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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闲时听来的两句传闻,不想倒是真的。”七娘面不改色的解释,“不过,这三皇子倒是个胆大的,怎么偏偏来了岑州养病。”
此刻,她更想知道,慕容钦难道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不知倒还好说,若是知道却还请自己看病来接近自己,其用意就让人深究了。
老夫人眼里冷光四射,心里头疑惑重重,借病故意接近七娘,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利用?
“老奴不知,不过三年来,三皇子深居简出,从未与将军府有过任何接触。”
言下之意,慕容钦应该无不良居心。
以前他是不是有过不良企图,七娘她不知,不过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她记得,楚晴丫头是直接来的春满楼找寻自己,一开口便道出了神医的传闻,而当时自己是被迫藏身春满楼,除了尘素半香与春满楼的**和云影外无他人知晓,而他却能准确地打探清楚,那么打听到自己是将军之女想来更是轻而易举,为何他未曾有半句言明,其用意何在?
如果,单纯的只为了报仇雪恨,那么那些天的诊治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看来他的目的怕是没这么简单。
一步一步接近并利用自己意图毁灭将军府苏家?还是,另有所图?
可是……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迟早知道他的身份?
七娘陷入沉思,仔细回想,慕容钦体弱多病是真,体内余毒未清是真,南下养病也是真,还有记忆深处,他如同初春阳光般温暖明媚的笑颜,都是真的。
他,然道真的会欺骗自己?
七娘思及此,突感胸前一痛,接着闷痛便沿着神经过电般袭来,让她……始料未及。
自己是怎么了,好好的胸口怎么会……悸痛?就因为,一想到慕容钦会欺骗自己?
七娘深呼吸数下,脑子里一团浆糊,倒真是越想越混乱,便是回了霖语阁依旧是双眉紧蹙。
“娘子,可有烦心事?”尘素试探地询问,娘子从老夫人那回来后便是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半香这段时间一直在赶工刺绣,娘子一应日常起居全是她打点,老夫人倒是疼惜娘子,一醒来便拨了四个三等丫头两个婆子并两个二等丫鬟过来侍候,不过,娘子近身事务,她还是亲力亲为。
“婆婆可知慕容钦公子的来历?”七娘忍不住问道,一年前在太行山脚他们便有接触,那时自己半痴半傻,半香又是个不懂事的,如若有什么谋划,怕也只有尘素婆婆知晓了。
尘素被问得一愣神,她立马垂下眼睑,“可是娘子救治的慕容公子,一年前咱们便是接触过的?”她反问道。
“正是。”
“慕容公子虽同娘子一样喜好素色衣衫,可每次支付的诊金都很是丰厚,想来身份背景不简单。”尘素着实分析道,“至于其他的,至于其他的老婆子便不知了,娘子可是有何疑问,要不老奴明天去问问王婆婆,她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时日长久,想来知道得多些。”
尘素恭身立于七娘身后,小心地打量着铜花镜里女子的神色变化。(。)
246条件()
苏七照着规矩行礼问安,不悲不喜,不急不慢,看不出丝毫异常。
落座,又是一番新的上茶。
这一次换的,是黑茶,玄武国特有。
苏七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玄武逸城,上次五国朝贺时玄武国使臣送来的,还有马奶茶,玄武逸城当天便亲自送来了好些。
随侍鱼贯而出。
苏七端着茶盏转了转,并没有喝。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何时阿钦与阿七之间已经需要一杯茶来暗示了,何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了,何时他们不能再那般敞开胸怀说事了。
从岑州到帝都,不过是三两个月的时间,可似乎有太多的事发生了变化,曾经的贵妃姨妈废了傻了,仁德先皇也病逝了,玄武逸城被囚禁,而慕容钦却变得让苏七再也不敢认识。
苏七想,帝都终究还是不能久待。好在祖母已经备足了银钱,北宜六皇子也有了回信,甚至是一路上逃离的路线图她们祖孙俩都琢磨了半天。
她只需做最后一件事——救出玄武逸城!
苏七想通了这些,心里头坦然多了。她轻放下茶盏,开口道:“苏七想请陛下放过玄王殿下。”
慕容钦端茶的手一顿,接着不急不慢地品了口茶,“玄武来的黑茶,说是玄武国特有,朕瞧着新鲜特地命人取些来尝尝,味道是醇。就是苦了些。”
轻轻缓缓的话,听来就像是道个家常。
苏七却不想再这般闹着弯子。
她站了起来,“陛下,苏家七娘想请您放了玄王殿下,还请陛下恩准。”
她半屈膝,半垂睑,话却是说得格外响亮,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慕容钦很是一愣,顿了一顿,才道:“我近来时常想起在岑州的日子。那片竹林还是我亲手种下的。仔细想想该是我十来岁的时候,前来南边求医路经此处,还是邵公提议留下来借宿一晚,第二日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正好瞧见那家的老头正3ding3dian3小3说,。2⊕3。o+《 s=";arn:2p 0 2p 0";》s_;在埋东西。我便上前去跟着忙活。那会子尽管那位老伯跟我说日后会长出笔直高挺的青竹,我还不信,想着那瘦瘦的还是半干枯的马鞭怎么可能就能够长出那般高大笔挺的青竹?后来回来岑州。我便让邵公将马车赶去了那一处。”
“你不知道,苏七,我第一眼瞧见茂密青翠笔直的青竹,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还有小路尽头老桃树花尽落的景象,我当时便决定下来就住在此。”
“果真我的选择没有错,竹林,青山,小院,还有院中老桃树,宁静而又安详。”
“我想,若是就这般过一辈子,也该是不错的。”
苏七重新坐了下来,扫了慕容钦一眼,灌了口茶。
半冷的黑茶格外的苦涩,茶味过于浓厚,苏七忍不住皱了眉。
她一把放下五彩金边汝窑茶盏,推开了些,等到那股子苦涩劲过了,方才开口,“我今日不是来听陛下唠叨的,陛下也无需这般拐着弯来与苏七说事,一个字,累!”
“有什么话,陛下尽管直说,我来此的目的也再简单不过!”
“岑州再好,陛下也永远回不去,这日子都在过,试问有谁又能回到过去?”
“没有,即便是死了,也是一个都没有,这个道理想来陛下是知道的!”
苏七望着慕容钦,这回没有再动。
她铁了心,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找个说法回去!一路走来,她欠玄武逸城的太多,若是能够报答一二,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至少,她日后走的也能安心些!
七娘叹了口气,上次在岑州墨梨园也曾出过这样的小笑话,幸好尘素婆婆身手敏捷,不出半个时辰便把她给寻着了,从那以后她身边就再没有离过人。
可今日。。。。。。情况特殊。。。。。。
她根本不敢想象再和仁德皇帝那老头子呆在一块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又是拉手又是搂抱的,实在是。。。。。。超出了她这个黄花小娘子的心里接触范围,更何况,早就听说了关于这个老皇帝风流的各种版本,最是令人咋舌的莫过于仁德十年间的那件密闻事件了。
还是才来帝都那会安庆王妃姨妈私底下告诉她的,仁德十年,如今咱们这位陛下年三十又一,正是如狼似虎的年岁,王妃姨妈回忆说:那年年初,还是在正月里头,帝都城里到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热闹,大理寺少卿季大人之子娶亲乘着正月里头便广邀朝堂政友前来,一时间那位季大人府邸热闹非凡,正巧咱们这位皇帝在一位官员府里做客,闻言便也乔装打扮一番低调着去和喜酒,季大人自是欢欣不已,一直好生招待着,本是一件欢欢喜喜的大好事,结果却不想那般的难堪,咱们那位陛下竟然趁酒醉强要了新娘子!
“啊!”当时七娘听了只觉得荒唐不已,赶紧追问,“那。。。。。。后来呢?”
安庆王妃叹了口气,道:“后来,还能有什么后来,被新房的下人们撞见后,咱们这位陛下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叫来了那位季大人,好一番威逼利诱后此事便瞒了下来,新房的下人一律处死,新娘子继续做季家的媳妇,新郎则被蒙在鼓里,我听说那位季大人可是在咱们陛下面前发了死誓的,可是最终也不能幸免,新娘子第二日便投井自杀,不出一个月季大人因贪墨被革职查办,最终龙颜大怒,牵连九族,整个季府一夜间消失殆尽。。。。。。”
想到这里,七娘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仁德皇帝素来多疑寡情。更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自己这般被他瞧上了,即便今日落荒而逃,可明日呐,后日呐?难不成她就这般一日一日的逃脱下去?
那位可是大越国的皇帝,主宰着万千百姓的生杀大权,七娘想除非她一死了之,否则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若她只是个光脚的,死又有何怕?
可是她死了,年迈的祖母怎么办?
一时间。七娘惶惶不安起来。。。。。。
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听祖母的话,好生的安心地呆在岑州了,如今到了帝都来,结果颜墨的背后神秘人没找出来。倒是惹来一身的腥!
先是再三被追杀。接着便是被玄武逸城那厮逼迫。然后突然地又冒出个鬼皇帝来,真真是够了!
七娘依靠在手臂粗的繁花墨梨树干上,心里头越想越是气恼。一把扯过伸到脸颊边的繁花墨梨,狠狠地用力地撕扯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凡事都不顺心,怎么就遇上这么多麻烦,怎么就好死不死地穿越。。。。。。。
此时,天色越发的阴暗,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就压在头ding般令人透不过气来,凉风带着湿气一阵一阵地吹来,七娘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个洞似的,凉飕飕的风直接灌了进去,一直一直寒到了心底。
接着,“啪嗒”一声,豆大的雨滴打落在脸上,沿着暖玉般的脸颊一路滑下,湿漉漉的像一滴泪,再接着便是接连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七娘后知后觉的抬头,正好瞧见乌云密布里一道蓝色的闪电劈破天空,
“轰隆隆。。。。。轰隆隆。。。。。”
某人念了句“下雨了。。。。。。”,便拔腿就跑!
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七娘越发慌不择路起来,奈何偏偏这些墨梨树花朵枝叶少,根本就挡不住大雨侵袭,不多久七娘已全身湿透。。。。。。
尽量沿着花树下跑,沿着小路边,再转过一个岔路口,再转过一个拐角,终于见到了一角凉亭,七娘欣喜不已,顾不得大雨侵袭,越发快步地跑了过去。。。。。。。
玄王府绿蚁楼,雕花金丝楠木窗大开,屋外是芭蕉独立,夏日的芭蕉此时正是郁郁葱葱华盖满庭,即便是豆大的雨dian打在上面,也是如珍珠般滑落。
可这“吧嗒吧嗒”的雨打芭蕉声,却是凌乱而又嘈杂。
小童闭了口,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说话,提起手边煮沸的红泥炉,熟练的冲泡安溪黑茶。
玄武逸城盯着窗外的雨帘,心不在焉。
一个时辰前得来的消息,苏七那丫头被皇舅父请去了帝都将军府,半个时辰前却听闻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