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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花白的胡须的老者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珠子,低声道:“还得劳驾娘子看着老朽试一次。”
“好。”苏七高兴道。
祺灵郡主一刻也不敢再松手的搀扶着苏七,半香立马去弄来一条板凳。
在一片哀嚎声中,解毒的步骤完成的很顺利,等到楚晴端着一大叠制好的毒针赶过来时,病患居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恢复期。
苏七歪着嘴笑,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松快。
“娘子,神医娘子,不好了!”有将士打扮的人闯了进来。
祺灵郡主一个眼风扫了过去,低沉着声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等苏七娘子出了病患居再说。”
苏七会意,借着祺灵郡主和半香的力方才虚扶着走了出来。
外头已经是日近黄昏。
“神医娘子,郡主,西城的城门外已经堆满枯柴,都是淋了上等焦油的,方才小的前去查看时,慕容钦皇子已经命上百位将士高举着火把骑马到了西城郊的各个城门路口……神医娘子。这下可怎么办?慕容钦皇子这是要焚烧了整个西城啊!”
焚烧西城,这个惊天大秘密只有苏七提前知晓,是以在她还算镇定时,祺灵郡主已经是吓得惨白一张小脸。却是仍然不敢相信地呵斥那将士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慕容钦哥哥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下得了手?”
是啊,她也想知道,当时慕容钦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下的这个命令!
苏七苦笑着想。
“祺灵。不要为难他了,咱们去到城门口去瞧瞧便是了。”
到了西城城门口,祺灵却是望着四面八方的火把,望着那高高堆叠起来的柴垛,望着那死死闭紧的城门,她顾不了其他,直接跑上前去。
“开门,你们快给本郡主开门,我要见慕容钦哥哥,我要和他说话。你们听到没有,快打开城门!”
伴随着“砰砰砰”沉重的敲打声,祺灵的哭喊显得那般的无力、苍白。
苏七让半香和楚晴搀扶着自己走近些,果然,就看到了慕容钦那一袭很是显眼的白色锦袍。
他站在身着铠甲的将士人群堆里,仍有簇拥的火把将他的面颊照得透亮,他长身玉立,高高立在城墙上,睥睨着城门口的人群。
两眼的火光里,苏七抓到了那一抹闪过的眼神。
疏离。冷漠。
苏七心头一痛。
她问自己,上面的那位还是慕容钦吗?还是她当初在岑州樱花树下偶遇的谦谦公子吗?还是那位温柔地为她烹茶,为她斟满的阿钦吗?
何时,阿七的阿钦眼里竟然出现了冷漠出现了睥睨?
苏七不敢去想!
“慕容钦皇子。病患居的所有瘟疫患者已经被施过银针了,不出两个时辰他们定会毒解好转,还望慕容钦皇子能够多等候些时候,给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那些西城的无辜百姓,以及西城这座百年城邦一点时间!”
“慕容钦哥哥。苏七说的没错,咱们真的已经将所有的瘟疫病患都用了毒针了,你再给我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就够了!”
祺灵大声呼喊道,还生怕上头那位看不到般,又是跳又是喊的,最后还狠狠敲打了几下铜质城门。
然而,慕容钦站着没有动。
苏七死死望着那人,望着那双冷漠到陌生的眼眸,她的心跌到了冰点。
祺灵敲打城门敲打累,喘着气趴到在城门上,嘴里还是念叨着,“慕容钦哥哥,你开开门啊,我是你的祺灵啊,你这是怎么了,苏七都还在西城呐,你怎么忍心让人去点火把,你这是要活活将我们都烧死吗?”
日头一点点没入山的另一头,夜色终究还是来临了。
习习夜风吹来,城门口的火把被吹得“呼呼”作响,仿佛在欢呼着欢腾着要尽情燃烧般。
苏七越发的沉默下来。
良久,久到苏七以为那些火把都快燃烧完时,慕容钦徐徐下来了。
身后只跟着邵公,城门没有开,他们是直接从上头飞落下来的。
苏七抬头直视着慕容钦道:“说吧,什么条件慕容钦皇子才肯给小女子两个时辰。”
她问得直截了当,甚至没有半句多余的话,此时此刻,她已经说不出任何多余的话来。
慕容钦也没有矜持,他道:“很简单,苏家娘子当是记得那日岑州,樱花树下,阿钦的请求才是。”
苏七眉眼一沉,即刻想到了什么。
那日,樱花如雨,茶香袅袅,苏七一直以为是从那日开始阿七的阿钦开始袒露自己的真实,开始相信阿七,开始有了他们间共同的秘密……
而今回想,苏七却只觉得可笑。
不就是帮你翻了霍氏当年的旧案吗?
若是能够换来西城几万百姓的性命,她苏七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苏七大声道。
只是在她的话刚落音,高大上的铜质城门便自个儿缓缓打开来,慕容钦与苏七他们都是诧异望去。
汗血跑马当前冲了进来,接着便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七,我没有来迟吧?”
绚丽的紫色长袍,在成千火把下将那厮照得纤毫毕现,依旧俊朗非凡的脸角,飞尘噗噗,只是那轻扬的嘴角,那亮如星辰的眼眸,还有那邪魅暗生……
苏七眼角一热,咧嘴笑得灿烂,“你得正好,玄武逸城!”(。)
228 去留()
西城以北,临近北宜,有一片广袤的草原,架不住祺灵的胡搅蛮缠,苏七还是被那丫头拖到了这来。
日薄西山,最是一天里宁静舒心的时刻。
祺灵决定和楚晴一较高下,半香跑过去兴奋地喊着加油,苏七笑望着,席地而坐。
玄武逸城递来一小坛梨花白。
几口梨花白下肚,苏七紧皱的眉心终于舒缓些许。
玄武逸城看着方才心安。
距离那日城门前的事已经是第五日了,这些天来苏七日日在病患居和待定阁间奔劳,就是一日三餐也都是半香那丫头送了进去的,玄武逸城好几次去找她,都被“忙,没时间”为由给打发出来了。
到如今,病患居的人数已经一日一日下降,待定阁的人数也是稳定下来,西城里再不是日日夜夜焚烧尸体不停了,西城的街道上开始有了嬉闹的孩童,行车走马的汉子,买卖正线的妇人,酒馆、衣料铺子甚至是青楼武馆等消遣的地方也都相继开了门,按祺灵那丫头的话讲,西城转眼又活了过来。
可是苏七,却一直郁郁寡欢。
是的,郁郁寡欢。
他们这几个人,谁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可是,谁也不敢说破。
今日,玄武逸城不得不说了,因为仁德皇帝的圣旨已经在来西城的路上。
“苏七,今后你可有什么打算?”玄武逸城灌了口酒,望着山前的夕阳问道。
苏七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打算,她没有,她还没有想。
回帝都,她不想。这一次是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她若是再一脚陷进去,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小命爬出来。
不回帝都,那总得有个去处。祺灵说就留在西城好了,这里是大越与北宜、玄武、南蛮的交界之处。若是心情不爽了,随时都可以去别的国家散散心,更何况这里与帝都隔着千里的距离,仁德皇帝的手即便再长。也是无法将苏七她抓住的。
只是,祖母不在西城。
祖母回了岑州。岑州是典型的江南城,一年里头四季分明,可却是夏来不会太热,冬来不会太寒。最是适宜祖母这样的老人家养老过活了,苏七想,要不就回岑州去。
只是上一次她就是在岑州被那仁德老皇帝给抓着去的帝都,岑州是不是太没距离感了?
“你是没想,还是没想好?”玄武逸城问道。
苏七回头,疑惑地看着玄武逸城。
敢情这两个有差别?
玄武逸城笑了,“你若是没想,我倒可以和你聊聊,可你若是没想哈,那便不妨你先说出来听听。”
要她自己想来想去无非就是岑州、帝都、西城这几个地方。她决定还是先听听玄武逸城的答案。
苏七做出副洗耳恭听的小样来。
玄武逸城不禁轻笑出声。
“帝都是去不得了,先不说以后,姑且如今你苏牧梨是不能再回去的,除非你想着羊送入虎口。岑州也不能回,水上坐官船,五日的行程,若是陆路,走官道,快马加鞭,也不过是**日的时间。无论帝都那位用的是哪一种,你苏七照样不能逃脱。至于西城,西城侯大病初愈,自然是要回帝都好生养病的。正巧赶上祺灵谈婚论嫁的黄金时间断,没个两三年只怕不会回来,而没了西城侯的西城,已然成了是非之地,北宜虎视眈眈,玄武也是盯着不放。至于南蛮,随时有机可乘。”
“所以苏七,大越国你是留不下来。”
“逃吧,北宜过有六皇子,南蛮有大片大片的森林,而玄武……则有我!”
一直到晚间苏七一人坐在桐花西洋镜前梳理的三千青丝,脑海里依旧回旋着玄武逸城的这些话,夕阳将山边染成了深深浅浅的红色,苏七不禁想到了猎场被蒙面人带走的那一晚,贝加尔湖边的清晨,朝霞出现前的天空也是这般的绚丽,那时的玄武逸城也笑得这般灿烂这般的熟悉,让人瞧了心里头莫名的心安,对,是心安。
苏七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见到玄武逸城最先表现出来的不是面上的表情,而是心里头,仿佛一块吊着的石头般,只要玄武逸城一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那块石头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特别是那日的城门口,熊熊燃烧的火把让苏七瞧着头痛,偏生慕容钦不好说话,祺灵的叫喊又是那般的撕心裂肺,苏七这心里头就更是七上八下,直到……直到那批高头大马一脚踢开了高大的城门,直到玄武逸城那邪魅熟悉的笑容闪现,直到那那一声“苏七,我是否来迟了?”苏七的心方才安稳。
只是,她没有回答,她望着玄武逸城,一直那样的望着,眼睛都没眨一下,随着那厮身后的夕阳一点一点没入山脚,夜色一点一点降临,苏七都没有给出回答。
好,也不好。
没有祖母,她苏七哪都不想去。
只是这话,她不知道能不能够告诉玄武逸城。
半香进来迟迟疑疑地说慕容钦求见。
楚晴又去了郊外的山野,而今最缺的便是毒蛇,楚晴昼夜不分的抓蛇,苏七身边的事宜都交给了半香打点。
苏七没有做声,半香轻声退了出去,接着便进来一个人,正是慕容钦。
已经第五日,苏七没有见慕容钦一眼,说一句话,她还以为慕容钦早就走了,而今西城逐步恢复常态,慕容钦的那些援救任务该是完成了,他怎么还没有赶着回去领谢仁德老皇帝的恩赏,他不是最听那老皇帝的话,最在意那老皇帝的赏赐吗?
“苏七,你是否还说话算话?”冷然的话传来。
苏七很是莫名其妙,她回头,冷笑道:“敢问慕容钦皇子,要问的是哪一句话?”
真是想不到,多日未见,慕容钦竟然别的一句话都不问,直接就问了这个,像是了来讨债的地主。虽没有那副凶神恶煞,可是这派头还是恶心到了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