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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已经能看到万方城的城头,不过二三里的路途,天黑前肯定能赶到,两人也不着急,缓步而行。
于斐少年心性一路上喋喋不休,早失了刚开始的谨慎心机。
“陈兄,你不是第一次出门吧,看你很老练的样子。哎,师傅他老人家离去后,这是我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哎你看那城墙上,那是天罡弩。”
“哦?你居然认得天罡弩?”陈安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普通人只知进出城池,很少会有人去注意城池防御的,更不会知道万方城上架设的庞然大物是个什么东西。就是陈安若不是提前做好功课,也不会特别去注意那件物事。
“那当然,这种床弩威力巨大,七百步外也有强悍的杀伤力,更可五支连发,中轴为精钢打造,上下左右腾挪转换十分方便,因此杀伤面积也极广,是城防的绝对神器,整个西北也没有几架,这万方城上居然有八台,不愧为西北第一雄关。”
“你还懂机关术?”陈安这回真的吃惊了。
“嘿,怪我没说清楚,我说的师傅是机关术师傅,可没跟他学武功,武功是家传的。”
他语气颇为骄傲,陈安却不以为然,你这家传武功也不怎么样,还不如机关术呢。
其实大周武风极盛,人人以学武为贵,学文次之,杂学之道为贱,于斐也是兴趣使然,不然他家人也不会让他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他说他有家传武功,那也应该是世家之流,和陈安刚开始想象的乡村土豪大有不同了。他语气中带着点骄矜之意也能理解。
陈安在海州呆了三年,学了三年造船,对机关术一道也非一窍不通,如今亲眼看到天罡弩那威武的利器,心中甚为向往,对他言语中的机关术很有兴趣。
“你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莫非你也会做天罡弩?”
于斐头一昂:“天罡弩算什么,我和师傅还研制出了冲天砲,可惜图谱被魏老鬼偷走了,我这次就是去把图谱偷回来,才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追杀的。”
陈安眉梢一挑:“魏老鬼?他叫什么名字?”
于斐茫然道:“不知道,师傅叫他魏老鬼,我就跟着喊了。”
“那追你的那些人就是这个魏老鬼的人?”
“是啊。”说到这个于斐激动起来:“领头的那个我认识,是黑面煞神尤恭,以前是西北这一片有名的马匪,不知怎么的就跟了魏老鬼。追得我都想挖个洞钻进去。对了,你怎么骑他们的马,你与他们遇见了?不对,若是遇见了,你哪是那黑面煞神的对手,你一定是劫了他手下的喽喽。这你可要小心了,这家伙又护短,又不讲理,以后还是注意点好。”
陈安也不答话,任他脑补,心中只思索一个问题,这魏老鬼莫非就是魏兰生,可惜边上这蠢材,一问三不知,否则就能先去收点利息。算了,还是先处理完万方城的事吧,任中虚,魏兰生都是砧板上的肉,随时取他们的命都可以。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城门之下,远远地看见城门洞里一队黑衣人拿着画像对着进城之人挨个比照,那画像之上赫然正是于斐的女装打扮。
第85章 移形换影()
于斐心中一慌,行动便有所迟疑。这时耳边传来陈安的话语:“昂首挺胸向前走,你越是鬼祟,越引人怀疑。”
于斐深知陈安的话语有理,狠狠地吸了两口气,阔步向前。
“等一下。”于斐刚刚的行径已经引起了城门口黑衣人的注意。其中一人走了过来,拦住陈安两人的去路,展开画卷仔细对照,阴阳怪气地对着于斐说道:“小子,你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
于斐额头沁汗,小心瞥了陈安一眼,只见其老神在在,全然没有给自己支招的打算。
他叹了口气就要自己应对,忽然道边窜起一人抬脚把拦在他面前的黑衣人给踹到一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更多的人窜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将那些黑衣人按倒在地。
于斐看的一头雾水,呆立当场,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城门口似乎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一队兵士从城中冲了出来,把正在进出城的客商百姓驱赶到一边,将陈安两人周围清理出一大片空间。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魏老鬼的势力这么大,连官兵都能动用?可不对啊,他们怎么抓自己人?于斐已经乱了方寸了,要不是陈安还安静的站在他身边,给了他一根主心骨,他早就调头跑了。
没有让他凌乱太久,城中又有两队人马冲出,一队是身披大氅,头戴乌帽的黑衣劲旅;另一队则是军士打扮,当是边镇官兵。领头的两人一者为干练青年;另一者是一个浑身珠光宝气圆球也似的胖子。
两队人马来到于斐面前十余步处站定,干练青年首先下马来到两人跟前,那胖子紧随其后。
干练青年冲着于斐一躬身,抚胸为礼道:“卑职云州卫都尉文辉拜见司主大人。”
于斐已经彻底懵了头了,只能含糊其词地“嗯”了一声,听得文辉指着那胖子介绍道:“启禀司主大人,这位是万方城主乐开,上虞侯乐毅之后,他久慕大人威名,特来迎接。”
胖子一听介绍到自己,连忙上前一步,也躬身道:“万方城留守乐开参见奉制大人。”
他的称呼和文辉不同,但同样指的都是血司司主这个职位。那是因为血司暗司之流只是人们根据他们的行为起得诨号,约定俗成之下,都习惯了这么叫,包括圣廷内部也是如此称呼。
可乐开作为正式的朝廷命官不能如此随意,需要称呼官面上的称谓。
陈安这个血司司主只是一种简称,人们也习惯这么叫,但它也是有着正式名称的,那就是天策府左护军奉御圣廷章制司知刑事,简称圣廷奉制。
就好像暗司司主简称奉理,而明司司主简称奉仪一样。
在圣廷之中,廷尉为主,三奉为辅,他们四人构成了圣廷最高首脑。
面对文辉乐开的“自来熟”,于斐无辙,只能再次“嗯”了一声。
文辉身子一颤浮想联翩,对方只是嗯,半句话也不说,难道是自己没有迎出城去,他不满意?也不能怪他多想,血司司主虽然管不到他暗司升迁降职,但血司总掌刑罚,得罪了暗司主管顶多被贬,得罪了血司主管那可是要命的。况且三司之中明司为贵,血司次之,暗司最贱,血司有临机调动暗司卫配合之权,之前是因为圣廷内部纷乱的原因,这项职权被人刻意忽略,但现在血司重组,圣上亲自下旨,将这职权归还。所以陈安的职权比之前的任中虚大多了,他要对自己不满,随意指派个必死的任务,根本不用亲自动手,自己也要归位啊。
乐开和文辉的处境是一样的,血司这群大爷就是一群煞星,更何况陈安又凶名在外,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哪能不事事陪着小心。
不过他的应变比文辉强多了,毕竟在万方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事,像商人多过像官员。他直接凑到于斐旁边一脸的肥肉堆积出一张团团圆圆的笑脸,让人看着就心情甚佳。
“近日得知陈公驾临,我等不胜欣喜,昼夜思念,总算把您给盼来了。”乐胖子直接把称呼给改了,虽有吹捧嫌疑,但陈安入驻天策府,是府阁重臣,有宰相之名,也当得起他称呼一声“陈公”。
“您老人家一路舟车劳顿,还请随下官入城,下榻之处早已为您安排好了。”
于斐点了点头,他本有心解释两句,告诉对方认错人了,但看这阵势,稍有不谐谁知道会出什么状况,所以迷迷糊糊就跟着他们上了一驾华贵马车。这马车十分宽敞,坐十来个人都绰绰有余。文辉骑马在前开路,乐开则陪在于斐身边,也坐进马车之中。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直跟着于斐的陈安,开口问道:“这位是?”
“哦,他?”于斐正要开口,就听陈安抢先道:“在下于斐。”
乐开一听没有官职介绍,心知当属护卫一流,他是知道陈安武道宗师之名的,所以这护卫多半也就是个跑腿的,可宰相门前七品官,就算是个跑腿的也不能小觑,连忙拱手道:“原来是于先生,失敬失敬。”
陈安也没拿捏架子,自然而然的还礼。
乐开的主要心思还是在于斐身上,只与陈安客气一下,就转而向于斐道:“万方城的驿馆年久失修已经不大合适入住了,这次是本城士绅吕氏贡献了一所庄园,用做大人您的下榻之处。不知您意下如何?”
于斐已经彻底晕了头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接着“嗯”。这个字简直是个百搭牌,可听在乐开耳中肥脸一阵抽搐,竟不知如何往下接,好在他也是老油条了,竟不气馁,接着道:“您先去那里歇着,晚上下官和本地士绅在寻幽坊设宴为您老接风。”
“咳,”陈安咳嗽一声插言道:“乐城主好意我家大人心领了,只是身份所限我们还是要住在云州观察卫所的,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不过晚上的饮宴,我家大人一定赴约。”
于斐看了陈安一眼,这时他要再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不是缺心眼,是真蠢了。可他就算知道了,也没法说清楚,怎么说?说自己是冒名顶替的?就看这一个个人都比魏老鬼还牛气的样子,若知道自己被耍了还不分分钟弄死自己。尤其是陈安,这么多牛气的人在他面前跟孙子一样,那他又该多牛逼。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是他故意让自己穿这套衣服的,若自己一个不好,说不定第一个弄死自己的人,就是他。所以于斐只能在这里继续装象。
乐开点头哈腰:“是下官思虑不周,大人克己奉公,高风亮节,真是让人敬佩。”
说着话,马车就到了云州观察卫所。
这里就是暗司卫在云州的驻地,常说的云州卫,府州卫其实并不准确,以云州为例,所谓的云州卫实际上是有两个指代,一者是暗司驻云州的处所,称之为云州观察卫所,其主官为云州观察使,二者是朝廷在云州的驻军军营,称为云州指挥卫所,其主官是云州指挥使。
云州指挥卫所并不在万方,而是在秦王的卫戎城,此时云州戍军八成已经投到了秦王麾下,没有任何悬念。万方城由于成分复杂还有待争取,这就是陈安来此的目的。
一进后堂,于斐赶紧把那一身倒霉催的衣服换了下来,满脸的晦气。
“做什么?你不是挺喜欢这套衣服的吗?”陈安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了一口。
“鬼才喜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于斐看陈安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差点爆发,但想到面前之人绝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只好装怂打探。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怕你赶不上酒席。”
于斐差点憋出内伤:“为什么找我做你的替身,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因为你找我借衣服啊。”陈安理所当然的道:“我这人不喜欢求人,现在又没属下在身边,你撞上来了,自然就是你了。放心,没什么危险,只是帮我挡挡酒,应酬一下而已。这件事说起来还是你赚了,你想啊,就以那魏老鬼不抓住你不罢休的性子,你逃得掉吗?现在你穿上这身皮,谁敢抓你?”
这是赤果果地威胁,于斐都快哭出来了:“可我,可我什么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