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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驻民大多没有土地，他们要挣口粮，就要凭自己的手艺。有的人制器，有的人铸铁，有的人开个小店铺，有的人做个小帮工。不管是哪种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幸苦，活得清贫。当然，也有富裕的大户，享权的贵族，但这些人只是很少数，甚至不足整个城市人口的百分之二。
而格纳，当然不会是那不到百分之二的人里的一个。但，他很了解那百分之二的人，因为他有机会了解了许多高层的辛秘，深知有些看似鲜光的贵族老爷，过得却未必比得上清贫却安定的小老百姓。
比方说，那位权倾一朝的财政大臣吉格？保罗。
作为一个资深的情报分析员，格纳一直有个自己生成的判断，却从来没告诉给别人——现任国主退位而去之时，就是保罗家族绝族灭种之际。那将会是一场毫无仁慈的处决，哪怕连最幼小的婴孩儿也怕留不下一个。
原因？那个吉格？保罗从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注定要覆灭的立场上却毫无所觉。当然，从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在上层厮混多年，吉格？保罗也终于看明白了这一点，并开始着手准备后路，但……格纳想想这事儿，就忍不住摇头——已经太晚了。
不过，不管怎么着，都是他人事，与自己无关。所以这些事，格纳也就是随便想想。反正这些推测也没法变成有用的情报卖钱，也就不值得他多费心思。他现在需要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一片是旅店比较集中的街道，附近人家顺手经营的餐点小摊很多。
说起来，万辉国的人有个奇怪的习俗，就是宅居不为商，意思是说，自己居住的房子，绝对不会用来经营生意。据说这是因为大地之神在不止哪年哪月的一次降临费季时，对居住、经营两用的房子表现出嫌恶，而万辉国又以大地之神为主神信仰，所以人们就很自觉地不再把自己居住的房子兼做商用了。
费季城是个很注重整体防御性的城市，就连城内房屋搭建、排布也都有各种讲究，在这种基础上，私自改建加建的事儿很少被允许，所以有需要做小生意又没钱另行购置房子经商的城市居民，往往会在自己屋外空地搭个棚子。习俗加现政的直接后果就是，整个费季城除集中的商业区外，用作商事的屋宅少之又少，反倒是各种露天摊儿、商棚很多。
而在这种近冬之际，清晨虽然寒冷，又飘下了第一场雪，露天摊儿的生意已经不太好做，但为了几分生计而早早外出开摊儿卖早点的人却也不少。
格纳很快选中了一个早点摊儿。它的位置因为左右两个铺面的挤兑，正处在一个狭窄的巷子口，位置靠里，视野不好，很难被人关注不说，在近冬的寒冷早晨，更是因为巷子里串风严重而导致顾客稀少。
现在，其他早点摊上或多或少都会有数个或十数个客人。唯有这处摊儿上十多个座空空如也，到现在也没迎到一个客人。
就冲着这份冷清，格纳成了这个早点摊儿的第一个客人。
“您好，您要点儿什么？”一个冻得跺脚的小男孩儿赶忙上来问询。
格纳直接掏了一枚金币放在桌子上说：“随便给我上份早点，你这个摊儿，我包一个早上。做完我的那一份，这摊儿就暂且关门吧。”
男孩儿愣了一下，当即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收了金币，去旁边的外置炉灶飞速炮制了一份早餐端上来后，就熄火挂上歇业牌子，美滋滋躲回屋子里捂暖去了。
空荡荡的早点摊上，格纳面前的一碗热粥才随意搅拌着喝了两口，就已经泛凉了。
“你这样做不会太扎眼吗？我以为你会用更稳妥的方式见我。”不知什么时候，风灵已经坐在他对面。
格纳把粥勺放回碗里，说道：“原本我是想用更稳妥的方式见你，但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行踪不该捂得太严实。因为我手里种种情报让我感到不安，你我会面的事儿，我觉得如果有人看到反倒更稳妥一些。”带着几分深意瞄了风灵一眼后，格纳又说道：“有些话，我需要现在和你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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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目的（）
风灵眉头一挑，笑眯眯看着这个胖子情报员，问道：“哦？是吗？那请务必把您的不安讲明白，让我做出一个可以让您安心的解释。 ”
这个胖子情报员不以为然地哼笑一声：“让我安心？我觉得您很难做到。您上次在幽栈商会的地下交易所里虽然向我承诺，不会把我们卷进万辉国内部的争斗，这个约定，我想你也是打算遵守的。但种种迹象表明，您会把我们卷进更糟糕的争斗里。”
风灵笑而不语，等着胖子情报员格纳的下文。
“您让我查的那个穆克尔，我去查了，并且也整理了一份资料出来。但再来这里之前，我亲手烧掉了它。那种危险的东西，我不打算捏在手里。至于其内容，今天出自我口，只入你耳，除了头顶神明，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风灵点头，算是一种应用承诺。
格纳当即深吸口气，说：“如果我的情报没弄错，我想……你要找的那个穆克尔，是个噬神者，不是吗？”
噬神者，这个在大陆上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名称，带着一种破坏力，让每个听闻他名号的人都感到不适。可风灵只是淡漠地看着对方，不置可否。
风灵的这幅从容与平静，让格纳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他继续说道：“噬神者在现在大陆的文献中，只有三处记载reads；。一是断罪之神的教典中，噬神者这个词出现了三次，那段话是这样说的：‘噬神者为众罪之首，其生存即为罪恶。我信徒凡见噬神者。当倾力杀之，噬神者之血，即为尔等得我神佑之依凭。’就因为这句话，断罪之神的信徒十分热衷于寻找噬神者，并想当然地将噬神者这三字的定义扩展为悖神、逆神之人。在大陆上四处杀伐，以求断罪之神的庇佑。但很可惜，他们之中很少有人明白噬神者到底是什么。”
风灵笑了笑，依旧不说话。
格纳也就不急不慌慢慢说下去：“关于噬神者的另两处记载，大陆上知道的人非常少，因为这两本。都是以神的名义被封禁掉的。两本里，一本是《百年神战》残卷，一本名为《九谷志》。前者虽然因为损毁严重，只留下一份残卷，却也零零散散记载了一些神战年代的事。后者是属于神战时代之前流传下来的古籍。这两种籍都不是收藏在大陆上的。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有机会翻阅了这两本籍的大陆通用语抄写本。如果不是这两本上留下一些关于噬神者的线索，或许我也不会察觉到穆克尔是噬神者的秘密。”
风灵微微低头，叹了口气。
格纳轻咬了咬牙，问道：“怎么，有没有要杀我灭口的意思？”
“也不是没有可能。”风灵清淡一笑，“我倒是奇怪，你发现这事儿后，竟然没有装作一无所知。找借口推诿无法履行契约，尽早脱身退出，却还跑来会当面对我说出来。”
“我也想脱身。也想装作一无所知，但很不幸，已经晚了。“格纳哀叹一声，显得十分苦闷。“我机缘巧合看到那两本大陆封禁的，也是有代价的。我不能说出那个库的来历，也不能透露任何和那个神秘库位置挂钩的信息。而且。一旦库中的任何知识为我所用，那么。我必须除掉这个我所接触到的‘知识’。这是神明见证的契约，我必须遵守。”
风灵很认真的理解了一下格纳话中的意思。问道：“你是说，你接触了一些记载封禁之物、之人、之事的籍，而后被要求一旦看到这种封禁对象就要销毁掉？你被人当做了清理神禁之物的工具？”
格纳无奈一叹：“你说的没错。 广告只要那个契约在身，我就是一个被用来清理神禁之物的工具。”
“很不幸，如果你真的那么做，那么会被清理掉的只会是你。”风灵笑着说，语气却带着霸道的判决意味——可怜的家伙，你死定了。
“我猜也是。”格纳苦涩一笑，有些自嘲自弃的味道，“所以我才会来找你直接说出这事儿。我不想死，所以要向你争取一个和平解决的途径。”
“和平解决？说来听听。”风灵并不介意给对方一个发表意见的机会。“但你该知道，分量太轻的东西，救不了你。”
格纳平和了一下容色，问道：“你不问我是怎么推测出穆克尔噬神者身份的？”
风灵很不耐烦地说道：“《百年神战》和《九谷志》里怎么描述噬神者，我大致有些印象。《百年神战》是神战时代的纪传体总集，原本记载有三个噬神者的传记。如果你看的是残卷，我想你了解的应该是名为弗洛多特的噬神者。弗洛多特在百年神战里曾与珂华之神正面交手三次，并在第三次交手中被杀。关于当时的战斗细节，《百年神战》里应该没有记载，要说能让你做参考的，无非是两句话。一是‘弗洛多特以第四形态，挡在珂华之神面前。’，另一句话是‘将死时，弗洛多特说，只要这世上有猎魔人，夜魔、人类、猎魔人的血脉是属于整个大陆的，你永远无法灭绝猎魔人这个种族，而只要有猎魔人，这世上就必定会出现噬神者。’”
格纳心中惊异，那种古老的典籍，风灵这么年纪轻轻的人，从哪儿看到的？那可是被大陆命令禁掉的籍，想在大陆上找一本出来都是奢望他难掩心中惊诧，开口说道：“我以为自己机缘巧合能看到一些神战时代前的记载，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却有比我更熟知那段被封禁历史的人。既然这样，我也不卖关子了。我所了解倒的关于噬神者的信息，一个是猎魔人有形态变化的能力，最强的可以拥有三种形态变化，而只有噬神者才能拥有第四种形态变化。第二个，则是噬神者是集人类、夜魔、猎魔人三种血脉为一体的存在，但最终要以猎魔人之身才能实现。
“在查穆克尔下落的时候，我搜集了不少关于穆克尔的情报，发现他拥有第四种变化形态不说，他的父亲更是和一个人类与夜魔的混血后裔纠缠不清。最终让我确定他是噬神者的，是五年前雪峰祭坛上发生的骚乱。”
“哦？”风灵倒是对这个格纳的情报来源之精、之广颇为意外——“雪峰祭坛那边的情报，你也能弄到？五年前雪峰祭坛的纷乱，知道人本来也没几个，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时发生的事情的。”
“身为情报商，总有些别人料想不到的方法reads；。这是谋生计的手段，还请您不要细问。”
风灵冷哼一声，也不去逼他。
格纳继续说道：“穆克尔出身北荒，我调查他的行踪和来历后，大致得出一个结论——知道穆克尔身世的，有他出生地的北荒村落的村民，有出面征召穆克尔、又和他的父亲熟识的猎魔人，还有雪峰祭坛上目睹穆克尔吞噬神直的祭祀。而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穆克尔所出生的村庄已经彻底覆灭，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五年前在圣王厅发生的骚乱里，你杀掉的那三个高级猎魔人，多半也是知道穆克尔身世的人。在雪峰祭坛的事变中，目睹当时异相的雪峰祭祀更是被屠戮一空。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