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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双带着笑意的目光,让武氏由衷感到畏惧。
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武氏觉得自己的一切谋算和心计都被他看穿了,看透了,那种眼神,就像一个大人居高临下笑看着孩子玩的把戏,那么的幼稚可笑,不值一哂。
所以,今日武氏远远站在李家门外,犹豫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拿定主意到底该不该上前求见。
她很想得到一个机会,但她也很怕那双眼睛。
第六百三十三章 武氏献计()
人物的命运是由大人物决定的,不管甘不甘愿,无法否认。
武氏如今就是个人物。
曾经随侍帝侧,被封才人的盛极风光,那时的她不可一世,眼高于,眼里除了当今皇帝陛下,再容不下他人,李世民的宠溺给了她错觉,她觉得自己是被喜爱的,是与众不同的,后。宫佳丽三千,皇帝的眼中却只有她,她的任何一句话,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能得到皇帝的夸赞和认同,宠溺无比,难免便产生了骄纵的性格,以及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长孙皇后逝世多年,帝后之位一直悬而不决,那段最受荣宠的日子,武氏甚至以为自己可以问鼎皇后之位。是的,当时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一则年轻稚嫩,不知宫闱险恶,二则,李世民的宠溺给了她强烈的幻觉,就像完美的爱情故事一样,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霸道总裁丧妻无偶,有酒有故事,只等某个傻不拉叽的灰姑娘闯进他的世界,然后壁咚腿咚各种咚,最后修成正果明媒正娶,遂成后。宫之主,母仪天下
幻觉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事实上,霸道总裁对谁都冷酷无情,包括这个灰姑娘,当某天一道圣旨将她贬进掖庭后,武氏终于梦醒了。
掖庭这段艰苦的日子里,她越来越明白,无论自己的人生想要攀上怎样的位置,都只能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然而,武氏从巅峰坠入尘埃,她不相信别人,却又不得不依靠别人。
因为她不甘心此生陷于道观囹圄之中终老,经历过世间豪奢的宫廷生活后,清苦的道观怎能容得下她那颗不安分的心?
所以今日她站在李家的门口,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令她走出道观的机会,这个机会只有李素能给她。同时她也明白,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要想得到这个珍贵的机会,她必须获得李素的信任和好感。
武氏至今仍后悔的是,当初与李素的第一次见面可以很失败。她在他面前玩弄的那心机,打的算盘,一丝不漏地落入李素的眼中,尤6666,+。其是最后她在他手心轻轻挠的那一下,别的男人或许就中招了,可李素却不一样,当时她清楚地看到,李素的眼睛非常清澈,清澈中还带着几分戏谑般的笑意,一想到那双眼睛,武氏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挨了一个耳光一般又痛又麻。
当时她就后悔了,无可否认,对付男人,****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可是她****之后马上明白,这一招对李素没用。除了当今陛下,武氏从来没有这般畏惧过一个人,在他面前,武氏有一种自己被扒光了任他观赏的羞耻感,每每脑海里浮现出他那双眼睛,她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她需要机会,再畏惧,再羞耻,理智都让她不得不选择主动求见他,因为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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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站在李家门前,武氏心中百味杂陈,各种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打算大大方方上前时,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武氏一惊,急忙退入阴暗的角落里。
李素领着自家部曲从城外赶回来,此时已是入夜时分,饥肠辘辘的他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再好好吃一顿美味可口的饭菜,最后四仰八叉躺在庭院内享受人生,明早起床苦逼的继续营救老丈人
一行人骑着马,不快也不慢,眼看离家门口越来越近,李素已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这时离他半个马身的郑楼忽然厉声喝道:“谁躲在树后鬼鬼祟祟,觊觎侯府,给我出来!”
轰!
李家十几名部曲反应迅速,方老五拔刀出鞘,猛踢马腹,马儿吃痛疾走,眨眼间拦在李素面前,其余的部曲分一半人,飞快结成半圆阵势,缓缓朝大树包抄而去,另一半人则将李素团团围住,密不透风,郑楼长臂一挥,从马上立起,像一只搏击长空的大鹏飞向大树的阴影处,人在半空时,长剑已出鞘,剑尖直指树影深处的某处。
李素一直保持目瞪口呆的状态,每到这种风声鹤唳之时,李素总觉得自己很废物,这种失落的感觉刚消停没多久,马上又会遇到另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又被亲卫部曲保护,然后再次油然而生自己的本质仍旧是个废物的感觉,很虐心。
郑楼手中剑势如长虹贯日,夜色里只见一道雪白的匹练如流星追月,疾若闪电,谁知当剑尖刺入树影深处时,郑楼忽然停下,以物理学无法解释的原理,将疾若闪电的剑势硬生生止住,动作如凝固似的一动不动。
李素等了片刻,忍不住道:“你卡带了?”
郑楼面无表情,忽然撤剑入鞘,一脸酷酷地走了回来,淡淡道:“我不杀女人。”
话时,李家部曲已将树影深处的女人围了起来,李素凝目好奇望去,却见惨淡的月光下,武氏一脸苍白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李素恍然,没好气地瞪了郑楼一眼,随即温和笑道:“原来是武姑娘,久违了。”
武氏被刚才李家部曲的表现吓得面如土色,走出来时两腿还在微微打颤,闻言急忙裣衽一礼:“贫道悟慧,拜见李侯爷。”
李素比她更客气:“别多礼,大家都是邻居,用不着这些虚礼。”
顿了顿,李素扭头看了郑楼一眼,转过头来望着武氏一笑,道:“刚才他什么不杀女人你莫相信,他对女人其实非常残暴,以后离他远,真正不杀女人的是我”
郑楼:“”
武氏抿了抿唇,垂头拘谨应是。
李素满意地笑了,没错,轻松当一回猪队友,就是这么任性。
看着武氏在他面前紧张惶恐的模样,李素转头看了看自家大门,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请她进去了,大晚上的女客人登门,老爹和许明珠面前解释不清楚,再李素深知武氏不是简单人物,未弄清她的来意前,大家最好还是保持纯洁的头之交比较好。
“不知武姑娘今日在此是为了”
武氏急忙垂头道:“贫道特来感谢侯爷,多谢侯爷在公主殿下面前分,日前公主殿下已将贫道调入道观内院,当她的贴身侍女了”
李素失笑不已。
东阳道观里的职司实在有乱七八糟,前院住一群道姑,后院住一群宫女,外面还有皇宫禁卫,看起来完全就是一锅不伦不类的大杂烩,而且道观内的职业转换非常混乱,好好的道姑当着,被调入内院就成了侍女,如果在道观内评个职称高低的话,大概前院道姑帮和后院宫女派会抄刀互砍
“贴身侍女啊,跟绿柳一样?”李素笑道。
武氏头:“是,和绿柳姑娘一样侍侯公主殿下。”
李素笑意愈深,看来东阳确实听了他的话,适当的把武氏的地位提高了一些,这是好事,李素相信以武氏的本事,迟早有出头之日,此时善待于她,不求她感恩,至少将来她腾达之时不会记恨,因为人性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恩与仇的转换既快且莫名其妙,恩情别人不一定记得住,但仇恨却一定刻骨铭心,永生不忘,李素不希望自己和东阳将来被一飞冲天的武氏划入仇人那一类。
看着武氏仍然惶恐紧张的模样,其实李素也觉得难受,于是笑道:“感谢就不必了,我也是随口跟公主一提,以后好生侍奉公主便是”
完挥了挥手,李素往家门口走去,迈了两步却发现武氏仍留在原地,神**言又止。
李素只好收回腿,道:“还有事?”
武氏头:“是。”
“有事尽管。”李素的态度很和善。
武氏抬头心翼翼看了他一眼,随即马上垂下,轻声道:“恕贫道无礼,侯爷能否借一处僻静之地话?”
李素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展颜笑道:“这里皆是我李家的亲卫部曲,全是自家人,任何事情不必瞒他们。”
李素完,方老五和一众部曲纷纷露出感激之色,又不怀好意地扫了武氏一眼。
武氏朝众人行了一礼,愧声道:“贫道与众位不熟,故不知究竟,刚才是我失礼了,诸位切莫怪罪。”
部曲们不怀好意的表情纷纷散去,脸色顿时变得柔和,有两个还咧嘴傻笑起来。
李素含笑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感慨不已。
一个人的成功,难道仅仅靠着历史车轮必须碾压的轨迹?只看武氏的为人处世,可知她在历史上能成功绝非侥幸。
“好了,你吧。”
武氏垂头,轻声道:“这几日公主殿下忧心忡忡,寝食不安,贫道后来方知,原来竟因李家有了一些麻烦,听侯爷的丈人因人命官司而下了刑部大狱,侯爷府上也牵扯进了这桩官司里?”
李素笑道:“不错,确有此事。”
武氏咬了咬下唇,声音放得愈发低沉,道:“贫道时感侯爷恩德,听李家出了事,贫道亦如公主殿下般忧心如焚,这几日思来想去,想了一个愚拙之法,出来不管成与不成,终是贫道报答侯爷的一番心意,还望侯爷莫笑。”
李素两眼一亮,神情终于变得饶有兴致起来:“如此来,武姑娘今日来此,是为了献计?”
武氏面带羞意头:“献计不敢当,只是妇道人家一愚笨的念头而已。”
李素深深注视着她,久久不语,武氏垂头不敢与他对视,一颗心却跳动得厉害。
那种畏惧惶恐的感觉又来了!
武氏深深感到无力且无奈,见面总共才两次,可每次总觉得自己赤。裸裸站在他面前,她的一切心思和**都在他的眼中一览无遗,无所遁形。
良久,李素忽然问道:“你知道我丈人家和李家到底遇到了怎样的麻烦么?”
武氏松了口气,道:“贫道听公主殿下提过一些,大概意思是,侯爷的丈人卖茶叶,喝死了人,而刑部一位侍郎莫名其妙出现。时机拿捏得恰好,将您的丈人锁拿入狱,后来那位刑部侍郎竟被查出收取了受害人大量的贿赂,还有一封受害人的亲笔信,于是侍郎也被下了狱,因为牵扯了朝臣,此事终于上达天听,陛下震怒,严旨彻查,事到如今,这已不是简单的一桩凶案了”
李素笑道:“总结得很详细,公主殿下怕是不会这么罗嗦吧?为了报答我,武姑娘实在费心了。”
武氏暗叹一声,索性决定不装了,落落大方地道:“侯爷没错,贫道确是刻意四处打听过,不过请侯爷相信,贫道对侯爷绝无半坏心思。”
李素头笑道:“我信你,你接着,你欲献何计?”
武氏既然放开了心思,语气也变得大胆起来,闻言抬起头,直视着李素,道:“恕贫道放肆,侯爷,那位姓韩的刑部侍郎下狱,贫道猜测,应是侯爷的手段吧?”
李素挑了挑眉:“你看出来了?”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