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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面门楣上方的匾额题着几个大字:
玉琳琅。
这里就是玉琳琅的总部了。
紧接着车门打开,化作了玉先生的乌谬缓步走了下来。
早就候在一旁的总管赶紧上前,陪着他一路走到了店里去。玉琳琅这家字号在王都的生意做得很大,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都买下了偌大地皮,前面是店铺,后面就是独立的庭院了,园景森森、水木清华,有闹中取静之雅趣。
“他们到了?”
总管点头:“已经请到鹿鸣轩喝茶了,您再不来,店里的好茶好点心都快被吃光了。”
饶是乌谬心事重重,这时也忍不住一笑:“哪个吃得更多?”
“矮的那个,瘦瘦小小,看不出来那般能吃。”总管总在玉先生身边多年,说话自然没有那么拘谨了。
乌谬嘴角轻扬:“不花她的钱,她当然能吃。”
鹿鸣轩是很小也很精致的会客厅,风景独好,外面有鹿鸣啾啾,此处离主人卧室不远,只有玉先生的熟友才能进到这一重。
他才抬腿走进去,果然就看到里面有两人已经候在这里,一高一矮,一立一坐。
高的那个听到脚步声,旋身迎上前来,矮的那个却安坐锦椅上头也不回,又拈了一块软糕进嘴。
乌谬面色终于放松,眼中终于有了喜色。他大步走到高个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炯炯:“谁干的,伤得可重?”
高个儿被他直勾勾地盯着,面色微乱,不过立刻定下神来:“我们都没事。”
(未完待续。)
第2254章 卖两张黄牛票()
坐着那人笑嘻嘻接口:“皮都没擦破一层。 .更新最快”
乌谬向后挥了挥手,总管和厅内的侍从立刻都退了下去。
这两位客人虽然都易容穿起了男装,却怎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毫无疑问,这两人就是娜仁和宁小闲了。
乌谬轻轻吁出一口气,露出了两天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你俩所用的化名都在飞艇的死亡名单上。我还以为你们受伤了。”袖子在眼前一挡,恢复了原来面貌。
宁小闲耸了耸肩:“要是硬捱了那种程度的爆炸,娜仁大人或许还能保命,我是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然而她们看起来毫发无伤,乌谬望了望娜仁:“用了什么方法规避?”
他的手还未从人家肩膀挪开,娜仁不自在地动了动,他才放开手:“我们根本没登上那架飞艇。”
“唔?”
娜仁望了宁小闲一眼:“她在追踪线索过程中,遇到杜庇隆的截杀,可见行踪已经被有心人掌握。”
“杜庇隆!”乌谬眼里有寒光一闪。
宁小闲接口:“我们去的是青獐原籍籍无名的偏远小镇,杜庇隆大人都能追踪而至,可见原定的路线已经不安全了。青獐原的飞艇点只有一个,暗中算计我们的人肯定知道我们必定要乘飞艇飞回闪金城,才能再辗转回到王都。所以我的护卫原本给我们订好的票,已经不能用了。”
她的心思还是这般精巧。乌谬却还是问出重点:“既然没有登艇,你俩的化名怎么会出现在死亡名单上?”宁小闲和娜仁所用的化名,他当然知道,所以这两个名字出现在死亡名单上,他免不得大动肝火。现在看来,她们是连他也骗过去了。
很好,否则她们怎能顺顺利利带着证据回到王都,回到他身边来?
娜仁低声道:“我们将身份卖出去了。”
乌谬一怔:“什么?”
“您提供给我们的假身份。”宁小闲笑道,“我们本想将飞艇票给退了,可是想想迟早还是要坐上去的,老被人惦记着多不好,所以还是要想个法子混过关去。这时候正好当地有人在收飞艇的黑票,我们就去了。”
乌谬抚了抚下巴,好笑道:“黑票,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在他和末的统治下,沙度烈空前强大。可是政治再昌明,也免不了有阴暗的角落,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每天都有大量无合法身份的蛮人进出沙度烈,他们无法在审查严苛的王都生存,但沙度烈其他地方环境相对宽松,这就出现了许多贩卖身份的地下黑市。正好青獐原的飞艇登乘检验程序相对粗糙,只凭肉眼查看引条和乘客相貌是否符合,毕竟检验神魂的法器等阶太高,价格离谱,小地方承受不起。所以买走娜仁和重溪的假身份的人,只要照着两人的头像作些易容就行了。
易容服务,黑市就有提供呢。
那一班飞艇还是按时飞走了。娜仁轻声道:“我们在当地等待了两天,直到听说了飞艇遇上空难的消息,才用真身份去重新买票登艇,赶回来找您。只是这过程都不敢主动与您联系了。”冒用她们身份的替死鬼已经被炸上天了,暗中那对头必然想不到她们其实安然无恙地呆在地面上。这时候再返回王都,无疑是安全得多。
只是接下来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一直埋头赶路,连乌谬都不敢通知。
乌谬自然明白,摆了摆手道:“无妨,事急从权。”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功劳暂时记着,后面再赏。”
娜仁陪在他身边多年,对他习惯了若指掌,这时就取出辜云狐的自传双手献上:“幸不辱命。”
乌谬还未翻开,宁小闲已经轻咳一声:“监国大人慢慢看,我先告退了。”
乌谬凤眼轻抬:“犒赏都还未发下去,你就要走了,这可真不像你。”
她干笑一声:“出去多日,归心似箭,家里还有人等我。”
乌戮脸上笑容渐渐淡了,而后微微颌首:“那就去吧,容后封赏。你暂时不要恢复身份。”这里是王都,不是青獐原那等偏远无法纪之地。如果她骤然在王都里以本来面目出现,暗中那对手一定知道她已经见过了大监国、提交了证据。事机已经败露,就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手。
至于娜仁倒是无所谓了。她是乌谬派去保护重溪的一着暗棋,本来敌人也未料到她会出现,又将唯一的目击证人杜庇隆抓获。所以她也参与调查辜云狐手记一事,也无外人知晓。
宁小闲何等聪明,这时已经明了乌谬话中含义,于是赶紧行礼退下。
等她身影从玉琳琅的前门走出去,娜仁才摇了摇头:“跑得比兔子还快。”她遵乌谬之命,这一路南行基本缀在宁小闲身后,见到这女子剥茧抽丝、追踪线索的本事,也觉叹为观止。沙度烈英豪无数,然而心细慎密至此的,真是屈指可数。
乌谬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她为何跑那么快?”
娜仁迟疑,摇了摇头。
“她已经看过这个了吧?”乌戮将手里的书一扬,淡淡道,“看来,她已经知道我不会喜欢这其中的内容。”所以才跑得那么快,唯恐一会儿被他的怒火波及。
娜仁自然也看过了,只觉心中堵着一块大石,不由得低声道:“监国大人……”
乌谬微一抬手,止住了她的下文,随后将这本册子放到桌面上,一页页翻看。
他明明可以用神念一扫而尽,他明明可以一目十行,然而此时神情肃穆,对着一个乡野平民写就的简陋书册,居然一字一字地读下去。
娜仁立在他身边,自能感觉到鹿鸣轩的气压一点点降了下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已经让人喘不上气。
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变得特别难捱。
终于,乌谬将书册扔回桌上,忽然纵声长笑:“好,好,原来如此!”手在案上轻轻一拍,这张紫檀木制成、又加附了诸多阵法的坚硬长案,就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未完待续。)
第2255章 怒火中烧()
他原本长得极俊,这一下笑起来,却是无尽冶艳、无尽寒气,连侍立在他身侧的娜仁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更新最快
这时候她倒有些羡慕重溪了,这真是个明白人,早早脚底抹油熘了,不必面对这样的大监国。
乌谬吃吃笑了起来:“我待他一片赤诚,从不猜疑。他居然、居然……”
即使在盛怒之中,他的容颜看起来依旧倾国倾城,只一双眼中风云变幻,教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娜仁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只觉得心底疼痛难忍,像是有人用匕首狠狠刨挖。只有她知道,大监国为了沙度烈付出多少努力,也只有她明白,乌谬为了这个国家作出多少牺牲。
他的一切努力、一切理想、一切信念,换来的却是……
娜仁再不愿沉默,低声道:“监国大人岂非早有预感,这事情并不突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人隐瞒得再好,终有些蛛丝马迹露出来。经过了这么长久的观察和寻找,大监国也并非全无所感。
他的确是有心理准备了,否则这时候爆发出来的怒火怕是要毁掉大半座王都了。乌谬摇了摇头,声音中充满了无限失望:“为什么?”
为什么那人要那么做?为什么那人居然可以毫无愧色地对他下手?
“神树。”娜仁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他要毁掉神树。”
这话说出来如石沉大海,乌谬毫无反应。显然他早知结果,这时不过是自言自语。娜仁就有些恼恨自己了,尽管对乌谬的痛苦感同身受,可她向来口拙不擅言辞,如果是重溪在这里,至少能想出十几种办法来开解大监国、舒缓他的悲愤吧?
她咬了咬唇,只好继续道:“既已知道真相,监国大人准备怎么办?”据说如果一个人处于强烈的情绪波动之中,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办法,莫过于问他或她“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这可以让人从一味沉浸的情绪发泄迅速转向理性的思考。
监国这才微微仰头,望着她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他这般期待地望着她,因为仰视的角度,茶色的眼珠隐隐又变作了透明。娜仁想说话,嗓子却发干。她咳了一声才道:“您该怎么办?我,我觉得……”她从没这样恨过自己的磕巴,“这要看监国大人打算、打算如何处理与他的关系?”
“很好。”乌谬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还有呢?”
“还有……”他的眼神太可怕,娜仁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脑筋果然一下子就灵活起来,“还有,要考虑这事情对沙度烈的影响。”
乌谬忽然冷笑起来:“时至现在,我还要考虑对沙度烈的影响吗!”他这么多年鞠躬尽瘁,不就为了沙度烈?
他明明愤恨满溢,声音却又轻又软,好听得不行,娜仁知道这反而是他气到极致的表现,后背上顿时冒起来一团寒气。不过话已经说到这里,她只能强抑着心里疯狂示警的灵觉道:“您苦心经营了二百多年,才换来今日之局面,天隙又是洞开在即。这时候与他撕破脸皮,岂非前功尽弃?”
“好,说得好。”乌谬盯着她,忽然笑道,声音轻柔,好像怒气转眼沉淀下去,“娜仁认为,为了沙度烈,我应该忍?”
这话不知道要怎么接,她不敢吱声了,心里却隐隐知道不妙。
她的劝解好像起了反效果?
“那么娜仁你呢”乌谬缓缓站了起来,凑在她耳边道,“为了沙度烈,你也能忍受一切?”
“我不”后面几个字骤然转成了轻唿,因为乌谬毫无预警地一把抱起了她!
他大步走向角落的罗汉床,娜仁慌乱起来,伸手撑着他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