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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声音望去,一群衣装破烂不堪的修者正站在人群外观望,说话的两个人更是怪模怪样,一个身材高瘦双耳尖尖支起,另一个却矮胖如桶面色通红如喝醉了酒。
“看什么看?没见过鬼渊的人吗?”这些修者个个面带凶恶一身桀骜之气,可是众人却发现他们衣裳上几乎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不少人的头发胡须也是焦糊打卷。
“哼哼哼……”一阵阴冷的笑声过后,一个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的黑袍老者凌空出现盯着鬼渊那些修者:“你们最好都给我规规矩矩的,冥雀只是小小教训你们一下,老子下手可比他要狠的多。”
“阴阳化生有什么了不起?等老子也到了那个境界,一定好好教训你这乌龟和那只臭鸟。”双耳尖尖的高瘦老者说完,又和矮胖红脸老头两个相对大笑起来:“现在咱们可是按照规矩出来走动,能奈我何?”
这两人连同后面那些鬼渊修者看起来都是疯疯癫癫言行无忌,可是张昭却从这两人身上察觉到一种不弱于龙怀庆几位长老的气势,难道这样邋遢的人居然也能是阴阳大成境界?
凌空而立的黑衣老者脸上怒气闪现,身后隐隐浮现出一只庞大的龟蛇双头怪兽。尖耳老者却是夷然不惧:“想动手啊?阴玄武,你要是不打我,那你就是我孙子。”
矮胖红面老头笑得前仰后合:“二师兄,你这不是在自己找骂?那样的话你不就有了一个龟孙子?”尖耳老者一听顿时苦了脸:“老子居然没想到,那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被他称为阴玄武的黑袍老者虽然声势惊人,其实对这两人的无赖行径也是颇为头痛。他在空中重重哼了一声,化成一道黑光离开:“但愿你们不要有让我动手的理由,不然的话……”
尖耳老者毫无风度的冲空中吐着口水:“哎呀?你还敢威胁老子?要不是老子怕吃亏,你这孙子还能跑得了?”矮胖老者在一旁叫道:“算了二师兄,咱们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见识。”两人再次相对大笑,得意洋洋领着一群鬼渊修者走开。
张昭见这伙人实在是举止怪异,压低声音问道:“聂姑娘,这都是些什么人?”聂婉青一听凤眼一横:“你叫我什么?”张昭连忙陪笑改口:“婉青,我还真不习惯这么叫。”
聂婉青心中甜蜜:“咱们九幽里也不是个个都有好脾气,像他们那些怪异孤僻的就到鬼渊去修行,很久以前鬼渊是关押九幽罪人之处,自鬼皇赦免了所有人之后,现在已经和我们这些地方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们总是惹事生非,所以只准在这段时间出来换些东西,还得让几位叔伯盯着。”聂婉青指了指领头的两位老者:“尖耳朵的叫胡不理,胖的叫洪雄。别看他们两个脾气怪异,听我爹说修为都快到了阴阳化生境界。”
张昭实在觉得惊奇:“像他们那样儿,怎么也能修行到阴阳大成?”聂婉青白了他一眼:“不能以貌取人,鬼渊可要比拒兽土城和鬼林凶险的多,里面几乎都是百年以上的猛兽,全靠了他们,九幽南边才能安定下来。”
这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九幽这些修者都跟着大家忙活起来。聂婉青拉着张昭帮忙搬扛,现在她心情甚好对着谁都是笑脸相迎,叶青河阎无喜看到故意大声交谈:“早知道这样,咱们在生死界时就该让张昭兄弟跟着回来。”
“就是啊,都说这女人善变,平时对谁都板着一张脸,说话硬得像石头。结果一见到张昭兄弟就变了样儿。”听了他们的话聂婉青脸上飞红却不反驳。
“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懂得什么?”一位九幽妇人帮着聂婉青还了一句:“咱们女人这辈子就是要寻个如意的郎君,对着那些看不上眼的男人自然不假辞色。”
聂婉青得意的冲着他们一笑:“冯姨说的对。”张昭在旁边跟着傻笑,顺手递给冯姨一个米袋,冯姨来接时他却突然怔住,手中米袋伸到一半便停在半空不再向前。
叫冯姨的妇人有五十来岁的年纪,粗糙双手结着厚厚的茧子。她伸手过来时,衣袖向上褪了一段快到肘部,露出前臂纹着的一处细致红色印记。
那是一个寸许的圆形花纹,看上去既不像符文又不是什么图形。张昭之所以感到震惊,是因为他还清晰记得小时候看着娘亲洗衣服,自己娘亲手臂上也有一处同样的印记。
“你怎么了?”聂婉青见张昭行为有异在身后轻轻推了推他,张昭醒悟过来连忙将米袋递了过去。冯姨接过笑道:“有你这样的好姑娘喜欢,他准是心里偷着乐才发了呆。”
张昭镇定心神觉得也许是个巧合,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聂婉青拉着他一起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数百年的羚叉角豹皮,居然只能换这两袋子盐?”胡不理尖锐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还有这几颗内丹,都是我们辛苦从那些畜生身上取出来的,你说什么也换不了?”
那帮鬼渊修者围在一处木台前群情激奋,胡不理正指着对面几个五玄商贩口沫横飞:“去年一张兽皮还能换三袋盐,今年就少了三成,内丹以往还能换些东西,现在居然分文不值?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几个商贩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阴阳大成境界的修者,其中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干瘦老头提高了声音叫道:“你喊什么喊?我们这些年和你们换的那些珠子到了上面根本没有人要,别说几百年,就是几千年,这东西我们要来做什么用?”
指着身后木车上的米盐袋子,干瘦老头越说越生气:“这里每一袋都是我们奔波数千里背下来的,要是不多换些有用的东西上去,那我们这般辛苦干什么?”
他涨红了脸指着胡不理等人:“要换就换,不换就赶紧闪开,这下面又阴又冷,我们换完了东西就马上走人。”旁边几个商贩也跟着叫了起来:“你们到底换不换?”
胡不理气得一双尖耳直抖,就在张昭等人都担心他发作起来之时,就见他泄了气一般说了句:“算你们狠,换。”接着对面几名商贩将他们手中兽皮接过,又丢过几十个盐袋。
刚才对着九幽四象之一阴玄武还敢出言不逊的胡不理满脸委屈转过身来:“他娘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本以为今年能多换些东西,照这样子能跟去年一样就烧了高香。”
张昭不由心中感慨,五玄上随意哪位阴阳大成境界的修者也不至于身处市井之地与米盐商贩讨价还价,何别提让人占了便宜后还得忍气吞声。
胡不理和洪雄一脸无奈从张昭身旁走过,手中还抓着几颗颜色各异的珠子。张昭见这些都比自己从那只三眼蝠王身上取出的内丹大了许多,便上前冲着胡不理施了一礼。
“这位前辈,我对这些内丹很有兴趣,想请您卖了给我。”胡不理看了看他和聂婉青没好气的答道:“你这五玄小子是想讨好聂老魔的丫头?这玩意连他们这帮家伙都不要,你买来做什么?”
张昭只是觉得内丹这东西不似他们说的那般无用,倒也说不出来能干什么。胡不理见了他的样子以为自己所料不错,冷哼了一声和洪雄从他身旁走过,走出几步却又站住不动。
“小子,这东西你真的想要?”见张昭冲着他点了点头,胡不理从洪雄手中抓过几颗内丹,随手扯了块兽皮裹住丢了过来。张昭伸手接住,正要掏仙晶时却见他摇了摇头。
“刚才聂丫头说九幽南边全靠我们鬼渊才能安定,这话说的还算中听。我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想必好事在即,这些东西就当我们送你的了。”胡不理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声音中带了些落寞:“估计没人会请我们喝什么喜酒,除了这玩意,别的东西我们也送不起。”
张昭手捧一堆内丹没来由觉得一阵心酸,这位胡不理虽然看似嚣张,可是对着那些普通商贩却不仗势欺人,就凭这份涵养,五玄上又有几人能及。
见他呆立不动,聂婉青凑过来看了看:“你送我那一颗珠子就够了,还要这些干什么?”张昭醒悟过来笑了笑:“不是送你,我自己有些用处。”
两人并肩回来,张昭低声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爹?”聂婉青心中一阵温暧:“现在不行,我爹昨日去了竟都城,你等不及了吗?”
张昭呵呵一笑:“怎么会,多久我都等。”两人低声说着话,张昭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到旁边一名妇人挽起袖子正在卷起兽皮,手臂上也有与那位冯姨一般无二的红色印记。
迎着聂婉青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张昭留神打量四周帮忙干活的九幽妇人,果然又见到几个手臂上有相同印记的,这些妇人都是年纪不小,没有一个在三十岁以下。
张昭站下了脚步,看着聂婉青犹豫片刻:“婉青,能不能带我去和那位冯姨说几句话,我有件事情想要问清楚。”聂婉青见他脸上神情严肃笑道:“有什么不行,我这就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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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姨抚着手臂上的红色印记凝视着张昭:“如果你娘手臂上也有这个东西,那就不会有错。”她将手臂横着举起:“这是一个古篆体的嫁字,嫁人的嫁,你娘和我们一样,都是嫁衣门的。”
张昭瞪大了眼睛:“嫁衣门?我娘也是修者?”冯姨笑着摇了摇头:“嫁衣门可不是什么门派,而是在兽潮和战事中失去了家人的女子聚居之地。”
“我们住在荒山野地,任周围的门派肆意欺凌,拿些衣服米粮过来就能一饱私欲。”冯姨的脸上带着淡淡忧伤:“为了吃穿之物,许多姐妹被那些恶人带出去卖到娼窑,生死不明。”
张昭越听越奇怪:“您说的这个嫁衣门不是在九幽吗?”冯姨看着张昭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们和你一样,都来自五玄。”
第129章()
看到张昭似是有些不理解,冯姨轻轻笑了一下:“在五玄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那些人欺负。虽然来了九幽之后,吃用确实艰苦一些,可是这些姐妹却没有一个想回去过那种日子。”
“你应该也能看到,无论什么人在九幽这里都是一样的地位,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我们也能挺直了腰杆做人。”冯姨轻轻笑了笑:“当年在五玄我们吃着那些用屈辱换来的东西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到了这里之后却突然没有了那种感觉。我问过了咱们城里教书的梁先生,梁先生说那是因为我们有了尊严。”
“虽然我不知道尊严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只要活着不受气,能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就算吃的穿的差一些,那又算得了什么?”
冯姨站起身来:“就是这么回事儿,我都说完了。虽然我不认识你娘是谁,你是我嫁衣门姐妹生的这事儿准错不了。你小子一定要好好对待婉青,要不然我和那帮姨娘可饶不了你。”
张昭知道这一切之后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感到无形中自己与九幽这些人亲近了不少,他和聂婉青一起把马车上的干肉分给那些跑来跑去的孩子,再吃带着臭味儿的烤肉时也觉得顺口许多。
连着几天,张昭和聂婉青都随着九幽众人一起忙碌,这让他依稀有了当年在小镇上帮工的感觉。张昭想起自己回去探亲时的情形,更体会到了九幽与五玄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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