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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为剧烈挣扎而崩裂的伤口也不再流出鲜血,就连伤口也有重新收口的样子。
杆子望着转身走回去的高峰不敢阻止,没有人敢阻止行动自如的高峰,杀死恐怖死神的高峰就如珠穆朗玛峰一般,在众人心中有着难以企及的高度,哭嚎声随着高峰向她们走进而减弱,逐渐停下。
一个看不出年纪,满脸风霜的女人突然抱着孩子向高峰冲去,不等她近前,便被围在高峰身边的契奴一棍子打在腿上,高峰伸出的右手来不及阻止,就见女人高举的孩子,摔在地上,即使手肘的位置撞的青紫,她也没有将孩子放下。
“求您,求您带他走…”女人趴在地上。脸颊触碰着地面,高高举起手中的孩子,犹如献祭一般,向高峰乞求,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从那将脸颊边染红的血迹看,女人受了伤,却不顾自己,只是为孩子乞求。
母性是最伟大的爱,有的时候甚至超越了一切,女人感觉不到自己的痛苦,用孱弱的双手举着二三岁大的孩子,向高峰请求,这个孩子奄奄一息,无力的垂着四肢,用空洞的眼神望着空色的天空,似在疑问,为什么他快要死了?
高峰没有去接过孩子,示意让契奴将女人扶起来,女人木讷的望着高峰,被尘土沾染的脸颊上,鼻子上的鲜血和尘埃混在一起,也不擦拭,只是将孩子紧紧抱住,似要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在无数人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中,高峰举起左手,望着白嫩的手掌心喃喃自语。
“豁牙,给我收集驼羊草,越多越好…”高峰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的能力,提炼液体的能力,既然这里的草木旺盛,就一定蕴含水分,他要提取更多的水,带着这里的妇孺一起走。
“可这里有几百人…”豁牙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在场众人,只有他知道高峰的能力,一株驼羊草只能提取一滴疗伤药,这还需要高峰全神贯注不能分心,想要提取几百人使用的水,根本不可能。
“能救一些是一些,把兽皮迎风面支起来,到了明天早上,会有一些水…”
高峰不愿意去想太多,他只想去做,就在刚才,心中所有说服自己放手不管的负面理由被一个念头压制,困难和阻碍原本是逃避离开的借口,是他麻痹自己的借口,但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为什么不去试试?
正是这个念头打破了心中的桎梏,他重新找回了自己,找回了那个在战场上百折不弯,不死不饶的那个他。
杆子长长叹一口气,向那些看着他的契奴摇头,最后说道:“有这样的主人,你们愿意陪着他一起死么?”
这句话点亮了所有契奴的眼神,荒野人的思想单纯,他们没有太多私心杂念,生与死的界限只不过一念之间,所以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不甘,心悦臣服的向高峰走去,就像杆子说的那样,能得到做到这一步的主人,还有什么放不下?还有什么不甘心?
成山成堆的驼羊草堆积在高峰面前,高峰一滴滴的提炼着疗伤药,他曾经在嘴巴被刺伤的随侍身上试过,疗伤药本身没有毒性,喝到嘴里还有一股通透肺腑的冰凉,是一种很好的冷饮,用来饮用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提炼出几百人饮用的饮料,除非高峰能一次提炼出一百滴疗伤药。
“快点,快点…”一滴滴汗水从额头渗出,又顺着鼻尖低落,在双脚之间的地面上积累出小小的水渍,但手中的驼羊草就是不温不火,慢慢地分解出无数细碎的晶莹颗粒,在空中凝结。
刚刚凝结,变成空中自由跌落,被黑黝黝的陶碗接住,捧着陶碗的豁牙比高峰更紧张,瞪着满是血丝的大眼睛,犹如铜铃,生怕接漏一滴。
“不行,半个小时才处理了三十株,一分钟才能接到一株,至少要一百株以上才能救一个人,效率不行……。”
突然,高峰放下了手中的疗伤草,紧皱眉头喃喃自语,豁牙一愣,随即说道:“不少了,这么一碗至少能救两个重伤的汉子,放在部落里,肯定有勇士愿意用肉干和尨角来换…
高峰没有搭理豁牙,摇着头说道:“不能从这上面想办法,这里的植被这么多,地下一定有水源,肯定不是因为沥青湖才有这么多的植物生长。”
豁牙没有受过基础教育,听不懂高峰说什么,只是张着缺了门牙的大嘴,傻傻的盯着高峰的双手,时刻准备着去接住晶莹的水滴。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水源,只要找到了水源…”
“就可以种沙枣…”豁牙肯定的点头说道,然后又头头是道的点评道:“这里的杂草就算养一千头土蜥都吃不完,土地很肥,那块黑黢黢的油脂,只能让人闻着难受,不能杀人,所以也不会有诅咒,小心一点,就能开垦出数万亩的沙枣田,可以养活数千人了…”
这一次高峰没有对豁牙翻白眼,感叹和荒野人没有共同语言,他压根就不理会豁牙,起身就向外走去,现在他忙的很,没时间…
“就是这一块儿,这里的杂草最多,就算有水,也只能是下面有…”
杆子比豁牙聪明,高峰一说,他便明白了,赶紧带着高峰到了植被最密集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小丘陵地带,隆起的土丘犹如乱葬岗的坟包,如神经从一般遍布,有着诡异的脉络,但在凌乱的杂草中,又看的不分明,若不是起了寻找水的心思,还发现不了。
高峰皱眉看着山坡上的杂草丛,心中很是怀疑,水往低处流,一般只有低地和洼地才可能有水,这里又不是山泉,怎么可能有水?可下面的洼地是沥青湖,不可能到沥青湖中央去寻找吧?
“先挖开看看吧……。”高峰没有妄下判断,直接下令,二十多个还有的力气的契奴挥动着各种工具便开始挖掘起来。
高峰没有做指望,只是盯着下方的废墟,按照他的记忆,建筑一般都会建立在水源附近,不管在哪儿都是这个道理,但是这水到底藏在哪儿?
遐思中,飞起的土壤混合着草叶草茎上下翻飞,杆子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突然他冲上去,将一个契奴推开,一把抓住最下面的泥土放在鼻子下。
“有湿气,有湿气,肯定有水……。”杆子的话让所有的契奴担忧同时放下,唯独高峰不可置否,在没有真的见到水之前,绝不抱有希望。
047 黑爪的选择 4/5()
“当…”清脆带有浊音的响声惊动了杆子,这种声音很奇怪,绝对不是石头的声响,正要看个仔细,一道人影冲了下去。
高峰双手将一层层土壤抛开,终于摸到一截冰冷的东西,当他继续扒开土块,露在眼前的是一截锈迹斑斓的铁管,锈蚀的铁管上斑斓的犹如层层裂开的老树皮,将高峰的双手尽染红锈。
看到这东西,所有人同时摇头,不管这是什么,都和水没有关系,但是高峰却趴下身子,自己观察那斑驳的铁锈,眼神中的惊喜越来越浓,当那无数细小颗粒的锈沙被过滤,终于找到隐藏在最里面的那一丝丝潮湿之后,高峰狂吼了一声,犹如发泄一般,将心中所有的郁结与忧虑发泄了出来。
“怎么啦?怎嘛啦?”一直蹲在一边,张开手指比划着山谷地形,计算这里能种多少沙枣的杆子惊吓似的跳起来,抽出獠牙刀挥舞着询问状况。
“顺着这东西往上挖…”高峰二话不说,指着铁管大声吼道,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犹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二十个契奴不敢怠慢,纷纷挥舞着简单粗糙的工具,开始忙活起来。
“豁牙,将刚才我弄出来的东西给他们喝,一个人只准喝一口,润了嗓子给我卖力的干…”
高峰看着这些嘴唇都快裂开的契奴,心中一动,毫不犹疑的贡献出他忙活了半天的疗伤药,豁牙立刻阴沉了脸色,高峰自己喝,他不反对,但是让这些契奴喝,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快点给他们喝,让他们有力气干活,找到水了…”高峰压抑着心中的兴奋,大声说道,杆子一愣,傻愣愣地看着和先前没有什么两样的铁罐子,疑惑的问到:“水?水在那儿?”
“停,停下,就在这里…”高峰喊叫着,再次冲到坑里,快速的扒拉着土壤,很快,一根锈迹斑斓的钢制四百五十毫米九十度弯出现在眼中,这根成九十度弯曲的拐角已经锈蚀的失去了钢铁的样子,犹如腐朽的木头疙瘩,在那层层膨胀的铁锈缝隙处,一滴滴湿润的水滴正在凝结……。
“真的是水…”杆子和豁牙一起睁大眼睛,惊奇的盯着看,高峰面上浮现出放松的微笑,但是豁牙和杆子一起摇头说道:“这点水连塞牙缝都不够…”
“呃……。”高峰脸上的轻松变得古怪,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存在,是不是整个世界的人都不会知道,这根四百五十毫米粗的铁管里涌动的会是最清澈的地下水?
“把它砸开,里面的水能将我们所有人淹死…”高峰猛地抬脚踹在锈蚀的九十度弯上,抖落无数的铁锈,杆子和豁牙的眼神如火焰般炙热,在荒野中,被水淹死也许是最奢侈的死法,就相当于在前世,被美食撑死一半。
“当…”豁牙是行动派,不等高峰下令,锯齿刀便狠狠地斩在钢铁上,溅飞无数细小的铁锈,然后在惨叫声中,獠牙刀飞走,豁牙原本刚刚愈合的虎口再次开裂。
“叮…”豁牙不是第一个,杆子手中的木矛闪电般刺在锈铁。凝聚的水滴之上,瞬间的发力和精准都堪称勇士的楷模,相信整个部落,能有这么精准狠辣的刺杀术不超过十几人,但杆子忘了,木头和钢铁永远不是一个级别的单位。
“啪…”折断的木矛抽在旁边契奴的脸上,受了池鱼之灾的契奴捂着脸滚在地上哀嚎,吓得其他契奴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别水没喝到,先被杆子给抽死。
“当……当……”高峰一次次踹着锈蚀成疙瘩的九十度弯,杆子和豁牙相互对视,豁牙脸上是莫名其妙的惊诧,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水会藏在管子里,而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杆子眼神却有着莫名的深邃和思索。
杆子和豁牙不一样,见多识广,他越发看不清高峰,越来越多的东西都在说明,高峰和以前那个自小在部落中长大的三爪不一样,以前的三爪就像锋锐的獠牙刀,锐利而莽撞,但现在的高峰就像套上了刀鞘,你永不知道,鞘里的刀锋是多么锋利。
三爪一眼被杆子看穿,所以杆子并不在乎得罪三爪,替大爪他妈办事,但是现在的高峰犹如隐藏在大海之下的冰山,虽然杆子从没见过,却在心中对高峰涌出深不可测的直觉,而高峰也在不断的展现出新的惊喜,从战场上杀死夜魔,逼死神现身,到杀死死神,又在绝望中,找出希望。
这已经超出新晋部落勇士所能达到的极限,从黑爪抛弃众人,到高峰在重伤之后坚持留下便能看的出来,两种行事风格谁优谁劣,不能说黑爪做错了,黑爪才是按照荒野人的价值观来判断事物。
但正是这样,才能体现高峰所创造的奇迹,一次是奇迹,两次就绝不是奇迹。
“我还不信了…,豁牙,我给我找木蔸花,我就不信烧不穿…”高峰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