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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苏渐一脸不信,那大汉连忙解释道:“我们就是在那边那片林子里捡的。”
说着,他一指远处密林,又道:“当时那个士兵已经死了,身上只有一把弓,和一把断刀。我们心想着也不能用了,就把他和刀埋在了林子里。这位公子啊,我们真的没杀过人啊,我们也只是想求口饭吃,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哼,如果你硬气一些,像个男子汉,我倒是还能放你一马,看你那窝囊摸样!能修行是多大的福气?你居然用修行者手段来打家劫舍!好,我今天就废了你的双手,也算是帮你悬崖勒马,让你以后无法再去害人!”
苏渐说着,黑剑挥动,倏然斩下!
那个大汉哀号一声,身子如筛糠似的一阵抖,两眼紧紧地闭了起来。
苏渐的黑剑落在他的手上,然后收了回来。
大汉的手臂上显出两条血线,渗出细密的血珠,却并没发生什么双手落地的惨景。
那个大汉的身子突然重获了自由。他睁开眼睛,看着两只手仍在,不由嚎哭起来,活像是一个被父母饶了打的孩子。苏渐没脾气地收起了剑,摇了摇头。
南萱看得恼怒,说:“枉你还是一个堂堂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哭?”
苏渐失笑道:“如此看来,哭这种事情,和是男是女实在是没有多大关系。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做强盗?”
不远处三人之中的一个身子获了自由,却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只好苦着脸把众人的身份介绍了一遍。
原来这几个人就是在边境一处农庄里的庄稼人,因为官府税赋太重,于是只好出门以劫人财物为生,他们干这种行当,也只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就在两天前,他们看见一个士兵的尸体,于是捡了他的弓和箭。因为有了弓箭,他们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干脆来到官道附近打劫。
而且,仗着有一个初辨境的武修,他们倒也着实成功了不少次。
谁曾想,今天竟然会遇到一个高人。
苏渐听了他们的陈述,皱眉道:“我的印象里,大周一向富庶,可谓民丰物饶。你们几个如果肯吃苦,在田地里活命也根本不成问题,何苦出来做剪径的强盗?”
那个大汉苦着脸道:“大爷你说的轻巧。是,在各大州郡,确实很是太平。但是在我们这些边境地区,或者在西州乡壤之处,土地都被人给强买走了。那些收购了我们耕地的贵人们让我们无地可耕,想要耕地,就必须把收成里的四成交给他们,剩下的三成要交给朝廷;最后三成,不仅要留下谷种,还要拿出一部分换取衣服和日常的用度。耕地的人家根本就吃不饱饭,不出来想别的活路,岂不都是要活活饿死?”
南萱的眉越来越是紧蹙。
她的人生起于书院,她的童年在坐忘楼,她一生未染尘垢,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苏渐苦笑道:“土地兼并么?哼。”
他发出一声带着寒意的冷哼。
那几个人登时又是大惊,连忙跪下,连连磕头求饶。苏渐有些过意不去得脸一红,把大汉拽了起来,没好气地说:“你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需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下跪?要知道,天地君亲师,这五个之外,你一律不准跪,知不知道!?”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们以后一定不再敢干这种事情了……”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听着他们几个求饶,苏渐叹了口气。
南萱问道:“你要怎么处置他们?割断手筋,还是?”
那几个人听了南萱的话,脸色登时极为惨白,瞠目结舌地等待着苏渐的最后审判。
苏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割断手筋脚筋?我的好萱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暴力?都是农民哥哥,穷苦人家出身,你让他们下半辈子怎么办?你让他们的父母怎么办?唉……”
南萱哑口无言,心想着你这会倒是会装好人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要割断别人手筋?
第94章 苏渐的圣人论()
虽然嘴上调笑着,实际上苏渐的心思并不轻松。
他跟着四人来到密林里,看着那座新坟,却是在感知。
泥土里,有慕容羽的气息残留。
他正在推算着慕容羽的前进速度,那个大汉和一干兄弟却突然在他身后噗通跪下。
苏渐愕然回头,看着这几个下跪的大汉,一时间有些语结,道:“我……不是让你们不要跪吗?男儿膝下有黄金,天地君亲师……我没空理你们,你们给我起来!”
苏渐看着这几个膀大腰圆却给男人丢尽了脸面的汉子,摇了摇头。
他们几个却像是膝盖下生了根,结结实实地跪在原地,说什么也不动一下。苏渐纳罕道:“你们又要干什么?”
那个大汉左右看看自己的同伴,突然在地上磕起头来。苏渐还没有来得及躲开,他突然道:“师父,请收了徒儿几个吧!”
其他三人亦如是跪着,看着恭敬无比,诚恳无比。
苏渐摇摇头,耐着性子说:“你们几个,起来。”
“不,如果您不答应我们,我们就不起来,跪死在这!”
苏渐挠了挠头,正想转身就走;南萱却突然轻笑一声,掩口说道:“既然他们这么诚心诚意,你就答应了他们嘛。”
苏渐不理会南萱的调笑,把墨离剑收回了剑鞘。
“我的师父是当代棋圣冯清源先生。你们如果相当我的弟子,就成了冯先生的徒孙。别人不知道,我最了解我的师父。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他的徒孙是剪径之徒,劫掠之辈,也许会大发雷霆。所以,我不能收你们当徒弟。”
他平静地看着执拗跪伏在地面的众人,没有一点心软的意思。
四人叩着头,没有一点起身放弃的意思。
苏渐不再理会他们。不是他心软,修行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讲天赋的。如果他收了他们当徒弟,年岁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他需要负起当师父的责任。他现在没有这个信心,也没有这个兴趣。
尔岚还在等着自己,慕容羽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他没有心思玩过家家游戏。
但是,总不能置之不理。
苏渐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在云京还有一些关系。你们去云京,找征北将军府,或者找白鹿书院,无论是哪一家收留你们,你们都可以不愁吃穿了。如何?”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府?白鹿书院?对曾经是农夫、如今是强匪的他们来说,这两个地方无论哪一个,都是如同神界般的存在。而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苏渐见四人毫无反应,又说:“如果你们担心会被拒之门外,就提我的名字。我叫苏渐,记住了吗?”
四个来自乡野之地的汉子哪里能知道云京大少的名声?他们讷讷地点了点头,犹自不敢相信,眼里有一丝疑虑和犹豫。苏渐一看他们的脸,就猜到他们肯定是半信半疑,于是又从腰间摸出一锭碎银子,交给四人。
“这些钱足够你们去云京。一路上要谨守朝廷法度,不可再劫掠财物。明白了吗?”
那大汉又惊又喜,当下不再有任何的犹疑,带着喜色站了起来。
苏渐和南萱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
南萱看着苏渐在车辕上坐好,然后才上了马车,与苏渐并肩而坐。
马车前行里,南萱屡屡欲言又止,几番犹豫。
有些不像她。苏渐如是想着,偷眼看她。
南萱却好像和谁赌气似的,把头拧在一侧,不看苏渐,看风景。
“你似乎有话想说?”
苏渐也许是突然想挑起话题,又好像是注意了南萱很久。
南萱丝毫不客气,板起脸说:“那好,我问你,你刚刚为什么给他们钱?难道你不怕他们挥霍完之后继续胡作非为?如果他们把钱用完了,食髓知味,继续当强盗,又该如何?”
苏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专注地看着前方,保持着沉默。
南萱越想越气,又说:“好歹我也是你的乐科教习,你说一句话会死吗?”
苏渐看着这个脾气与温婉外表完全不相配的火爆姑娘,发觉她越来越像自己那个世界的女朋友,不由失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也许真的会和你说的一样,继续为恶也说不定。”
南萱柳眉倒竖,两眼圆睁,说:“那你还给他们钱?”说着,她就要拨转马头,想要回去把钱拿回来。
苏渐连忙拦住她,气急败坏道:“你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唉,人家都说读书可以修心,我在你身上怎么一点没有看出来?”
南萱气得胸脯起伏,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苏渐不由失笑,觉得她还真是单纯的可爱。
“对任何人,我们都要抱有一定程度上的宽容之心,而且也不妨给他们一些机会。这一次从云京出来,我在路上看到了不少事情。虽然不见饥馑流民,但是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决定相信他们。至于他们拿了我的钱,怎样利用,去干什么,我都已经无所谓。因为如果他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去挥霍一空,再去做强盗,那也证明是他们的愚蠢。因为他们如果在云京依靠我的关系,必然可以摆脱在泥土里挣扎的生活。而因小利而失大利,如此愚蠢,必然命不长久。”
南萱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却不得不承认,苏渐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她仍然有着忧虑:“如果他们真的是你说的那种白痴蠢货呢?”
苏渐轻笑,揉了揉南萱的脑袋。
“有些事情,只有该做不该做,没有那么多如果。为什么你不能相信他们可以改过自新?为什么你不能相信他们的本质善良?看世界,不该如此阴暗。我的一个朋友说过,‘透着什么颜色的琉璃看人,那人就会变成什么颜色’。通俗一点讲,君子身边,都是君子。你看到满大街都是圣人,满大街的人看你也是圣人。”
南萱脸有些发烫,有些发红。
她不得不承认苏渐讲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就是有些不服气。
“哼,我是小人,是女人!”
苏渐哈哈笑道:“那我也是小人,是女人。哈哈……”
他的笑声,响彻云霄。
第95章 城下的激战()
北望关极高,城墙仿佛要将关内和关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一处凛然,一处肃穆。
城门高大,庄严,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九天神国的紫阙金门。城门紧闭了许多天,为了一个人。
无论是北方的某些国家,还是域外的番国,想要进入大周,都必须从北望关进入。
同理,想要走出大周,就必须从北望关离开。
北望关的城门厚实,以雪原深处的雪木制成,又加上了符咒,足以承受最强大攻城器械的数百次攻击。
北望关,只在每天夜幕降临之前,才会关闭,白天里,从来都是大开,以让来往商队出入大周。
这二十多天来,城门却是紧闭。
北望门关,大战即开。
难道会有战事?不明就里的人们恐慌着,消息也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
作为大周第一屏障,北望关自然极为重要。
作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