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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姨娘语带哽咽,眼巴巴地瞧着尘素婆婆。
她们本就是将军夫人身边的,有些事外人许是不知,可是温姨娘却是知道的。
尘素一听立马沉了脸,言语间多了几分严厉,“当初夫人的话,姨娘可别忘了!”
温氏不死心地垂下眼睑,心里头的痛意越发明显。
尘素送了吃食和发饰,便借口有事匆匆离了青茹院。
可不想她前脚刚走,三娘后脚便跟了进来。
这段时日,她受了老夫人的惩罚,言行举止倒收敛了不少,然而,她心里头的愤恨却是不减反增!
她恨五娘的阴毒,恨大郎的懦弱,恨父亲的偏袒、母亲的无用,而她最是恨的,还是三房——苏牧梨。
没有苏牧梨突然地回府,便没有长房一系列的变故,也就没有她那日当众受惩罚的侮辱!
被三大五粗的下人死死按在长春凳上,被那粗使的婆子举着板子狠狠地打了二十下,被下人们日日暗地里嘲讽、谈笑,被往日心疼自己的父亲责骂厌弃……。。
这些,统统都是三房那贱人造成的!
三娘想到这,眼角的狠厉越发明显。
温姨娘心里暗叹不妙,赶紧上前行礼,“三娘子早安。”
“早?”三娘耻笑出声,“我可没这傻子早,天不亮便一个劲地闹腾,三更半夜也是不好好睡觉,直往外面乱跑!”
她说的,还是六娘年幼时作息时间日夜颠倒,白日里呼呼大睡,到了夜间便是整夜整夜地闹腾,有段时日,总是喜欢往院子外乱跑,有一次冬日夜里,还因失足掉到了翠微湖里,幸得夜间巡视的护卫及时救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温姨娘听此,本就苍白的面上更是惨白一片。
那日之事后,她就更加下了决心搬离出府!
三娘瞧着胆怯地温氏,心里头闪过一丝得意,三房的陪嫁尽是些心思胆小的下人,当年还一心想着攀高枝呐!
乌鸦就是乌鸦,就算费尽心思也是成不了凤凰的!
温氏便是最好的例子,煞费苦心爬上老爷们的床又如何,苦心筹谋生下子嗣又如何,还不是生了个傻子,再不得府里头半分待见!
“哟,我倒是瞧瞧这是什么好东西啊?”三娘眼尖,盯上了温姨娘手里的两个描金盒子,“还值得姨娘如此宝贝地抱着。”
随行的丫头会意,立马上前抢过盒子,打开递送到三娘面前。
温氏急红了眼,却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守着六娘的丫头和婆子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一个个都不敢上前来,唯有不懂的六娘依旧乐呵乐呵地拍着手说着,“好,好啊!”
“啧啧,这么精致可口的吃食,连苏牧梨亲手做的桃花酥都有,三房当真是心胸宽厚啊!”三娘语带嘲讽,她随意的捡了一块桃花酥,仔细看了看,然后一脸嫌弃地丢开老远。
“祖母还说着好吃,她老人家当真是老糊涂了,我瞧着难吃得紧!”
三娘又捡了几块点心,连看都不看一眼,便是胡乱丢出好远。
温氏仍是跪在地上,眼瞧着难得一见的点心被三娘丢弃,心里头的委屈与痛意更是浓厚!
却不想,正玩闹的六娘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她不由分说地捡起丢在地上的桃花酥,不管不顾一把放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合着泥土与杂草,她吃得照样带劲,还不忘一个劲地说着“好,好啊!”
温氏一见,立马跑过去阻止,“六娘子不可,这可是吃不得的!”
三娘见了先是一愣,再一瞧便是心情愉悦。
“好吃,那你这傻子便多吃些吧!”
她端起整个盒子,一个脑儿地将里头剩下的点心泼向六娘,粉红的芙蓉糕,金黄的桃花酥,乳白的什锦豆腐糕,一个一个无情地砸到了六娘的脸上身上。
温姨娘张开手,将狼吞虎咽的六娘护在怀里,一边焦急地大喊,“别丢了,求求三娘子别再丢了!”
喊到最后,她哭出了声。
想不到六娘子一反常态,停止了闹腾,一把回抱住温氏,泪水一个劲地往外冒,“不……。不……乖……。你乖!”
往日里,她不听话好好吃饭,她闹腾得吵着了外面的尼姑,温姨娘便会急得哭出声,一个劲地说着她不听话、她不乖,想不到,痴傻的六娘竟然记得!
温氏心里一酸,哭得越发厉害!
三娘眼里一冷,温氏本就是三房的走狗,她今日总得好好出口恶气。
“都是些下贱坯子!”
她一口唾骂过去,又抢过丫鬟手里的另一个盒子,一把打开,看也不看正一股脑儿地丢出去。
“慢着!”
身后……竟然有人敢出声阻止!
三娘诧异回头,瞧见的,竟还是多日不见的五娘!
五娘本来是去长风堂问安的,路过青茹院,听到里面哭闹不断就好奇进来,想不到,瞧见了方才那一幕。
六娘是庶出,她也是庶出,只不过六娘身世更惨,已经是个痴傻儿!
遇到比自己身世更加凄惨的,人们往往会自然而然地心生怜悯。
往日里谦卑服低的五娘出手,不过是人之常情!
可正在气头上的三娘却不如此认为。
五娘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本就是冤家,如今狭路相逢,当真是火药味十足!
三娘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只恨不能一剑刺死眼前的贱人!
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忍不住胆怯地拉了拉五娘的衣袖。
五娘不为所动,她屈身行礼,“三姐,早安。”
三娘因着愤怒,胸口深呼吸起伏不定,“贱人,想不到你还敢出门?”
五娘垂下了眼睑,“妹妹正想去向祖母问安,不想遇到了三姐,五娘实属无心。”
温姨娘听得一愣,三娘向来是娇蛮无礼,却不想五娘如此低声下气。
“好一个无心之失!”三娘走上前,“当日你背地里陷害我,然道也是无心?”
五娘低下头,并没有回答。
现在,是在青茹院里,温姨娘以及下人们都在,她不想与三娘在此冲突。
三娘得不到回答,胸口藏着口闷气就越发难受,她咬牙切齿,“很好,你阴险狡猾,可我苏青凤也不是好惹的,往后咱两走着瞧!”
三娘走过去,将描金红木盒子里的发饰簪子,一股脑儿地丢弃在五娘身上,然后将盒子随手一丢,怒气冲冲地出了院子。
簪子尾头尖锐,上面金银镶嵌的纹路纤细,这么一大盒地丢过来,五娘躲避不及,白嫩的脸上便多了几条血色痕迹。
“啊呀!”温姨娘惊呼出声。
后来,五娘在青茹院里从新梳洗一番,方才在温姨娘地再三道谢下出了院子。
“五娘子,心慈人善,进则有勇,退则能忍,倒是个好的!”温氏目送着她出了院子,嘴里赞赏不已。
“姨娘的意思是?”身后跟着的丫鬟子余好奇追问。
“与之结交,想来是好的!”温姨娘意味声长地丢下这么一句,起身回屋。
丫头子余听了,眼角精光一闪,嘴角几不可闻地上扬。
第六十五章 事 端()
暮春的午后,阳光未见半分收敛,灿烂中带着丝丝燥热倾泻而下。
方才四月中旬,南方春来早,这晴好的天,已经隐约可见火辣夏季的苗头。
将军府偌大的园子里,各色花儿朵儿正开得热闹,妖的芍药,艳的牡丹,香的栀子……。
可此时园子里却是悄静无人……。
眼瞧着时机正好,温氏转过门栏,小跑着进了屋子。
里头候着的正是尘素,她见着来人面上的不安,眉心便蹙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不见长进!”
温氏面露歉意,赶忙恭敬地行礼,“奴婢不好,让婆婆操心。”
尘素摆摆手示意她起身,“这几年,六娘子的病可有起色?”
“没有。”温氏轻叹出声,“娘子还是疯疯癫癫的,喜乐无常,也认不得人。奴婢一直都不敢太张扬,只是让着止水庵附近的大夫偶尔过来诊诊脉。”
尘素放下心,“如此也好,六娘子尚在襁褓便伤了脑袋,这病是治不好的,你便在止水庵好好带着,能够护佑她一世健康平安,也算是你尽了一份心,不枉费当初咱们煞费苦心了!”
“那……。七娘?”温氏追问。
尘素回头,一改方才的愁苦,眼里满是愉悦,“七娘很好,聪慧灵敏,心思细腻,一回府便很是得老夫人欢心。”
“她精通医术,在岑州内外都是赫赫有名,擅长刺绣,连誉锦坊的掌柜都赞不绝口,又善于打理人情,就是府里头厌弃咱们的长房二房,如今都对娘子赞赏不已。她与二房最出众的四娘,现在可是亲如姐妹。”
尘素越说越带劲,立在一旁的温氏却是毫无喜色,眼里头的不甘越发浓厚。
尘素眼尖,立马停了下来,她尴尬着咳了两声。
“你放心,七娘子名正言顺了,你的苦日子便也熬出了头,就再耐心等几年!”
温氏听了,却更加急了,“那……。咱们六娘呢?”
尘素横了一眼,眼角闪过不耐,“六娘这辈子只能是这样了,咱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养着她便是!”
“婆婆,要不让七娘子给六娘治治吧!”温氏不甘心,“这么些年来,六娘子自从受了伤,便从未正正经经地找大夫医治过,七娘子医术了得,兴许还可以治好呢?”
说到这,温氏眼里直冒精光,“您不知道,今儿个上午,她……她还晓得安慰奴婢来着。”
这些年,她们手里头一直很是拮据,从没有多少宽裕的时候,就是请大夫来给娘子看病,每次也只是抓着一两副草药吃着,如何能将病治好!
“胡闹!”尘素沉了脸,“如今七娘子是何等身份,六娘子又是何身份?”
她狠狠瞪了温氏一眼,“姨娘可别忘了!”
温氏被瞪得一愣,眼圈却不由得红了,“奴婢知道,七娘子是三房嫡长女,长风将军唯一的血脉,而我们六娘是……不过是二房的庶出之女!”
说到“庶出”二字,温氏心头一痛,她上前一把扯住尘素衣角,激动得提高了声音,
“婆婆,婆婆,可事实不是这样的,都不是这样的啊!”
尘素听了心头一惊,下一秒猛地摔袖推开温氏,温氏被无情地推到在地,眼里便有泪落了下来。
尘素欺身上前,咬牙切齿,“什么事实,我告诉你,你如今所听到的、所看到的便是事实!”
温氏被唬得一愣,半天没有说话。
尘素直皱眉,“当初我们三人都是迫不得已,子绢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你带着六娘子受尽世间嘲讽冷眼,我带着七娘隐居避世,我们这么多年的隐忍为的是什么?”
她上前搀扶起温氏,“还不是为着有朝一日,长风将军的血脉得以重回将军府,得以名正言顺?”
“如今苦日子都快熬出头了,你又何苦再多生是非?”尘素半是提醒半是警醒着说道。
温氏垂了眼睑,脸色苍白一片,“奴婢知道,婆婆说的奴婢都知道。”
可她一想到六娘天真无暇的眼神,抱着安慰她时的暖心,温氏心里便如同入了热油锅,百般地煎熬。
她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