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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 闯()
二房郎有情妾有意的满心睡了,而西枫苑里却仍是残灯清亮。
晚膳时分方才睡醒的苏家娘子,正捧着厚厚的《大越史文》,看得甚是认真,许是病发,虽没了之前昏迷数日的严重,可这刚刚醒来的面色却是苍白的,早没了近几日的红润光泽。
“娘子,灯盏暗了,仔细眼睛疼。”尘素婆婆端着一碗新做的桃花米酒露走了进来,而歪坐在一侧的半香依靠着塌角睡得香甜。
苏娘子揉了揉眼睛,对着慈善的婆婆轻轻一笑,“我,我再看看”。
这几个字虽说得慢些,吐字却是清晰的,且声音里也没了数日前的嘶哑艰涩,不仔细着听来却是与常人一样。
婆婆听着,心中甚是欢喜。
虽然近日来,娘子行为举止有些许异常,一会儿要看这劳什子文章史书,一会儿又绕有兴致地教半香绣花,可总的来说,这病却是较前好多了。看来公子的决策是对的,那香料也甚是好用,这不,娘子一改从前的木讷、呆滞,越看越有当年小姐的神色样貌吶。
想到这里,婆婆不动声色地掩饰住眼里的欣慰与忧伤,往踏边的香炉子里又添了些香料,顿时,屋子里清香怡人。
苏牧梨闻到稍稍浓郁的香气,移开盯着书页的眸子,看着婆婆熟练轻巧的动作若有所思。
“开门,开门——”
院外突然传来砰砰的叩门声,被惊醒的半香丫头,“呀”的一声从踏边坐起,睡眼惺忪:“怎么了怎么了,娘子怎么了?”转头看了看对侧灯下的娘子一切安好,紧绷的脸色方才缓了过来。
吓死她了,还以为娘子又发病了,没事就好,娘子没事就好,丫头拍拍胸口。
“开门,快开门!长房老爷夫人来看娘子了!”外头又是一阵叫嚣,在这寂静春日深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怎的长房多日不来探望,却是现如今夜深人静时匆匆过来?且一来便是老爷和夫人一起,怕是不妙!
婆婆转头看看仍是盯着书本的娘子,又对一脸子惊恐的半香摇摇头,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怎么这么慢?让老爷夫人久等!”门方才打开点,外边便被两个体型健壮的婆子一把推了开,对着里头轻巧避开的尘素婆婆凶道。
“夜已深,老奴不知老爷太太有何要事到访?”尘素这话虽问得轻巧,可刚刚跨入院内的苏家大老爷却是面色一暗。
这不就是在说他夜深人静闯入小娘子闺院吗?
你以为他想如此?
若不是得知远在乌州的老母亲听说了这丫头的事正急急往回赶,现如今怕是快过霁江了,他又何须临时改变计划,趁着夜里二房那边睡下了便便匆匆赶过来。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告诉的母亲,难道又是二房那边?
大老爷着一身金丝滚边的黑色长衫,腰间挂着三四个盘纹复杂的偌大玉佩,正阴沉着脸,唇上边的八字胡被气得一抖一抖的,“整个将军府都是本老爷的,怎的,现如今就来不得这西枫苑了?”
“哪来的乡野下人,如此不知礼数,废话什么,还不叫你家娘子出来迎接!”后边跟着进来的大夫人一身金丝苏绣暗紫束胸襦裙,高高盘起的乌发上满是金簪玉饰,贵气逼人。
“老爷夫人恕罪,我家娘子刚刚歇息,怕是……。”婆婆面上虽说沉静似水,内心里却甚是焦急。
可如何是好,这深更半夜的闯入,只怕是有备而来。公子来信说静候便是,只待时机。可如今时机没等来,却是招来了这两位瘟神!
后边跟着进来的苏三娘,着一身枚红色印花高腰束胸纱裙,肩上批一个淡紫色珍珠流苏披肩,轻笑出声,“睡了吗?那我正好瞧瞧这远道而来的“妹妹”睡得可是安好?”,便挽着大夫人,带着一大群丫头婆子不由分说地往屋子里走去。
大老爷狠狠盯了眼垂身而立的尘素婆婆,一甩衣袖,忙跟着进去。
“哟,还有这心思看书呐,刚是谁在诳本太太说是睡了的?”陈氏一踏进屋子,看到内室里仍是只顾盯着书本的女子,就一阵生气。
这,这什么规矩,不管是不是将军府的人,只要是见着她无不是远远地笑脸相迎,端茶递水等侍候地更是周到,可这女子,未出来迎接便算了,人都走到她跟前了,竟仍是未见起身见礼,真是荒唐!
“我,是准备睡了”,苏牧梨缓缓抬起双眸,看向瞬间挤满屋子的人群,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听着,外面吵闹,便才没睡的。”
半香刚刚还是一脸不安,听到娘子口齿清晰地答话,不由一喜,娘子又好多了。
可满屋子的其他人却是心中一惊!
这,这女子长得甚是貌美!
柳眉如烟,眸含秋水,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在稍是昏暗的油光灯下,甚是清雅秀丽!
别的不说,可陈氏却是更为诧异,那隐隐的轮廓不就是生前倾国倾城的三弟妹吗?特别是那双眉目,初一看是柔情似水,再仔细一瞧便是透着飒爽英姿。当年,三弟便是因此,而对京都豪门的三弟妹一见钟情!
这,这难道真是三弟的亲身骨肉?
此时大老爷苏策亦是惊讶疑惑!这女子初初一看,眉目五官的确像极了貌美的三弟妹,可再仔细瞅瞅,却又有些神似三弟的姬妾——婳儿丽姬,怎会如此?当年他可是知道的,这三房同时有两位女子有孕,可最后却只有三房夫人生下了位女儿,至于姬妾的孩子,却是说中途夭折,便是没有了下文。
而苏三娘见到如此绝色女子,面上虽无明显变化,可内里却是十分不悦。在这岑州城里,美名远扬的是她将军府苏三娘,怎能有比她貌美的女子冒出来呢!
苏家三娘看到满屋的丫头婆子盯着踏上女子一脸艳羡,柳叶眉一抬,“怎么,是说我们叨扰你休息啦?”
半香气得脸色涨红,这些个太太娘子还是有理了不成?明明就是他们夜半闯入娘子屋中,却还强词夺理,真是讨厌至极!
她一跺脚,正待回话,却听到苏牧梨轻笑出声,轻声细语地道,“难道,你们不是?”
这一下,屋子里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女子也太胆大了吧!不止苏三娘脸色阴沉,连着心中惊讶的大老爷苏策与陈氏也是面色一暗,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
第八章 变 故()
苏大老爷连连咳了两声,对着灯下看似天真无暇的女子道:“听说,你自称是我将军府苏家三房——苏长风将军的女儿,可有何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苏娘子眼角闪过疑惑,不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是苏家的女儿吗?她也正想弄明白这事!
看着眼前女子一闪而过的疑惑,陈氏心中一喜,看来真是冒名顶替的了。
可这高兴的念头尚未转完,就听到后边稍稍挤过来的尘素婆婆道:“有的有的,我家娘子有长风将军的遗物!”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更为惊讶了!
如今,这将军府的下人不说上千,少说也有数百人,可他们无人不知,当年长风将军是战死沙场,尸首连同战马都是被敌军火化成灰了,连半点子衣裳配件都未曾留下,可这婆婆刚才说什么,有将军的遗物?
这,这怎么可能!
“真是胡说八道,我三弟乃是战死沙场,被那蛮夷贼寇火化尸身,又从何而来的遗物?”谈及三弟的惨死,刚刚还是阴沉着脸的苏家大老爷,神情激动,眼角微红。
“老奴知道!”婆婆顿了顿,沉声说道:“十三年前,长风将军因西南部蛮夷暴动,亲帅二十万大军南下平乱,当时正是苏牧梨娘子周岁过后,将军夫人不顾幼女亲自陪同前往,后来蛮夷连连败仗,不敌将军神勇,却是背地里命人夺走娘子以此要挟将军,最后将军虽夺回幼女,却与夫人双双惨死沙场!”说到这里,尘素婆婆竟是哽咽不语。
狭小拥挤的屋里鸦雀无声,满是惊讶面孔。
连仍旧坐于踏上的当事人,也是一脸子好奇。就是这么回事?怎么从没听婆婆说起过?
如此说来,这女子当真是将军之女?
陈氏小心地侧身看了看老爷沉思的面孔,心中甚是焦急,难道就这么认了?怎么可能!
“休要满口胡言!所谓的遗物何在?”区区数语,虽然说得像模像样,可她怎能听信一面之词。
婆婆招了招手,带着听得满面惊讶的半香仔细地翻找起衣柜箱子,不一会,便找出了一把宝剑及一块面纱。
大老爷一把接过宝剑,缓缓抽出,虽说尘封十数年,可宝剑锋利依旧,而剑鞘及剑柄上的龙飞凤舞纹路他是认得的,这正是三弟常常挂在身上的“风霖剑”,说起名字还是三弟妹亲自取的,取至于苏长风的风字,及弟妹王语霖的霖字,以显示他们恩爱长久。
可如今睹物思人,却是物是人非!
大老爷苏策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低声叹了口气。
而正仔细端详着手中面纱的陈氏,心中一跳,难道老爷就这么认了?
她又仔细看了看这块绣满着繁花墨梨的轻巧面纱,不得不承认,这绣法正是三弟妹的手法,三层青蝉翼面料,却只有中间一层予以纤细如发的北宜天蚕丝绣成繁花墨梨纹,当时她听着弟妹介绍时,还一个劲地称奇,老想着哪天三弟妹也送自己这么一块面纱就好了呐!
现如今,可不就在手上吗?
陈氏抬眼又瞧了瞧眼前沉静如水的女子,越看越有当年弟妹的神韵!
而看似沉静是水的女子,心里头却是惊讶好奇的。
贵妇手里的面纱,不正是那天在霁州审案救人时带着的吗?当时婆婆和半香说是人多眼杂,娘子尚未婚嫁,还是以纱遮面的好!还有那甚是漂亮精致的宝剑,她怎么从没见到过?连听都没听过,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此时最最心急的,怕是站在一旁死死绞紧手中纱帕的苏三娘了。
她才不管什么繁花墨梨面纱和劳什子宝剑呢,看着父亲母亲一脸的认真端详,特别是父亲眼里越来越浓厚的哀思,心中甚是焦急!
难道这女子真的是三叔的女儿?
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如此美貌更胜于她的女子,将会是这将军府真真正正的主人?
怎么可能!
“大胆妖女,从何得此类似三叔物件,竟敢以此来冒名顶替我那惨死的表妹!”三娘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如今是真是假又何妨,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被三娘这么一喝,最先清醒的陈氏暗暗用手肘碰了下身侧的苏大老爷,扬声道:“正是,此面纱虽与三弟妹身前所用相像,可当年弟妹的面纱却是自有一阵清淡梨香,况且面纱一角绣有“长风”二字,如今这块材质虽上佳,却是粗糙了些,不是假冒之物是什么?”说着递给一旁的丫头婆子。
屋里的婆子丫头争相查看,上手一瞧还真是这样,虽说轻巧别致,朦胧半透,可细细一闻,哪有什么清雅梨香?那四角反复查看都没有“长风”二字了,看来定是假冒的了。
“夫人怕是记错了”,尘素婆婆急急说道,“这面纱是将军夫人尚在闺阁时所得,京都娘子甚是喜欢携友人出游,那时娘子为着方便,便特地制了这方面纱。”
婆婆顿了顿,稍稍提高声线说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