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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姆认得,这些人应该是第一步兵大队的士兵,是那个铁克的部下。若是换作苏科查夫的部队,敢拿枪指着自己,阿布拉姆早就让人动手了。
“阿布拉姆,最近脾气很大吗?”一个身着戎装的黑发魁梧男子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阿布拉姆眉头暗蹙,心生退意。
自从王虎上次负伤之后,是他亲自带人从死人堆里扒出的王熊等人。当时,王熊身上绝对比王虎要惨烈的多,可仅仅数日功夫,王虎只是刚刚能下地,这货身上浅伤已经结疤,一些重创伤口也基本愈合,穿着军装小跑都没有问题了。
若是陌生人,凭着自己的凶威,阿布拉姆有信心吓退他们,可王熊不同,他的胆子和熊罴差不多,吓是肯定吓不走的。可自己屁股中弹的事情不甚光彩,要是被他传扬出去,这张脸怕是要丢尽了。
“铁克在这?”
除了那个最近风生水起的中国人,阿布拉姆找不到能够让王熊充当看门人的主。
“糟糕!”虽然王熊没有回答,看他那一脸的坏笑,阿布拉姆就知道,里面定是铁克。
红棕色的眼球一转,阿布拉姆故作担忧的说“刚刚,我听到此处枪声密集,隐隐还传来一些奇怪的枪声,担心有自己人再次受困,才带伤来此,既然你在此,铁克也在,我就放心了。”
“骑兵大队的熊罴受伤了?”王熊一脸惊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阿布拉姆脸皮一囧,身边的士兵们憋着笑,身体一个劲的抖动。
骑兵大队的主力在阿布拉姆的率领下,折损近半兵力;而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也遇到了一块硬骨头。
控制了恰克图之后,欧列格刚率队出了南门,就碰到一个严密的机枪阵地。几根火把插在墙上,两挺哈奇开斯机枪列在街道两旁,两层沙包堆得有两尺多高,黑洞洞的枪口和旁边堆得老高的弹药箱,怎么看都没有攻破的可能。
街道的两旁尽是人家,虽有些小胡同,可是黑黝黝的,看起来比机枪阵地都可怕。
夜幕未退之前,欧列格宁愿让士兵们直冲这样的机枪阵地,也不愿意带着他们钻进幽暗的胡同里。
“怎么办?”出身骑兵的苏科查夫开口问道。以他的军事才能,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直冲。
“等着……”
愣了一下,苏科查夫恍然醒悟。现在自己兵力、火力都不输敌方,虽说阿布拉姆的骑兵大队遭受重创,有损军心,不过炮队还在后面,只要它们到了,任是再多的机枪,也只能装熊。
却说协和市场南端,有一栋建筑灯火通明,周围巡兵密集,端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防护的密不透风。
三十来岁的二营长王廷兰,在恰克图是除了李恒之外,军衔职位最高的军人。算起来,恰克图的中国驻军,共计来自两部,一是第四师骑兵团的二营,营长王廷兰;还有就是第七师的两个骑兵连,由副营长马兰坡统领。王廷兰所部有四连,兵力最多,而马兰坡手下只有两个连,胜在军容最整齐。
抿了抿唇上的大胡子,王廷兰有些犹豫。按说他的使命本就不是保卫恰克图,要是在此和俄人硬抗,便是胜了,也必然损兵折将,可能会有伤中央布局,使得外蒙王公更加嚣张。可若是就这样退了,折损军威,也不利于自家的名声。
“营副,我可真的是硬抗了,可他们一炮就轰塌了栅门,炸死我们五个兄弟,接着就是一大队的骑兵冲了过来。兄弟们下了马,手里就几支步枪,那拼得过俄国骑兵,仅仅一轮,一个排就耗进去了,我才不得不撤退啊!”于文泰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个不停。
对于这个于文泰,王廷兰本就不喜,不过他是第七师的人,怎么着都轮不到自己管,只能耳听着他的哀求哭诉,无动于衷。
“这些话,你还是准备和陈毅将军(北洋将军,别误会)说吧,但愿他会听你的哭诉!”
于文泰脸色苍白,要说李恒,或许不会太过苛责他,可要是换了陈毅,那个实职中将可就不一样了,他要是心情不好了,枪毙几个军官,屁事都没有。
“王兄,马兄……”
耳畔传来这个凄婉声音的时候,王廷兰愣了一下,“路邦道!”
果然,没等片刻,就见一身邋遢的路邦道,他一看到王廷兰就是一阵小跑,刚到身边,就一把抓住王廷兰,含泪道“王兄弟啊,我可找到你了!”
路邦道长袖善舞,在买卖城的汉人中间颇有威望,便是电报局和税务局的两个局长,也一向为他是从。可以说,他虽只是一个民政员,在这买卖城,确实顶个的头面人物。
“路兄,你怎么落到如此田地?”
早在席旦林撤出城区的时候,王廷兰就知道身在官衙的路邦道和李恒落不了好,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路邦道竟然这幅模样跑了过来。
“哎呀,别提了,官衙被不知那来的强悍恶匪占了去,我和李将军费了好大功夫,才逃了出来。”
不等王廷兰插口,路邦道就叹声道“我本是守土之官,买卖城即失,也惟有死土殉国,只是我和李将军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才不得不苟活至此,为的就是避免大军被误导了。”
“什么秘密?”马兰坡冷着黑脸走了过来。
被马兰坡犀利的目光刺得心慌,路邦道压下心中的残酷,开口道“这秘密关乎中俄两国邦交,还关系到段总理的复蒙大计,我才跑来向两位兄弟报信,李将军已经快马前往库伦,把这惊人消息报知陈毅将军。”
“电报不能说嘛?”
路邦道面带羞愧,低声道“电报局已经丢了!”
马兰坡自知电报局会丢,刚刚不过是随口一问。现在看路邦道心惭面愧,也就不再追问了。
“据那些俄兵所说,他们并不是帝俄军队,也不是那个临时政府的军队,他们是布尔什维克党的游击队,攻击恰克图,为的就是图谋蒙古!”
“是嘛!”马兰坡撇了撇嘴,“俄人刚刚革命,还在欧洲大战正酣,怎么图谋蒙古?”
脱离了死亡危险,路邦道渐渐恢复了平日的风采,问道“若是俄国退出欧战呢?”
目光一凝,马兰坡道“欧战大势已明,俄国舍得退出欧战?”
欧战大战打了三年多了,为的不就是在战后分赃。现在美国参战,欧战大势已明,只要俄国撑过眼前的难关,在战争胜利后,就会获得大的惊人的回报,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俄国绝不会退出战争的。
“可是俄国已经打不过德国人。布尔什维克控制了政权,已经准备好退出欧战了,只等俄德签约,就必然会退出一战,到时候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俄军空闲下来,蒙古可就危险了!”
路邦道虽没有细说,在此的众人也都明白,俄国佬一向不守信誉,在欧洲占不到便宜,在亚洲找回尊严的可能性极大,若是他们出兵蒙古……
马兰坡的脸色煞白,不说千万俄军,便是有个两三百万,估计蒙古连带东北都可能丢个干净。
“我们总是同盟吧?”王廷兰扯过来一个问题。
“俄国人在乎吗?”
王廷兰猛吞了一口唾液,他甚至能够看到百万大军涌向中国的场面,看着那些正忙着内战的军队,估计连第一轮都抗不过去。
“撤军,我这就传令撤军,我们撤到后营去,那里能够组织起完善的防御。”
ps:驻恰克图北洋军共计六个骑兵连,根据资料显示,这六个连“小炮机枪俱全”。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按照常理推断,六个骑兵连,便是小炮机枪俱全,也不会拥有太多。
考虑到第七师五连是袁世凯为了彰显国威所派,装备当时顶尖,所谓“小炮”应该是归属五连的。
在清末民国的这段时间,许多武器都有自己的称谓,小炮按照通常的说法,当有三种解释,一时口径较小的陆战炮,二是小口径迫击炮,三是马克沁机枪。
北洋军早在建军之时,装备便是全国之最,每师配属五十四门火炮,从不短缺。资料显示,辛亥革命时期,北洋军的火炮就已经基本是七五毫米的山、野炮,老式的五七炮多已退役,所以,小口径陆战炮当不可能出现在恰克图。至于迫击炮,从日俄战争出现雏形,到逞凶一战战场,它的发展太过短暂,便是两年前才算出现真正的战壕迫击炮,日本远离欧战战场,迫击炮的出现更迟,这对于完全依赖日式装备的北洋军来说,迫击炮自然更加不可能出现,而且根据资料现实,知道第二次直奉战争(1924年),奉系军队才使用迫击炮,那是中**队第一次使用迫击炮的记载。
马克沁机枪因为威力巨大,形体似炮管,在国内一向被称作机炮,小炮的昵称也是存在,故此书中以马克沁机枪为小炮。机枪则是第四师每营装备两挺的哈奇开斯机枪。
五十一章 宿命冤家()
旭日高升的时候,恰克图已经全部安定,仓促撤军的北洋军,丢掉了两挺哈奇开斯机枪,这是第二营唯一的重武器。
按照往常的惯例,五更打响的时候,城中的早市就该开始了,可是连夜的枪炮声,让这个时间整整延迟了一个时辰。
一队队士兵开过街道,本就细疏的街面变得更加萧条,若不是陈永海带着商团也在巡视,怕是街道上两一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每当商团团丁和俄国士兵碰面或者并行的时候,那一段的街道的行人都变得精神紧张了,各家的伙计更是随时都绷紧了身体,准备收拾摊子关门避祸。
在东门外,有一个胶厂,挂着俄国洋行的名头,里面却全是华人。
胶厂收附近丰富的兽皮资源,生产各种兽胶,时常也会有大量的鱼类进入胶厂,然后在运出大批的鱼胶。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的鱼胶可以行销中俄蒙三地,盈利倒是不菲。
胶厂一个股东姓年,双字大福,在恰克图已经经营十数年了,也算有些资产。他平生最佩服的便是创立“璧光发”的牛允宽,一个人闯遍欧亚大陆,在晋商总体衰落的情况下,还能创立偌大商号,家财巨万。
昨夜城中枪声响了一宿,直到快四更的时候,才算彻底停息,年大福也是熬了一宿,精神疲惫至极,这会儿裹在柔软的皮衣里眯了起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脑袋浑浑噩噩的年大福,听大事不好的第一刻,立即就以为是城中有人打自己的胶厂注意了。
年大福一跃而起,大声喊道“刘坤,带上家伙,看谁敢动我的胶厂!”
刘坤闻了信刚走进门,就听到年大福的声音,当场就翻了白眼,掉头就准备走。
“老爷,没人动您的胶厂,是小姐进城了!”
“我不是让人看住她嘛,怎么让她进城了?”年大福气急,跳着脚咆哮道。
脚步还没落地的刘坤,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抓着那仆人的手臂,怒目问道“年慧从哪里进的城,有谁跟着?”
怒急的刘坤手下没个分寸,那仆人的手臂被捏的发紫,脸皮不住的哆嗦。
“刘爷,小姐是从正东门入城,身边一个人都没跟着。您快松手,我的手臂要断了。”仆人眼角含泪,痛声乞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