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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偶然标注的,后来忙乱中也忘记了取消的,给过他沉重打击的一个绿点。
罗迎。
罗迎在哪里呢?她抱膝坐在贺凉曾经告诉过叶牧的那处七杀殿据点的小院里,呆呆地一动也不动。
白天那一袭喜服已经被她换下来了,此时一身麻布白衣的她,肤色在月色下显出一种冰冷的森白,看上去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娃娃。
一道黑影自墙头悄无声息地落下,叶牧站在了院中。而罗迎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目光都没有稍稍偏移一下。
叶牧问:“他在哪?”
他没有说是谁,但两个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罗迎一个字也没有说。
叶牧挡在她面前,弯下腰和她对视着,一字一句地问:“他在哪?”
于是罗迎的目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进了他眼里,奇怪地一瞬间似乎读懂了那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的黑眸下,掩藏的东西。
她开了口,声音轻飘飘的:“他死啦。”
说着流下泪来,她流泪的样子也是极好看的,眼睛眨一眨,两道清泪无声地淌下,滴滴答答滑过下巴打在地上,击出一个个的小水洼来。
她没有嚎啕大哭,但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是很伤心的。
如果看到了她的眼睛,或许这个形容词会改为,伤心欲绝。
叶牧却依旧固执地再问了一次:“他在哪?”
看起来得不到答案的话,他会一直问下去。
罗迎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开口:“……被安顺王带走了。”她略去了那个词。
叶牧没有再做耽搁,闪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罗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抬手捂住嘴,眼泪从那双美丽的凤眼中止不住地流出来。她终于发出了一声呜咽。
安顺王很好找——之前的会面后,为了以防万一,叶牧给他做了一个标注。
于是深夜搂着美姬睡梦正酣的简临王爷房内,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室内嚓的一下亮了起来,灯火被点亮了。美姬迷糊地缩了缩半露的香肩,向简临怀中依去,简临却是警觉地立刻睁开了眼,一把将美姬推入床内,顺手就摸出了枕下的单刀,赤着上半身倏忽间便站在了床前。
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简临看清了窗边的人后,眼神一凝,问道:“叶公子深夜来此,所为何事?”语音中隐带怒意。
叶牧看着他,问:“贺凉在哪?”
闻言一顿,简临皱眉正要发火说他无礼闯入只为了这种事情,却在接触到叶牧的眼神时改了主意。
那是明明看起来冷静无比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眼神。让人一看便明白,他只会接受他所提出问题的答案。
他说:“尸体停在西侧院里。”
他身后,美姬慵懒地睁开了眼,一双玉臂灵蛇般缠绕过来。却一眼看到窗边的陌生黑衣男子,不由得一声尖叫!
31未央()
挥退了闻声而来询问的侍卫;简临披上外衣;提着灯笼带着叶牧走过长长一段路后;来到了地处偏僻的王府西侧院。
他在院门处站住;转身看向叶牧,说:“就在里面。”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叶牧走路的速度没有半分变化;直接从简临身边经过,迈进了那个小院。
月光下,盖着白布的人形躺在长桌上,静静停放在院落正中。走得近了;便是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叶牧伸出手,掀起了白布;在看清其下内容的一瞬间,他抓着白布的手猝然收紧,紧紧闭上了眼,看起来整个人都凝固在了那里。
一点点镇压住几乎汹涌而上控制了他整个人的那种疯狂暗冷的情绪,一丝丝捕捉回瞬间消失殆尽连大脑都像是僵木住无法再思考的理智,一遍遍告诫自己住手住手住手冷静冷静冷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良久,他才睁开眼,重新安静地看过去。
他从来没有看过,贺凉这样狼狈凄惨的样子。
在那里的,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人形”。
七零八落拼凑在一起的身体,单独歪在一旁的头颅,翻卷绽开的皮肉,深可见骨的伤口,黏着血纠结在一起的长发,破败惨白毫无生气的皮肤。眼睛闭着,不会再睁开,嘴唇苍白,不会再微笑,被鲜血弄脏了的脸上,再不会有任何的表情。
看起来陌生得让他甚至有些无法确认,这个人是否真的是那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永远从容自在的贺凉。
他向那颗头颅伸出手,小心地避开了上面一道醒目的伤口,触上了他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僵凝,信息栏里的信息告诉了他最真实的答案。
拾取亡者尸骸一份,扣除雇佣兵声望1000点。
您获得了贺凉的尸骸。
您失去了贺凉的尸骸。
警告:目标状态异常,拾取失败。
在他面前,包裹栏自动展开。那个“人形”正好位于其中一个格子里,变成了和包裹一样半透明的状态。但不同的是,透过虚化了的血肉,可以清晰看到其中实体状态的森白骨骼。
他的手指毫无障碍地穿过了那些虚化的血肉,触及了其中的骨骼,而在碰触到的瞬间,那些散落着的破碎骨骼像是被手指吸引了一般纷纷开始聚拢虚化,须臾间便在他手上还原成为了一副完好无损的半透明骷髅,从血肉中分离了出来。
您获得了贺凉的尸骸。
但与此同时那些血肉就像是见到了蜜糖的蚂蚁一般疯狂涌动着试图重新依附上来,骨骼被它们触及到的部分随即开始波动,时而虚化时而凝实,似乎正处于“虚幻”与“现世”之间。
就像一场无声的争夺战争。
您失去了贺凉的尸骸。
警告:目标状态异常,拾取失败。
手指一紧,一股莫名的怒火一瞬间掌控了他的身体。叶牧压根没来得及多考虑些什么,直接扯过余光中包裹一角的另一具人骨塞给了那一堆血肉,趁着它们转移了目标纷纷扑涌包覆上那具人骨时,手上一用力,尸骸便完整地脱离了出来,安静地被摆在了格子里。包裹栏随即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具残破不堪但骨架完好的尸首停留在那里。
您获得了贺凉的尸骸。
他的面前,月光依旧凉凉地照映着院内的景物,一切看起来正常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站在院口看着这边的简临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从那一行行看起来相当刺眼的醒目提示上移开视线,收回仍旧触在那颗头颅上的手,白布落下掩住了伤痕累累的尸体。他转向简临,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是谁杀了他?”
简临走进院内,脚步沉稳。他在离叶牧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静静迎上他的视线,端正的面容平静无波。
“下达命令的,是本王。”
瞳孔收缩了一下,叶牧慢慢地微笑起来。
“为什么?”他问。
这是第一次,他对一个“人类”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杀意。
就像是一下子取回了对四周的感官,他开始重新听见夜里细弱的虫鸣声,风吹动满树叶子的簌簌声,自己一下下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在这其中尤为清晰的,是内心深处的喁喁低语声。
(杀了他。)
冰冷的夜里,寒凉的夜风挟带着血腥气弥漫在院中,叶牧的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有种比气温更加寒冷的情绪侵染了他全身,让他异乎寻常的镇定而敏锐。
“因为他矫令调走了防守江北的军队,让妖魔长驱直入中原。因为他导致了京城如今的危局,直接威胁到了王朝的核心。因为他,中原千万名手无寸铁的百姓就这样被直接暴露在了妖魔面前!妖魔所过之境,十室九空,瘟疫横行。你觉得这场战争之后,无论胜负,牺牲的百姓数量会是多少?那不单是个数字,那是一条条人命!是我们的同胞手足!”
简临不闪不避地看着他,收敛了平时的不羁肆意,是全然陌生的深沉冷厉。
“叶牧,或许他是你的朋友,但是,他该死。”
宣言掷地有声。听到了这样的话,叶牧却连眼睛也没有多眨一下。
“因为你觉得他该死。”叶牧重复了一遍,“所以没有审判,派人围杀。还要这样凌虐,让他不得全尸?”
“这是我的疏忽。”简临说,“本来,该有一场审判。”
叶牧依旧微笑着,指了指他:“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他回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真相如何,我会去自己判断。”
放下手,他说:“王爷,保重。”
很平静的声音,就像一句平常的问候,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怖。
他就这样离开了。
简临站在院中,目光扫过那方长桌上白布覆着的人形后,转向了漆黑的夜幕。
月明星稀,其夜未央。
有一行数骑在趁着夜色赶路。
当先的一名男子放缓了些马速,等待和后面一骑并驾齐驱之后,说:“殿下,前方大约三十里外就是北斗营了。”
32西凉()
越往西行;土地越是逐渐显露出了荒凉之感,半天也难得看到一片茂密的植被森林;有的地方裸‘露在外的土地甚至已经沙化。于是当接近了地图上百草堂的位置时;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浓密绿意便格外的显眼;在猛烈的日头下让人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清凉了不少。
此时已是又一天的下午;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叶牧在地图上寻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处小村镇;让迦罗在那附近落了地。
要去百草堂,也得先把叶茗安置好,让他好好休息。然后他自己前往,行事也方便些。
西凉的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不相同。小镇中没有楼阁,密密麻麻排开的房屋多以泥土砌成;从房顶到窗舍乃至屋门大多是拱形结构。麦色皮肤;穿着清凉的人们在街上走过,有臂套金环身罩薄纱性感**的舞女,有披着斗篷神秘莫测难识真容的过客,还有远方而来的一些行商和过路的商队。镇子虽然不大,却是十分热闹,半点看不出中原那般的人心惶惶。
在一处旅舍落脚后,留下叶茗,叶牧独自一人出了门。他打算买几件这里的行人常穿的那种黑色斗篷,以备不时之需。向过路人和店家一路打听着,他转进了一片颇为密集的房舍群落。
阳光落在房檐上,在不算宽的过道中投下阴影。这里比起外面的街道要安静许多,见不到什么人影。叶牧一路不快不慢地走着,在转过一处拐角后,消失了踪迹。
少顷,他来的方向传来一阵急急的杂乱脚步声,一个身材丰满,微微有些发福,穿着陈旧的中年女人匆匆出现在拐角处,紧皱眉头伸着脖子四处张望,满脸的焦灼慌乱。
黑色身影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落下,即使在太阳下晒了半天也没带上半点热乎气的森寒长刀连鞘一起搭在了女人的脖颈上。叶牧问:“你跟了我这么长一段路,打算做什么?”
猛然听闻身后不带感情的话音响起,中年女人吓得狠狠一个哆嗦,紧接着却没有失声尖叫,而是急急反过身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乍然间大放悲声。
“少侠!求求你帮我一件事,我做牛做马也会感激你!求求你!”
她毫不顾及架在脖颈处的长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