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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迎着冷风向玄水城中狂奔,张昭接连问了十几名路人,总算找到一处几百人围成一团的所在。他双膀用力分开众人,横冲直撞挤到了前面,只见一张闪着银光的榜文贴在墙上。
“玄水宫晓于天下。如有通医术,识巫咒之贤士能化解少宫主怪恙,玄水宫必以仙元相谢。望诸位广传四方,引得名医来者亦同礼之。”
张昭反复读了几次回身大声问道:“烦请哪位告诉我,玄水宫在哪儿?”周围众人一齐哄笑起来:“小兄弟,你也去试试运气?沿着那条大路一直向西几百里,最高的地方就是玄水宫,不过你怕是挤不进去,宫门前得有上万人排着了。”
道了声谢,张昭腾身沿着那条大道奔去。所经之处耳中听到路人都在提及此事,不到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壮丽冰宫,走近后人山人海,果然足有几万人等在长长冰阶之下。
张昭四下打量,凡是看到似乎有些本领的人就凑过去听他们谈论什么。连换了十几处地方之后,见几个儒生打扮的人正围着一名身穿麻衣的老年道士谈笑:“都说少宫主中的是咒毒,有陶前辈在,这仙元一定是轮不到我等了。
麻衣老道手抚花白胡须面带谦逊:“咒毒变化万千,若是不知何种咒法所致,纵是药神亲临也无能为力。贫道不敢托大……”张昭连忙凑了过去:“这位前辈,当时我就在旁边,那人的咒法我都记得。”
“同心咒?不可能啊,这几句是以血肉相祭的邪咒,殉命咒?可最后几句又不像……”麻衣老道听张昭将池震临死前念诵的咒文读出,深深皱眉陷入沉思中。
旁边那几位先生对这段咒文更是摸不着头脑,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同心咒要两心相通才能有效,一定不是。中间几句我听着倒像是焚情咒。”
“陶老道,有了好处可要分给我一些。”一名背着药箱的灰衣老头笑嘻嘻走了过来,冲着麻衣道士挤眉弄眼:“我看你的样子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快点说来听听。”
麻衣老道正在冥思苦想,看到他走近苦笑一声:“陈兄来了也好,这位小兄弟说他记得当时的情形,可是我听着这段咒文好像有些不对。”
张昭毫不犹豫,又将那段咒文从头诵了一遍。灰衣老头听完同样愁眉苦脸:“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小子记错了?这几个怎么能放在一起,还有两句我根本都没听过。”
第142章()
麻衣老道正在冥思苦想,看到他走近苦笑一声:“陈兄来了也好,这位小兄弟说他记得当时的情形,可是我听着这段咒文好像有些不对。”
张昭毫不犹豫,又将那段咒文从头诵了一遍。灰衣老头听完同样愁眉苦脸:“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小子记错了?这几个怎么能放在一起,还有两句我根本都没听过。”
这一道一俗两名老者明显在玄水城内威望很高,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是谁要听,张昭一律来者不拒,仔仔细细将那段咒文诵了一遍又一遍。
“这小子准记错了,咱们还是别在这儿浪费力气。”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先生苦思不得其解,抬手轻轻捶着额头:“等会儿轮到咱们进去时再问问清楚,解咒之术是一步错步步错,急不得啊。”
见他们就要散去,张昭急忙上前挽留:“我真的没有记错,从他们现身之后的情况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请诸位再想想办法。”
麻衣老道倒是有股韧劲儿:“小兄弟,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讲一次,咱们听听可有什么遗漏之处。”张昭连连点头,从赤足老者自黑雾中现身拦车,一直说到白衣少女脸上出现斑癣。
“那位隗长老用的是祭血燃身咒,不会有什么事儿。池震所说的这些咒文乱七八糟,根本不是一路的……”陈姓老者坐在自己药箱上喃喃自语,麻衣道士和几位老先生亦是苦苦思索。
这时冰阶上传来纷乱脚步声响,一群银甲卫士簇拥着十几位先生下来。一名头顶玉冠的白袍老者逐个施礼致谢,然后对着众人高呼:“有请仁心观陶道长,济世阁赵老先生,阎罗恨陈兄……”
被提到名字的二十几人缓缓走出,在白袍老者和银甲卫士的陪同之下沿阶而上。刚刚被送出来的十几名先生却被下面的人团团围住。
“周兄苏兄,快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见到大家七嘴八舌的发问,那十几人都是面带沮丧:“依我等看来,少宫主确实中了咒毒,而且似是数道死咒,根本无从下手。”
其中一名白须老者沉声叹息:“若是别人中了咒毒,咱们还敢尝试化解。可是少宫主身份尊贵,万一出了点差错,谁能担待的起?何况他们连到底是什么咒文都说不清楚。”
张昭听得清楚挤到近前:“几位先生,当时的情形我知道……”没等他说完,旁边一位黑袍先生摆了摆手:“知道也没用,化解死咒凶多吉少,仙元虽好也要有命拿才行。”
听到这里,周围开始有人自知技穷转身离去。见这十几人也要离开,张昭连忙上前拉住白须老者:“老先生,请你听我说说是什么咒文,再想想办法吧。”
白须老者摇了摇头:“苏老弟说的没错,死咒难解,咱们这些人都没那份能耐。”张昭情急之下从怀中取了极品仙晶出来一一递过:“等我说完,就算没什么法子晚辈也不会让诸位空手而归。“
这十几位先生收了极品仙晶,静静听张昭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沉思良久商量一会儿还是纷纷摇头:“少年,并非我们不想救人,实是此事太过困难。”
白须老者对着张昭语带苦涩:“咒术分为生死两种,生咒就如普通术法一样,不成也无大碍,死咒则不同,真正施咒时念错了一字就会殒命,而且化解咒毒时一旦反噬自身加倍厉害。”
“如你所讲,我们觉得这段咒文似由同心咒,化血咒,焚情咒,令法咒相合而成。其中还有几句我等都未辨明,而且老夫觉得少宫主面上毒癣还有别的古怪在内。”
“周老所言极是,寻常咒毒只让人身患奇症,就算在身上显现,也只是铜钱大小的印记,绝无那般厚重,何况还有疮疱同生,实在难以用药。”
听这十几名先生说了一会儿,大多数旁观者都开始失去信心,几万人渐渐散去。快到傍晚时,冰阶上脚步声再次响起,刚才上去的麻衣老道等人失望而归。头顶玉冠的白袍老者叫了十几个名字,其中却已有一半不在。
张昭上前以仙晶挽留住麻衣老道他们,二十余位玄水城的知名医者围坐一起,听他将那段咒文读了数十遍有余。
“这段咒文虽然古怪,可是如果最后的令法咒真的奏效,少宫主现在应该已经……”一名黄袍老僧说到这里顿了顿:“而且他为何在前面加了一段同心咒?”
济世阁的赵老先生点头赞同:“同心咒传自南疆,能使两心相悦的修者功力大增共抗强敌,与灵犀术殊途同归。加在这里实在不伦不类,其中必有缘故。”
夜半时分,最后一批等在冰阶下的先生们被接到玄水宫内。张昭留下的医者也有了四十余人,听他一遍遍诵着那段咒文,每个人都是愁眉不展毫无头绪。
直到天明时分,五六十名看过白衣少女面上斑癣的医者们还是束手无策,几位年纪老迈,身无修为的老先生已经有些支持不住。
“少年,我们这几个实在有些支持不住,能否先行告辞?”张昭看到他们萎靡样子才醒悟过来:“诸位请便,不管想到什么法子还望过来赐教,晚辈必有重谢。”
几位老先生走后,麻衣老道等人过了晌午也逐一离去。张昭依然守在玄水宫冰阶之下,见到有人过来,就主动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尽数相告。对从玄水宫内出来的医者则以仙晶相赠细细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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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五六天过去,来到玄水宫前的医者越来越少。张昭每天忙碌不停,除了一次次的失望,还听了满脑袋的各类咒文化解之法。
“化血咒和焚情咒只能增强咒文威力,令法咒也没有生效,按理说不应该是那般模样。”几位刚从玄水宫出来收了张昭仙晶的先生和再次回到这里的麻衣老道几人反复探讨:“从那癣的样子来看,我看倒像……”
“巫降咒,那几句一定是巫降咒。”他们异口同声叫了出来,麻衣老道却有些怀疑:“巫降咒不但要知道少宫主的生辰八字,还需要她碰过的物事才能施咒,怎么可能……”
张昭听了突然说道:“珠子,他吞掉的那颗黑色珠子。”他拉住麻衣老道的手臂大喊起来:“那颗珠子上刻有一些字迹,应该就是生辰八字,我听池震话里的意思,以前她也许碰过。”
麻衣老道满脸惊讶看着张昭:“你这小子真是怪异的很,不但咒文背得清楚,连这种事也能记住?我一直想问问你师父是谁,可曾修习过咒法?”
旁边几人也反应过来:“陶兄说的不错,同心咒倒还罢了,化血焚情令法三咒没有几年的苦功根本背不下来。何况中间还夹着几句巫降咒,小兄弟你当真没有修习过咒法吗?”
张昭顾不得说这些:“各位,既然知道了缘由,还请快些上去开药医治吧。”麻衣老道却摇头叹息:“上去寻死么?那三种咒文加上巫降咒,九成九得把命搭上。”
“小兄弟没听过解铃还需系铃人吗?死咒难解就是如此,那些咒文混在一起只要诵错了一个字就得没命,加上了巫降咒之后更难……哦,我终于懂了。”
张昭还以为他想出什么法子,却看到麻衣老道面色阴沉下来:“怪不得前面还加上了同心咒。他是料定少宫主必然存有怨念,再吃下刻有她生辰八字的珠子施展同心巫降两咒,想将自身咒毒怨念传过去两人共担,用心可谓阴狠深沉之至。”
“原来咱们开始就想错了,那些咒法其实他是对着自身使用,借着同心咒巫降咒发作在少宫主身上。就算那些咒文威力不能致死,他还先服了恨断阴阳。还好同心咒的威力没能全部发挥,否则……”
众人听了也明白过来:“所幸那样情形下少宫主心中恨意尚且不深,能在连环咒法下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之至。”
“总算将症结所在找出,也不算白忙活了这些天。”麻衣老者拍了拍张昭肩头:“那些东西阴错阳差混在一起,就算施咒那小子活转过来也没办法。一月之后咒毒便会终生不去,这仙元咱们谁也赚不到了。”
他们离去后,还不死心的张昭继续留在这里把几种咒文详细讲给那些前来尝试的医者。又过了数日后他正想上前挽留一名刚从山上下来的老者,伸手去取仙晶时才发觉怀中已是空空如也。
那名形容憔悴的白袍老者站在冰阶上连问了几声也没人答应,长声叹息时看到一个头发散乱的少年缓缓走近:“前辈,能不能让我上去试试?”
“我看你不似精通咒文,否则何必要在这里四处求人?”玄水宫这名白袍老者当然看到张昭这段日子里的忙碌:“仙元虽好,可不是随便谁就能拿得了的。”
张昭看了看四周:“您就让我去试试吧。”白袍老者轻轻摇头转身上了冰阶,走出百余步停下来长叹一声:“病急乱投医,老夫总不好自己回去,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