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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翔并未像往常一样拂袖而去，而是瞧了王沈一眼，对其下了战书：“比比谁能帮助更多的人完成课程！”
你是闲着没事干了吧？
古翔的“竞争”意识王沈算是领略了，这哥们估计连吃饭的速度、睡觉的时长都想和他一争长短。王沈看了看古翔，又看了看狂热的新生们。
“不干，我回寝室了。”他正为胖子的事烦心着呢，哪有功夫管其他人能不能完成课程。
“啥？”古翔满腔的热情被王沈这么一说，顿时消散了。
王沈正打算离开，浅浅却开口说道：“主人，我强烈建议您留下来，您要寻找的答案就在这里。”
他停下了脚步：“好吧，既然你想在这里一决胜负的话，就来吧！”
王沈不认为自己会输，他在高中时和那些评论员都叫不出名字的选手组队时都没惧怕过北高，现在他更是信心满满。而他信心的来源……他是一天之内能抽到3个最难课程的酋长级人物啊！
第一个早晨，他就把最难的四个课程通过了三个！
可是……
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的状态就像是那些在终点高振双臂，手握奖牌却留着苦涩眼泪的运动员一般。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但请务必遵守图书馆的纪律，安静地排队，每人限时3分钟。”米拉和米雪很快商量出了计划，刘盛这时充当起了维护纪律的工作，新生没有多言，他们迅速地列成了四个队伍，分别排在了四人的桌前。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沈的桌前队列的人数要远远高于其他三人。
王沈今天一天的行踪已经传开了，其中包括他没上过外骨骼装甲课程却能拿高分，潜行课上和倪教官争锋相对后还帮季胖子通过了考核，这种传奇度已经远远盖过了同在图书馆的里的其他人。
而更给予他们希望的是……既然连季胖子都能完成t1难度的课程，为什么他们不行？
“王沈同学……不，王沈大哥，请问预读课程究竟要怎么通过啊？那是我下一门的课程，我不求高分，只想完成课程就行了！”
不一会儿，队伍最前列的新生坐了下来，只见他双手合十，虔诚地问道。
“预读课程的诀窍在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王沈很快进入了状态。新生们的问题比较类似，让他们无比纠结的便是那四门“死亡课程”了。考虑到倪教官对他说的话，他并没有将告诉季胖子的方法分享出去，而是给出了新生们他个人层面的理解。
王沈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当老师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特别，新生的水平参差不齐，有的一下子就能抓到他提示的重点，也有的要解释好半天才顶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离开。大概高中时他们老师也是带着现在的心情这么教导他们的吧？
当然，除了咨询四门课程的新生之外，其中也混杂着一些比较奇怪的问题。
比如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收不收徒，晚上能不能进行一对一的私人辅导之类的。
对于这种问题，王沈一概礼貌地回绝了。
米雪发的贴一直被顶在第一页，新生去了又来，排列的队伍一直没散过，直到他们意识到留给他们完成课程的时间所剩无几，才悻悻地排队下楼，一些人离开前还不忘询问明天有没有“补习班”之类的活动。
见人群散去，王沈伸了个懒腰。
“我帮助了72个人，你呢？”新生们一走，古翔就直挺挺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虽然王沈面前的队列人数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但他们谁也没解答完全部的问题，所以决定胜负的点就在于两人解答问题的效率上。
“73个。”王沈随口说了一个数字。
实际上来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根本就没仔细数。
“什么……居然比我还多一个！”古翔满脸震惊，他本以为自己的效率够高了，却没想到王沈比他略胜一筹。但是，论讲解的帮助，一定是他最多……大概！
他并没有质疑王沈给出的数据，而是接着说道：“不愧是我的劲敌，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下一次我是不会输的！”
不知不觉已经一点半了，午餐时间已经过了好久，此时此刻新生们埋头走向了各自的教室，打算在三点课程结束前进行最后一波冲刺。
“多谢，本来只是我们和古翔的纠纷，没想到把你卷进来了。”古翔离开后，米拉和米雪来到王沈身边说道。
经过了一个中午的相处，王沈依旧无法辨认出他们谁是谁。
“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那么，有缘再见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朝他眨了眨眼，动作一模一样。
“嗯。”
几人先后离开，图书馆又回到了一开始冷清的状态。
王沈和图书管理员对视一眼，本打算告别离开，后者却放下手中的科学杂志，对他说道：“小伙儿，我有点事想问你。”
“怎么了？”
“这些只是我个人的好奇……你之前，应该从未像刚才那样指导过自己的队友吧？”图书管理员晃了晃全息手表，在王沈等人“接客”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他逛了逛学生论坛，除了米雪发的那个帖子之外，潜行课程上王沈和倪教官的冲突也成为了学生们热议的对象。王沈和倪教官的话被新生听了去，也一并发到了网上。
他大致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沈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不能在这种时候保持沉默了。而且帮助学生，本就是老师的天职——即使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图书管理员。
“小倪她刚刚加入教官组没几年，是个年轻人，所以有些话你别太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后来和倪教官说通了。”
“真的说通了？”
图书管理员问道：“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谈论一下有关你朋友的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幸与不幸（）
在图书管理员看来，季秋杰能有王沈这样一个发小，是他最大的幸运。但在享受到了王沈能力给他带来的便利之后，这种幸运正在渐渐演变成了不幸。
“你会做饭吗？”
图书管理员冷不丁的问题把王沈问住了。
“只会一点。”
“那洗衣服呢？”
“只会用洗衣机。”
图书管理员点了点头，这和他预想得差不多。他注意到王沈身边跟着一个人工智能，他虽然不知道浅浅的具体型号，但现在在市场流通的机器人都具备最基础的家政功能，广告商的介绍通常把它们称为万能的管家。
“你知道么，或许你本来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厨师也说不定。”
王沈没有否认。本来在高中联赛失利之后，季胖子和教练强烈建议他找点别的事干换换心情，为此季胖子还送了王沈一套中西餐的食谱，但在王沈正打算开始自己的厨师生涯时，浅浅从天而降了。
虽然浅浅后来一直以左手火焰喷射器右手加特林的形象出现，但她的厨艺真的已经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王沈想吃什么，浅浅都能给他做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季胖子经常吃了早饭还要来他家蹭一顿的重要原因。
王沈觉得，就算他去钻研厨艺，可能一辈子也赶不上浅浅，而且有了浅浅，他也没有继续专研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这和季胖子有什么关系？”
“我看了你的新生评估，你是一个全能型的选手吧？”
4a一s级的评定着实令人惊艳，这种级别的全能手意味着在高中生级别的赛场里，他通常能一个人解决全部的问题。而这暗含的信息是，王沈的队友在绝大多数的比赛里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取得了胜利。
“那么，你又如何能确定如果没有遇到你，季秋杰不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突围选手，或者近战高手呢？”
季秋杰最大的幸运是，当他遇到过不去的关卡时，王沈能帮他通关；当他遇到打不过对手时，王沈能替他找回场子；甚至当他遇到想不明白的问题时，王沈都能替他想出更好、更利于实行的方案。
“有了你的存在，他赢得了许多比赛，其中一定有不少是凭借他现阶段的能力绝对无法跨越的对手。当你们赢得了一些比赛后，你们的高中渐渐有了曝光度，媒体开始关注你们，然后他们惊喜地发现了在你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居然也能孕育出像你这样的选手。”图书管理员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是在这个过程里，你知道他失去了什么吗？”
王沈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些话，浅浅和教练都从未对他说过。
“他失去了失败后审视自身的机会。”
从来没有将队伍抗在肩上，就体会不到失败的沉重。胜利了，是王沈一个人的胜利；失败了，也是他一个人的失败，这大概就是他高中比赛的缩影。季秋杰不是天才，而他所错过的，恰恰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选手失败后成长的过程。
“这就是强大的金手指所带来的弊端，那一天你没有翻开食谱，所以你直到现在也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师；而季秋杰，也从未有过证明自己能否成为合格选手的机会。”
在王沈为新生们解答疑惑的时候，图书管理员也在悄然观察他们。
所以他一开始才要问那个问题。
你之前，应该从未像刚才那样指导过自己的队友吧？
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让无数新生趋之若鹜，哪怕只是在三分钟之内解决一个难题，他们都会心满意足。而作为王沈的队友，季秋杰拥有无数个3分钟，可是他已经渐渐失去了来询问的心思了。
“在小倪的课程上，你不是在帮他，只是又一次证明了你这个‘金手指’究竟有多么无所不能。但你终究是有极限的……在这里，优秀的学生不计其数，和你同一级别的对手就有数个，甚至还有比你更强的存在，再这么下去，毫无疑问，你会输。”
惨败，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他对你的倚赖是致命的，我猜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吧？”
除了王沈之外，其他人并不存在这种问题。
纪明雪、李景、古翔乃至米拉和米雪，他们早就经历过丛林法则，不合格队友被刷下去，个人能力是校队成员的唯一衡量标准，他们也从未有过王沈类似的经历，在他们的认知里，队友是随时可以被替换的。
“你意识到了，但却不敢确定。所以，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当吧——如果你真是为了季秋杰着想，就不要拽着他跑了，他需要时间停下来审视自己的位置。他和你们是不同的，你的朋友需要的，是作为普通学生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过程……而你，早就把他拖离轨迹了。”
一番话过后，图书馆内一盘肃然。
纠结。
这也是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经历。
王沈实在是太特别了。在这几年里，图书管理员遇到的所有首席生都像是批量生产出的机器人，他们眼中只有考核成绩以及各自的对手，最优秀的新生理所应当地组成一队，为更高的目标进行冲刺，而像王沈这种为了队友直接和教官发生冲突的“刺头”实在是稀有动物。
所以一不留神他就多说了几句——以过来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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