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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人的参谋身份都是临时的,一旦战事结束就要撤回来,避免军队成为私人军队。即使这些人想留在地方,也不得再与益公有瓜葛,否则这皇权受到威胁就是从这种局面开始的,其他军官有权上奏。
见人都到齐。益公点点头,在亲卫展开的地图前站定,指着地图上的标注道:“本帅接到最新情报,当面月氏叛军共有十五万人,隔着迪伦河与我大汉对峙的乃是月氏叛军伊犁军团,三万五千人,编制齐全。隔着塔里木河与我军对峙的是捐毐军团,三万出头,编制也是完整的。等下会把他们主将和各级师帅、镇帅的资料发给诸位,你们仔细参研。然后各自递交一份作战计划上来。要快,本帅在两个时辰后必须看见作战方案!明白?”
“喏。”诸位参谋齐齐行礼。
一众参谋拿了资料,便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参研。而其中一人却走到益公身边,低声道:“殿下,之前的计划不执行了吗?”
走近的人叫伍川。字泗州。并州人。算是益公的老部下了。他之前给益公提过一个作战方案,方案设计的很好,当时益公就决定采用的。但现在突然说要重做方案,对于一直在谋求益公麾下第一参谋位置的伍川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益公看了伍川一眼,心里对这个伍川还是蛮欣赏的,就是有点年轻人的急性子,说是急功近利也不为过。之前那份计划如果没有暗卫送来的消息之前,无疑是最好的。但现在嘛
益公沉默了一下,对他道:“泗州啊,你先看看情报再说。”
伍川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回到自己的小帐里,小队的人已经聚齐,也都眼巴巴地望着伍川,希望他给个答案。之前的方案是他们小队集体辛苦的结果,现在说取消就取消,所有人都希望有个解释。
伍川也颇为无奈,将情报交给一个上尉,道:“别这么看着我,殿下让我们先看看情报。”
上尉拿过情报看完,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道:“泗州,幸好殿下没采用我等的方案,你看,塔里木河以北靠近车师的居然是月氏叛军中的甲等军团。若是按照你以暴熊卫侧击的方案,怕是会有所危险!”
伍川赶紧拿过一看,顿时也是大吃一惊,快步走到地图前,仔细参研起来。半晌才道:“这兵力差距居然比斥候给出的多了一倍不止!”
众人皆默然。
其实别看之前皇帝给的圣旨是益公“节制甘、肃、雍、凉、宁五州军队,甲乙丙三等军团悉数听从调遣”,纸面上算着是有一百六十万人马,但跟北疆方面军一样,真正能够调派出来上战场的军团,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羽林九卫中,飞骑卫和烈武卫调往北疆战场,陷阵卫和飞鹰卫则派到了西疆。后来北疆吃紧,飞鹰卫又派了过去,所以现在益公这边也只有一个甲等军团,即纯步兵的陷阵卫。
乙等军团方面。原甘、肃两州的三个被打残的军团也加入了西疆方面军,这三个军团补入春季征兵刚征召入伍的兵员,兵力人数倒是齐整的,但战斗力是要打个折扣了。除此之外,雍州和宁州各派出两支乙等军团。其中雍州的第二军团负责后勤保障,顶在前线的只有雍州第一军团和宁州第一、第二军团。而这三个军团因为战斗力还行,被益公派往玉门关,从若羌和精绝的南线进攻,现在退回玉门关,还没有赶到鄯善。
也就是说。现在益公麾下能够调动的军队,其实就是一个甲等军团陷阵卫,和三个曾经被打残过,刚刚补满兵员不到半年的甘、肃两州三个乙等军团!满打满算也只是十五万人,跟月氏叛军兵力相当!
当然,这里面还有汉军的战斗力普遍高于月氏叛军。装备、士气、后勤等等条件都要优于月氏的考量。不过在之前斥候的侦查中,两军的兵力数应该是汉军十五万对叛军七万左右,是呈绝对优势的兵力配比。但现在却突然接到消息说,其实敌军也有十五万人。而且情报显示,这十五万人都齐装满员,武器与正规汉军的装备无差别,士气更是旺盛毕竟是月氏伪王的同乡亲族部队。
这就让伍川等人感到震惊了。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伍川等人又一次集合在益公营帐。
这次各个小队已经先统一的意见,主要递交了三份作战方案。益公拿起来仔细审阅,一边看一边点头。最后放下道:“泗州,你来说说你们的方案。”
伍川心头一喜,立即走到地图前道:“殿下,诸君,我小队拟订的方案是以守代攻之策。诸君请看,轮台城驻守迪伦河与塔里木河交汇点,迪伦河只有五十步,共有三座石桥相连。而塔里木河相距一百六十步,必须以轮台渡口为基点。此乃我军固守之依托点。只要谨守此四点,可保轮台城不失。在力保轮台不失的前提下,我小队属意,以甘州第一军团前师为前锋。先期鄯善渡河,抵达车师城堡,依托车师城堡外的宽大草甸,寻机将敌引到此处,然后以陷阵卫为前导,在此地与敌决战。”
伍川说完,益公问道:“诸位有何异议?”
“殿下,属下有疑。”
“讲!”
出列的是同为益公心腹的象郡人杜蔚,字帷亭。上尉军衔。他道:“众人皆知陷阵卫步战无敌,月氏乃大汉叛军,对陷阵军之威名定然有所知晓。属下判断,月氏叛军定然不会选择与我陷阵卫决战于平原之上。”
益公看了面有不愉的伍川一眼,道:“帷亭,那你将你小队的方案拿出来讲一下。”
“喏。”杜蔚上前,指着地图上的轮台城道:“属下的方案与泗州兄的颇为相似,不过却不是以守代攻,而是全面防守。”
此话一出,众参谋顿时有点议论之声出现。显然,他们不能理解这句话。伍川露出不屑的神色,心道:开什么玩笑,全面防守?我堂堂大汉军伍,难道怕了月氏叛军,只能防守了吗?
虽然许多人没有开口,但那种神情却无疑都表露出嗤之以鼻的意思。
杜蔚不为所动,继续道:“属下以轮台城为基点,设下了四道防御线,一直延伸到墨山。其中以甘州第一军团、肃州第一军团、甘州第二军团为防守主力。同时立即命令雍宁二州的军队火速回转,争取在敌军攻破第四道防御之前堵在墨山。而在这个时间里,陷阵卫必须全力收缩,不许应战,以备最后之总决战!”
杜蔚话音方落,参谋们就哗然大作,纷纷出言询问。当然,语气都不怎么好。
益公看着群情汹汹的场景,心里微微一叹。再看站在人群中,任所有同袍口沫横飞,依旧神色不变的杜蔚,心里却又是一安。
其实方才的计划,益公最中意的就是杜蔚的方案。其他人的方案,包括那些没有交上来的,益公都不甚满意。因为他们的方案全都充斥着一个思想,那就是进攻!不论这个思想下包括了多少所谓的迂回突进之类的奇思妙想,甚至有用骑兵横穿大漠,突袭迪化的荒诞主意,都不能掩盖他们内心的进攻**!
而现在,大汉缺少的是进攻吗?
不,不是的。
将暗卫的情报反复斟酌后,益公愈发觉得,这里面有一丝丝阴谋的气息。
虽然益公不知道如何引导大月州百姓的思潮,但在军事谋略上面,他却有着天然的敏锐。特别是在北疆方面军陷入窘境之后,益公已经完全正视了月氏这个对手。月氏伪王能够在朝廷当中走上三品大员的位置,而后隐忍这么多年才爆发,岂会是易与之辈?
【第十八章 李陵碑,血战轮台(上)】()
月氏伪王先是壮士断腕般毁了迪化,然后又在知晓汉军有陷阵卫这样一支正面决战劲旅的情况下挥兵东进,似有与大汉决战于轮台城下的打算,这明显就有问题。更何况,轮台城之前就被月氏人攻破过,再攻破一次又有何难?
很显然,月氏人最想汉军做的,就是继续保持汉军以往的风格,进攻、进攻、持续的进攻!
敌人越希望你做的,你越不能做。
这是统兵为将者所要学的第一门课。益公不会不知道。
既然敌人想让你进攻,那我就偏偏不能进攻。不能进攻,那就只有防守。
其实选择伍川的以守代攻也不无不可,可益公出于直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若是胡公殿下,或许就会冒险尝试一番,但益公不会。他一向讲究沉稳,兵势厚重,善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对手的一切阴谋诡计。走奇弄险不是他的风格。所以,杜蔚的方案得到了益公的属意。
参谋部是统帅掌握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统帅能否对军队如臂使指的重要因素之一。任何一个参谋部都会得到统帅的重视。当然也包括益公。
不过益公的性子与胡公却是大相径庭。在战阵上,胡公喜好行险,用奇兵;益公却比较保守,用正兵。在内部问题上,胡公喜欢用刚猛的手段统一整个参谋部不和谐的声音,比如直接剔除不受控制的人,或者提拔另一个人去牵制另一个人;而益公却会用较为温和的手段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伍川和杜蔚都是他较为欣赏的人才,他不想让两个人难堪,所以并没有在这次会议上直接下令采用谁的方案。而是让他们都将方案提出来,接受众人的讨论。
很显然。伍川的方案更得人心。但却不能让益公满意。益公又该如何做呢?
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这显然是不可取的。战场不是儿戏,益公不会选择这种朝堂文臣才会使用的路数。
“参谋部全体人员留在营帐内,必须统一出一个观点方可离开。”这就是益公的处理方式,让他们自己吵去。必须吵出一个结果来。
而另一方面,益公却先回到后帐,通过亲卫对整个西疆方面军下达了军令:“让陷阵卫退后五十里令甘州第一军团军团长司徒功、第二军团军团长杜善、肃州第一军团军团长英奇来后帐议事。”
司徒功、杜善、英奇三人是这一任的甘、肃乙等军团的军团长。而且是从原甘州第一军团、肃州第一、第二军团中提拔起来的。
这个提拔其实有点奇怪。正常来说,一军的军团长,一般不能从原部队提拔,而应该进行平级调派任职。目的是防止私家军出现。可如今这三支军团的情况有点特殊。
在大月州叛乱的第一时间,甘州第一军团、肃州第一、第二军团是最先出墨山,攻焉耆、乌曼的。而这两支军团却遭受了帝国五百年来从没有过的重创。损兵折将、辎重尽失不说,三个军团长都相继战死了!这件事可以说已经让甘、肃两州的军团成了整个帝**队里的大笑话!而在军队上层军团之间,甘州、肃州乙等军团的军团长之位更成了诅咒一般的禁忌,谁都不想去接手。于是只好从原部队里提拔了仅有上校军衔的三个人出任军团长。
当然。为了防止私家军出现,这三支乙等军团都被重新整编,新补充的兵员只征召少部分甘、肃两州的新兵,大部分的补充人员都来自帝国老州各个州郡春季征兵的兵员。
另外,肃州军团因为还要负责玉门关守卫,所以这次只给了一个军团的编制,反倒是甘州地区渴望洗刷耻辱。所以给了两个军团名额别小看这一个军团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