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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锐相信他是有政治抱负的,至少目前如此。
可权力是毒,它即能令父子相杀,兄弟相残,也能令人昏聩,沉迷而不自知。
这一点,对于大权独揽吕不韦不例外,赵姬也不例外,历史已经证明,若要亲政,必须抹掉这两个障碍。
“散朝!”
少年红衣赵高长喝一声,结束了这一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才会举行一次的大朝会。
在秦国,若无像大胜,大败,外交等这样的特殊时间,大朝会只会在祭祀,节日中举行。
“驭车,去蒙恬那!”
“好嘞!”
赵高笑了笑,麻利的上车,轻轻一提缰绳,双马轺车便辚辚飞出了王城。
冬至过后,塞门般的骇人暴雪纷纷扬扬收刹,现如今东去官道上的积雪早已经清得干净,来往行人身着燕赵之地皮货保暖。
窗外,雪景飞速掠过,可马车却平稳不像话,令坐在软垫上的陈锐感受不到任何颠簸。
“小高,你御马功夫也不差啊!”
“那是当然,论御马我可不输给谁?”赵高举止跳脱,很是得意。
“是吗?可御马御的再好也终究是是个御马的,你跟在我身边就想一辈子御马?”
“小高人没什么才能,这些年跟在公子身边也学不会什么史书律法,只有御马还勉强过的去,只有公子不嫌弃,小高希望一辈子能给公子御马驾车。”
“能当个中车府令,小高就心满意足了。”
“权倾天下的中车府令吗?”
陈锐心中一笑。
赵高自幼年就在赵国邯郸就伴随他左右,他也并不如他自己所说庸碌不堪,相反,可以说极为出众。
论文采,他的文学造诣极高,书法一途上,一手秦隶除了丞相吕不韦外,大概无人能出其右了。而且在法学上,能背下秦国复杂刑律狱法,可谓堪称精通法律的专才,年轻一辈中,陈锐还没有见过能胜过他的。
论武功,陈锐虽未见识这个世界巅峰战力,但是相同的年纪能胜过赵高的恐怕难寻。
这样一个出色的太监在幼年嬴政身边,已经令他不知不觉间习惯,这不得不说是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这无论是背后策划之人,亦或是对于年纪轻轻的赵高而言。。。。。
灯下黑!
放在已经觉醒的陈锐眼中,这种种事情都透着反常。
马车飞驰,窗外渭水南岸万里冰封的场面当真是令人震撼。
“小高,雪地荒野之中,若有六国暗刺以你的武功能护卫我安全吗?”
马车内,暖意融融,陈锐看着窗外雪景漫不经心说道。
“若有六国暗刺欲行不轨,需得小高身上跨过去。”赵高脸色被寒风刮红,手里紧握缰绳,目光坚定。
陈锐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许久,马车似乎安静下来。
“那你一身武功从何而来,能否告诉我?”陈锐淡淡道。
“公子~”赵高脸色微变。
“还有你的身世,家世,现在能否告诉我?”
赵高嘴角扯出难看的笑容,似乎欲言又止。
“还有你是不是仲父吕不韦安排在我身边的秘谍,你能否告诉我?”
赵高双目陡然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讶色。
怀疑赵高为吕不韦安插,并非陈锐无的放矢。
须知道,嬴异人与吕不韦在邯郸酒肆相遇才有了后面的奇货可居,但后面却因秦国攻赵,嬴异人匆忙未带赵姬与已经出生的嬴政。
‘孤儿寡母’在赵国能安全无虞的活下去,其中缺不了吕不韦的助力,甚至嬴政还有贴身幼仆,怎么看也只有吕不韦有实力做到。
“公子~”赵高苦涩道。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他真正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气场威压,这是从他面前嬴政身上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种压抑到死,令人窒息的感觉,就仿佛有人掐着他脖子,轻轻一按就能掌控他的生死,比以往的丞相吕不韦更恐怖,比那些他历经的绝世高手更可怕。
“呼!呼!呼!”
赵高大口大口呼吸,浑身被冷汗浸透。
面对这种死亡感觉,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
“上面的问题我不会再问了,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陈锐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轻轻拍了拍赵高的肩膀,另一只手将一本表皮写着秦隶书《葵花》的竹简递过去。
“目下,我能给你的不多,但未来绝不会少!机会只有一个,我喜欢会把握机会的人!”
“下车吧!”
“就在蒙府门口候着,希望我出来的时候,你还站在这里。”
第两百九十七章 阴阳箴言()
红日初出,彤云渐散,澄澈的碧空下终于显出了几被活埋的大太阳。
这座建在城郊的蒙府并非真正的蒙氏官邸,但闲暇时间,蒙恬及一些蒙氏族人却经常回来这里。
记忆当中,陈锐来这里不知多少次,他不假思索直往里面而去,一旁看门家老见到陈锐来访,先是平淡,然后猛然震惊起来。
连忙跪拜下来,然抬眼一看,哪还有什么秦王身影。
刚一入蒙府内,陈锐便听到有激昂乐声轰鸣传来,陡然一个拔高,俨然空谷中长长的吟啸,金戈铁马,铿锵飞溅,又恰如昂藏壮士月下放歌,苍凉旷远,悲怆激越,直使人心神震颤。
“
巍巍秦关莽莽秦川,明月迢迢关山。
同耕同战浴血何年,锐士铁衣女儿桑田。
谁谓明月照我无眠,天地同光念日月之共圆。
”
陈锐心神一动,也随着这苍凉悠远秦筝放歌起来。
豪迈雄壮的歌声与乐声相和,越发激越悲壮,直让人热血沸腾。
可待陈锐放歌之后,远处乐声突然一变,变得柔和羞涩起来,就像是羞怯的浣洗少女向公子表达爱意一般。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
伴随温婉的乐声,庄园之中反而传来一股豪迈语调的《秦风—蒹葭》
陈锐摇摇头,一脸无奈。
蒙氏一族文武并重,能操一手好筝有那两三位,但敢公然不要脸皮般长颂蒹葭的也只有蒙恬。
印象当中,蒙恬这小子素来好鲜衣华服,高头大马,平日里也最喜欢春日踏青,或泛舟清流,但同时也学识渊博,多才多艺,只要认定一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就那操琴而言,其祖父蒙骜曾多次喝令禁止,但这小子死活不改,曾在大雪地中跪了三天三夜逼得家人哑口无言,但一般人玩玩也就罢了,蒙恬在操琴方面却玩出了花样,秦筝有五弦,他却改成了十二弦,为一时美谈。
“秦王来此,可有要事?”
一道声音在陈锐身后突兀响起,纵使以他现在的神魂也是前五息前才察觉的。
“叔父!”陈锐长身一躬,毫无秦王架子。
站在他面前的乃是蒙武,蒙骜之子,蒙恬之父,秦国新锐的中坚将领,也是嬴政父亲嬴异人好友,陈锐以前来此多以叔父相称。
“千金之子,做不垂堂,怎就君上一人来?”蒙武坦然受之,看着就一人的陈锐皱起眉头,“君上现在是秦王,当有王之威仪,也当有王的觉悟!”
秦人尚法,对于规矩自是看的极重,更何况家风严谨的蒙家。
“不过怎么就出了蒙恬这货?”陈锐暗自腹诽,抬起头来,“叔父所言远矣,我为秦王,自当为国表,可目下府库薄削,我父新丧,一切当从简也。”
“至于安全,我身旁内有黑冰台爪牙相护,外有秦国精锐铁骑镇守,六国宵小岂能近身?”
蒙武一时间无话可说,却见面前秦王嬴政又道:“虎死威犹在,更何况秦国只是稍微打个盹而已,所以现在襄阳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若一国之君被在自己都城被杀,这国家灭亡也是迟早而已。”
“现在秦王都可独自出行,也就是告诉秦国百姓秦地之安也!”
蒙武看着陈锐缓缓离去的身影,目光锐利照在他的身后,良久,低头无声叹道,“双日争辉,必有一黯!”
“长颂蒹葭,不知蒙弟可找到了心上人?”
陈锐朗声长笑,一踏入庄园当中,立马就见到一位身着鲜衣华服的英挺少年跪坐亭中操筝,身旁还坐着一位身体奇形怪状的丑陋白须老者。
那丑陋老者双手双脚都是机关,看着秦王驾临,立时佝偻身子跪拜起来,“小人公输仇,参见秦王!”
“公输仇,霸道机关术?”
陈锐将面前这位老者与脑海中那位形象联合起来。
“竟不想薄名能传颂到秦王耳中,邀天之幸。”公输仇脸色狂喜,十分夸张。
“又是遇到什么麻烦?什么事情还需要劳动机关大家?”
“当然是这墨笔!”蒙恬从身后拿出一根粗大毛笔出来,“这是按照政。。。。君上所说制成的。”
“什么?”
公输仇陡然一惊,抬头看向陈锐难掩震惊,“秦王何来此思?”
“繁于案牍,竹简难堪!”
刹那,公输仇眼中连连异彩,行大礼参拜后离去。
“这墨笔你不是早在几月前就制好了吗?怎么将功劳推到我的身上。”陈锐也没理会他的异状,从蒙恬手中接过毛笔,手指捻了捻,“质地不错。”
蒙恬却是未答,看向陈锐,凛然一肃道:“君上。。。。”
“别提什么君上,目下无权,言不称君。”陈锐一挥手:“按照平常来。”
被陈锐这一中断,蒙恬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才叹口气,“公输家族最近已经成为丞相大人门客。”
“我知道,三千门客,诸子百家。”陈锐面色无波,很是平静。
“霸道机关术攻城掠地所向披靡,可惜我却不能帮政哥什么。”蒙恬一脸懊恼,低垂脑袋。
“何须妄自菲薄?”陈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霸道机关术虽强,但那些常人看上去可怖的兵器终究是需要人来操纵,所以在我看来人比器物更重要。”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的价值在我眼中比公输家更重要!”
“铿!”
“愿为秦王效死!”
蒙恬忽地跪在地上,脸色激昂。
“还有你真的认为这墨笔,毛笔的创造就不如那些机关了吗?”
“那些机关术创造的废墟,这笔创造的却是文明,不出十年,这笔的创造会惊呆你的。”陈锐将纸的暗思压在心中,这等大杀器必须要等他执政后才能放出来,要不然贻害无穷。
蒙恬将信将疑,复又问道:“政哥怎么来这,不用理政吗?”
“散心而已,至于理政?”
“王玺我都没有,理政,母后与丞相共决之!”
“岂有此理!”蒙恬素来对嬴政尊敬,甚至是崇拜,一听到这消息怒容隐现,指节遒握的爆豆般响,“吕不韦实为国贼也!架空君王,目无尊上!”
“停住!”
“不用去了!”
陈锐拉住蒙恬,猛然喝道,“蒙弟身处将门,熟读兵书,连其中道理都参悟不透,难道你日后想做第二个赵括吗?”
赵括这个字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