。。。。。。
此时。天色越发的阴暗,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就压在头顶般令人透不过气来,凉风带着湿气一阵一阵地吹来,七娘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个洞似的,凉飕飕的风直接灌了进去。一直一直寒到了心底。
接着,“啪嗒”一声,豆大的雨滴打落在脸上,沿着暖玉般的脸颊一路滑下,湿漉漉的像一滴泪,再接着便是接连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七娘后知后觉的抬头,正好瞧见乌云密布里一道蓝色的闪电劈破天空,
“轰隆隆。。。。。轰隆隆。。。。。”
某人念了句“下雨了。。。。。。”,便拔腿就跑!
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七娘越发慌不择路起来,奈何偏偏这些墨梨树花朵枝叶少。根本就挡不住大雨侵袭,不多久七娘已全身湿透。。。。。。
尽量沿着花树下跑,沿着小路边,再转过一个岔路口,再转过一个拐角,终于见到了一角凉亭,七娘欣喜不已,顾不得大雨侵袭,越发快步地跑了过去。。。。。。。
玄王府绿蚁楼,雕花金丝楠木窗大开。屋外是芭蕉独立,夏日的芭蕉此时正是郁郁葱葱、华盖满庭,即便是豆大的雨点打在上面,也是如珍珠般滑落。
可这“吧嗒吧嗒”的雨打芭蕉声。却是凌乱而又嘈杂。
小童闭了口,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说话,提起手边煮沸的红泥炉,熟练的冲泡安溪黑茶。
玄武逸城盯着窗外的雨帘,心不在焉。
一个时辰前得来的消息,苏七那丫头被皇舅父请去了帝都将军府。半个时辰前却听闻礼部工部尚书求见,皇舅父匆匆回了皇宫,而今又下起了大雨,不知那丫头现如今可回了王府?
他回身,蹙眉问道:“这么长时间了,苏家娘子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回来,你且去瞧瞧!”
小童却如同未曾听见般继续冲泡着黑茶。
玄武逸城不禁皱眉,想到什么歉意道:“是本王一时冲动了,还请先生见谅。”
对侧的小童依旧神色自然地进行着手上的活,连个眼神都未回。
玄武逸城心头一紧,不禁笑着问道:“方才说到哪了?先生说玄武今夏雨水足,特别是靠近北宜一代的牧民,牛羊都长的极壮实,本王很是高兴。”
小童冲泡了两杯黑茶,青布长袖一挥,碧绿色的汝窑小茶盏如在冰面上滑行般向着对侧玄武逸城漂移过去,却在距离桌面一寸的地方稳稳停了下来,满杯的茶水纹丝不动。
玄武逸城眼里的喜色越发明显,道:“先生的功力又提升许多,真是可喜可贺。”
那位小童半垂眼睑,轻拖杯盏,仔细吹了吹方才品茶。
一袭青布的麻衣,与玄武逸城那身金丝缕的玄色刻丝一比,更觉粗糙低劣,可偏生那位小童的动作那般的优雅,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只听得他道:“安溪黑茶,盛产于玄武北上安溪山上,经采摘、浸泡、反复翻炒,烈日灼晒、滚石压缩等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方才得此黑茶茶砖一块,以便于牧民们常年游牧时携带、收藏,最适宜马奶茶的调用。”
“殿下,玄武七十二州如今正等您回去做主,切不可因小失大!”
说完,小童放下手中茶盏恭恭敬敬行跪拜大礼!
玄武逸城尚未来得及品的黑茶便端在手中,仿佛是端着个滚烫的火种子似的,只觉得烫得他心慌!
自己表现得有这般明显,竟然连偶来汇报玄武情况的谷壁先生都看出来了?
还是他近来太过急切了,日日里总有一大半的时间在筹谋着如何见那丫头,见了又如何说,如何好好地与她解释解释?
而今只怕她已经多少知道了皇舅父的心思,那丫头向来胆小怕事,不知道这会子是否正心慌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将这么重大的事情告知了国公夫人没?
国公夫人毕竟是皇舅父钦赐的一品夫人,又有着封号,身份地位自是不同的,想来那丫头若是想拒绝也只能是请国公夫人出面了。就算皇舅父不念着国公夫人的身份地位,也该顾及顾及老人家年迈体弱的,又是生养教导出了长风将军那般的英雄儿子,好歹也会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