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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目前监视苏渐的看似只有神鸦司的人,然而这只是明面上的;事实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看着苏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看着这个浑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徒弟,冯清源不由不悦道:“你叹什么气?”
“我只是可惜,会少一个聪慧可爱的师妹而已……唉,算了,我走了。”
冯清源哪里看不穿这点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继续喝茶,权当是没听见。
苏渐站起身,看似要走,却挪不动步子。他嘿嘿笑了笑,又坐了下来。
冯清源慢条斯理地说:“走啊,你倒是走啊。”
“师父一个人喝茶,多么寂寞,徒儿怎么舍得走呢?”
苏渐腆着脸,有些巴结地说着些不要脸的话,如果被他的父兄知道,恐怕二话不说就会把他一刀捅死。
“徒儿只是想,如果再有个师妹,就可以给师父你煮水倒茶,捶背捏肩,那是多好的事情。师父……”
冯清源嗯了一声,眯着眼睛,也不知听没听见。
苏渐见师父松口,喜上眉梢,继续说:“而且徒儿保证,这个师妹很聪明,不会让师父多费心的。”
第83章 袭击()
苏渐站在廊桥上,看着远处京城的风景,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规则。比如法律,比如公道,比如人心。这些无形的东西往往限制着人的行为,束缚着人的自由,却也保护着人的安全。譬如,律法由人制定,规范人的行为,限制人的自由;但是反过来利用律法,却反而能为人带来便利和安全。
在白鹿祭苏渐的念力波动已经被很多在场的人感应过。包括神鸦司的安以凌,剑师谷明。但是即使如此,他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在没有能当场捉住苏渐的情况下,只能当作若无其事。就算他们撕破脸,苏渐也可以以“坐忘境高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己念力波动”的理由,置身事外。而如此,他们无异于是彻底得罪了苏家。
所以苏渐现在很安全。
看到洛零走在人群里闷闷不乐的模样,苏渐有些同情。
她的那个内应死在了安以凌的手下,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可是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改变。苏渐想过用这样的话来劝她,但是当她神不守舍撞到苏渐胸口的时候,苏渐放弃了这种想法。
“还是书院的院服适合你。”
苏渐笑着,为她整理了一下匆忙之间没有整理好的衣领。
在他的那个世界,为朋友整理一下衣服,是很正常的事情。苏渐习以为常地做了这件事情,却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洛零本人也十分不习惯,她皱眉看着苏渐为自己弄好衣领,严肃道:“找我有事?”
苏渐压抑着心里的兴奋,想着要给她一个惊喜,故作风轻云淡道:“我们一边吃午饭,一边说吧。”
随着人群走来的尔岚看着两人,没有说什么。苏渐发现了尔岚的身影,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说:“我们一起吃吧,尔岚?”
尔岚点点头,同意,表情却有些冷漠。
她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她知道苏渐对洛零没有感觉,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知道。
只是,仍然有些揪心。
…………
书院的和膳园是所有师生的共同膳堂,故而十分热闹。
然而,角落里的一张饭桌,三人默默吃着,谁也没有说话,显得很是冷清。
这种场景实在是有些诡异,尔岚和苏渐事实上是一对夫妻,在书院里,这种搭配实在是极为少见;洛零是一个杀手,与尔岚除了公开的同学关系之外,拜苏渐所赐,她刚刚还成为了尔岚的“情敌”。
尔岚的筷子伸进米饭里,两眼却不知看着哪里,心思显然不在饭桌上。洛零还因为朋友之死而伤心难过,苏渐则在自我的煎熬:该怎么哄高兴尔岚,再哄高兴洛零,最后把那个好消息告诉她?
看着自己的准师妹,苏渐想着一定要展开话题,于是清了清嗓子。
觉得苏渐似乎有话要说,洛零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苏渐。
苏渐看了同样茫然的尔岚一眼,又看着洛零笑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洛零显然还没有自己的打算。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菜,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看着她的模样,苏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给你找个靠山,你要不要?”
洛零索然无趣地摇了摇头,淡淡道:“除了新月组,我不会参加任何组织的。”
苏渐有些不欢喜,并且感到很无趣。可是他却也忍不住对少女的这种执着大感兴趣,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对那个新月组这么有兴趣?”
尔岚听到新月组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柳眉缓缓挑了起来,望向洛零,眼神里有些许的惊异和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向往。
洛零很不喜欢苏渐的这个态度,这种态度仿佛让她感觉受到了某种蔑视和亵渎。
“既然你什么都不懂,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
苏渐点点头,看着对方冷冰冰的脸,表示自己很喜欢听故事。
“在大周国的西边,有一个山脉,方圆数百里,山脉里有一座山,叫入神峰。峰顶有一块石碑,这块石碑上刻着很多个名字。而这些名字的主人,都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修行者。而那块石碑上的名字,非得是修行高超、德行兼备之人,才有资格刻上。”
“每年都有很多人上山观碑。文人墨客有之,修行高人有之,有的人是为了一睹那块石碑,有的人是为了峰顶的风景,有的人抱着朝圣的心情,有的人则只是把上山当成了一种旅行。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上山,自古以来都只有一条路,而且,这条路上无法使用任何道法,再高明的修行者,都得徒步攀登。”
“但是,在这座山下,有一个人。”
“这个人世世代代都住在山脚,平日里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铺路。”
苏渐听到这里,不由动容道:“铺路?”
“他被称为引路人,数十年如一日,每日都在进行铺路。峰顶很高,所以沿途很是危险,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可是,引路人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世居于此,他们抛弃了世俗的追求,只是为了造路,造出一条任何人都可以轻松只上峰顶的大路。”
“我问你,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本可以活的更好,却甘愿在那荒山里造路,这是为了什么?”
“他们,是为了信仰。”
洛零讲完了这个故事,神情里是凝重,是向往,是敬佩,是不容亵渎的庄严。
“并非为了名利,引路人所做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己信仰。他们只是希望有一天,把那条路铺到峰顶,让所有人都能一路风平浪静地上峰顶。”
苏渐听得心潮澎湃,一想到数代人乃至数十代人竟然在那山道里耗费了无数的时光,想到他们只是为了自己信仰,一时间,除了敬佩之外,不解之心也瞬息间烟消。
“引路人的信仰,是为了让任何人都可以上山;而新月组的信仰,要让所有雪族人都能自由自在,而不是成为可悲的奴隶。一人可以没有生命,可以没有金钱和一呼百应的权力,但是,一个人必须要有信仰。没有信仰的人生,是何其的苍白无力?”
苏渐听得入神,心里隐约有些思考。
尔岚突然一拍手,深有同感道:“洛零,你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我不太认可新月组的做法,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做人不能没有信仰,更加不能没有目标。”
洛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些暖意。
两人相视一笑,浑然没有了之前的芥蒂。
苏渐很高兴两人能亲如姐妹,他奖励似的为尔岚夹了点菜,又对洛零淡淡说:“其实呢,我的师父,就是棋圣大人,他已经跟我说过,他很想让你和他学习。”
尔岚和洛零完全没能消化掉苏渐这话里的含义,面面相觑,显然是被棋圣大人的名号给震惊得不能言语。
苏渐很喜欢看到两人这种表情。
棋圣大人的棋艺,几乎是全云央第一。但是,他的强大,并不只是棋道一途而已;他是一个修行者,一个意师,一个逍遥境的修行者,一个超越了人境,而踏入了“仙境”的强者。他是白鹿书院的副院长,在上一次雪族大军入侵的期间,
苏渐风轻云淡地嚼着一片腌菜,然后皱起了眉——实在是太过酸咸。
“你说的是真的吗?棋圣大人他……真的要收我当徒弟?”
洛零有些怯怯,也许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是正常的事情。
逍遥境的强者,那是何等强大的存在?这样的强者就算是在整个云央,也不见得能数出十个来。这样一个强大的修行者,居然主动提出要收自己当学生?洛零惊喜之余,更是觉得哪里弄错了,或者根本是苏渐在耍自己。
洛零的反应早就在苏渐的预料之内。
“当然了,我以棋圣大人二弟子的身份起誓。我只想问你,你愿意吗?”
苏渐突然觉得自己的称呼有点别扭,却无可奈何——大弟子是公孙清扬,他自然是二弟子了。
洛零生怕苏渐后悔了似的,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和兴奋。
暮春的白天已经变长,散学的时候,天色还很亮。
苏渐把书扔上车,然后按住尔岚的肩膀,示意她不用上马车。
“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酒楼,我们要不要去尝尝?”
尔岚点了点头。在苏家吃饭,她也的确是吃腻了。
苏渐见尔岚愿意,立刻面露喜色,眉飞色舞地介绍着那家酒楼的经典菜式。尔岚安静地听着,时而展颜,笑靥如花。
两人牵手走着,尽显着夫妻之间的恩爱,金童玉女,也让路人羡慕。
尔岚虽然还有几分拘束,并没有挽着苏渐的臂弯,但是当街牵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已经是极大的限度。
苏渐明白这个时代的人们还很是拘谨,于是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
尔岚的脸更红了些,有些羞和高兴。
两人走进那家令苏渐赞不绝口的酒楼,上了二楼雅座,点了几道菜。两人不再拘束,加上菜式色香味俱全,的确可口,所以两人吃的很快。苏渐怀着不可告人的动机,一个劲地让尔岚喝酒,菜还没吃到一半,尔岚已经微有醉意。
出了酒楼,苏渐和走路有些摇晃的尔岚,走在月光下的街头,听着夜市里人们的喧闹,吹着清凉的风,感觉很是惬意。
苏渐跟着尔岚,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觉得仿佛风里的柳枝,绰约而可爱。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人。
那个男子穿着一身寻常人家的布衫,身姿颇为健壮,一脸英气勃勃,有着一股子恣意狂傲之气。他从长街的那一头往苏渐走来,步履稳健,不疾不徐,仿若负青山。
尔岚突然停了下来。
苏渐注意到她的身躯有些颤抖。
苏渐皱起眉头。
那个男子慢慢地走近,却突然以飞快的速度,把尔岚搂入怀中!
苏渐又惊又急,仓促间便想用山意镇压,念力刚刚凝聚,却又怕伤己尔岚。就在他犹豫的片刻,那个男子突然带着尔岚一起跳上街边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