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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秋点了点头,说:“对,你的道理也是道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道理。当双方都有道理的时候,战争便很难免。”
他说的很认真,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苏渐正要说什么,突然露出一丝喜色,说道:“他们来了!”
虽说如此,在苏渐的感知里,正在接近自己的南萱、楚阔等人,仍然隔着这边将近十里。
楚清秋望向远处,眉梢微挑,说:“小阔也在?”
苏渐这时才意识到,楚阔按照书院辈分来说,算是自己的学生;从师门这一脉来说,又是自己的师叔;而从颜师叔那一脉来说,却是自己的师弟。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颇觉这件事有些好笑。
……
公孙清扬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们就在前方十里处。”
南萱满怀心事地往前走着,心里忐忑。
她知道苏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以他的能耐,十里只是轻而易举就能到达的距离,知道自己在这里,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他如果不能前来,肯定是受了什么伤。这让南萱,很担心,很难过。
又往前走了许久,她终于在一片斑驳树影里看到了苏渐。
苏渐看起来却是安然无恙。
南萱往苏渐走去,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第270章 楚清秋的嘱托()
修行者的境界各有其名。从初辨到坐忘,这些名字都具有意义。同样的,无忧、逍遥、化梦,自然也有它的意义。
逍遥境的修行者,若不能心无外物,到达“神人无己”的境界,甚至有随时堕境、变回无忧境的可能性。楚清秋既然是一个逍遥境的强大修行人,心态自然与苏渐这样的俗人不同。他只是经过了短暂的失落,便恢复了洒脱的态度。虽然就算是逍遥境修行者,想要恢复自己的念力也并非易事,更何况,体内还有血杀的残余力量未曾消除,所以楚清秋并没有急于恢复自己的力量,而是将就着赶路。
他背着手在苏渐身前走着,仿佛游山玩水般在荆山里行走。
只不过,苏渐偶尔从他的眼中看到的一丝落寞,看出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轻松。
“救我们的那个人,是我的四师叔吗?”
趁着两人休息,他问道。
楚清秋点点头,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又觉得这样未免不太礼貌。看得出,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想来这也是他木讷的原因吧。苏渐想着这个问题,又说:“可是,看起来师叔你并不惊讶。”
楚清秋微笑,摇头。
“我是跟着她来的。”
他说着,突然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水囊。他拔开塞子,从水囊里,登时溢出甘美的酒香。苏渐看着他举起酒囊,仰天痛饮,一面惊讶于他的酒量,一面关心地说道:“饮酒伤身。”
同时,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那酒囊是从哪里来的。
看起来楚清秋是一个木讷的书生,然而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用两字来形容,就是“内秀”。他微笑对苏渐说:“你要不要喝一点?”
苏渐摆摆手,强笑着婉拒。楚清秋摇摇头,又饮了一口,然后仔细地盖上塞子,然后往袖子里一扔。苏渐分明没有看到袖子有任何的晃动,那水囊便已然不见。
“厉害啊。”
苏渐虽然也能利用“宇字诀”做到纳须弥于芥子,但是必须要做一些准备的手段;如果想要做到境界随身,信手而行,时时刻刻保证维持“宇字诀”,迟早有一天念力枯竭而死。
苏渐的“宇字诀”是术,而真正的“逍遥境”,则是道。
楚清秋没有叹息,没有自得,没有任何一点的情绪变化,仍然淡然,对苏渐说:“你如果能够潜心修炼,想来有一天,也能到达我的境界——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苏渐第一次被人如此高看。
实际上,就算是上辈子,一个十几岁的七段虽然也是天才,却也不会被人轻易夸奖,几乎没有人对他说“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棋圣的”。
就算是这辈子,对他抱有极大期望的师父、南萱……他们也从来没有对苏渐说过这种话。
实在是因为,就算是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能够修入逍遥境的人物,都可以用“沧海一粟”来形容。
苏渐今天一天遇到了两个,已经是其他修行者,一生不能得遇的机缘。
就算他日不能修练到逍遥境,有了今天这一战的体验,苏渐的眼界也有极大的提高。
苏渐嘿嘿笑着,说:“多谢师叔……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四师叔又要救你,又不想见你……”
果然,不出苏渐所料,楚清秋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淡淡的愁闷在他的眉宇间郁结,使他看起来不再是那么温润,仿佛清水里落了一滴浓墨。
“当年,我还以为她死了。可是,不久前,我在周国境内,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便一路追踪于此。”
苏渐愕然。
“师叔以前一直在哪里?”
“老泉镇,我在那里教书。”
“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别月剑被偷。我就四处寻找。甚至,我还去过绝谷……”
“多久前?”
“几个月前吧。”
“那我们在绝谷的时候,师叔你在吗?”
楚清秋在苏渐的疑惑目光中,给出了一个答案:“在啊。”
苏渐险些喷出血来。
“那师叔你……”
“因为当时我在追她,所以没有顾得上照顾你们。”
苏渐无语。
楚清秋想了想,说:“之前我就听说了你的事情,并且观察过你。你镇守北望关时,我就看到了你的境界和奇异之处。可是,许多人因你而死;虽然你是为了守家国、卫疆土,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以爱护苍生为念。要知道,雪族人也是人,他们只是为了生存,还有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公道……”
苏渐听到这里,皱起眉头来,说:“可是大周百姓也是人。如果雪族人冲进大周,会有多少周人死去?诛凶暴,守大义,此乃吾辈之任也。”
楚清秋点了点头,说:“对,你的道理也是道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道理。当双方都有道理的时候,战争便很难免。”
他说的很认真,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苏渐正要说什么,突然露出一丝喜色,说道:“他们来了!”
虽说如此,在苏渐的感知里,正在接近自己的南萱、楚阔等人,仍然隔着这边将近十里。
楚清秋望向远处,眉梢微挑,说:“小阔也在?”
苏渐这时才意识到,楚阔按照书院辈分来说,算是自己的学生;从师门这一脉来说,又是自己的师叔;而从颜师叔那一脉来说,却是自己的师弟。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颇觉这件事有些好笑。
……
公孙清扬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们就在前方十里处。”
南萱满怀心事地往前走着,心里忐忑。
她知道苏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以他的能耐,十里只是轻而易举就能到达的距离,知道自己在这里,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他如果不能前来,肯定是受了什么伤。这让南萱,很担心,很难过。
又往前走了许久,她终于在一片斑驳树影里看到了苏渐。
苏渐看起来却是安然无恙。
南萱往苏渐走去,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第271章 来客()
在玉衡宗里,鲜少有人知道宗主有多么可怕的实力。
权力的倾轧向来不限于尘世,简单说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绝对少不了明争暗斗。哪怕是处于荒山之中,看似是世外桃源,其实,也免不了争权夺利。
庄玄青继任宗主之位,实际上并不是一件顺风顺水的事情。但是,前宗主故去之时,曾经委任不少的长老、护法支持庄玄青;那些忠于故主的老人们的扶持,对庄玄青的宗主接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人,对庄玄青,也有过很多不堪的猜测和念头。
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没有丝毫修为的女人。
可是,今时今日,她的实力才显现出来。
有些人,怀着某些想法,有些人,一直在隔岸观火,有些人,则静静地蛰伏;今天之后,会有很多人会重新作出选择,重新选择自己的队伍。
逍遥境的强大修行者——莫说是这荆山,楚国,就算是整个云央世界,也找不出二十个。
就算是那传说中的神鸦司大司空,恐怕也是逍遥境而已。
在如今已经不见化梦境的云阳世界里,逍遥境,已经是巅峰。
庄玄青坐在竹楼竹椅上,以手背撑颔,看着前方跪着的众人,脸上没有什么喜乐哀怒。
直到沁阳走进来。
“好了,人到齐了,诸位心里想必都有话不吐不快,都说说吧。”
从年纪来说,沁阳或许可以叫她姐姐。老夫少妻的事情并不少见,但是有一个大儿子,这些年来,庄玄青还一直没有适应。看着这个男人,想着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殷殷嘱托,庄玄青心情复杂。
沁阳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低眉顺目。
但是他的语气,并不如他的神情那样和顺。
“日前玉衡宗宝典《坐忘经》被盗,而掌管本册的一直都是宗主。至今为止,《坐忘经》都没有被寻回。属下斗胆一问,宗主要如何向新月七宗宗主们交代?”
庄玄青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在此时突然发难没有半点意外。
“宋元哲在本座受伤之际,意欲偷袭……沁阳,此事你可知道?”
宋元哲是沁阳的亲信,这一点,玉衡宗上下众人皆知;沁阳的心思,暂且不说;宋元哲的偷袭,却显得耐人寻味。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在此时此刻,有半数的长老、护法都看着庄玄青,眼中没有意外,只有咄咄逼人的光。
庄玄青冷然看着众人,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有一个白须老者突然说道:“《坐忘经》总纲和要诀一直是不传之秘;就算是修行过《坐忘经》的弟子也不得而知,非得宗主亲传不可。可是,如今《坐忘经》遗失,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宗主不能寻回,该当引咎,依循门规,退位让贤。”
那老者话音未落,在一片惊讶目光之中,又有一个黑衣老者高声道:“孟长老说的不错。宗主,这《坐忘经》并非本门之物,而是七宗至宝;七宗轮流保管研究,每十年更替,要整整六十年玉衡宗才能盼来此书。而且其中的功法关隘,更是只有宗主才能知晓。如今,《坐忘经》遗失,更有可能落入外人手中,宗主自然是要负全责,否则如何服众?”
一时间,又有七八个人走了出来,不是长老,便是护法,更有皓首白须的三代元老,与众人一起,声讨着庄玄青的不是。
沁阳却是警惕地看着庄玄青。
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庄玄青的境界;可是,从之前的那场大战看来,她的损耗应该不小。如果要除掉她,当然要趁此时。
被一个女人统领,一群男人本就不服。有人有这样的顾忌,有人有那样的担忧,总而言之,平日里这些人都如同一盘散沙。如今,虽然大多数人都猜到了庄玄青的境界和修为,却仍然站了出来,指责甚至逼迫她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