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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儿女间的情谊,他这个老头子能够管一时,难不成能够管一世?
早些随了他们去,得了
慕容钦赶到寿仁宫时,玄武逸城恰巧从里头出来,他被拦住了去路。
“不就是念及本王没有慕容这个姓氏罢了,这一次当真是便宜了你慕容钦!”玄武逸城恨恨然说道,魅紫色的长袖一甩,大步离去。
慕容钦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径直进了寿仁宫。
果真,太后娘娘仔细嘱咐了他要注意安全,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还道:“你是皇子,此去不过是为了稳固民心,你父皇想必已经将西北的情形告知了你,瘟疫乃是天灾,不仅仅是人力就可以更改的,你自幼便是体弱多病,身子骨不比别人,定得自己万分小心才是。”
太后娘娘不放心的又道:“你已经是有了婚约的人,临走前自然得到紫云山涧去一趟,穆九那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再是明理懂事不过,你这一去少说也得要大半年的时间,且去和她说说体己的话,哀家的哥哥是个聪明人,自然懂你的苦心,他会明白同意的。”
“钦儿,穆九是个好姑娘,穆家更是个好靠山,祖母能够帮你的只能是这些了,你自个儿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苏家那丫头你就不要再想了”
第二日,在仁德皇帝的祝词中,慕容钦第一次以三皇子的身份高坐汗血宝马前,领着援军带着粮食、药材,离开了帝都城。
苏老夫人也在欢送的人群里头。最终还是没有跟着苏七前去。
昨夜岑州来的急报,前两日苏家二老爷从三楼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当时便已经是人事不省,到信使来报时生死不明了。
苏老夫人不能不管这事。何况太后娘娘知道了这事,还特地派遣了玉嬷嬷带来了好些上等的人参前来,送走了苏七,苏老夫人和苏家三娘子、四娘子便即刻启程回岑州。
今早临行前玄武逸城闯进了苏七的闺房,他道:“本王不过是要岑州那边闹出点事来。不想这位苏二老爷这般的拼命。”
言语里却是没有丝毫的歉意。
苏七自个儿梳理着长发,扫了那厮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生气了?你放心,即便太医院里的那些个老东西不顶用,本王在江湖上遍地都是朋友,好些个都是奇人异士,自然不会让国公夫人为此忧心的。”玄武逸城半跪在苏七身侧道。
“这还差不多!”苏七弯起了嘴角。
“哎呀呀,真不知道你们家那两位姓苏的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这丫头,人家现如今都人事不知了,你这身为亲侄女的还只一味地担心着自家祖母是不是会忧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家里除了国公夫人,别的都是寄居于将军府的外人呐!”玄武逸城挑衅着说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如此看来,你玄武逸城也不是很缺心眼嘛!”苏七随意丢了镶百宝的梳篦,直接起了身。
玄武逸城闻言一时愣住了,直到回过神来,方才追着出去,“哎,话可得说清,本王什么时候缺心眼了,你倒是说说啊!”
闹哄哄的。直接把苏家四娘子引了过来,可玄武逸城完全当那人不存在似的,缠着苏七不依不饶地定要她说了个清楚。
苏七扫了黑了脸的苏家四娘,自顾自的整理着行李。没有搭理那厮。
苏家四娘子却是掩面而去。
这个小闹曲被苏家三娘子看在眼里,不出一刻钟便汇报到了苏老夫人耳里。
她老人家想,玄王殿下也是个不省心的,苏七日后看来还是远远离开帝都好了。
一行人抵达西北庙军营时已是半月之后。
苏七与一众前来的太医们直接被带进了军营的主帐内,苏七等人还为进去,里头就已经传来了祺灵郡主嚎啕大哭之声。“父亲,父亲――您醒醒啊,祺灵来看你了――”
苏七心头一酸,不好,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持续性高热,据身边照料的将士说西城侯已经高热不退三日了,每日里不知道要跟换多少的额帕,还是不起任何作用;接着是大汗淋漓,****要跟换衣物,甚至是身下的木头床都有了浸湿的痕迹;还有球结膜红肿,嘴唇干裂,面上及四肢猩红色皮疹
“侯爷是不是前期有过咳嗽?”苏七问道。
“有,小的记得侯爷接连咳了好几日,接着便是开始发热,然后就是如今这般人事不省。”小兵头仔细回道。
“咳嗽厉害吗?每次是连着咳一两声还是好多声,有没有痰,咳嗽时侯爷有没有说过胸口痛?”苏七接着追问道。
“胸口痛不痛小的没有听侯爷说过,最开始只是偶尔咳一两声,小的说要请当地的大夫来瞧瞧,侯爷还斥责了小的一顿,说只是一个伤风感冒,岂能劳动民众?到了第二日侯爷便是连着要咳好几声了,第三日夜间小的听着侯爷一晚上都是咳个不停的,几乎一夜都没睡,有没有痰小的不知道,侯爷在军营里下了死命令,无论是谁都不得不讲卫生,是以小的从未看到侯爷吐出过痰”小将士说到最后低下了声。
“发病期间,侯爷有没有全身发抖?除了咳嗽和发软,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例如头痛、晕厥、拉肚子等”苏七一面问一面快速用笔记了下来。
这还是在现代学医时留下的习惯,大医院里每日要见要问的病患实在是太多,到了之后要书写病历时脑地里便是一团浆糊,是以苏七最初便养成了笔记的习惯,祖母说了,好记心比不上烂笔头,苏七对此深信不疑。
“呀。大夫连这些都猜到了,真是了不起!”小兵头高兴地道:“侯爷最开始发热时没有发抖的情况,近两日却是时不时地会出现,有时候还会说些胡话。至于头痛、拉肚子这些情况小的没有听侯爷说过,祺灵郡主是知道的,侯爷向来不喜小的们过问太多他的事宜,侯爷又是不喜欢说道这些苦痛的,小的只知道这些了。还望大夫救救我家侯爷!”
说到最后,那位小兵头已经连连跪下磕起头来,最后还忍不住自己低声咳了两声。
祺灵正准备去扶的手被苏七一把拦住了。
“你这般咳嗽,有几日了?”苏七不顾祺灵的询问,直接问道。
“有已有两日了。”小兵头不明所以,回道。
苏七闻言立马拉扯着祺灵后退两步,然后掩面大声道:“除了这个小兵,余下之人速速出营帐!”
祺灵不明所以,挣扎道:“苏七,苏七。我父亲你还未把脉开药呐,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出去?”
小兵头也跪爬过来,“大夫,大夫,可是小的说错了什么,还请大夫看在侯爷病重的份上出手相救,小的,小的这就离开,不碍着大夫的眼。”
苏七却是一把拦住了小兵头的去路,掩着面低沉道:“自今日起。你哪里也不许去,就是营帐也不可走出半步!”
“祺灵,你随我来,我有要事要与你等说!”苏七一面拉着祺灵郡主。一面厉声道。
祺灵见苏七面色凝重,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只得跟着出了营帐,太医们见郡主都出来了,也一个一个跟着出来。
“通过方才询问那小兵头的话,我初步得知这瘟疫是会传播的。并且便是通过瘟疫患者呼出的气体传播,若是我想的没错,定是先通过咱们呼吸的气道传播到人体,接着便是出现咳嗽、高热、抽搐,最后人事不省,昏迷、死亡!方才那位小兵头已经咳嗽起来,如若没有药物及时治疗,只怕不出两日便会发起热来,再接着就是昏迷了!”
“是以,我建议即刻清理出军营中以及百姓间得了瘟疫的患者,最好将他们聚集在一处,隔离开尚未传染的健康民众,同时咱们该逐一排查那些出现了咳嗽、发热、皮疹等症状的人,最好也将他们隔离到另一处地方,若是确定已经得了瘟疫的便移到瘟疫患者一处,若是没有得瘟疫的也最好隔离在一处仔细观察用药。”
“如此行事,岂不是会导致人心惶惶?”有太医提出了想法。
“是啊,这般大张旗鼓的行事,只怕无论是民众还是将士们都是不认同的。最简单的来说,得了病的人身子骨弱,自个儿定是不能够照顾好自己,若是按照苏家七娘子的说法来行事,那么这些个得了瘟疫的岂不是只能被聚集到一个屋里等死了不成?只怕到时候不是瘟疫给病死的,却是要被饿死、渴死了!”一位花白着胡须的太医横着眼说道。
苏七扫了眼过去,知道这位便是那太医院的副院判――陈太医,此次正院判李太医没有前来,李太医乃是太后娘娘惯用的太医了,寿仁宫那位年纪大了,不是头痛便是脚痛的,仁德皇帝自然不会将李太医也派遣出来,是以一众太医里头便是以这位太医院的副院判马首是瞻了。
只是面对这瘟疫大病,苏七才不管什么太医院院判不院判的事!
患者的生命永远摆在第一位――这是身为医者的第一职责!
“陈太医的顾虑正是本姑娘的顾虑,身为医者,得了瘟疫的患者咱们自然不能放弃,不仅仅不能弃之不管,更应该要多加照佛,尽心用药医治,力求将他们救回来,因为只有将他们救回来了,咱们才能够从根本上治理瘟疫!”苏七笑着说道。
“既如此,那方才苏家七娘子又是何出此言?”那位陈太医趾高气扬地问道,带着鄙夷的眼神那般的明目张胆,祺灵郡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可不待她出声,苏七一手制止了。
她道:“在下只是说要将瘟疫患者隔离,是为了从根本上切断了瘟疫患者与健康人员间不断地传播,胆在下并未曾说要将瘟疫患者饿死、渴死,陈太医所言未免太过了些!”
“你倒说说。何人来照料这些瘟疫病患?”那位陈太医黑了面色,大声质问道。
苏七却是笑了,她道:“陈太医莫不要望了,咱们各位皆是医者。自然是要与这些个病患一处的,另外在下建议,可以从民间以及军营中征集些人手,自愿前来协助咱们照料病患,同时动用军营。加强对百姓间的管理,不许民众私自离开西北,不许民众私自潜逃,最好是将这西城城门皆关闭,以免西城带有瘟疫病的百姓逃到别处进一步散播瘟疫!”
“至于咱们这些需要与瘟疫病患密切接触之人,自然更是得全副武装,我建议每人皆带厚实的面纱包裹住嘴巴、鼻子,以免吸入有毒气体感染瘟疫,同时接触病患的手应该带手套,勤洗手。勤消毒,不要随意乱闯乱走动,西城四处最好要大面积的打扫清洗,****用醋和药酒消毒,特别是瘟疫病患聚集之处,因瘟疫而丧命的死者皆需焚烧尸体,切不可将其埋入土内或者抛尸荒野河道而不管!”
说到最后,在场一半的人已经是目瞪口呆,祺灵半是懂半是不懂地跟着点头,心里头却是极佩服苏七的。
以陈太医为首的一众太医们已经没有再多说半句话。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尚未及笄,小小年纪考虑得却是这般详尽,处处皆为百姓为病患着想,大家伙都不由得多打量了苏七两眼。
慕容钦却是一面听着一面仔细记下了。接着便带着祺灵去了军营,安排人手出公示,关闭城门,同时派出一百兵士全城寻找尸体,找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