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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闻言这才停了手脚,喘着粗气擦了把额头的汗,刚刚的运动量不小。
“揍人也很累啊,以后尽量少干这事”李素喘着气做了总结陈词。
瞥了一眼旁边有出气没进气的曹余,李素朝他努了努嘴,对郑小楼道:“死不了吧?”
郑小楼摇头:“还成,怕是得将养一两个月。”
“没死就成。”李素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郑小楼看了看曹余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一颗绿色的丹药塞进他嘴里,曲指朝喉头一弹,丹药便入了腹。
李素乐了:“又给他塞毒药?我要不要再揍他一顿,帮他把毒药吐出来?”
郑小楼头也没抬,没好气道:“这是助他疗伤的药,你下手不轻,怕真会把他弄得半残不死。”
丹药入腹,过了大概一炷香时辰,曹余终于幽幽醒转,痛苦地**了几声,然后睁开眼,一张英俊白净又分外讨厌的脸出现在他眼中,还朝他笑,笑得很刺眼。
“我救了你一命,快感谢我。”李素气定神闲地道。
第四百零三章 丧心病狂()
曹余觉得今天是自己有生以来最黑暗的一天,如果能活到老年去写一本回忆录,今天的种种经历他甚至都不忍写,太心疼自己了。
该交代的事情全交代了,该诉的苦都诉了,连死法都给自己定好了,一颗穿肠毒药入喉,此生万事皆休。
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多么完美的一生,纵有瑕疵,可问心无愧,特别是死法,干脆利落,十足像条汉子,如同当年乌江边的楚霸王,四面楚歌,英雄末路,一脸悲壮地自刎江边,无论成与败,从此声名闪耀千古,令无数后人扼腕嗟叹不已
曹余觉得自己就像那位时势不利的楚霸王,虽然败了,但留给了世人一个完美的谢幕方式,或许连最公正最无私的史官都会忍不住为他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下笔时也不至于太狠辣,多少留给后人一个相对美好的形象。
好的文人,坏的文人,都非常在意自己的身后名的,这是可以千古传扬的东西,曹余虽然肯定自己绝不会有什么好名声,可他还是想最后挽救一下,多少也得跟失时失势的楚霸王形象沾点边,换一点后人并非完全唾骂的惋惜声吧?
所以自刺史府前项田和折冲府将士投降骑营后,曹余便撤去了刺史府内所有的守卫,并且还非常风雅地令人在后院弹奏一曲无欲无争的古琴,然后自己则在堂前高设茶台,像个真正的儒雅君子,与李素侃侃而谈之后再服下毒药,从容死去。
曹余把自己向世人谢幕的仪式安排得很好,高雅且悲壮,连气氛都营造得恰到好处。该悲叹时悲叹,该发怒时发怒,曹余看得出,李素已不知不觉沉浸在这种悲壮惋惜的气氛里。然而,千算万算,曹余没想到的是。李素,这该死的混帐
一颗毒药,竟被李素阴差阳错之下塞进了他曹余的嘴里,这个事实令曹余错愕来不及反应,太意外了,而且事情的性质已完全变了。
自愿吞毒药,和被人塞毒药,这是完全不同的性质,将来史官笔下的他。可以肯定绝非楚霸王江边自刎的悲壮形象,写下来绝对是“泾阳县子鸩杀恶吏,为国除贼”云云,或许写得意犹未尽的史官还会在后面加一句“恶吏不甘就戮,拼命挣扎,被泾阳县子痛殴后,终于伏法,哎呀。美滴很”
想想史书可能对他的评价,曹余就恶心得想吐。想死。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离曹余苦心安排的画面已相差得何止万里计?画风完全变了啊。
李素发疯了,疯得很厉害,狂风暴雨般的拳脚没头没脑倾泄在曹余身上,主要的目标是肚子,一手揪着曹余的前襟。另一手一拳又一拳重重砸着他的腹部。
开始三两下,曹余还能忍住,后来李素越打越重,曹余终于痛呼出声,揍了十来下后。曹余终于受不了了,士可杀不可辱,这混帐是想虐杀士大夫吗?
李素闷不吭气,仍一下又一下地揍着他,见曹余开始奋力挣扎,李素停了手,忽然抬起头瞪着王桩和郑小楼,怒道:“楞着做甚?赶紧帮我按住他的手脚!”
王桩和郑小楼回过神,傻傻哦了一声,然后赶紧一前一后把曹余的手脚牢牢按住,并且呈“大”字型固定在地板上,姿态非常的嗯,不好形容。
又惊又怒又痛的曹余见自己的姿势如此羞耻,顿时脑血上冲,差点当场气晕过去,闭眼咬牙悲怆长叹太污了。
李素没理会他,见二人已将曹余手脚按住,顿时解放了双脚,抬腿第一下便朝曹余的腹部狠狠踩去,曹余痛得惨叫,身子不由自主像只大虾米似的弓起来,然后李素紧接着又是第二脚,第三脚
不知踩了多少下,曹余嘴里酸水,胆汁,食物残渣一个劲的往外喷,最后噗的一声,刚刚吞下去的那颗圆溜溜的毒药药丸终于从嘴里喷出来,并且冲天而起喷得老高
李素似无所觉,仍一下又一下狠狠踩着曹余,而且似乎踩上瘾了,一下比一下重,曹余最后已痛得陷入半昏迷状态,连惨叫都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哼哼,任由李素在他身上施暴。
一旁的郑小楼看不下去了,李素为何忽然暴起揍曹余,郑小楼自然是清楚的,见地板上躺着的那颗圆溜溜完好无损的毒药药丸,再看一眼丧心病狂专心揍人的李素,郑小楼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那颗毒药已吐出来了”
李素很忙,仍一下又一下地狂踩曹余,头也不抬地道:“知道,我看见了,就想多踩几下,毕竟机会难得”
好了,郑小楼不说话了,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
曹余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软软倒在地上,任由李素一脚又一脚狂踩着他,郑小楼冷眼看着,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以你现在的力道,再踩五下他的五脏六腑就碎了,还不如把毒药塞进他嘴里呢。”
李素闻言这才停了手脚,喘着粗气擦了把额头的汗,刚刚的运动量不小。
“揍人也很累啊,以后尽量少干这事”李素喘着气做了总结陈词。
瞥了一眼旁边有出气没进气的曹余,李素朝他努了努嘴,对郑小楼道:“死不了吧?”
郑小楼摇头:“还成,怕是得将养一两个月。”
“没死就成。”李素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郑小楼看了看曹余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一颗绿色的丹药塞进他嘴里,曲指朝喉头一弹,丹药便入了腹。
李素乐了:“又给他塞毒药?我要不要再揍他一顿,帮他把毒药吐出来?”
郑小楼头也没抬,没好气道:“这是助他疗伤的药,你下手不轻,怕真会把他弄得半残不死。”
丹药入腹,过了大概一炷香时辰,曹余终于幽幽醒转,痛苦地**了几声,然后睁开眼,一张英俊白净又分外讨厌的脸出现在他眼中,还朝他笑,笑得很刺眼。
“我救了你一命,快感谢我。”李素气定神闲地道。
第四百零四章 恩怨释怀()
曹余的眼神很呆滞,刚睁开眼,周遭的一切都呈模糊状态,如隔云雾,唯独李素那一脸讨厌的笑容却在眼瞳中显得分外清晰,越清晰越讨厌。
“幸亏我当机立断啊!”
见曹余无恙,李素转过头,跟王桩和郑小楼吹嘘起了功绩,趁着曹余没开口先把揍他这件事定性,抢先一步占领道德高地再说。
“曹刺史也真是淘气,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毒药啊,吃起来味道可能不错,但肯定会要命的,他也往嘴里塞”李素说着犹不忘回过头,扔给曹余一记“你真调皮”的嗔怪眼神。
作为听众的郑小楼和王桩反应不一,郑小楼脸颊抽了两下,决定懒得理他,扭头望向屋外的蓝天白云,而王桩,则咧着嘴笑,大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对李素的话很认同,听李素吹嘘的同时,也不忘朝曹余扔一记“以后莫贪吃”的警告眼神。
“什么叫眼疾手快?刚刚我那便叫眼疾手快,见曹刺史吞下毒药,我马上朝他的腹部猛击,如此反复多次,那颗入了喉的毒药在重击下根本无法滑入腹中,再多猛击几下,毒药便被我揍出来了”李素吹嘘得很投入,最后面朝西方虔诚合十,叹道:“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说完李素转过身看着一脸呆滞的曹余,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道:“所以,我刚刚救了你一命,你应该感谢我。”
曹余浑身仍发痛,无神地看了李素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他在犹豫要不要装晕过去算了。
想想又觉得不甘心,曹余睁开眼瞪着他。声音嘶哑地道:“你故意的!”
李素愕然:“毒药是你自己吞的,与我何干?”
“毒药吐出来了,你还揍我。”曹余有气无力,但目光很愤怒。
李素眼睛眨得飞快:“吐出来了?我没看见,当时急于救人,脑海一片空白”
曹余怒道:“我已听到了你说多踩几下。机会难得。”
李素同情地看着他:“曹刺史,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常识,人嗑了药以后呢,会有幻视幻听的,而且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所以你刚才一定幻听了,哪怕是现在,你还神志不清。不然不会对救命恩人怒目以对,神志清醒的正常人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曹余:“”
刚才死了多好,至少比现在生不如死要好。
毒药吐出来了,人死不了了,但曹余受的伤却不轻,全是被李素揍的。
自李素上任西州别驾后,与曹余积怨不小,近一年了。你来我往互相争斗,最后李素的强势和不计后果的做法终于占据了上风。一步一步将曹余架空,如今西州城里的百姓和商人渐渐只知李别驾,而不闻曹刺史。
但李素对曹余也有不小的怨意,尤其是指示突厥骑兵两次袭营,第二次差点把许明珠害了,这个仇说大不大。毕竟事实上没造成什么太大的恶果,说小也不小,就差那么一线,便会造成永生的遗恨,所谓其心可诛。便该应在曹余身上。
所以李素刚才揍曹余揍得丧心病狂,心里存的便是报仇的念头。
机会确实难得,错开今日,曹余是上司,李素是下官,人前人后都得客客气气礼来礼往,说真话说假话,动怒动杀机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动手,而今日真是老天眷顾,把这个绝好的揍人机会送到李素面前,而且揍完后没有任何后遗症,曹余的良心但凡没被狗吃掉的话,被李素揍完还得真心诚意向他道谢
至于曹余的感受这个没关系,李素觉得,死过一次的人至少应该懂得感恩的。
“为何救我?”曹余缓过劲后,忍着痛问道:“我若死了,你掌控西州从此再无掣肘,我的死对你来说有利无害,为何还要救我?”
李素笑道:“别把西州说得跟香饽饽似的,这么一座穷城,我纵掌控了它又能怎样?其实刚来赴任的时候,我对权力并无任何念想,你可能没听说过我这个人,我这个人很懒,懒到令人发指,当初若非你和下面的官员咄咄逼人,一心想除掉我或把我赶离西州,我根本不会参与到这些事里面去,我原本是打算在西州盖一座房子,每天在房子里躺着,坐着,或是半躺半坐着,什么事都不干,一直到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