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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在那也帮不上别的忙,吃住就不说了,出个门抬手动脚的就要花钱。”说话的人皱起眉头,显然想起了在南边花钱如流水的日子,真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本来想着为了学门手艺,就算是花钱也是值得。只是真的到了要花钱的时候,往出掏钱真是不容易:“再者说了,那边人说话俺们都听不咋明白,还不如回家来,俺们几个一块儿琢磨,反正有现成的东西在这呢。在咱们家边上,使唤的家伙事也顺手,木料啥的也都是现成的,用不着再额外花钱。”
同去的人都不免心有戚戚然的点头赞同,就连旁边听热闹的,联想起自己去别的村集上、去县城甚至更远些去下洼子的经历,也都是一副理解的样子。这年头,除非必须,否则一般人真的很少出远门。像他们这样常年生活在村里的人,连花钱的时候都不多——家里吃的用的,大部分都能自给自足。手里一旦有了些钱,都是要捏的紧紧的,轻易不会拿出来花。
在远离家乡的陌生地方生活,周围的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每天不停的花钱,老实说,每一样都超出几个老实人承受能力。
“俺们当家的在信里头说,当时选人选的太老实了。”周瓦现在也略识些字,林远涛记挂着家里,是最想回来的,可是当时一起去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老实人,让他们干些卖力气的活还行,其他的真是很难指望得上。
“那时候不是怕去的人不老实,在南边被迷花了眼,染上啥不好的吗?”李进家的手里头忙着针线活儿,李进被林远涛留在南边搭把手,这次也没有回来,“那几个小的呢?咋还不回来?他们在那边也帮不上忙。”
“小秦带着呢,当家的说,这几个小的可比大人都强,出去说话啊干啥的都不打怵。”周瓦挑着信里头好的地方跟李进家的说,林远涛信里说反正都出去了,索性多走走开开眼界,就算他没有太多空闲可以带孩子,小秦也是见多识广的,而且李进这个当人爹爹当人叔叔的还在,家里头也不至于太担心,过了这一次,小孩子下回出门还不知道得啥时候呢。
“可别出去一趟心就野了。”虽然有李进在孩子身边,当阿姆的还是免不了担心。
“不能,都是知道轻重的好孩子,要是不省心,当家的也不能留他们。”周瓦把信叠好放回装信的匣子里,扶着腰起来活动活动。
“现在想想,怪道你俩就能成两口子,明明一开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李进家的不由得感叹,“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咋了?”周瓦奇道。他和林远涛孩子都会跑了,咋又说起这事来。
“俺们当家的带着孩子一出门,我这天天的觉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倒是你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事都没有。”李进家的感叹道。
其实不只是他一个人,其余家里有人跟着出门的,一有空都愿意上林家找周瓦坐着说话,好像看着周瓦心里就有底了似的。
“我这不是都习惯了?”周瓦对于林远涛出远门这件事很淡定,“他就是不去南边,也得去下洼子,就是闲不住的人。反正,在家不在家的,家里地里的事也不指望他。”
春去夏至,院子里的织机也仿出了几台,就连老成如杨里正,也少不得在农事之余跑几趟林家。实在是心焦,竟顾不得当家人不在了。当时去的那些人里,唯一能与县衙里通上话的,只有一个林远涛,他又是个顾家的。现在那些人在南方久久不归,书信不易,唯有县衙里还不时的有消息,只说都好,并无再细的消息传出。倒是有人见了县里的人往林家传消息。
好在,周瓦临产之前,小秦、李进等人终于回来了。
且不说各人与家人捎回来南方的新奇玩意儿,家人长久未见,种种喜悦,各家团圆如何喜庆。
唯有小秦十分歉疚:“县里的师爷跟着奔走,带着大人的书信,实在是帮了不少忙。只是因为这样,林哥行动上也不比自己出门自在,现在实在是脱不开身,不放心家里,只打发我先回来照看。”
“这又有啥?他又不是在外头不干正事!”周瓦倒是不在意:“就是在家,我生孩子他也使不上劲儿,也只得白看着。外头的事还顺利?你们在外头身体可好?”
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在捎带的书信里面写的,前面回来的人对于真正要办的事情也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顺利,我们也都是出惯门的,就是跟去的人,大人连孩子,也都是能吃苦耐劳的,只要安排的小心些,啥事也没有。”小秦道。
“只是原本我们把事情想得简单了,真正办起来,弯弯绕绕的,有些缠手。”没旁人在的时候,小秦与周瓦细说:“那李师爷带着大人的书信,找了大人的同年,那位大人,倒是实在帮忙,又辗转托人,托到了官办的织场。上面的关节打通了,上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下面管事的也要打点好才行,县官不如现管。”
“这话是,该花的钱总得花。”周瓦也知道,每年他们家都和县里的书吏等来往,关系好了,他家在县里办些事,方便的很。
“可不是,可咱们也不能花冤枉钱,管事的那么多,总得先打听好了,该打点哪个,各人什么喜好。说起来,功夫倒是大部分花在这里了。”官办的织场里关系层层叠叠,不打听明白了再下手,不说要多花多少冤枉钱,只怕背后还会让人耻笑。
这些事,村屯里跟去的人是帮不上忙的,好在李师爷是老于世故的,帮着出了不少主意。
收获也是可喜的,小秦这次回来,就带了各式料子的织造方子,“这些瓦片哥先收着,咱们等收了秋茧,缫出丝来,先安排人从素绸开始练手,等养成几个熟手,再学别的花样子,也省的糟践东西。”
周瓦略翻了翻,却是看不懂的,只得问小秦:“就算有方子,也得有会这手艺的人指点才好。”
“林哥就是为了这事才留下没回的。”小秦道,忍不住看看周围没人,才凑近了压低声音与周瓦道:“瓦片哥,这话我也只跟你说,这当官的办事比咱们,唉,原本我们的主意,是要花钱雇个熟手回来教教就好了,等咱们的人学会了,随他去就罢了。不过,李师爷说是不稳当,后来,他出去帮着打听了落魄的织户,看有哪家犯事的,想要疏通了关节,就把那人流到咱们这边来呢。”
犯了事判了流刑过来的人,可不就稳稳的捏在手里了?只是这事实在不适合让更多的人知道,林远涛连小秦都打发回来了。
121 回来()
果然没两天;林远涛就押着两车东西回了村里。
依着往日的例,他带了稀奇东西回来,照旧要分些给村里的老老小小的。只是这次把马车赶到李远家门口的时候;李远却不似往日爽快。
虽然当了里正;平日里又有些应酬;李远本质上却还是个庄稼汉;想到林远涛岳家的事,说不得要是周璋闹得不像话,为了全族人的脸面也要理论几句——周璋是个屁点本事没有的窝囊汉子,要不是看在林远涛面上,哪里能容他闹到这样?
这个时候再去那人家林远涛的东西;他却是有些抹不开脸的。
林远涛却只一手牵着马,一边就吩咐跟车的伙计把早预备好要分给村里人的东西搬下来。
看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的李远,手里的鞭子甩了几甩,道:“李大哥且不用为难,那件事我收到信了,尽知道的。你放心,我们家虽说不是啥名牌上的人家,却也是讲理的。这事且等我歇一天,到时少不了到李大哥家坐坐。李大哥只把该找的人找齐了,一起分辨分辨。”
跟李远说了几句闲话,看着东西卸的差不多,林远涛归心似箭,顾不得李远请他进屋喝口水的话,上了马,一夹马腹,领着两辆车往自家去了。
李远听他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像林远涛这样在大地方讨生活的人,一向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只怕比一般人还要脸些。只到时候要记得叮嘱李家这边也要软和些,有本事的人大多吃软不吃硬。
只是地上这一堆青皮圆咕隆咚的是啥玩意?还有那紫黑色一节节的长杆子?
李远只得招呼人把东西搬到院里,心里琢磨着明儿要把儿子和侄子打发去林家,先给林远涛问个好,再打听打听这回送的到底是啥东西。
却说林远涛回了自家,夏生听到声音早早跑出来,林远涛跳下马,一把把儿子抱起来使劲儿亲几口,夏生原本跟爹爹亲热的不得了,却被林远涛的胡茬子蹭的脸疼,林远涛只好把夏生驾到肩上,让他骑着自己的脖子看着伙计卸车。
周瓦青天白日的却是不好意思跟林远涛亲近一点儿的,只拿了一条湿布巾让林远涛擦脸,自己拿着一把扫炕的笤帚给他拍灰。
那林远涛一时要扶着肩上的儿子防着他摔下来,一手还要拿着布巾子擦脸,一面叫着“瓦片你轻点儿”,一面又要回答儿子的问题“那个青色的可不是西瓜,那是极南极南的地方十丈高的大树上结的果子”
一时小秦又回来了,虽只有几个人,院子里却是热闹的不得了。
等小秦给赶车回来的伙计打发了赏钱让他们自去了,林远涛早稳稳地在屋里坐着喝了两碗茶了。
周瓦如今肚子有些大,不耐久坐,就是和林远涛说话,也是要一会儿就起来动一动,时不时的还要歪一歪。
夏生就只管赖在林远涛怀里,连林远涛喝口水他也要跟着喝两口。周瓦这些天对林远涛也有些想念,也心疼孩子,夏生百般耍赖也只当看不见,不去管他。夏生就只管在林远涛怀里闹腾,只时不时的偷眼瞄瞄周瓦的脸色。
小秦进来时也是满心喜悦,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因着买卖,也时不时的需要分开,是以每次团聚,都让人更加欢喜。
“这次却有这些新鲜东西?”小秦正经给林远涛问了好,就只管自己倒了碗茶拿在手上慢慢喝。刚才指使着两个伙计忙着收东西,嗓子快冒烟了。偏屋里的茶壶刚续过水,热得很,一时喝不到嘴里去。
林远涛惯是个乐意显摆新鲜东西的,一见小秦这样,就道:“这么热热的喝不到嘴里去,先别喝了。你去把那椰子拿一个进来——就是那青色的圆球。那里头可有解渴的好东西。”
小秦也是爱新鲜的,茶碗一撂就往外走。刚推开门,林远涛又喊:“多拿两个吧。”小秦胡乱应了,果然没一会儿,搬了三个椰子进来。
林远涛又使夏生去拿了几个碗来,就拿了刀在那圆球上戳来戳去的。一会儿在那圆球上开了个口子,倒出一碗水来。夏生抢着先尝,喝了一口又呸呸吐出来:“爹爹,好难喝啊!”
林远涛也抿了一口,连那个开了口的椰子一起扔了出去:“这个时候久了,不能要了。”
好在剩下两个打开,喝着倒可以。
周瓦尝了一口,却是喝不惯那个味道。又听说是南边来的船上带过来的,送回家这些,已经是挑了一回了,算起来,十个里头有一两个好的。
小秦也道:“这么大老远的运这东西过来,可是要赔死了。”
林远涛正把椰子壳打开,替夏生剃里头的椰肉。听小秦这么说,笑道:“哪里是特意运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