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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挨揍了?”
程处默颓然点头,指了指自己满是淤青红肿的脸:“看见了么?我爹把我吊在树上用鞭子抽,足足抽了我半晚,我的惨叫声半个长安城都能听见”
李素只好送上同情的表情,这回不是应酬,是真同情。
程处默忽然不知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嘴角刚勾起,却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得哎哎直叫唤,却还是忍不住笑道:“那几个老东西也没好下场,我爹大发神威以一敌十,把他们揍得鼻青脸肿,估摸他们回家后也和我一样惨叫了半晚上”
李素很吃惊,这位仁兄的老爹战斗力很强悍啊,而且不分敌我,出手横扫一大片,很想拱拱手问问这位老前辈的名号,给自己长点记性,以后一定保持必要的尊敬,然而想到前几日长安城认识这位仁兄时,他身后那六位剽悍的随从,李素便很识时务地闭了嘴。
这家人地位不简单,对于大唐的权贵,目前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一个十五岁少年兴冲冲跑上前抱权贵的大腿,很大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素到现在连面前这位仁兄的姓名都没问,也是因为从认识他开始便出于一种很深的防备心理。
一时间想得有点多,李素的神情愈发恭敬了,跟当初村里赵老头拜菩萨送瘟神如出一辙。
“这位兄台,您看啊,您自己也说了,在下卖给您的货可没有问题的,成色好,价格也公道,至于使用过程里失了手,似乎不是货的问题,您大老远从长安来揍我,是不是略嫌没道理?”
程处默叹了口气,道:“出城的时候确实很想揍你来着,毕竟因为你的货,我挨了一顿毒打,可是出城后我也慢慢想明白了,东西是你卖我的,货是好货,卖过之后银货两讫,我自己没用好,怪你不得,今出城找你好没道理。”
李素赞赏地看了程处默一眼。
大唐的权贵如果都是他这样,自己真没必要如此辛苦隐姓埋名。
谁知程处默沉默半晌,忽然站起身,怒道:“但是我大老远来都来了,不揍点什么总不甘心吧?知道我昨晚被老爹揍成啥样么?”
“知道知道,都看见了。”
“这股子邪火不发出来,也对不起我身上的伤吧?”
李素想了想,只好把他拉到路边一棵合抱粗的银杏树下。
“兄台觉得这棵树咋样?”
“嗯?”
“把它当成我,揍它!”
程处默不甘地看了李素一眼,显然,他还是觉得揍李素更有手感。
李素往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没有被人揍的爱好,那棵树可能有
程处默只好退而求次,大吼一声,冲上前对那棵银杏施暴,砂钵大的拳头捶得大树摇晃不已,簌簌直掉落叶。
过了很久,程处默终于力竭,发泄够了,喘着粗气很不爱干净地往地上一躺,休息过后,程处默恢复了力气,站起身对李素道:“好,全身舒坦了,你的法子不错,下次若有不顺心的事,我再来找你。”
李素急忙指了指银杏树:“不,找它。”
“偏找你,走了!”
跨上一匹青鬃马,程处默威风八面地喊了一声“驾”,然后绝尘而去。
李素慢慢吞吞走到那棵被施虐过的银杏树前,轻抚着树干,同情地道:“树兄,那个人好粗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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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方方正正的立体格子在李素手中慢慢成型。
格子里填满了土,平平整整像一块放大版的豆腐,中间用刀片画出纵横均匀的小方块,每个方块大约半小指粗细。
河水哗哗流淌,夹杂着阵阵蛙鸣,在这个宁静的下午,听起来让人昏昏欲睡。
“你在做什么?”
身后的清脆女声打断了李素的工作,东阳公主迈着小步慢慢走过来。
今日的她比上次低调了许多,穿的是一身很普通的钗裙,头上也不见半点首饰,俏脸未施脂粉,素面如天然雕饰。
李素情不自禁往她脚下看去,发现被裙子遮得严严实实,不由失望叹了口气。
东阳公主却吓得心虚地退了两步,急忙低头望下看,发现自己好好穿着鞋子,于是松了口气,恨恨剜了他一眼,想到上次被他看到脚的尴尬场面,俏脸升起一团如鲜血般的红晕,又羞又怒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李素及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我在做模型。”
东阳公主也暂抛羞怯,好奇道:“什么叫‘模型’?”
“想做一件物事,首先要做个模型,按比例尺标准放大或缩小,修改到最完美的程度后,再按照模型的样子做实物,这样就能提高制作实物的成功率。”
好多新词汇,东阳公主听得云山雾罩:“你做这个‘模型’,打算造出什么实物?”
“活字”李素说了一半忽然闭嘴。
商业机密,差点被这女人给套出来了,虽然她长得漂亮,但是钱更漂亮啊。
赶紧转移话题:“咦?快看,有只猪在天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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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就一更了,半夜码字越来越没状态,决定好好休息一天,拼了命把作息规律调整过来,明天起恢复正常时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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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再入长安()
转移话题的技巧不算高明,立马被拆穿,东阳公主生平第一次有了揍人的想法。
想揍人,又想笑,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好,东阳公主此刻表情很扭曲。
李素不在乎,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心境自不会像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屁孩一样,美女一提问题恨不得连八辈祖宗都告诉她,未来要靠活字印刷赚钱盖房娶婆姨生娃的,如此重要的东西怎能随便告诉外人。
除非这位自称宫女的女人现在亮出身份,逼他说实话,若真如此,李素也只好选择说实话,权贵招惹不起,安全第一。
东阳公主显然没有亮出身份的意思,恨恨白了他一眼,娇嗔的目光有些生涩,看来以前没怎么用过。
“说来也是作过‘有花堪折’的大才子,一点体统都没有,快说,你手里这东西到底干嘛用的。”
真是个穷追猛打不识趣的女人啊。
李素继续忙活着手上的工作,头也不抬地道:“别琢磨这东西了,我给你讲故事吧。”
“什么故事?”
“从前有只丑小鸭,很丑很丑,老娘怀它的羊水很可能是硫酸不对,鸭子是蛋生的,嗯,反正很丑,还在蛋里的时候,这只蛋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弄到鸭群里去了”
一个不伦不类版本的丑小鸭故事新鲜出炉,哄小女孩嘛,童话故事随便能打发。
东阳公主听得入了神,素手托腮,美眸泛上迷离的色彩,静静听着李素娓娓诉说的故事。
“最后丑小鸭终于变成了白天鹅,而它也终于找到了它的天鹅父母,好了,故事说完了。”
李素说完故事的同时,手里的活也在最后一刻顺利做完,接下来该把模型分拆晒干了。
东阳公主听得痴了,良久,幽幽叹道:“这只丑小鸭真坚强,受了那么多苦,还是那么争气,终于有了好结果,变成了白天鹅”
李素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垂头继续做事,做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了,这女人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故事白讲了。
“你怎会发出如此感慨?怎么想的?”
东阳公主惊讶地看着他:“我说错了吗?”
“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不是因为它多努力,而是它本身就是一只白天鹅好不好?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投个好胎有多重要如果往深一层想,这其实还是个悬疑故事,关于天鹅两口子和鸭子两口子之间不可告人的恩怨情仇,不然你说为啥一颗天鹅蛋无缘无故跑到鸭蛋里去了?而且鸭子老娘还对它那么好,跟亲生的似的”
“你!”
东阳公主气结,满腔的感动和唏嘘顿时化为乌有,气得脸都红了。
“故事说完了,一点都不好听,好了,快说你手上做的模型到底是干嘛用的?”
李素抬头看看天色,喃喃道:“不早了,该回家吃饭了”
收拾好东西,在东阳公主愕然的注视下,李素仿佛把她当成透明似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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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型在阳光下晒了两天,随着模型的完工,赚钱的念头不可遏止地再次冒了出来。
叫上王家兄弟,在歪脖子树下将以前埋的六贯钱挖了出来,三人扛着钱再次进长安城。
“少听少看,更要少说”,这是李素给王家兄弟定下的规矩,上次王桩脱口把李素的地址卖了,现在多了不少麻烦不对,村口的那棵银杏树多了不少麻烦。
进了城直奔宗圣宫。
宗圣宫是道观,太祖李渊亲自给它赐的名,也不管老子愿不愿意,反正老子就稀里糊涂成了老李家的祖宗,而宗圣宫地处长安城内,香火也是最旺盛的。
李素三人来到宗圣宫,本想直接求见里面炼丹的道长,门口的小道士斜着眼看他,李素只好捐了三文钱,没什么效果,直到捐出第十文钱,到了李素能承受的底线时,小道士的斜视症状终于不药而愈。
领着李素三人进了道观,小道士带着他们找到了一位目光呆滞**过度的中年道长,花了一贯钱买了大量的铅块和少量锡块。
再次找到西城胜业坊的铁匠铺,李素把带来的模型也交给了铁匠师傅,师傅瞅了半天不知究竟。
李素只好演示给他看,打开格栅,拈出几个半指粗细的小方块,随机重新排列了一下,仍是一块整版,铁匠似懂非懂,却也点点头,表示会做,当然,价钱也不少。
工艺不算很复杂,李素的模型铁匠一眼就看懂了,无非将铅和锡熔合后装进模版里,未固化之前将小方块全部分好,再打造一个简单的格栅作为固定支架。
李素三人等了两个时辰,铁匠师傅终于做好了。
捧着中国历史上出现的第一个活字印刷模版,李素心潮澎湃激动。
这是要发啊
天色还早,三人马不停蹄,西市找到了一家文房店,文房店不仅卖纸笔,也承接篆刻业务,李素在文房店找到了一位雕工老师傅,把刚制成的模版摆在他面前,每个小方块上雕一个字,全部阳刻版,常用的汉字比如“之”“乎”“也”必须多刻几个。
老师傅瞪着眼睛,半晌没明白过来。
“这位公子,老朽实在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何用途?”
“不能说,你只管做便是。”
“老朽不明用途,这东西怎么做得好。”
李素犹豫半晌,才道:“告诉你可以,你先立个字据,发誓不往外传,否则去官府告你。”
老师傅愤怒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而且是一个十几岁孩子的侮辱。
“公子当我什么人?老朽做人做事本本分分,雕工做了一辈子,客人的私秘老朽何曾往外说过一个字?”
老师傅痛不欲生,质疑他的职业道德比杀了他更难过,说着说着便泛了泪,一边抹泪一边愤恨地跺脚。
李素也被感动了,使劲地抽了抽鼻子。
“真感人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