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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挤了过去,发现沈云唯一的熟人都在。马固、诸葛允,吕振,连一向阴郁不太合群的张宪也在列。
“哈,都在啊!詹姆斯,是不是你又打算搞篝火晚会啊?!”沈云打趣道。
詹姆斯上来就给沈云一个拥抱,道:“渊让君,我们就要走了,晚上会在流彩阁办个宴会,你来吗?”
“走?”沈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表情颇为严肃,不像说笑,奇道:“你不是还有一年学业没修完吗?怎么就要走了?”
“家族发来讣告,我爷爷老老詹姆斯去见伟大的神了,我必须赶回去!”
詹姆斯的眼圈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去见上帝的老老詹姆斯,还是因为即将要离开大汉。
沈云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道:“节哀!”
詹姆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是因为爷爷去世才伤心,这辈子我也就在奥古斯都的宴会上才见过他几面罢了,我是因为舍不得你们这些朋友!我才到大汉三年,我喜欢这个地方!喜欢你们!”
“停。受不了你!在我们大汉,喜欢这个词是不能对男人用的,明白?!”沈云做了个鸡皮疙瘩乱起的动作。惹得詹姆斯笑了起来。
“那你呢,小东尼,你怎么也要走?”沈云问。
小东尼不像詹姆斯那么喜欢交际,不过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感情还是有的。他不似詹姆斯离殇中带点洒脱。他黯然道:“父亲希望我尽快回去,原因没有说明!”
小东尼的父亲是罗马元老会的元老,这个时候叫小东尼回去的确有点奇怪,但众人也没多想。
至于马固、诸葛允和吕振则是和沈云同一届的,离开也是理所应当。
虽然马固这人有点讨厌,但沈云对聪明的诸葛允和耿直的吕振还有很有好感的。再加上上次大闹鄢如月订婚典礼时。马固怎么说也参加了,所以沈云跟他们也算是有点情分。
“显钰兄、南山兄、克武兄又有什么打算?”沈云抱拳微笑道。跟他们三个人说话就不能像小东尼和詹姆斯那般了。
他们三人同个宿舍,关系好的快要穿一条裤子。回答沈云的还是一向以聪明著称的诸葛允,他也抱拳笑道:“还能有什么安排,我们三个又不是世子,这贵族头衔也就能再顶半年罢了。在下打算过完年就回益州,在益州银行谋份差事。至于显钰兄和克武兄。他们两家有传统,大学毕业之后必须入军伍锻炼个几年,看看能否在武功上做番成就出来。”
“哦?显钰兄和克武兄要进军队?”那边终于应酬完的方誊赶过来,正好听见诸葛允的话,笑道:“那就预祝两位同窗弃笔从戎能马上显威,开疆拓土,拜将封侯了!”
这倒不是虚假的客套话。马显钰跟吕克武都是将门之后。锦公马超和武公吕布是当年追随圣祖陛下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才封公爵的。对于后世子孙当然希望他们在武事上有所建树,所以才有这种规定。而沈云和方誊的祖上虽然也是因军功封侯,但不知为何却没有这种要求。一切随意,想入仕,想从文,亦或者投身军旅都可以,甚至经商也不无不可。
其实大多数贵族世家都对后代的前途没有硬性要求。大汉众多贵族中,也仅有锦公、武公、英公、胡公等寥寥十个家族才会定下死规定,要求子孙入伍。
“谢滕宇兄吉言!”马固拱手笑道。
吕振咧开大嘴也笑着说:“那是,俺就奔着封侯去的。欸。说起来两位也是武将之后,想不想也跟着入伍啊?转过了年俺就应征去,到时候叫上你们吧?”
沈云和方誊相视苦笑,婉拒了他的好意。不过嘴上不说,但沈云心里却有点心动。同样是躲开帝都的风波,前往军队会不会是个更好的选择呢?但随即就将这个念头抛开了,不说他现在是渤海侯,就算是普通人家,若只有独子的话也断没有征召其入伍的理由。
方誊见众人有说有笑,而那张宪却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便问道:“张宪兄,你呢?又有什么安排?”
众人齐齐看向张宪。说起来这个张宪还真是个另类。一般人进了帝国大学,都会请导师或者教授帮忙取个字,当然,像马固、诸葛允等贵族子弟是在家由家族长者取好的。可这张宪进了帝大四年,从没有过字,是以所有人都是以姓名称之,显得有些生份。
张宪还是有点冷漠,那张硬硬的脸上总让人想到愁苦、烦闷等不好的词语。
“在下打算明年便回大月州,家慈年事已高,这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所以想在她老人家床前尽几年孝,以报答生养之恩。”
方誊点点头:“嗯,应该的。张宪兄孝心可嘉,令堂身体定会好转。”
“谢滕宇君吉言!”
这番话让沈云想起了父母,不管是前世的,还是今生的,不禁轻轻叹道:“子欲养而亲不在张宪兄让我羡慕!”
众人一下子都想起沈云的父亲,气氛有点沉闷下来。
这时,一个学子匆匆走了过来,对众人拱手,然后道:“渊让君、滕宇君,祭酒大人相召。请快随我去。”
沈云和方誊一愣,难道没来参加年终会被祭酒大人记恨上了?
詹姆斯推了沈云一把道:“赶紧去吧,对了,别忘记晚上流彩阁的宴会。”
“嗯,知道了!各位,晚上再聚!”沈云朝众人拱手抱拳,与方誊急急往轮社赶。
不过与沈云所想的有差别,种道种祭酒压根没发现刚才的年终会沈云两人到底有没有参加。见了他们非常热情,笑着让他们坐下。
正所谓“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这是儒家孝道的精髓。虽然这个“弟子规”是清代人著的,但这种精神却古已有之。
沈云心里有点忐忑,坐下后作揖道:“不知祭酒大人相召有何事吩咐?!”
“吩咐倒没有,只是听故人说你与方誊即将远行,所以特地召来,一来是给你们辞行,二来嘛,是希望你们远行途中能够牢记在学校时学的教诲。呵呵。”种道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
而沈云跟方誊倒没有觉得尴尬,只是感觉有点奇怪。这种道怎么知道他们要离开帝都?难道又是暗卫的人让他传话?
沈云仔细地揣摩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是,学生谨遵祭酒教诲。只是年关将近,同窗多有邀约,是以学生想与同窗聚会完毕再行远途。不知,祭酒大人可有教诲?”
种道心里不知道把那个让他传话的人骂了多少遍,这根本牵强的很嘛!再说,他这个祭酒才干了没多久,对手下这些学生根本谈不上恩惠,实在是不好说啊!
最终也只能摆摆手:“教诲没有,只希望你们顺利吧!还有,尽快离京,别多耽搁!”
沈云和方誊对视一言,起身告辞:“喏。”(。。。)
【第二十四章 行者行,离京之时】()
跟所有的毕业聚会一样,流彩阁的宴会是痛并快乐着。
四年同学感情,在分别之时迸发出来,痛哭流涕者也不乏其人,但更多的却是举杯畅饮,然后随便拉个人就唧唧歪歪说上半天,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的模样。
也有形容这是肝胆相照的,不过那不现实。毕业聚会上,人数非常多,怎么可能随便拉个人过来就肝胆相照呢?只能说是一种纯粹的发泄罢了。
沈云和方誊都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这个年代的酒经过圣祖时期的改良,已经可以跟后世的高度白酒媲美,喝多了那叫一个难受啊!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沈云的头还是炸裂一般的疼痛,而方誊直接躺在床上哼哼。他是最痛苦的,本来脖子上贴了一副膏药,结果喝多了什么时候被撕掉都不清楚,这不,早上醒过来就一个劲喊疼。
“妈的,这些人都是往死里喝啊!特别是吕克武那小子,连干五大碗居然面不改色。以后说什么也不跟他喝酒了。”
沈云连续灌下去好几碗水也没有好转,直接躺到床上装死,嘴里哼哼道:“不行了,我快不行了,太难受了!滕宇兄,给我准备后事吧!”
“滚你的,没离开帝都,你想死都没门!”方誊笑骂道,“对了,昨天我看詹姆斯扯着你说了半天,都聊什么了?”
沈云捂着脑门想了想,道:“有点乱,不过好像说了很多关于步婵的事。对了,我扶灵回乡之后,步婵去哪儿了?”
“说是转校,具体去哪里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他们暗卫的人都神神秘秘的。不过自从上次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之后,暗卫内部都有了调整,步婵没调走也算是情理之中。”方誊挣扎着坐起来。揉着太阳穴继续道,“你还别说,詹姆斯这小子应该是动了真情的,步婵走的那天,他堵在校门口,非要跟着步婵一起离开,还差点搞出一幕血溅五步的戏码。动静大着呢!”
“哦?还有这事儿呢?看不出啊!”沈云也坐了起来。
“嗯,说起来詹姆斯这些来大汉留学的罗马贵族也挺不容易的。算了,不说他们了,我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方誊已经起身,准备去打水洗漱一下。
沈云发了一会儿呆,道:“我想去跟如月道个别。昨天詹姆斯将请柬送到鄢府了,可鄢准那老头还是不同意如月出来,实在可恶。”
方誊拿着两块湿毛巾过来,递给沈云一块,忽道:“你别光惦记着鄢如月啊,昨晚我看见端平公主也来了,不过看见你在。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虽然你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你跟殿下之间的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怎么说我们都要离京了,有些事你应该去说清楚的,不然也是麻烦。”
周蕙昨天来流彩阁了?
沈云使劲摇摇头,还是没有什么印象。昨天人挺多的,但大部分都是跟方誊、诸葛匀几个说话,他沈云窝在角落被詹姆斯扯着“肝胆相照”。喝的又多,实在没有精力顾及别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沈云突然极度黯然,把毛巾蒙在脸上就不想说话了。
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那一刹那的激情绽放,也许就是一生最值得回味的时刻。沈云不是什么圣人,也只是凡夫俗子。他会犯错。虽然那天晚上跟周蕙发生的一切并不能严格以谁对谁错来界定,但对于此事,男人总是会带着做错事的心情去面对的。
与周蕙之间,横亘着一个皇太后。只是这一点,便成了沈云和周蕙之间不可逾越的最大鸿沟。更何况,英公家族还是坚定的后党成员。而他沈云,已经绑在了帝党的战车上,这年关之时的帝都,还指不定怎么血雨腥风呢!
如果他只是一介平民,凭着一腔血勇倒是可以拉着周蕙远走天涯,哪怕最后被抓住杀头也在所不惜。可沈云背后有着太多太多的牵挂,那种冲冠一怒、血溅五步的事情实在是做不来了。
真希望能回到单纯的那些时日啊
后续的事情也证明了沈云此时的猜想。就在沈云和方誊准备走的这一天,大汉朝堂上开始了第一波风潮。虽然这波风潮才刚刚开始卷起,但很多有心人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风潮的起因是荆州州牧崔节上了一道弹章,弹劾检察院稽查处郎中安世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