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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春秋蝉的压力,其他蛊虫都释放了本性。
二转的四味酒虫,胖乎乎的身躯上四种光辉轮换着闪烁。在高高的真元海面上,不断戏水,很是欢快。
鲤鱼化石般的隐鳞蛊,静静地躺在海底,任凭真元海水冲刷它的鱼鳞。
一只头部长有一对铁钳的黑甲虫,在海面上空振翅飞翔――此乃强绕。
和它一同盘旋嬉闹的,是阴阳转身蛊中剩下来的白甲阳蛊。
四转的血颅蛊也沉在海底深处,偶尔表面闪烁一下鲜红的血光。
至于其他的蛊虫,还有血月蛊,如今化作红月牙忧,藏在方源的掌心中。地听肉耳草,成为方源的一只耳朵,平时不显。兜率花寄托在方源的舌苔上。
而天蓬蛊、锯齿金蜈,则在刚刚借给了白凝冰。
算一算数量,方源现在手头上共有十二只蛊虫。
这个数目太多了!
一般而言,低阶蛊师手中有两三只蛊,是常态。到了四五转,才会上升到四五只蛊的样子。堂堂神捕铁血冷的蛊,也不过七只左右。
别看古月一代,还有天鹤上人,那都是特殊情况,两者皆是有数百年积累的老怪。
方源拥有的蛊虫数量,是寻常蛊师的三四倍。数量太多,就会给蛊师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还有后勤压力。
这些蛊虽然是方源精挑细选,易于养活。但如今,兜率花携带的物资有限,仍旧给方源带来负担。
首当其冲的是四味酒虫,它需要美酒为食。兜率花中有不少酒,但统共算起来,也只能支撑它半年。
“在这半年里,必须寻到新的酒。或者将四味酒虫逆炼,还原成酒虫。”
然后是强绕。
强绕的食料难以寻找,兜率花中也收藏不多,只能支撑五个月。
其次是地听肉耳草。
地听肉耳草以参须为食,这个兜率花中却有不少,可以支撑近一年。
而血颅蛊、血月蛊,皆是需要鲜血,需要小心算计。
阴阳转身蛊若是阴阳齐全,就是完整的太极光球,阴阳两气转化衍生,不需要蛊师提供食物。但如今缺少了阴蛊,单单留下阳蛊。方源就得每隔一段时间,将其放出,汲取周遭的阳气。
养活阳蛊,相当重要。有了阳蛊,才可钳制白凝冰。有了白凝冰这个便宜保镖,方有生存的保障。
这就意味着,方源今后不能随便就往山洞、地洞里面钻。万一被困在特殊环境中,没有阳气,阳蛊饿死了。到那时,绝望暴怒的白凝冰将变成方源的索命大敌。
现在方源的情景,有点尴尬。
他手上的蛊虫,普遍转数较高。三转、四转,甚至还有六转。偏偏他现在修为只有一转了。
高阶的蛊虫,对他而言,使用起来相当累赘,极不趁手。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在治疗、移动方面,严重缺乏,是他的两大短板。
“接下来,必须着手解决这些事情,收集野生蛊虫。但愿运气能好些,能碰到适合自己的蛊。刚刚遭遇梭箭鱼群能够逃生,是运气好。但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的。”
方源思虑稍定,这才带着微微凝重的神情,缓缓睁开双眼。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白凝冰手中托着一个白色蛋壳,走过来。
“你看看。我刚刚催动锯齿金蜈,让它钻入地下。没想到这沙滩下,藏了一枚蛋。被锯齿金蜈捣破了。”白凝冰开口道。
这蛋有半个脸盆大小,白色的蛋壳彻底破碎,蛋黄只残留了一些。
方源只扫了蛋壳一眼,面色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不妙,这是六足鳄的蛋。难道这处沙滩,是六足鳄群的产卵之地?”
他迅速地站起身来:“快,催动锯齿金蜈,看看这沙滩下还有多少这样的蛋。”
白凝冰目光抖寒,指向方源后方:“来不及了,你看!”
方源一回头,就看见滚滚黄沙水的江面上,漂游来数百根“枯木”。
“枯木”一个个游上岸,皆是体型庞大的鳄鱼。
这些鳄鱼,背甲浑厚,牙齿尖锐,长有三对足。此刻无数双通红的双眼,紧紧地盯住白凝冰。
六足鳄群!
白凝冰下意识地将手一松,白色的蛋壳掉落在沙地上,蛋壳破碎,蛋黄流淌。
吼!
六足鳄发出愤怒的嘶吼,迈开六足,纷纷向二位少年杀来。
与此同时,青茅山,古月山寨旧址。
白雪皑皑,冰川遍地。
一群人默默站立雪地中,如根根铁钉,钉在这苍白的世界里。
“父亲”铁若男跪在雪地上,口中嘶吼,双眼泪流。
五六天前,铁血冷和古月一代激战,临死之前,仍旧记挂亲生闺女的安危,将山丘巨傀蛊和铁手擒拿蛊飞出。
山丘巨傀蛊形如青铜面罩,罩住铁若男的脸面,保护住她。铁手擒拿蛊,则化为巨手,带她远离青茅山这块是非之地。
事后不久,这两只已经被血狂蛊污染的蛊虫,皆化为血水。
铁若男发了疯似的,赶回青茅山。但在途中,遭遇危险,被兽群围困。
危难之际,铁家的援兵赶到。原来铁血冷行事稳重,保险起见,早在之前,他就向家族发送了求援信笺。
铁若男得了援兵之助,赶回到这里。但见满山冰雪,冻结一切生机,而父亲杳无音讯,彻底失踪。
她和铁家援兵一起搜寻了几天几夜,最终无奈地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神捕陨落,父亲已死!
“父亲啊――!”铁若男声音嘶哑,声音中充满了极度的悲伤,宛若大雁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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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成为主导者()
第七节:成为主导者
日上三竿,蓝天白云。
阳光照耀大地,黄龙江滚滚长流,江边茂密的丛林,汇集成一片绿色的海洋。
在捕兽树的树冠上,藤蔓攀附,**个叶片牢笼,宛若聚合的河蚌,高高竖起。
忽然,其中一个牢笼,猛然颤抖了一下。
噗。
一记鲜红的月刃从里面飞射出来,射破叶片。
一个少女,身穿浅色衣袍,浑身笼罩着一层白色虚甲,从叶片牢笼中钻出来。
她身手敏捷,脚尖在树杈上连点几下,不断飞跃,最终安然地落在地上。
正是白凝冰。
整个过程中,捕兽树一动不动,一片死寂。
白凝冰看了一眼这株捕兽树,心中不由浮现出昨天,方源关照她的话。
“对于任何脱困的猎物,捕兽树都不会再进攻。因为能够脱困的猛兽,已经不是捕兽树能够对付的了。捕兽树虽然没有智慧,但是这种进化出来的本能,让它更适应生存。”
“阿嚏。”
白凝冰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目光四扫,打量周围。
这一片捕兽树林,大多都在树冠上高举着叶片牢笼,宛若一只只碧绿的贝壳。
“看来浅滩上的血腥味,吸引了许多野兽。捕兽树林在昨夜斩获颇丰啊。”白凝冰一边在心中琢磨,一边活动四肢,晃动脑袋。
她昨夜睡得很不舒服,鳄尸坚硬,夜间也比较冷。虽然极为疲累,但她好几次都被冻醒。
因此带着黑眼圈,精神不佳。但经过一夜修行,体力倒是恢复到了大半。
此刻,她特意站在有阳光的地方,借助阳光,驱散身体内的寒气。
“白凝冰,将我放出来。”一个声音传来,正是方源。他不用借助地听肉耳草,都听得到这番动静了。
白凝冰将目光投向另外一棵捕兽树。在这棵树的树冠上,吞下方源的叶片牢笼,还在老地方。
她暗暗笑了笑,并未答话。反而闭目养神,沐浴在阳光中,故意拖延。
一直过了一刻多钟,她这才射出血色月刃,将藤蔓切断。
贝壳似的叶片,在树干间磕磕碰碰,最终砸落在地面上。
白凝冰慢慢地悠然走近,再催出一记血月蛊,切破叶片,方源这才从里面钻出来。
“怎么这么晚?我可是早就醒了,还修炼了一会儿。”方源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昨晚取出来的衣服,披风则早就被他收了起来。
白凝冰冷哼一声,方源这样的状态,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以为,方源也和她一样,睡得不好,又冷又饿。因此故意拖延,多折磨他一下。
没想到方源状态这么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还要赶路,先吃饭吧。”方源吐出兜率花,一一取出煤石,铁架,铁锅,水囊,干饼等等。
他动作麻利,很快就煮好了一锅肉汤。
然后就地搜寻了一番,在捕兽树的树干青苔上,采摘了一大把的树菇。
这些树菇,干瘪细长,泛着暗紫色,或者黑色。
白凝冰看着方源将这些树菇都放进锅里去,不禁质疑:“野外的植物,可不能乱吃,很可能蕴含毒素。”
“嗯,你说的对。”方源点点头,“你也可以不吃啊。”
白凝冰冷笑:“你中毒了,我手中可没有治疗蛊虫。”
方源一脸淡然,取出汤勺,在白凝冰的注视下,喝了一大口的肉汤。
白凝冰冷哼一声。
一直到方源喝下五六口的肉汤后,她这才确认,这汤没有危险。
三汤勺一喝,顿时双眼微微一亮。
这肉汤可比昨天的好喝多了,透着一股鲜味!
她旋即将目光移动到,肉汤表面浮着的树菇上。很显然,前后差别都因为这把树菇。
她不禁打量方源一眼,方源坐在石头上,正低头喝着汤,啃着干饼,很有精神气。
明明是睡的环境都是一样,白凝冰再对比自己这颓废的样子,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佩服情绪。
当然,如果她知道方源昨夜偷偷取出披风、衣服保暖的话,那注定又是另外一种情绪了。
方源感受到白凝冰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
他却没有抬头,只是嘴角浅笑,佯装没有察觉,继续吃喝。
自从青茅山一役,白凝冰主动救下他,就让方源感受到她体内纯粹的魔性。
魔是疯狂,是不可理喻,是偏执于自己的路。白凝冰的魔性,让方源看到了她身上可以利用的价值。
但白凝冰这个人,也是复杂的。
一方面,她纯粹稚嫩,得了新生,北冥冰魄体的麻烦也暂时解决。因此她不愿放弃,更热爱生命,不甘死亡。
但另一方面,她魔性凛然,追求精彩,因此有无以伦比的洒脱性情。她并不畏惧死亡,如果死亡足够精彩,她绝对会坦然赴死。
这样的一个人,就好像是幼龙,对世界充满好奇,天性桀骜,野性难驯。她有着自己的路,自己的野心和志向。
白凝冰还没有成长为魔头,现在只能算魔子。但这是一头真魔,不可改变她的道路,也改变不了她的方向,更不可能让她臣服。
真魔只忠于自己,在黑暗中孤独朝圣,只走自己的路。
真魔可以去敬佩他人,但永不可能臣服于他人。
真魔皆是自己的君王,至高无上!
方源了解白凝冰,因为方源了解他自己。他知道白凝冰绝无可能臣服于他,但不臣服,并不代表不能折服。改变不了她的道路,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