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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彤鼓足勇气直视着叶牧,让自己别去在意对方背后那两把存在感极强的长刀。她坦诚地说:“是关于黄大娘的孩子。我们想要用一些方法让她先暂时忽略失去孩子的悲伤,全心投入配合治疗。但是这需要避免一切来自外界的相关刺激,以免她的情绪再度失控。请你在和她交谈的时候,也不要主动提及和她的孩子有关的话题,包括那笔交易,好吗?”顿了顿,她又说,“我相信你看得出她现在的情形,我们保证,不会对黄大娘的身体有害处的。”
“可以,我记下了。”叶牧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
打算从精神方面入手吗?这样也好,如果进展顺利,不用他来插手的话,他当然乐得全力配合。
景彤松了口气,礼貌地道谢。正要道别后迫不及待地溜走,叶牧却出声叫住了她,打算顺势询问一个问题。
“景姑娘,有件事情想和你打听一下。”
他说:“我曾听闻,百草堂中有种蛊毒名为定魂香,不知道此事是否为真?”
景彤怔了一下,犹豫了一瞬后,回答道:“确有此物。”她似乎是有点担心叶牧想要用这种蛊毒去做什么,随即又补充道,“但是这蛊毒颇为复杂,不是熟知毒术,惯于养蛊的人,是无法达到成效的。”
“这样吗。”叶牧点了下头,说,“多谢姑娘为我解惑。”
这种蛊毒颇为复杂吗?那么,会使用的人应该不多吧。这下子,范围立刻缩小了不少。
两人告别后,景彤呼了口气,拍拍胸口转身往回走。刚刚拐过转角,视线开阔起来时,她哆嗦了一下,立刻停住了脚步。
脸色难看地盯着倚在一棵大树旁,戴着黑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的黑甲男人,景彤手中悄悄扣住了银针,问:
“你是谁?”
刚刚一照面看到那身黑色衣甲,她几乎以为是叶牧去而复返,还被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不对。叶牧虽然整日一身黑衣,但从没见他戴过面具。何况这人的身形和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比起叶牧那样冷冰冰硬邦邦,像是块即使放到阳光下也会冒出寒气的冰坨子的感觉,眼前这人明显要从容随意得多。
黑甲的男人倚在树上摊开双手,示意自己的手中并无武器。他直起身体,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说:“这位姑娘,冒昧打扰了。这些日子,我的同门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你说同门?”景彤问了一句,隐隐有了猜测。
“在下那位同门,叫做叶牧,姑娘应该认识的。”男人和气地笑着回答。
“你是七杀殿的人?”景彤嘴上这样问着,心里却差不多已经相信了,暗叫倒霉。眼前这人的装束,以及能够悄无声息来到这里的本事,看起来和叶牧平日的做派相似极了,都带着点儿说不上来的某种特质。她是真的不喜欢单独和这类人打交道。
看到男人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她转而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唔,我是追着我的同门过来的。姑娘大约也听说了吧,我的这位同门,有点儿古怪的执念。”见景彤犹豫着点点头,男人忧虑地叹了口气,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说,“也不怪他这样。妖魔入侵,他情同手足的一个朋友被杀了,死得很惨,当时他却没来得及援救。从那以后他就受了些刺激,不知从哪听说了起死回生的事情,就信以为真,大老远地跑过来求医了。”
随口捏造着悲惨的故事忽悠着面前的小姑娘,男人的心神倒是分出了一大半在思索刚才听到的叶牧和景彤的对话。
昨天意外在百草堂的山庄里看到叶牧就足够让他吃惊了,晚上听来的情报更是有趣。而在他还没决定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又让他得知了一个新的信息。
定魂香……叶牧提到这个,是巧合,还是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男人抬头看看景彤,苦笑着说:“他应下的那个交易我听说了,实在是胡闹。七杀殿有门规,除非危急情况,否则不可轻易对其他门派弟子下手。这件事是他私自应下,而不是七杀殿的指示,理当无效。我想他大概是当时一时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于是犯了糊涂,对百草堂的冒犯,着实抱歉。这笔交易不会进行,带他回门派后,我会如实禀报上去,门中自会对他有所惩戒。”
拜那位皇帝所赐,极力掩盖了七杀殿被入侵的相关消息。在这天高地远的西凉,百草堂还未察觉到任何的端倪。
景彤惊诧地问:“你来这里,是为了将叶少侠带回七杀殿?”
听说那笔交易取消,确实让她松了一口气。纵使她相信闻庄未必会输给叶牧,但七杀殿毕竟是杀手这行里的佼佼者,招惹上这样一个人终究还是让人心怀不安。可是紧接着想到黄杨柳现在的病情和精神状态,想到居民们的议论和百草堂里一部分人的质疑,她一下子又急了起来。
现在好不容易要设法安抚下黄杨柳的情绪,成败还是五五之数,此时叶牧突然离开,必然会极大地刺激到黄杨柳。万一她的病情因此恶化,导致回春乏术,难道要闻庄不明不白地一辈子背负着害死人命的恶名吗?
念及此处,景彤抿了下唇,问道:“你们这样急就要走吗?”
敏锐地听出景彤的未尽之意,男人心思电转,联系已经获悉的情报,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之处。温和地笑起来,男人问:“姑娘是担心那位夫人的病情吗?”
景彤点点头,说:“黄大娘现在的情况,受不得更多的刺激了。”
“这点姑娘不必担心。”男人爽快地说,“既是如此,我便多等几日好了。只是还请姑娘替我向我那位同门保密,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来到这里的消息。”他叹息一声,说,“之前就是我没能劝住他,让他私自离开门派,不顾中原的形势赶了过来,万幸这一路没有出事。若他知道我追到了这里,少不得又会生出一些波折。”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另外,此次情急,贸然造访多有失礼。在下略通一些易容的技艺,姑娘若是需要帮助安抚那位夫人,或许有可以用到之处?”
闻言,景彤终于打消了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易容术这项技艺,是七杀殿的独门传承,旁人根本模仿不来。
想到传闻中神乎其神的易容术,她心中一动。只要那传闻有六七成的可信度,加上易容术的配合,这次的治疗,或许成功率会高得多?
她说:“确实有需要仰仗少侠的地方。”顿了顿,她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颇为不好意思地看过去,问,“我叫景彤。该怎么称呼你呢?”
男人微笑起来,回答道:“景姑娘,在下江望。”
“江少侠。”交换了名字,对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神秘吓人的感觉了,倒是让人觉得和他交谈起来很是轻松适意,让景彤默默推翻了之前对七杀殿弟子的固有印象。
景彤想起简直和她想象中的七杀殿弟子形象一模一样的叶牧,便忆起了之前江望提到的关于叶牧的事情,和话里话外处处的解释维护。不由得问道:“江少侠似乎和叶少侠关系不错。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朋友吗……”江望复述了一遍,语气有些微妙,突然宛然一笑,说,“我们可算不上是朋友啊。”
“诶?”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景彤有点吃惊。
猛烈的阳光中,大树浓密的枝桠将江望整个庇护在它的树荫下。明明灭灭的细碎光影中,尽管戴着面具,依旧可以清楚辨识出江望的表情。
七分专注,三分笑意,十二分的温柔相思。
他说:“正确地说,是我倾心于他才对。”
既然一切已经脱离了预期的轨迹,那就再变得更有趣一点吧。
就当做支付……他刚刚苏醒,神智还未恢复的那个晚上,借住那一宿的住宿费好了。
景彤睁大了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江望的意思。但是看着对方那样柔和的神情,再加上刚才的那句话,她怎么也无法看出另外的意思来。
叶牧和……江望?
叶牧坐在毒系弟子居住区的某间无人房屋中,思考着景彤所说的“特殊的治疗”,顺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明面上能收集到的信息已经差不多都收集到了,要再有进展,需要的就是暗地里的功夫。
他原本锁定的目标是景安和闻庄,如果“无常”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那么这两人理应是对相关信息知道得最详尽的人。如果“无常”还没有面世,那么这两人也是最有可能将它研制出的人。
但想起了定魂香后,他又在名单上增加了一名需要调查的目标——顾兴言。
顾兴言告诉他的有关妖魔术法的传闻,他在街上打听消息时假作无意地询问过,也找机会试探过景安。但是无论是街上的居民还是据说熟读百草堂藏书的景安,看起来都对此一无所知。那么顾兴言的消息来源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药系弟子和毒系弟子的兴趣侧重不同,也许顾兴言是找了些别的什么文献看过,或者有另外的消息来源。但是翻出定魂香一事后,尽管仍然不能确定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并不妨碍叶牧对于顾兴言起了疑心。
和妖魔有所接触的不明毒系弟子……会不会有这么巧的事,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刚才他出了山庄后又绕了段路重新翻进了山庄,打算等到天黑利于行动的时候,先去顾兴言那里看看。
他闲来无事,调出了地图查看绿点的活动。
受地图规则所限,他能标注出进行追踪的绿点只有十个。此时被他标注出的除了三个孩子和简临父子以及飞獴,另外四个,是黄杨柳,景安,闻庄,和顾兴言。
此时这四个绿点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山庄里。但尽管地图上建筑群落和房屋标注得分明,叶牧没有实际去查探过,还是不知道它们分别的功用。除了黄杨柳的绿点永远静止在那间她疗养的院落中,闻庄和景安的绿点看起来都相当忙碌,在一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后就会去往另一个地方,而顾兴言看上去倒是意外地宅,也是在一个地方待着好半天不动地方,不过能看到他的绿点在那间屋子里不时转来转去。
叶牧默默记忆下那几个景安和闻庄常去的地点以及顾兴言待着的屋子,打算晚上去查探一番。
得明天才能回去了,不知道茗儿有没有好好吃饭。
先不提叶茗有没有趁爹爹不在偷偷挑食,叶苍此时看着某人好一顿吧唧吧唧的狼吞虎咽,觉得自己大概是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王天留几乎要把头埋到了碗里,饿死鬼投胎一样吃得飞快,连面前的菜都顾不上夹。这已经是第四大碗饭了,让人不由得怀疑他那瘦弱的小身板究竟把那些饭都装到了哪里。等他好不容易吃光了饭从碗里抬起头来,正想去盛第五碗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轻松地截走了他的饭碗。
王天留瑟缩了一下乖乖收回手,紫色的眼睛颇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拿着碗上下打量他的飞獴,努力赔出一个笑,说:“我吃饱了……吃饱了。”还不小心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儿。
飞獴把目光转向叶苍,问:“人你领进来了,也得你负责看着了。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