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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服?
单凭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讲清,化干戈为玉帛,世人还争甚斗甚?
誓要杀子如今却要因子而死的启明玄心头五味杂陈,说不出道不明,只觉滑稽可笑又是荒谬荒唐,反无半分恐惧与绝望,这就是命,真他娘的有趣。
老天爷总是喜欢玩人,直到把人玩死。
这就是老头启明玄如今正在想的,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出声,自顾自走到几步地外的土坡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兴许觉着自个儿逃不过这一劫,也就当做临终遗言来讲了。反正都要死的人了,要不趁活着的时候说,死后到了黄泉路上讲给谁听哟。
至于那白衣青年听不听,自己又讲不讲的完,启明玄哪管。
“老夫这一生是坏事做尽做绝了,才遭此报应,也是活该,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生前没遭雷劈天谴,也算给老夫留了点情面,也没什么可恨的了。说心里话,老夫最恨的不是命,这东西玄乎,生来就定下的,改不了。而是老夫所在的那个启家,冷,扎人的冷,人冷家冷心更冷,冷到老夫那受了一辈子罪唯一对老夫好的老母亲死后坟都给仇家刨了,那启家都无动于衷,眼观鼻鼻观心,视而不见。老夫的父亲,是老夫亲手杀的,抛江了,就是因为这糟老头子窝囊,真他娘的窝囊,刨坟十年都未建新坟,老夫那老母亲可得多冷多苦?都尘归尘土归土了还要遭罪。当年要不是这老匹夫犯贱不长眼睛得罪了人,怎会如此?所以,老夫也得让他尝尝什么叫生前冷死后更冷!老夫杀他,一直到现在都没觉得有甚后悔的,他该杀该杀该杀!该杀千百次!至于愧疚,有,只是那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了。人一死,生前作的什么孽都抵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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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玄顿声,手里多了个酒葫芦,约莫一尺高,毫不起眼,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俗世几文钱的货色,应该是从神域中拿出来的。老人眼神浑浊,拔开酒塞,猛灌一大口,闻酒味,烈性十足,也不知是他酒量一般,还是这酒劲儿太大,兴许还带着几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两颊生红,老人醉眼朦胧继续道:“年轻时那会儿,没什么理想,就为了能活着,就为了能留下条狗命,为老母亲报仇,手刃仇人,别人给钱,老夫就杀人,甭管那人点子有多硬,有多扎手,只要有人出价,老夫就杀!在阎王爷那边里里外外不知转了多少回,命硬,也是贱,杀着杀着也就闯出了点名气。这启家一向是势利眼,唯利是图,后来老夫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启家的正门,也是在当天,老夫杀了家里的老父亲,让人给老母亲建了新坟。那一天,老夫永远忘不了别人的眼神,就他娘的跟看个畜生没两样。嘿,还真被这帮狗东西的狗眼给看穿了,老夫真当了不知多少年的畜生,只是他们都死了,而老夫这畜生比他们这人多活了一两百年,甚至可以让其子孙后代活得连畜生猪狗都不如,五十步笑百步,老夫笑到了最后。从死人堆里踩着别人的尸体当上了老夫最痛恨的启家的家主。呵呵,做这狗屁家主有甚用。”
老人又灌了一口酒,眼睛通红道:“老夫老来得子,是对双胞胎,都带靶子的,只是孩子他娘身子骨本来就弱,生下俩兄弟,没瞅上一眼就去了。当时俩孩子就在她眼前啊,就在眼前呀,可还是没见着。这就是报应。现世报,可该遭报应的该死的是老夫呀。与孩子他娘有什么关系啊。青如,你等等,再等等,老夫过会儿就下去陪你。”
启明玄老泪纵横,浑身发颤,直至过了许久才有所好转,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大儿子叫做启念青。小儿子叫做启念如,为的就是纪念临了头了还没看上俩兄弟一眼的娘。兄弟俩性子不随老夫,随他们娘,打小就听话,懂事,心也善,好,真好。对于这个启家,老夫没半点感情,也不指望他们继承家业。在那儿呆久了,人心会冷,会变成畜生。就打算等俩孩子到了十岁便隐退。可谁知兄弟俩七岁的时候,也即是十四年前,小儿子启念如一夜醒来竟成了圣体,自此往后,心性大变,作风妖气,修为一日千里,更是嗜杀,就连他大哥都险些遭其毒手。修炼仅不到三年。老夫便再也拦不住他,只能任由他到处闯祸。武帝王朝尚武。如启家这等修士世家,本就被人排除。没什么地位,想要发展,更是举步艰难,处处受制。所以,启家成立八百余年,势力不见涨,反而日渐式微。小儿子闯下来的那些大祸哪一件是一个小小启家能承受的?至此也引来无数仇家,启家之所以如今还未灭门,就是因为那些人忌惮老夫那小儿启念如。老夫这条老命死了倒也罢了,不打紧,这些年来,也越来越想念俩孩子他娘了,想去陪她,说说话,怕她寂寞,也怕她怨老夫。可老夫走了,他那无辜的大哥该怎么办,不知有多少次因为他惹来的仇家差点送命。倘若有一天,老夫那小儿闯下弥天大祸,他那至亲兄弟也要被牵连,老夫不想让那已经算是唯一一个的儿子启念青遭罪。所以,老夫得杀了启念如,可老夫没用,老夫杀不了他。报应,真是报应啊。当年老夫亲手杀了父亲,如今又要杀子,这不是报应又是什么?!老天爷,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眼呐!老夫犯的罪孽,就让老夫一人来偿还便是了,为何要这样对老夫!老夫那一生信佛不曾杀生的妻子如此,俩个儿子更是如此,老天爷,老夫求求您了,你就放过他们吧!老夫给您磕头,给您磕头了。”
老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似乎要磕到死为止,也不肯罢休,变作鬼魂继续磕,一直到魂飞魄散为止,不求老天爷能原谅他,只求肯放过他两个儿子。
咚咚咚的声音,声声刺耳,悲凉凄怆。
一道声音在此刻响起,“明天让启念青独自来山上一趟,他要是能活着回去,我便帮你杀启念如,至于代价启念青会告诉你。”
磕得满头都是血的老人听闻后一怔,继而抬头,却已再也看不见那名白衣青年与小女孩的身影。
顿时,老人痛哭出声,满脸泪水。
多尔放了启明玄这头老虎,想来是信了他的话,可若是真的相信,那为何要让启明玄的大儿子启念青独自上山?
是真信,还是假信?
天晓得。
但明天上山的倘若是启念青,那么他得死,启明玄也得死,死的不仅仅是他们,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死。
这才是关键。
古兰郡最出名的是什么?不是闻名海内外大江南北的栗子树,而是在此地扎根落脚不到千年的启家大宅子里养的一只妖。
这只妖的名字,叫做启念如。
武帝王朝自建朝以来便极力大兴武道,历经十余万年,现今凡有人烟处,附近必有武馆武场,武之一字,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其他外来教派,俱被视为邪门歪道,不是正途,打心眼里鄙夷唾弃。以武道比作达官贵人,其他派系比作平民百姓,最恰当不过,两者地位也是如此。历史上最著名也是最能写照当时其他教派身处水深火热被鱼肉宰割欺压甚至可以称作“****”的一个案例,就是“豆腐花事件”。豆腐花是皇极大地梧州一味特色小吃,一碗现价三文,便宜得很,至于味道嘛,就连当初武帝王朝九五之尊亲临梧州微服私访在当地路边摊上吃了一碗都赞不绝口,能不好?之后历朝历代君王似乎也十分钟意豆腐花,甚至用偏爱来形容都不为过。直至到了万余年前那一代君主仁恩帝才说这豆腐花口味实是一般。这才是真话嘛。
也正是这句话,让武帝王朝境内那些个道门儒家等“异教徒”日子好过了一些,只是一些些。一些些些。
豆腐花事件,也就是一个在梧州身份显赫的武道世家洪家做下人的小奴。与在梧州修为排的上号的一个道门掌门,发生的口角。什么口角?屁的口角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人在路边摊上吃豆腐花,据传那小奴一拍桌子,一瞪眼,那叫一个盛气凌人,冲着那一派掌门吼道“这豆腐花是你这等下人能吃的?还不赶紧给大爷滚?”,比那小奴多活了几百年岁数的老头兴许是个好脾气,也兴许迫于无奈。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啥也没说,便走了,走得是云淡风轻,潇洒至极,颇有高人风范。明明想打人脸却被他人打脸的小奴岂会不怒?做奴的,没点眼力见怎么行,那小奴也是个眼尖之人,没有当场发作,知晓斗不过老道。后来也不知如何劝动自家主子,次日一伙气焰嚣张的武者便找上了老道所在的山门,要个说法。那小奴如死狗般躺在担架上。只是肋骨断了几根,但模样特别凄惨,浑身是血不说,还面目全非,变成了猪头,口齿不清地说是老道仗势欺人,把他打成这幅模样,并找了好些个当时在旁边围观的“证人”,一口咬定是老道出手伤人。是非黑白被颠倒。再也翻不过来,“铁证如山”。老道纵算再有理也说不清,心中有十万个委屈。可“自己出手伤人”已成事实,再叫冤也无用,更知道此事不能闹大,否则道统不保,愧对祖师爷。也就有之后“三跪九叩入洪府”这一说,不日,老道便暴毙而亡,杀人何须用刀?
此事在当时是闹得沸沸扬扬,举世皆知,为了平息皇极大地境内修道之士的怒火,也迫于来自神州大地诸般道门的多番压力,更多的其实源自于几个至尊世家,梧州洪家受到了武帝王朝的严重处罚,但实则只是伤筋未动骨,死了些本就该死的人,去了些本就该去的财。
当然,这件事想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想知道的谁会去管?
总之,人怨是平了。
这就够了。
至于洪家,并未一蹶不振,百余年后异军突起,成为梧州最耀眼的巨星,一举成为盛世门阀。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各中原因,有心人谁不清楚?
洪家走对了一步棋。
天下诸道门买了些面子。
武帝王朝卖了些,赚得盆满钵丰。
当然,赚的人还有至尊世家。
被骗的,不过是天下人。
等回神了,那已成往事咯,最多叹几声,嘀咕几句,凉心?本就凉到骨子里去了,再凉,能有多凉?
唯武道一枝独秀,其外众道皆下流。
这就是皇极大地早已定格的局势。
万年前一场浩劫变故,佛光圣地赔了个济度圣僧,才换得武帝王朝境内那些佛门寺庙得以喘息,但也只能算是勉勉强强还可以透口气,不至于被憋死,而其他教派情况也只是稍稍好转一些,其中尤以人数最为众多的道门一派处境最为凄惨,不知有多少道士还俗,弃道习武,不想费去一身修为,就当个散人,想过安稳日子的,便往深山老林子里钻,更绝的,就跑去出家,当了大光头。
佛门清静之地,在武帝皇朝境内,算是成了半个收容所。
至于门派之间,佛门似乎并不在乎,至于道门,不拧成一股绳哪里斗得过佛光圣地?被关入洗心塔的人可曾少了?
再说了,乱归乱,也不是他们自己的道统乱了,谁吃饱了撑着了去管?
皇极大地中人说道门是邪门歪道还是轻的,邪魔妖道才是真的,所以启念如被称作妖,很正常,即便启念如作风不妖气,在那些个自命不凡的武者眼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