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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于老先生吗?我是顾姑娘,家主让我来问几个问题。”
于老板冷汗直冒,暗道果然是家主发现了……他看着端坐的殊途斐,眼中满是企求。
殊途斐坐了一个手势,稍安勿躁。于老板顿时有了主心骨。
“哦哦……是顾姑娘啊,进来吧。”殊途墨对待顾紫筱的态度,他可是看的清楚。这顾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顾紫筱推开门,似是楞了一下,继而浅笑:“原来斐少爷也在。”
殊途斐起身,一揖:“上次一见,匆匆而过。还未一叙。”
“下次吧。”
殊途斐点头。顾紫筱见殊途斐没有走的意思,也不避讳。
“于老板,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几个问题。不知……于老板方不方便?”
于老板看了看殊途斐,又看了看顾紫筱,只得讪讪道:“方便,方便,请顾姑娘问吧。”
顾紫筱沉吟一下,方才说道:“于老板的信中,说这次渝州的亏损,疑似暗中敌对势力阻挠。可对?”顾紫筱仔细观察于老板的面部表情。
于老板不由自主的看一眼殊途斐,后者淡淡的轻扣一下茶杯,继而轻泯一口。
于老板马上道:“是……对的。”
顾紫筱余光瞥向殊途斐,淡淡一笑。
“那么好,第二个问题,那么渝州的暗中势力,于老板自己有没有些谱?”
于老板傻眼,又看了看殊途斐,殊途斐暗道:麻烦。又不动声色的做了个口型。那是——楼。
于老板恍然大悟,道:“顾姑娘,这渝州能敢跟殊途家作对的,貌似……只有……”
顾紫筱淡淡接过:“妒火楼。”
于老板殷切点头。
顾紫筱心下已经有了计较,便也不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紫筱知道了,告辞。”
顾紫筱离开后,殊途斐愤怒的摔了茶杯,怒声道:“废物!顾紫筱不是瞎子!!”
于老板心里愤恨表面却一副卑微样子。
“……我……少爷,我真是害怕啊!你改了账本偷了账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啊!”
殊途斐心道:告诉了你,你还能让我改?
“冷静。我们只要咬死了这次亏损是因为妒火楼,就能挑起家族和妒火楼的交锋,你知道吗,一旦对上了,他们就不会去想谁对谁错的问题了,更不会在意些源头。而是不死不休,这就是潜伏的野心。”
于老板道:“那家……家主不会允许在这个时候跟妒火楼……”
“你以为这个家族里,有多少人,还流着殊途家的血?”
于老板一愣。
殊途斐淡淡的说,带着阴毒:“流的,全是狼的血。”
顾紫筱从房顶飞下,一袭水袖翻飞。
“狼?果然是白眼狼。”顾紫筱冷笑。向着西面走去,没记错的话,西厢房第三间,那里是殊途长情的住所。
看来殊途斐才是害了于老板的人,那么那么一大笔钱,他是做什么的了?
顾紫筱响起殊途晏的话,不禁心里暗自道:该不是逛窑子去了吧?
然后自己摇了摇头,真是想的乱七八糟的。这殊途斐一定有不得不去冒险的理由,只要这几天跟着他,定能发现。
现在,要去拜访一下那位殊途墨极力引荐的人了。
殊途长情……真能长情?这情之一字,最是难表,情深不寿,情浅则凉。怎能长久不灭?
第155章 殊途长情()
以后的很多年,当顾紫筱再次回想起见到殊途长情的那一刻的时候,总是一时间百感交集,然后目光看向苍蓝的天际,喃喃地说着同一句话:“长久不灭的,就是毁灭本身……”
春雨来去匆匆,阳光倾泄。
此时,顾紫筱与殊途长情,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中间横着一道打开的木门。
蔷薇花瓣纷纷扬扬,那白衣的少年一手扶着门框,一手不经意的拢了拢袖子,阳光照在他身上,偏生好似直直透了过去。
不接受阳光的殊途长情。
顾紫筱刚要说话,殊途长情手离了门框,向顾紫筱一揖,微微的笑,霎时满地蔷薇乍起,似乎游子浮萍,满目斑驳。
“顾姑娘。”声音似乎空谷之下温声软语的回响,
顾紫筱这才歉然一笑,忙道:“长情,人如其名,缱绻温柔。”继而又道:“不请我坐坐?”
“哦,抱歉,是我怠慢了姑娘,请姑娘进来喝杯茶……”说完又有些觉得不妥,单身男子邀请一个妙龄女子进寝居,总归是于理不合……
可顾紫筱丝毫不在意,大方的进去。
落落大方,不拘小节。
殊途长情心念微转,不知这顾紫筱来找他,所为何事?
殊不知顾紫筱冷艳归冷艳,小时候处那风月场,又哪里懂什么平常女儿家的礼仪?
殊途长情取出了珍藏多年的名茶“天色”,亲手泡好,茶香满室,闭眼轻泯,其感清然如同水天一色。
“顾姑娘亲自登门拜访,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顾紫筱想起那殊途墨的样子,好像是撮合姻缘一样,心里暗自好笑。
“倒是没什么,只是听大公子提起你,便想来见一见了。倒是我唐突了。”
殊途长情心下了然,定是那殊途墨的主意了,心下无奈。
“没有没有,我性子孤僻了些,平时没什么人于我往来,好不容易盼来个人了,可别被我吓跑了呀!家主指不定要剥了我的皮呢!”
“咳,哈哈。长情原来是怕家主薄皮抽筋呀!”
殊途长情眼中星星亮亮的微茫,如同清风隐耀,梧桐飘摇。
“怕呀,怕极了。”
这殊途长情年纪虽然不大,可这笑容也不知掺杂了什么,看的人如同冬雪侵心,冰锥刺骨。
“长情原是哪里人士?”
“长情,就是个普通账房先生而已。”
普通账房先生能代表一城荣耀参与本家的会议?
“长情自谦了。”
殊途长情不说话,只是含蓄的笑笑。”
他似乎极是爱笑的。
继而长久的沉默。
“长情知道渝州的于老板吗?”
殊途长情一愣:“于老板?”继而一讽:“不成器的。”
这于老板的口碑不怎么样,就刚刚那于老板见了她的一举一动,真是没丝毫担当和主见。
“哦?此话怎讲?”
“没什么,我看不惯他那宵小的样子罢了。”
顾紫筱心道:这殊途长情也是个坦率之人。
“那么妒火楼在以往,有没有针对过殊途家?”
话问到这里,长情也猜除了个大概,定是那与老板惹了祸端。
当即细细想了一番,最后摇头道:“未曾”
“我知道了。”
顾紫筱心道:那于老板和殊途斐,真是把殊途家上上下下都当成了瞎子。
沉默一会,是时候该走了,顾紫筱起身,道了告辞。
殊途长情又是一揖相送。
“后会有期,顾姑娘。”
少年的笑容轻柔而清浅。落花扬起的瞬间,轻轻一转,银白的衣襟旋转出温柔的弧度。
书房。
殊途墨临窗练字,一贴《兰暗》落落沉寂,隽永风流。
“家主,小姐醒了。”
笔骤停,一点墨迹氤氲开来。
“小姐身体如何?郎中怎么说?”
“回家主,郎中说小姐已无碍。”
殊途墨放下毛笔,沉吟一下,又问:“清风……”
“清风护卫早就好了,只是可惜了……”
“右手不行,还有左手,习武之人,不惊不动。走,去看小姐。”
……
“清风!清风!要他来见我!”
“小姐你先躺着,老奴已经派人去找清风护卫了。”
“告诉他!他要是个男人就别躲我!!”
“是是是……小姐别急,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您可是大病初愈。”
“滚开!”
殊途墨还没靠近殊途芷的屋子,就听见这么段对话,而清风,不在别处,正在殊途芷所在的那间房顶上,他呆呆坐着,瞳孔有些迷茫的涣散。
殊途墨摇了摇头,进了屋。
“谁教你这么混账的?”
满是寂静。
过了一会,殊途芷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大哥……你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把房顶揭了。”
殊途芷目光游离,然后又坚定地看着殊途墨:“大哥,我护卫跑了!”
殊途墨差点没站稳,嘴角诡异的扯了扯,似笑非笑:“护卫跑了找我做甚?”
“他听你的!大哥你帮我把清风绑回来!这丫的实在是太气人了!”
殊途墨斥喝:“殊途家的嫡系大小姐,跟谁学的嚣张跋扈刁蛮任性?!还是小孩子脾气?”
“我不管!清风是个死脑袋,我怕他……想不开……”说道最后,殊途芷眼眶微红。
殊途墨无力抚额,他估计是史上最倒霉的家主,一帮载歌载舞的二百五族人围绕着他,一群如狼似虎眼冒绿光的外人盯着他最要命的是还有一个不省心的二弟和一个作死的小妹……
这日子没法过了……
“芷儿,冷静些,清风活的比你清醒,哪像你,就知道耍小姐脾气。”殊途墨秉退了所有人,坐在殊途芷的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
“你好好养伤,你乖乖的,过个三五天就能活蹦乱跳了,到时候参加你二哥的婚礼,他……会高兴吧。”
殊途芷一听,差点没从…床上蹦下去,吓了殊途墨一跳。
“芷儿!”
“大哥!二哥不会跳楼去吧??!!!”
殊途墨:“……”
应该不会吧……
殊途芷一副死了二哥的表情,哭丧着脸说:“大哥,你怎么逼良为娼啊!”果然血缘相连心心相印,一下子就猜到结果。
殊途墨:“……”真冤枉啊……
“你太混蛋了!”二哥你千万别寻死啊啊啊……
“……混……”
“大哥,你说话啊!”
“是凤家大小姐。”
殊途芷沉默一会……
然后缓缓转头,用一种看二百五的目光看殊途墨,幽幽说道:“大哥你太伟大了……”
殊途墨:“……还好。”
殊途芷抚额:“好了,你们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管,大哥你有分寸,我明白。”
“嗯,乖。”
殊途芷:“……”
突然门被一阵风卷开。
“小妹!你再睡就像猪了!”
“你才猪你全家都猪!”
殊途墨,殊途晏:“……”
殊途晏轻咳两声,关上门转身,灰白色儒服,头发用灰色绸子松松捆着。再平庸的外表,也阻挡不了骨子的风流,有些人,身不艳而骨艳。
艳之一字,并非华丽至极,也可以于素雅中生华,从而魅惑草木,只是风骨如此。
“大哥,过些日子,我还是要去西域。”
殊途墨目光深了深:“再说。”
殊途晏不再问,而是转而看着殊途芷,窃笑道:“平时张牙舞爪,你也有今天啊~”
殊途芷刚刚那点同情心瞬间化为仇恨值,且不断飙升。
且说顾紫筱,见过殊途长情之后一路回到自己房间,心里琢磨着于老板的事情,这家族里的事情本就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