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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门可罗雀,老板为人算不上厚道,这东西可是有钱人才能讲的,他们这种小户人家学不来,不精打细算到骨子里喝西北风呀?毛头小利也是利,能挤多少油水是多少,少一丁点晚上都可能睡不香甜。
今天,着实是个好天气,至少对于男人四十一枝花到我家来是棵草的老板来说是这样的,小茶肆的生意全所未有的火爆,仅是用木头与油布搭建而成的简陋茶肆棚内棚外都是人,约莫得有二十来个,没闲钱请伙计的老板忙得不可开交,却愣是一点都不累,干瘪瘪的钱袋渐渐鼓囊是一回事,另外是因为茶肆里来了两位极美极美的美人儿,那几个字是怎么说来着,对,秀色可餐,见一眼精气神就十足。
也许是一大一小俩美人长得太过标致,不似人间俗物,好不容易才忙活完的老板擦了把汗,坐在一张大长条上歇息,没敢偷瞄一眼,生怕自己那双不是绿油油的也变成绿油油的眼睛把两位贵客更是财神爷给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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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看一眼,就看一眼。
不行不行,咱是有媳妇的人。
你还是不是男人?
是啊。
那还不看?
不妥吧?
有啥不妥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害臊?
把人吓走了咋办?生意不做了?
做啥生意?以后见不着了咋办?
说好了,就一眼。
可得瞧仔细了,没准以后还能梦着。
不会出事吧?
还啰嗦个屁啊,还不去瞅两眼?
这就是老板的天人交战,好生激烈。
眼神鬼祟的老板偷偷地隐晦地小心翼翼地跟做贼一样移了下眼珠子,嘿,没事,再移一点,心咋跳得那么快呢,不管了!
娘咧,太美了。
老板一脸痴呆相,眼珠子动都不带动的望着棚外那名静坐于茶桌前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三魂七魄仿佛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当然,在神游的并不仅仅只是老板一个,棚内棚外二十多个小男人老男人都是如此,他们似乎饿得不行呀。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穿着一身彩衣的小丫头与长大过后的小丫头置若罔闻,眼里只有对方,没二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着,你瞪我一眼,我回你一眼,你鼻子好看不是,我比你更好看,战火纷飞硝烟四起呀。
这光景足足持续了好几盏茶的时间,旁人是大饱眼福,享受这美人斗美图,可俩主角似乎火气十足。
二八年华的少女旁边坐着一位谈不上丑但与俊俏没半点缘分的少年瞅着这情况有点不大对劲,怕自己未来媳妇忍不住就把对面那连他都觉着是这天下第三好看的年轻女子给拾掇一顿,几番犹豫之下,最终伸出右手。想拉着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走。
与常人远远搭不上边的少女目光虽然一直汇聚那名长得极美的年轻女子身上,但身旁少年这小小举动自然瞒不过她,眼神依旧毫不偏移。直视着对面那女子,只不过诡异的是。也不见她如何动作,竟已抬起左手,五指并拢呈手刀,大有一种只要少年敢碰她一下就把那只手给剁了的意思。
少年动作一僵,旋即惺惺收回那只本着以揩油为主要目的的咸猪手,眼神幽怨,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对面那女子见着后,竟是大笑出声。可曾有之前半分的淑女仪态?
这一笑可不得了,那些原本看得口干舌燥的“茶客们”刚喝下一口茶想润润嗓子,也是压压惊,生怕心肝遭不住跌宕起伏,就此坏掉了。却是因为这一笑,把刚入口的茶水立刻喷了出来,喷得对面的人那叫一脸都是,有少数几个喜好吃茶的人,愣是把茶渣也喷到别人脸上去。
乖乖,古有一笑倾城。现有一笑喷茶?
“丢人!”
少女眼神愠怒,瞪了眼被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的少年,负气而走。只是踏出一步。人便没了踪影。
紧接着,肠子都悔青了的少年与那嘴边还带着笑意的彩衣女子也在同时诡异消失。
一大帮人一愣,莫不成自个儿见鬼了?
也是,活人哪有这么漂亮的?
不过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有些账还是得算的,小茶肆顿时乱作一团,见那架势,非得大打出手不可。老板欲哭无泪,旋即扇了自己一耳光。喃喃道:“咋还真就见出事了啊。”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一大一小俩美人,同穿彩衣,同是天香国色,同在一家酒肆饮茶,更是大眼瞪小眼瞅着对方脸上只差没瞧出花了,啧啧,这缘分,没几百年还真修不来。至于最终会咋样,至少从现在看,不是善果。
年纪稍小一点的美人胚子御空而行,衣袂飘飘,不疾不徐往远处一座苍翠青山飞去,似仙而非仙,哪家仙子是咬紧银牙满脸人间烟火的怒气?后头跟着欲言又止一脸憋屈的少年,看似傻头傻脑,其实也不是太傻,还知道现在去触自家媳妇霉头,免不了要挨一顿拾掇。再后头十丈外,就是闹得小两口好不愉快的罪魁祸首了,她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少了大家闺秀的婉约,也没有她们有意无意的矫揉造作,笑得很自然,约莫性子也是如此。
前方那妮子故意放慢速度,与少年保持平行,冲着他灿烂一笑,眼神温和,柔声道:“好看不?”
自家师傅是靠脸吃饭传到他这一代自诩也是靠脸过日子的少年心头一悸,知晓要出事了,苦着一张脸,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叠声连续道了几句不好看,再见自家未过门的媳妇那眼神,都快着火了,少年顿时就纳闷了,说好看,肯定得被打成猪头,说不好看,咋又生气了?
这女人的心思怎的那么怪?
可小丫头不但心思怪,嘴上还要怪少年,只不过说的并非方才那一件事,而是别的,“都怪你没用,连那眼珠子紫红紫红的怪物都打不过,否则怎能碰上这人,甩也甩不掉,烦死了。”
“怎就怪我了?要不是你贪玩,我俩哪会被人追得…”少年后知后觉立刻止住话匣子,悻悻笑了笑,毕恭毕敬又点头哈腰道:“怪我,都怪我。”
“哟,你这什么态度,做错事了,还不承认?”少女眼神一瞪,看得少年心有戚戚焉,一本正经嗯了一声,正色道:“是我错了。”
“迟了!”
少女抬手就在少年额头上来了一记板栗,声音脆响,可见力道惊人,只是后者皮糙肉厚,额头没青没紫更没红,但疼是难免的,饶是他也眼泪汪汪了起来,左手捂着额头,又不敢吱声,样子分外的可怜。
此时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想问又没那胆子,可最终还是决心一下,小心翼翼道:“他是你什么人啊?”
总算出了口“恶气”的小丫头神清气爽。听闻后一怔,旋即大大咧咧道:“一个朋友。”后又补充了一句,“刚认识没多久。”
“那就又送镯子又送簪子啦?这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少年瞥了一眼戴在少女手腕上精美绝伦的火红镯子。一脸不信。
“怎的?干你什么事?”
“这肯定的啊,你是我媳妇。”
“媳妇你个大头鬼。再说我拿簪子扎死你。”
“……”
少年不再作声,可怜兮兮的,至于那一脸凶巴巴的少女则是偷偷撇过头,咧嘴笑了一下,这时候的她约莫笑得最是开心。
只是好景不长,后头那女子突然将之前沉下湖底的祸水引上岸,“他刚才骂你。”
少女一愣,后而敛去笑容。瞪着做贼心虚眼观鼻鼻观心的少年,只差没严刑逼供道:“你骂我什么?”
“没啊。”少年装傻充愣,样子憨憨,看上去挺质朴的一老实人。
熟谙少年脾性的少女知道这傻货每次说谎都是如此,眉毛一挑,逼问道:“别跟我装,快说!”
心里犹有一种水淹大佛膝感觉的少年故作镇定道:“真没,别听她瞎说。”
“说!”
“说啥?”
“快说!不说扎死你。”
“不说,扎死也不说。”
“好你个小光,还真骂我!胆子肥了是吧?!”
“那怎的算是骂了。只是比喻,比喻…灵儿,快看。那儿有人。”
“有你个大头,咦,多尔!”
小丫头见着前方一处含翠青山山麓下站着一位容貌颇为俊逸的白衣青年,满腹火气瞬息没了踪影,开怀一笑,乳燕归巢般向他飞了过去。后头被小丫头也即是惠美全然当做空气的俩人神色各异,一个如释重负还带着几分如临大敌,敌是情敌,可惜那人长相一般。没自个儿俊,差得远咯。随后也就乐呵呵一笑,放下心来。长得这般丑陋,自家媳妇怎能看得上?
不得不说少年的师傅害人不浅呐。
至于那位生得沉鱼落雁的彩衣女子却已站在白衣男子三丈之外,一双秋水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像是中了魔障似的,眼神复杂不已。
这名白衣青年自然就是多尔了。
表面平静可心里着实不大安定的多尔轻轻看了一眼不远处曾经逼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彩衣女子,暗想一声冤家路窄,随后望着小丫头,轻笑道:“怎么?还找帮手来了,我可打不过你们三人。”
惠美嘿嘿一笑,扬了扬小拳头,故作凶狠状,“怕了吧?”。
后者一笑置之,视线转移到彩衣女子身上,并暗暗注意惠美与那名气机宏伟多半是神体的少年,缓缓道:“三年前,你曾追杀我,不知道今天你还有没有这本事。”
惠美就算再单纯也知道多尔与彩衣女子有一段过节,生怕多尔产生误解,连忙道:“我和小光不认识她。”
“我的确不认识他们。但我认识你,化成灰都认识。”那名彩衣女子轻声道,目光依然凝视着多尔,眼神闪动,显然内心很不平静。
以多尔狐疑的性格,怎会轻易相信惠美与这彩衣女子不是一伙人?虽然,惠美与那少年不论是表情还是神态并无什么反常,仿佛真的不识得那彩衣女子。
只是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先要弄清来者是什么目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名彩衣女子。
对于她,虽然当初被追杀,可多尔心中却毫无半分恶意,他知道,这是唯心之道在作祟,至于为何,多尔也不清楚。他素来相信直觉,可直觉这东西并不准确,有时能信,有时却不能。当下这种情况,绝不能凭直觉去行事。
任谁都想不到,彩衣女子竟是笑了起来,对着多尔骂了三个字,“王八蛋!”
惠美与小光听后着实一愣,而多尔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静待彩衣女子下文,看上去似是雷打不动的好脾气。
如那三个字一般无二,彩衣女子接下来的话一样令人震惊,“我是你姐!”
“很好玩?”多尔淡淡道。
“好玩你个头,你姐我叫李雅!”十年不见,当初那个小丫头,依旧彪悍无比!
当即,多尔如遭电击,随后嘴角一扬,轻笑道:“我有个妹妹叫李雅,长得可没这么好看,脸上有着碗大个疤,怎的不见了?”
对面那彩衣女子听闻后却是不怒,反而巧笑嫣然,一对秋水眸子眯成月牙儿,娇笑道:“哟,长本事了,还调戏起姐姐来了?不过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快到姐姐怀里来,让姐姐好好疼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