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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我了,如海兄弟,见到你大哥没有?他是不是真欠了几十颗仙元?”江如海一听顿时唉声叹气:“别提了,实在气死人,我大哥说这是他自己的事儿,用不着我操心。”
“后来我问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何先生,我大哥和吕煜斗气,在修罗场立下字据一次押了三十二场比试,结果只一场获胜得了十枚仙元,还欠烈焰堂二十二枚仙元……”
墨风冷哼一声接着江如海的话说了下去:“他一年前在临斗城买下两部机关人,最近又装上几十部晶符炮,开始确实赢了点儿钱。两月前他与钟离世家赌斗,以二敌一在十息内被打倒,反倒欠了人家六十多枚仙元。”
“江守财以谨慎小心闻名,怎么养出一个这般狂妄无知的儿子。在别人地盘上比较人家最擅长的本事,只有傻子才能干得出来。他也不想想,烈焰堂和钟离世家哪来这么多仙元赔给他?明摆着就是圈套。”
江如涛欠下巨债之事已经确实,可江家现在顶多能拿出十枚仙元。他们反复算计,既使墨风倾尽所有相助,再加上灵逍和玄水宫现有的仙元,离八十之数还是相距甚远。
“能不能让鸿前辈他们帮帮忙?”江如海听到张昭的主意苦笑一声:“财神楼这些日子正在谋划一件重要的事,各家其实都很吃紧。就是能凑够仙元拿来用上一时,恐怕万宝斋十年八年也还不清啊?”
第228章()
“何况他们都是生意人,难免会借机提出一些要求。如果那样,不如干脆就此舍弃了万宝斋,留下财神楼那边的生意保全实力。”
墨风听了连连点头:“小胖子够果断,这主意不错,反而是你大哥自己闹出来的事情,就让他去收尾,咱们干脆不管了。”
想起江守财的死因,张昭心中犹豫起来:“如果现在就撤手不管,你们江家的祖业岂不是要白白送人?不如咱们再试试,先从烈焰城那边着手,想办法把躲在后面的那人逼出来。”
“躲在后面的人?你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江如涛掉进了烈焰堂和钟离世家设下的圈套,除了还钱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修罗场上的赌注惊人,如果咱们押下重注,我再赢了那一场,就可以先还上一部分……”张昭的话让墨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小子,你这样和江如涛又有什么分别?没准儿还要搭上自己一条命。”
“修罗场上个个都是亡命之徒,长年累月的血战下来,那些台主没有一个弱者。这可绝不同于一般门派间的争斗,上了台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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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焚身族老者在蔡志旭的陪同下进了巨岩城,他们向北行入一栋由巨大岩块堆砌而成的高耸楼阁,直接上到顶层一处四面开窗的房间内。
两盏晶灯映照之下,房间内摆好的一桌丰盛酒席更显诱人。焚身族老者毫不客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连筷子都不用抓起桌上酒菜尽情吃喝。
“志旭,这些年我们到处东躲西藏生怕被人找到。若不是有了你在身边,我连想都不敢想能到这四方城来。”
蔡志旭倒是淡然许多:“师叔,咱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您总不会就是为了大吃一顿吧。”焚身族老者口中嚼着东西含糊答道:“当然是来谈些重要事情,关乎我们焚身一族的振兴大计。”
“你说,咱们如果要从赤日城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还缺少什么助力?”蔡志旭轻轻皱眉:“缺什么?那可多了,修者,兵甲,仙晶……”
焚身族老者咽下一大块肉用力点头:“咱们就是缺钱,现在不管干什么都需要仙晶,如果有了大把仙晶,咱们可以将这巨岩城的修者雇上一批,还怕赤日城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不乖乖就范?”
蔡志旭心中有些疑惑:“师叔,您在这里还认识别人吗?”焚身族老者摇了摇头:“不认识,两年前有人到焚身城给我传讯,说他想跟咱们合作。”
“我初时担心是赤日城设下的圈套,不过后来觉得这人对咱们十分了解。连我手里有霹雳灵珠的事情都很清楚,说他会给咱们提供足够的仙元起事……”
刚说到这里,蔡志旭突然扬声叫道:“谁在外面?”随着他的喝问西面墙壁无声开裂,一个身上衣袍几乎与石墙同色的人影无声闪入:“公冶兄,你终于来了。”
焚身族老者听出他的声音,冲着蔡志旭摆手示意无妨:“老弟,你倒是很清楚我的底细啊,这姓氏就连焚身城内也没几个人在叫了。”
“公冶家几百年前就是道法大家,为图焚身族振兴反被赤日城屠灭。公冶兄虽然一直默默无闻,论起制符之术却强于玄土诸家。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去寻你合作?”
焚身族老者脸上笑意有些凄然:“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你让我来,我现在已经来了。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合作?”
“帮我除掉一些人,事成之后你们可以每年来这里取走十枚仙元……”焚身族老者闻听立刻放下手中酒杯:“每年……?这么大的数目,我们怎么能信任你?”
灰袍人嘿嘿阴笑:“公冶兄,如果我没猜错,最近赤日城有两名长老被人暗中杀掉应该是你们所为,但这样下去直到耗尽寿元,你还能杀得了多少人?”
“如果不是到了穷途末路,你们怎么会这样急躁?焚身族中有些本事的都已归附玄火诸城,跟着你的族人已经越来越少。这位虽然到了化生境界,又怎能和赤日五老正面抗衡?”
焚身族老者脸色阴沉显然被他说中了痛处:“好,我答应你。”灰袍人笑声颇为欢畅:“公冶兄放心,你一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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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并没有听从众人的劝说,第二天一早还是去了烈焰城。他在修罗台附近找到一处视野颇为开阔的酒楼,叫了满满一桌上等佳肴,坐在窗前仔细打量远方三十余座高台。
日上三竿,各处修罗台开始不断有修者登上挑战。张昭心中默数,不到一个时辰已有十余人命殒台下,其中还有一名是原来的修罗台主。
直到正午时分,包括泰丹在内的几名强悍台主连脸都没露,场上连胜最多的修者也不过两局,昨日张昭遇到那名干瘦修者更是第一场就被人打伤落台。
张昭越看越觉诧异,这段时间内修罗台已经换了上百人,但他并没有发觉任何一个人能安然离开。
交了仙晶的修者们连环上场,即便侥幸胜了一名台主也会被后面上来的人打败。如果有谁胜过两场,烈焰堂就会派上一名修为高深的台主将其击杀。
“其实他们都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连那些台主在内,十个有八个都是焚身族人。不管他们谁赢谁输,烈焰堂都不会有一丁点损失。”
蔡志旭无声无息出现在张昭身旁,看着修罗台上的厮杀面带忧伤:“可他们就是想不明白,到这儿拼命的族人越来越多,每天为了仙晶自相残杀,结果却是人财两空。”
张昭请他坐下斟了杯酒递过:“你是来劝说他们回头的?”蔡志旭仰首饮干酒水只觉嘴里都是苦涩:“有谁会听?如果不是公子相救,连我也没机会明白这个道理。”
“我和师叔来做些事,如果有了仙元,也许……”蔡志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相敬:“公子,您这段日子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以免受到波及。”
“妖火……”阵阵高呼声从修罗场的方向传来,头顶冒着蓝色火焰的泰丹形如魔神冉冉升起,落在最中间的一座修罗台上。
一名同样全身闪着火光的挑战者跃上修罗台,他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抖动化出数十道火蛇将泰丹紧紧缠住,场下的叫声潮水般响起:“杀了他,杀了他……”
台上蓝白色火焰霍然盛放,那名修者发出的无数火蛇转瞬间已被吞没,泰丹大步向前行去,双臂划起一道圆形火弧将敌手圈在里面。
“呀……”那名修者刚要凌空循走却被泰丹以无数绳形火索拦下,接着台上的火墙火网渐渐收紧,将他身上明黄火焰尽数染成蓝白色。
凄厉惨叫声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火焰长索卷动将那名修者已成焦炭的尸体丢落台下。泰丹高举双臂仰天怒吼,然后对着台下无数修者做出邀战手势。
一名身法轻捷的执刀修者在呼声中登上高台,步伐灵活异常绕着泰丹连连出招,可不久后还是被周围的火光困住,见到已经没有退路,他双手握刀直冲刺向泰丹前胸。
被火光罩住的泰丹不躲不闪,双手分开就像迎接好友一样做出拥抱姿式,任凭划出尖啸声的长刀突破身前的火焰深深没入胸膛。
张昭微觉惊异,随即发觉那柄百炼长刀已被烈焰烧软如面片般无法伤人,双手被灼伤的执刀修者高声求饶:“住手,我认输了……,啊……”
泰丹对他的话不理不睬,双手回拢将执刀修者紧紧搂在怀中,片刻后将不再动弹的尸体提起抛下高台。
张昭算计着这两人都是只胜了两场的修者,也许今日修罗场上的表现差强人意,泰丹自知已经不会有对手,才会出来小试牛刀。
两名修者的惨死并没有让众人退缩,登上各处修罗台的修者反倒更加拼命搏杀。看到这个场面,台上的泰丹缓缓走动挥手,许久之后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退场。
“每个人都恨他,却又都想变成他。”蔡志旭目视着修罗台上的情景由衷感叹:“几百年来,族人们就是这样前仆后继,为了取悦别人不惜付出生命。”
张昭对焚身族的事并不了解,回想起从前所闻心生疑问:“他们这样殊死搏命,难道在焚身城内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谋生吗?”
“焚身城在玄火域中玉石矿分布最多,土地也辽阔肥沃。虽然几百年间经历无数战乱,族人之众却是五玄任何城池无法比拟。粗略算来,恐怕现在每两个玄火域的人里面就有一个属于焚身族。”
张昭听后大吃一惊:“有这么多人?你们焚身族为什么还会受别人欺辱?”他看了看修罗台下数以万计的修者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就算只有眼前这股力量,任何门派也不敢轻视啊。”
蔡志旭苦笑一声:“光人多有什么用?公子有所不知,不单这烈焰城,玄火域诸大名城内,我焚身族人同样数之不尽。”
“但族中各家向来不合连年内斗,对待外人时却是奴颜婢膝。纵使有人能在焚身城中苦苦劳作积下一些财富,也会被那些世家掠去献与赤日诸城,因此城外矿洞土地早已荒芜多年。
“所有族人都觉得自己地位低下,以生在焚身族为耻。我当年也是一样,大家趁着年轻纷纷离开焚身城,在各地竭尽心力行事不计善恶,只求能加入别派之内,以脱焚身贱籍。”
“在玄火域各城中做着同样的活计,焚身族人却要少得一倍的工钱。像我那样在赤日城中当上一名近卫已经算是万人瞩目的地位……”
“各地城卒护卫几乎都是焚身族人,大家宁可在外受尽苦累屈辱,也不愿再回故土。如果当日能胜了那名蛮人,我就能在赤日城中落稳脚跟,永脱奴约之困。”
张昭越听越不明白:“你们有这样强大的实力,只要齐心聚在一起,还在乎什么奴约?”蔡志旭摇头长声叹息:“现在我才明白,那份奴约其实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