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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哪朝哪代我不记得了”
李治只好唯唯称是。
“这两位和尚一个名叫寒山,另一个叫拾得,有一天,两位和尚坐禅太无聊,于是找点话题聊天打发时间,寒山和尚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这句话刚说出口,李治倒没觉得什么特别,方才仅仅只是好奇的李泰却浑身肥肉一抖,神情不由自主地凝重起来,甚至下意识地学着李治整了整衣冠,学识渊博的李泰已然意识到,这句问话里面有大学问,李泰仇视李素,但他整理衣冠却是为了敬重学问,哪怕是从仇人嘴里说出来的学问,那也是学问,不容半点怠慢唐突。
李治毕竟是皇子,学问纵然比不得李泰,终归也是不错的,将寒山和尚的问话在嘴里默念咀嚼一番后,李治不由两眼大亮:“善哉斯言!世人所苦者,便是这些不公了,子正兄不愧满腹才华,竟能发此振聋发聩之问。后来拾得和尚是如何回答他的?”
李素淡淡朝李泰瞥了一眼,见他静静地支着耳朵,一脸凝重严肃的模样,李素笑了笑,道:“拾得和尚的回答很妙,非常妙,他说:'只需抽他,抽他,抽他,抽他,抽他,抽他抽完解开裤带尿他,尿完你且看他!'”
“啊?”李治目瞪口呆。就连李泰都是一脸惊愕莫名,人生观瞬间崩塌的样子。
多么有哲理有内涵的一个问题啊,画风徒然变成这样到底是肿么回事?说好的心灵鸡汤呢?
李治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是是这样回答的吗?”
李素严肃地看着他,正色道:“是,不用怀疑,拾得和尚就是这么回答的,真是一位热血不对,热尿好男儿,令人敬仰钦佩啊!”
说完李素转过身,胡乱找了个方向遥遥行了一礼,算是表达了一下钦佩之意。
李治继续目瞪口呆中
一旁的李泰终于忍不住了,肥脸浮上浓浓的怒色,也不知是因为生气学问被李素糟蹋,还是气自己不争气总被李素的三言两语勾起好奇心,被他牵着鼻子走。
“简直荒谬荒唐,拾得和尚是出家人,性情应当平和慈悲,怎么可能说出'抽他','尿他'这种粗俗且戾气十足的话!分明是你杜撰胡编的!”李泰冷笑呵斥道。
李素白了他一眼,道:“我在给晋王上课,你凑什么热闹?跟你说话了么?”
“你!”李泰大怒。
李治扯了扯李素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道:“其实皇兄之言也正是治想问的,那拾得和尚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吧?子正兄莫非把他的原话改了?”
李治的疑惑李素不能不答。于是笑道:“那拾得和尚确实不是这么回答的,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像我这么回答,所以就把他回答改了”
李泰顿时露出愈发愤怒之色,斥道:“两位皆是世间高僧,那位拾得和尚的回答必然也是妙言贤语,国士正音,好好的对禅被你改得面目全非,李子正,你对学问殊无敬畏,简直是造孽!”
李素赫然抬头四下张望,一脸迷茫道:“奇怪,哪里来的杂音?谁在跟我说话?”
李泰肥脸涨成紫红色,肺都快气炸了。
李治忍住笑,轻声道:“子正兄,莫闹了”
李素懒得理李泰,看着李治正色道:“晋王殿下,方才的回答正是我要给你上的课,世人欺你辱你,不管是谁,尽管抡圆了胳膊狠狠抽过去便是,男儿丈夫,便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唯唯诺诺畏狼惧虎,生在世间有什么用?受了欺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谈什么吞吐天地之志?怎值得我李素辅佐?不够丢人钱!”
李治被训斥得面红耳赤,垂头诚心受教。
李泰脸色森然,冷冷道:“李素你指桑骂槐以为本王听不出吗?”
李素继续四下张望,神色充满了迷茫不解,问李治道:“真的有人在跟我说话啊,不是幻觉吧?你听到了吗?”
李治这时也生出一股勇气,忍着笑道:“治没听到任何声音,应该是幻觉吧。”
李泰怒道:“李素,你欺人太甚!”
李素浑若未闻,拍了拍李治的肩膀笑道:“前面酒宴正酣,你我同饮几杯去。”
李治笑着答应,二人居然真的仿佛忘了李泰一般,并肩朝中庭走去,只留下脸涨成猪肝色的李泰独自运气。
走出几步后,李治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泰,这一次,李治的脸色很平静,再也找不到半点惧色。
“皇兄,治也想当太子,是的,我不怕承认,而且我觉得我比你更适合当太子,因为我有一颗仁慈之心,得我为君,天下幸甚,为苍生计,怎可不争?太子之位,舍我其谁!”
说完,李治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长长唿出一口气,神情愈发豁达开朗了。
转头看着李素,李治笑道:“走吧,子正兄,父皇允我今晚饮酒,咱们共谋一醉”
李素含笑看着他,仍是个子小小稚气未脱的孩子模样,可李素却分明看到一棵嫩芽奋力顶开了头上的大石,迎风沐阳,怒放生长。
李泰仍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远去,脸色青红不定,心中莫名冒出一股萧瑟之意。
“得李素一人,果真可得天下乎?”李泰喃喃自语,以前嗤之以鼻的念头,此刻竟满腹迟疑。(。。)
第八百零三章 无药可救()
古往今来,谋臣智士如过江之鲫,史上留名者皆是有通天晓地鬼神莫测之能,如萧何张良孔明等,他们胸怀大志,吞吐天地,更重要的是,他们无情。火然?文 ??? ???。ranen
做大事的第一原则便是无情,打着拯救苍生匡扶天下的旗号,实则心中不留半丝人情,为了达到“匡扶天下”的目的,可以漠视世间一切生命,只有无情才能做成大事,因为心中无情,所以无所羁绊,身边的一切都能随时取来为己所用,都能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当成筹码牺牲掉,包括亲情和爱情。
李素做不到无情,一条狗死在他面前都会泛起恻隐之心,世间的离合生死他更看不穿,悟不透,准确的说,李素做不成大事,因为他只是个在红尘中打滚的俗人,带着满身的人间烟火味,想过的日子不是居庙堂之高,而是处江湖之远。
一个别人不带礼物登门都能嫌弃半天的人,这种人实在不太可能做出什么大事。
偏偏魏王李泰却无比忌惮他。
在李泰的眼里,李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不提什么震天雷,推恩策,或是战西州,单只那个神经病似的水池管理员就差点把李泰逼成了神经病,这些后世只需列出一个方程式就能解决的问题,在李泰的眼里却无异于鬼神莫测之能,在加上李素常常露出的神秘的谜之微笑,一副信心百倍,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李素的形象在李泰心中无限拔高,然后,李素转过身投靠了李治,他与李素的关系一夜之间变成了敌人,这样一个敌人,不得不令李泰万分忌惮。
看着李素和李治二人并肩走远,李泰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么,良久,忽然咬了咬牙,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李治的心情很愉快,很放松,这些日子一直尽量避免与李泰见面,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如今与皇兄已成了竞争对手,长久以来李泰一直稳稳地压在他头上,李治当初决定参与争储之时,说实话,那时他是很心虚的,正因为心虚,所以李治这些日子不敢与李泰照面,所以今晚李泰毫无顾忌地嘲讽羞辱他,而他却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反击。
然而李素出现了,最后结果突变,当李治说出那句“得我为君,天下幸甚”之后,李治长久以来的畏惧心结在那一刻忽然彻底放下了。
连争太子这种掉脑袋的事自己都敢做,还怕什么呢?反过来说,连自己的兄长都畏其如虎狼,有什么资格妄言争太子?
李治性格有些软弱,当太子和当皇帝的初衷,野心占了一部分,自保占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想改变自己,或许,连他都讨厌自己骨子里的软弱了。
人的一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今晚,李治当着兄长的面,勇敢地迈出了改变自己的第一步。
转身离去时,李治的胸膛不知不觉挺了起来,嘴角也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是的,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从今以后,他不再是那个被哥哥们当小孩子哄的李治了,他渐渐开始露出峥嵘,他成了一个兄长们不得不正视的对手。
从后院步入中庭,李治嘴角的微笑越来越深,一双眼睛也不自觉地弯成了新月,显然心情很不错。
李素冷眼看着他,然后嘿嘿的笑。
“‘得我为君,天下幸甚’,啧啧,佩服佩服!若不是这里人太多,我真想拜你一拜”
李治愈发愉悦,脸蛋终于不再绷着,眉开眼笑地道:“真的吗?真的吗?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很厉害?连你也觉得很佩服我?”
李素揉了揉鼻子,慢吞吞地道:“我确实佩服你,不过你别理解错了,我佩服的是你的脸皮,‘得我为君,天下幸甚’,这么不要脸的话连你雄才伟略的父皇都不敢自诩,你倒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你说我怎能不佩服?”
李治呆愣半晌,兴奋的神情渐渐褪去,脸蛋有些发红,垂下头忸怩地道:“刚才皇兄实在欺人太甚,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再说,我刚才说的确实是心里话,没有一丝一毫作假,我若为君,定当爱民如子,在位之年不损百姓分毫,子正兄曾说过,你帮我是因为我心中有仁义,若连‘爱民如子’四个字都做不到,我如何对得起你的一心辅佐?”
李素看着他,深深地道:“李治,记住你今晚说的话,把它刻在心里,时时刻刻莫忘记,将来你若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也别说什么天下苍生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只要记住,凡事莫违本心,莫昧良心,心中时刻有一把尺,称量善恶忠奸”
“为君者当知人善用,这‘知人善用’四个字学问很深,不是说你的身边全都是好人,忠臣,你就是一个了不起的皇帝了,真正伟大的帝王,下面的臣子也是各有好坏的,忠臣有忠臣的用法,奸臣也有奸臣的用法,将下面每个人调任到合适他们的位置上各司其职,我可以保证,你一定能创下一番比你父皇更雄伟的功业。”
“你自己不必有太多才能,唯独‘知人善用’和‘左右制衡’这两样,你必须要学会,学会了这两样,皇帝差不多有个模样了,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败了,多年以后你再回忆今晚,尤其回忆那句‘得我为君,天下幸甚’,你才不会觉得脸红,更不会夜深人静时狂扇自己耳光”
李治嘴一撇,白了他一眼:“就算我没做到,我也不会扇自己耳光。”
说完李治忽然整了整衣冠,很正式地朝李素行了一礼。
“谢子正兄教诲,治受教了。这应该是今晚您给我上的第二课吧?”
李素叹道:“这些都是帝王心术,原本不该这么早教你的,将来你若成为东宫之主,你父皇和朝中大儒自然会教你,我本不想越俎代庖”
李治疑惑地道:“那为何今日还是教了我?”
李素长叹道:“因为你太蠢了,我实在很担心,怕你将来不但没争上太子之位,反倒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