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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再出手,就特地用“景随心动”的本事将她给禁锢住了。这人竟然也达到了“领域”之境!
她刚到万象中期的修为,与这人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可是刚才他站在汨罗对面的时候,长天明明已经看出他的修为还不到炼神期,怎可能便熟练使用“领域”这种通过了天劫考验才有的神通?这人难道比白擎更妖孽?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七仔一身白羽焦急地颤抖,可是它也无法动弹。这一抓,她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危急关头,她浑身寒毛炸起,神力在全身中飞一般地流转了十余周天,速度之快,让她的经脉不胜重负,隐隐作痛起来,不过这有什么关系?神力每多运转一圈,都让她身上的束缚松动了一点点。
快一点,再快一点点!她在心中无声嘶吼。
右手的食指,终于轻轻地动弹了一下。
黑衣人的大掌已经伸了过来,下一个动作,就是扣住她的琵琶骨。偏在这时,獠牙无声无息地滑进了她手中。
她右手斜斜上挑,动作幅度很小,獠牙锋锐的刀尖,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象牙白的光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毒蛇一般弹起。
如果他还要继续伸手,就是将自己腕上的筋脉送到獠牙的刀尖上。以獠牙的锋利,只消蹭破他一层油皮,就能令他的大动脉喷血不止。
宁小闲心中却在叹息。可惜这是他的领域,她的动作终不能像在外界那般迅快。这黑衣人的食指和拇指弹起,在她的刀刃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刀锋顿时被击歪。他的手势仍然不变,照样擒向她的肩膀,只是眼底的兴味更浓了。
她可不愿被这人掳走!可是她该怎么办?在这该死的领域里,她就像涉进了泥沼的人,虽然神力令她可以动弹,却远远不如平时的灵活。和这样的人比拼,她怎么能赢?
她愤怒地瞪着他,私底下的传音震耳欲聋:“长天,帮我!”
神魔狱中的黑色身影蓦地动了动。
“放松。”长天的声音透着镇定人心的魔力,下一句话就从她心底响起,“一切有我。”随后,一股无远弗届的浩瀚伟力,一份至高无上的威严意志,凭空降临到她的身上,接掌了这具身体的主控权。
真是奇怪,身体明明仍是自己的,她能看,能听,能嗅,却没有了支配和自主的能力,似乎她变成了一个看客,这里正上演最真实的电影体验。这种感觉真是可怕,但由于她无条件信任此刻操控她身体的人,所以那样庞大的意志降临,竟没有令她觉得有多少不适。
领域的力量再也不能禁锢住她。她感到“自己”在刻不容缓时默发了几个自利的小神通,分别是固体、巨力、疾风,其利用是强韧肌体,使自己的力量更大、行动更加敏捷。若是她自己使用这几个术法,怎样也要三、两息念咒的时间,哪能这样信手拈来?随后她竟然对即将抓上肩膀的敌掌不管不顾,反而抬手轻轻一掷,獠牙就如流星一般飞向对方的胸口。
此刻两人的距离只有一臂之隔,獠牙的速度却快得惊人无比,她的眼力甚至都跟不上它的速度,只觉得它在空气中似乎搅起了一阵波动,像平静池塘中上突然出现了一小片涟漪。
这片涟漪乍起的时候,它已经追入了对方的胸膛中,稳稳地扎进心脏位置,像一颗划过天际而来不及完全燃烧的慧星。这一下如电光石火,她抛出獠牙虽然不带有半点风声,但余劲却带得黑衣人身体微微后仰,原本要抓住她肩膀的手掌也捞了个空。
“哧”的一声轻响,这是刀刃戳穿了对方心房的声音,她却没有松懈,趁着黑衣人后仰的功夫,獠牙仍然悄无声息地递了上去,意指对方咽喉。左手则屈指握拳,毫不客气地直击他的肋下。
修仙者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就算被命中要害,只要不是割颅,就还有反击之能。可是若再加上獠牙上所附的“败血”特效呢?
这一匕切入人体,阴毒无比的败血之力就已经发动了。以这黑衣人之能,都又惊又怒地闷哼了一声,想必一时体内如焚,血液沸腾。多数人此时脸上都会变成猪肝色,他也不例外。血液突然沸腾的感觉一定很可怕,她用这一招对付天岚别院的老k脸时,直接就让对方痛倒在地,全无还手之力。多数人此时脸上都会变成猪肝色,他也不例外。
第360章 第一次交手的结果()
可是这黑衣人面色虽然难看已极,脚步却还站得稳稳地,左手早放开了庆忌公子,此时抓住了抹向自己脖子的獠牙刀锷,再锋利的刀,也要命中目标才能生效。他眼疾手快,这一抓就像压住了毒蛇的七寸,令獠牙对他再构不成威胁。
紧接着他右手也紧紧握拳,不偏不闪地和她快若闪电的左拳撞在了一起。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波动以这两人为圆心,以超过了声音的速度向外传播,所过之处石破树折,鸦雀秋虫却已无声,场面比起刚才风火龙卷造成的破坏竟然不遑多让。
这样惊人的波动传出时,刑大刚好被风师崖劈坏了天灵盖。场中所有人愕了一下,汨罗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大惊道:“速去驰援!”他刚才便听到这个方向有些响动,可是所有人都被刑大的舍命扑击死死拖在场中。现在他一望之下,看到了与黑衣人搏斗的娇小身影,竟是宁小闲!
这一刻,他突然便有魂飞天外的感觉。这黑衣人奇诡无常,只在刑大身上拍了一下就令他骤然发狂,神智全无,谁知道他还有多少厉害手段没使出来,宁小闲的修为并不比在场之人精深,她怎么对付得了这人?
他的心突然奇异地扭曲了一下,似是惊慌,似是疼惜,复杂得连他一惯自豪的分析能力都析不出自己此刻的心理。他对这样的感情很陌生,像在很多很多年前的雨夜里就已经失去了,再不曾出现过。
黑衣人和宁小闲的拳头撞在了一起。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对比甚是明显。相撞那一瞬。四周似是都安静了下来。
宁小闲自挥出去那一拳后,简直便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力度。整只手臂都被罡气轻柔地包裹住,确保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而从体内传出去的劲力,却夹杂着本命真火的炙热,通过拳头呈螺旋形传递了过去,就像柏松寒放出的那只风火龙卷。区别只在于。他所释放的风火龙卷人人都看得到。而她放出来的,只有这黑衣人能够感受得到。
与此同时,黑衣人拳上所附的神通也传了过来。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子阴寒戾气,像是南极万年不化的冰层之下最寒冷的深处递上来的温度,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般地磨灭生机。若她此刻是宁小闲,恐怕哼都不会哼一声。即使不毙命在这一击之下,也会被冻成一大块冰坨子。
可是此刻操控她身体之人。是长天。她只感觉到体内的丹火被调动起来,像是事先知道这阴寒戾气的行走路途一样,先一步堵住了经脉的入口,不让它通过。她的丹火只到小成。并不旺盛,原本用来对付这个等级的神通是不够用的,可是长天当机立断抽取了她内丹中储存的神力。作为充沛的燃料送给了丹火。
她的丹火,像突然淋上了汽油一般熊熊燃烧。居然将透体的阴寒给烧了个干干净净,又将最后一丝阴寒之力牢牢控制住,拖进了内丹之中。
这一刻,她若有明悟。原本她只以为神力在身上的运行速度是越快越好的,可是在长天手里使出来,反而却慢了下来,慢得特殊而有韵律,随心所欲却没有半点浪费,每一滴神力的使用,都是恰到好处。只是她心里明白,这样的境界就算她能企望、能体会,却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场厮杀才能达到,就像一块揉好的面团,在普通家庭主妇手里也许只能变成饺子、馒头、包子、馄饨,了不起是一碗刀削面,但在工艺精湛的大厨手里,那是千百种面点糕饼的雏形、千百种美味的聚合。可是家庭主妇不知道面团能制出这许多花样么?她自是知道的,只是心力不足、望而生畏而已。
这是眼光、经验、阅历和境界的云泥之别。
说起来虽然赘述,但这些事的发生,只在一弹指之间。
“喀”地一声轻响,自黑衣人的虬劲的胳膊传来。他的臂骨,裂了。
黑衣人的断臂软软垂下,面上的神情仍然淡淡地,好像肆虐在他体内的败血特效,和这断掉的一臂都不能给他带来痛楚一样。他神异地看了宁小闲一眼,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她听到自己开口了。声音还是她的声音,语调却有长天式的傲慢:“你又是谁?”
此时,远处传来破空之声,汨罗所率奉天府众人正往这里赶来。
黑衣人眼中闪着兴趣盎然的光,嘿嘿笑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她哼了一声道:“慢走不送。”
黑衣人用完好的一臂重新挟起庆忌公子,转身迈步而行。他走得明明很慢,但在汨罗等人赶到时,他已经隐入林中,踪影全无了。
汨罗上下看了她好几眼,确定她平安无事,这才开口道:“这人很可怕。他是谁?”以她的修为,不像能够全身而退的样子,可她偏偏做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拳他并未看到,否则便可以据此推测出许多东西。
宁小闲望都不望他一眼,淡淡道:
“那是阴九幽……的一个分身。虽然不到炼神期修为,战斗经验却很丰富。”
汨罗吃了一惊,忍不住道:“你没事吧?可要休息一下?”
她这才转头看了汨罗一眼。
汨罗心中一跳,为着这一眼中的恐怖和杀气实在有些熟悉。她的瞳孔闪着微微的金光,浑身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威严和冷漠,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奇怪的不屑,一点儿也不似平常那样娇俏可人的模样。
她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面对着他时,居然都有不加掩饰的杀气!
她见到了汨罗眼中不曾隐藏的关心和担忧,心底随即感受到了一股暴怒。她察觉到自己立刻摇头道:“不用,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黑衣人既已远离,他的领域就已经失效,七仔也能动弹了。她唤过七仔,跳上它的背部,动作干脆俐落得让汨罗挽留的话都堵在口里,说不出来。
被束缚得满心郁闷的七仔长鸣一声,振翅欲飞。此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汨罗的传音。那是低沉而试探的声音:“……可是神君大人?”
她回头。冷漠地盯了他一眼,不作任何反应。
白色重明鸟扇动翅膀,箭一般飞上了天际。
汨罗读懂了那一眼中渗透出来的浓浓的威胁和警告。他望着它远离的方向。眼眸中红光流转,若有所思。手下忍不住道:“公子,我们可要继续追击庆忌?”
“不用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道。“随他去吧,庆忌搅不起什么风浪了。倒是那个黑衣人要好好查探一番。他打在刑大身上的到底是何物。竟能将他的潜能逼迫至此?”
刑大是庆忌身边的得力之士,他手里就有这人资料,却从没显示过刑大会这些奇异的剑术。其实,刑大临死之前用过的这些剑道神通。他从未在当世任何人身上见过。
当下众人将场地收拾干净,又将瘟妖留下的瘟种都收了起来,这才准备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