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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重重叹气,跟人沟通怎么这么难呢?
重重一记‘抽’过去,李素怒道:“你,拿着钱,去长安城找一帮看起来绝非善类的家伙,请客吃‘肉’喝酒,会不会?会不会?”
王直秒懂:“会!”
“这几天我拿钱给你,现在滚蛋,看见你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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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住了两天,削爵罢官的李素恢复以往懒散平静的生活,每天在家里的院子里发发呆,中午吃过饭准时准点去河滩边报到,与东阳手牵手腻歪一下午,偶尔出其不意偷袭一下她那对养了十多年的小‘乳’鸽,在她又羞又怒又惊的尖叫声中收获极大的满足
平静的日子里,煞风景的人永远都会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跳出来,搅‘乱’一池‘春’水。
李素在家刚过了两天平静日子,杨砚找上‘门’了。
他不能不来,因为火器局停产好多天了,火‘药’这个东西,除了皇帝陛下只有他李素一人会造,这叫技术垄断。
看到杨砚那张极度不满的脸,李素才赫然发觉,李世民对他的惩罚不仅仅是削爵罢官,还有一样,那就是每月必须亲手调配一千斤火‘药’,给朝廷干白工不能师出无名,于是英明的李二陛下管它叫作“将功赎罪。”
打白工不是李素的风格,但这件事他不敢不干,因为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不甘不愿地随着杨砚回到火器局,一切都跟往常一样,路上遇到金吾卫将士,还有那些来来往往的小吏,工匠们,见到李素后一呆,然后纷纷躬身行礼,神情跟以往一样恭敬,不,甚至比以往更恭敬,李素看得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每一礼行得毕恭毕敬,一丝不苟。
李素表现得很谦逊,别人行礼他急忙回礼,嘴里连连道:“不敢不敢,李某犯了错,有负陛下圣恩,已被削爵罢官,草芥白身不敢当此礼”
行礼的人吓坏了,他们怎么当得起李素回礼,于是急忙又是躬身一礼回过去,李素又一礼回过来,大家拜堂似的在火器局院子里行礼个没完,好累。
杨砚脸颊直‘抽’‘抽’,板着脸将李素拽了起来,踏实受了大家一礼,众人得到了满足,纷纷四散而去。
“李监正你够了!你犯错是为火器局犯的,火器局上下谁人不知你为了给火器局请支用度,不惜痛殴度支司那个姓吴的‘混’帐,火器局得到消息时人人拍手称快,得知李监正你被陛下削爵罢官,人人痛哭失声,仅凭此举,火器局的监正以后仍然是你,从少监到工匠,我们不会再认第二个监正。”
李素呆了片刻,老脸顿时一红。
殴打吴郎中的本意其实跟火器局要钱的关系并不大,这个,实在是很惭愧。
杨砚看着李素的目光愈发欣赏,捋须叹道:“以往只觉李监正为人懒散,不识大体,奢华无度,不堪重用如今看来,却是杨某走眼了,监正大人痛殴吴郎中之举,实为大义所趋,一往而无畏,正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下官敬服。”;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李家破财()
削了爵,丢了官,居然还能得到火器局上下的敬重,对李素来说委实是意外的收获。,。。
嗯,实在是太意外了,杨砚说完后,李素呆呆看着他,半晌没出声。
杨砚对李素的表现很不满意,大家对你如此敬重,按出牌的套路,这个时候你应该开口谦虚几句,感激几句,甚至痛哭几声,都好,傻楞楞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监正大人,配火药的工坊还是老地方,外面已有金吾卫将士把守,监正大人径自进去即可。”
李素点点头,二人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杨砚忽然叹了口气,道:“监正不必忧心,陛下削爵罢官不过一时之举,只为平息朝臣众怒,不得不说,陛下对监正还是恩宠无加的,领数百人冲撞官衙,殴打朝官,若换了旁人,必是杀头抄家的大罪,陛下却只削爵罢官,足可见皇恩之隆,监正数次为国立功,陛下必不会轻易重惩你,日后若监正能立身立德,好好反省过失,相信数月之后,陛下仍会起复,陛下罢监正官职之后,却迟迟没有委任新的火器局监正便是明证,火器局监正空悬,正是为日后起复而用,监正大人不必挂心。”
李素笑道:“多谢杨少监提点,其实当不当官的,我并不在乎,不当官亦可为大唐献一份心力,比如现在,我一介白身,仍来火器局配火药,也是出自对大唐对陛下的忠心,只望我大唐雄兵能多辟疆土,陛下早日威服四海,个人得失与荣辱,却不用放在心上。”
杨砚一脸欣慰之色,频频点头。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监正大人能这么想,善莫大焉,我大唐之福也。”
“啧!”
李素龇牙,这么好糊弄,原来博得杨砚欣赏的方式就是喊口号,表忠心。顺便跳段忠字舞他可能更开心
相比之下,还是跟许敬宗相处更舒坦,许敬宗跟杨砚不一样,他是无时无刻不在变着法子博取李素的欣赏,溜须拍马无论角度还是力度,都是非常令人愉悦的,就是危难时刻人就跑没影了。
李素脚步慢了许多,一想到许敬宗总觉得今天火器局里少了点什么。
“啊呀!啊呀!监正大人!下官想煞你啊!”极度惊喜的语气伴随着一股浓郁的马屁味道扑鼻而来。
许敬宗脚步匆忙,一副倒履相迎的姿态。跑到李素面前惊喜地握住他的手直摇晃。
“监正大人受苦了,前几日火器局正是危急关头,下官却不争气,偏偏那个时候病倒,闻知大人被削爵罢官,下官心中之痛如万箭穿心,监正大人,您这一劫。却是被下官所累,被罢官的应该是我才对”
李素笑吟吟地瞧着他。很完美的演技,看,眼角还挤出了真诚的泪水,一脸愧色站在面前,那种羞惭得直欲撞墙却又怕疼的纠结表情生动地在脸上表现出来,而且还很有层次
杨砚被恶心坏了。许敬宗选在那种关头病倒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见许敬宗这副羞惭的马后炮模样,杨砚脸色铁青,鼻孔重重发出一声怒哼。然后朝李素点点头,拂袖便走。
许敬宗无所谓,混官场的人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脸皮,对杨砚的离去毫无表示,当他透明的一般。
“莫理杨少监,他就那人,许少监继续,刚才说到被罢官的应该是你,嗯,然后呢?”李素饶有兴致地瞧着他,他对许敬宗说话的内容没兴趣,反正都是屁话,没一个字能信,但对许敬宗脸上的表情很有兴趣,这是影帝级人物在授课啊。
许敬宗露出尴尬之色,这回是真尴尬了,李素那饶有兴致的目光令他如坐针毡,有种全身被人看透的感觉。
叹了口气,许敬宗垂下头,低声道:“监正大人,下官知错了”
“你病了有什么错?发生这种事呢,大家都不想的”李素悠悠地道。
许敬宗老老实实地道:“下官其实没病度支司太不通情理,下官接管火器局财权后进退两难,去要钱,别人不给,想还回财权,怕监正大人训斥,下官走投无路,只好装病躲开了”
李素笑得更开心了,当初对许敬宗的猜测没错,这是个典型的真小人,一件坏事干完,能瞒过去自然便瞒过去,若是被人看穿了,也非常光棍的承认,然后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教人想剁了他都不忍心
“总之,下官错了,连累监正大人被削爵罢官,一切罪责,皆由下官而起所幸陛下仁厚,罢监正大人之官留了后手,大家都知道,起复监正大人是迟早的事,从今往后,下官真正唯监正大人马首是瞻,从此忠心不二,下官愿立毒誓,求监正大人再相信下官一次。”
许敬宗说完诚恳地注视着李素,无论表情还是眼神都很认真,一时连李素都有些分不清真假。
“许少监啊,其实我的信任很容易得到,这样吧,你放一千贯钱在我这里,当作押金,从此以后我绝对毫无保留的信任你,若你日后又干出临阵脱逃的事情我也不怪你,一千贯押金一文不退,我全部笑纳了,下次你再拿一千贯给我,我继续信任你,你觉得怎样?”
“啊?”许敬宗吃惊地看着他,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如此明码标价的信任是不是有点贵?
“考虑考虑?”李素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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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一千斤火药不是轻松事,李素把自己关进工坊,足足忙了三四天才把火药配完,揉着肩膀摇摇晃晃走出工坊,许敬宗毕恭毕敬等在门外,见李素一脸疲惫之色。立马上前殷勤地给李素揉肩,顺便厉声吆喝着小吏们将火药抬下去称重,严厉和笑脸之间来回转换,非常自然通畅。
“监正大人辛苦,可惜陛下有过旨意,配火药一事只能由监正一人可为。见大人如此辛苦,下官只恨不能为您分担”
李素笑吟吟地道:“想分担没问题啊,明日我便向陛下求旨,说许少监忠心为国,想和我一起配火药,求陛下把火药秘方给你,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悦的”
许敬宗浑身一颤,脸都绿了。
谁都知道陛下对火药非常重视,这话若真递到陛下那里。他许敬宗想要火药秘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这岂止是作死,简直是作大死啊。
“监正,监正大人莫闹”许敬宗脸色难看,非常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怀里掏出一份精致的名帖:“监正大人,长孙府托人送来一张名帖,明日晚间长孙府开宴,请监正大人赴宴。”
李素心一紧。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也懒得追究长孙家的名帖为何会出现在许敬宗的手上。
上次领人冲撞度支司。痛殴吴郎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博得长安小混帐的荣誉称号,于是东宫的酒宴没下文了,魏王府的酒宴也没下文了,原以为长孙家也一样。结果罢官削爵才几天,长孙家的名帖又不依不饶递了过来,一副不请他李素喝一顿誓不罢休的架势。
手里捧着名帖,李素苦笑数声。
机关算尽,瞒过了太子。瞒过了魏王,终究瞒不过老狐狸的眼睛。
不去不行了,第一次可以推脱,第二次再请若还推脱,显然是给脸不要脸,以长孙无忌的权势,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那啥。
大人物三番两次邀请究竟存了什么心思,李素不明白,那个级别的人所思所想不是李素能触碰到的。
愈是如此,李素愈有危机感。
尽管深受李世民恩宠,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走进大唐的权力圈子,顶多算个外围男。
身在外围都无法避免各种不明目的的宴请,日后若官职和爵位更进一步,他将如何自处?住在长安城外,每天长安城朝野和坊间发生了什么事,有了什么传言一概不知,每次进了城就如同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一般,莫名其妙被人砸店,莫名其妙被人宴请,事前毫无预兆,事后毫无防备,李素越来越不满意这样的日子。
不满意就要改变它。
所以,李素在棋盘上终于重重落下了第一颗子,――王直。
以他目前的地位和能力,只能把影响力深入到坊间,所以需要王直按他的吩咐去结交闲汉地痞,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