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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撞之后,那纸扎人似乎受到了反噬,雪白的身体冒出青烟,很快有火苗猎猎,烧为灰烬。
陈唐目光一凝:这家伙,有官气护身……
原来范元出身大族,三年前考得举人后,便在家族安排之下,当上了一个文书知事的九品官。虽然只是个坐着领俸禄的闲职,但官就是官,三年下来,养出的气息,可比陈唐这刚考上的新举人要浓厚得多了。
而每具纸扎人体内,都有一缕阴气在操纵,才能显露怪异。
这时候,身处险境,陈唐心无旁骛,竟进入到了那玄妙的状态,视线之中,看见纸扎人体表处有着一缕灰黑色的气息缭绕其上。
不过对此气息,背负在身上的剑匣毫无动静反应。
陈唐突然就明白了,原来剑匣之前的两次发威显灵,摄收邪祟,并非是因气而起,而是因魂而动。
每一个邪祟本体,都会存在一个“鬼魂”的核心。
但这些纸扎人,还有之前遇到的断头人,他们属于“工具”范畴,等于是被邪祟操控之下的木偶,它们没有魂,所以剑匣对此无感,置之不理。
看见范元被撞击重伤,范轩不动。他没法去救援,因为身边不远处,正有两具纸扎人盯着他。
那四只眼睛,明明只是用笔描绘上去的,可刚才开眼,便具备了几分灵动之意,非常的诡秘。
嗖!
一具纸扎人飞来,目标是陈唐。
嗖嗖!
另两具纸扎人几乎同时发动,冲向了范轩。
范轩手挥长剑,上来迎战。
刚才宋司命已经把话挑明了,杀死生人,变成死人,然后考城隍。这分明便是逼人上路,蛮不讲理——不过话说回来,跟死人讲理,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已无退路,只得性命相搏,或许还能博取一线生机。
范轩本就是个性子果断之人,身为家族嫡子,有传承,有倾轧,磨砺出来,自有做大事的手段与心性。在楼上时,他一剑刺杀范元的丫鬟小环,后来知道是被邪祟蒙蔽,刺错了,也是面不改色。
现在范轩想起此事,心中一凛,觉得那很可能是宋司命特意安排出来的一个套路。
他被套路了……
范轩剑法不俗,招式耍得漂亮,与两具纸扎人周旋,一时间不相伯仲,倒能撑得住场面,偷眼瞥去,要看陈唐功夫如何,一看之下,不禁为之一呆——
一具纸扎人扑向陈唐,陈唐直接一拳轰出。
啪的!
那纸扎人身上缭绕的阴气,被鼓荡开来,出现了紊乱的痕迹,带动纸人,往后飘去。
陈唐大踏步追上,又是一爪。
嗤!
破碎的脆响,五指苍劲,直刺入纸人的胸腹间,一下子捏碎了作为身躯骨架的竹片。
再一扒,整个纸扎人便被撕裂开来,分成两半,掉落地上,失去了怪异,就是两片脆弱的纸人儿。
“好厉害……”
范轩见着,惊呼出声,心道:敢情这就是所谓的高人不露相了,怪不得他敢一人出行,还敢跟阴司叫板,有如此武功,起码是内家五段以上的修为了!
这么年轻,这么了得,莫非出身豪门大族?
范轩已经在心里寻思,潘州有没有陈氏望族了。
稍一分神,几乎被一具纸扎人的手臂戳中,他堪堪躲避开来,连忙挺剑刺去。
以一敌二,本就吃力,若是分心,自是容易出问题。
纸扎人本身,不足为惧,可怕的是附身其上的那缕阴气。
只要阴气不散,怪异便不会破败,使得脆弱的纸扎人,拥有巨大的力量,以及鬼魅的速度。
陈唐两招之间,便击碎一具纸扎人,关键在于他拳爪之下,生生用劲力将那阴气给震散了。
“不错。”
宋司命面无表情地赞了一句,依然背负双手,站在那儿。在他看来,这些用阴气操纵的纸扎人,只是他的游戏手段,聊作试探耳。
唰唰唰!
剩下的三具纸扎人全部激发,从三个方位,围攻陈唐。
陈唐怡然不惧,拳打脚踢,大战起来。
这一战,是他练武以来,最能放开手脚,打得最酣畅淋漓的。
上一次面对实力更强的妖魔五通,陈唐先施以袭击,不管怎么说,都有点胜之不武;而今面对三具纸扎人,以一敌三,他有种在演武场打木人的感觉,所不同的是,木人不会动,几无实战价值。
鏖战当中,陈唐飞起一脚,凌空将一具纸扎人踢得四分五裂;再一掌切下,把另一具纸扎人拦腰切断:
“痛快!”
言语声中,最后一具纸扎人脑袋直接被拧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结束()
“干得好!”
那边范轩大声赞道。
诚如他所言,现在三人已经在同一条船上,陈唐越强,形势就越有利。说不定真有机会,可以逃过今晚一劫。毕竟宋司命只是借尸还魂,并非真身亲至。在实力上,大打了折扣。
况且,他们不一定要将宋司命击杀,只要撑到天亮,便够了。
借尸还魂,本质上还是死人。
死人忌阳,光天化日之下,很受限制,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这一点,是邪祟与妖魔之间,最大的区别。
“陈兄助我!”
范轩又大叫道。
他可没有陈唐那么凶猛,以一敌二,显得吃力。
陈唐瞥眼过去,对于范轩的实力有了估计,应该是刚入内家,练出劲头不久。
算是不错了。
如果一对一,自有把握将一具纸扎人打烂,但一对二就不好办。
而且看起来,这家伙明显留了力,并未全力以赴,特意留着后手,不是省油的灯。
陈唐就站着不动,不去理会。刚才破掉三具纸扎人,看着轻松,其实也耗费不少气力。
这只是前戏而已,重点在这宋司命身上。
既然范轩能够单独对付两具纸扎人,陈唐自然要省着气力来应付宋司命了。
从一开始,他便明确对方来者不善。
将生人杀死,再送去考城隍,这等手段,端是邪祟。
陈唐不知道阴司规矩究竟如何,可能存在阴奉阳违,也可能矫枉过正,又或者纯属宋司命私底下的恶行。好比阳间,律法条文,历历在目,却总有人假公济私,胡作非为,屡禁不止。
但陈唐不是包青天,牵涉到阴司之事,他没有办法也没有途径去查明真相。
他只知道,当恶行降临到自己头上,便要以恶制恶!
“汝,真得不错。”
宋司命一双老眼,目光幽幽地打量着陈唐,越来越是欢喜,有异样的光芒闪烁迸发出来。
陈唐冷笑:“找上我,你却是错了。”
“哦,是吗?”
宋司命不急着动手:“吾殿内阴阳幽冥树上已挂人头五十许,正差一颗进士头颅,本座瞧汝,十分合适。阳间俗世,红尘万丈,皆为虚妄,庸庸碌碌,到头来,难逃生老病死。书生,本作劝你,不如随我来,可得无穷光阴。”
陈唐看傻子般看着牠:“我有人不做,却去做鬼?废话少说,尽管放马过来。”
宋司命摇摇头,说道:“很快,你便会体味到做鬼的乐趣了。”
说着,手一指,嗡!
在东南角的那盏白皮灯笼,呼啸而下,撞了过来。
其速度气势,比起先前的纸扎人,不知强横了多少。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第一时间,陈唐身形急退,不敢正面硬碰。
那边范轩见着,大吃一惊,暗叫不妙,手中长剑一振,终于使出压箱子的本领,将两具纸扎人逼退开来。随后他转身便逃,连晕倒在地的堂弟也顾不上了。
死两个,不如死一个,道理很简单。
“入吾彀中,还想走?”
宋司命嘴角微微冷笑,又一指,另一盏灯笼一闪而现,下一刻,已经追到范轩身后。
范轩大叫一声,不得已仗剑回身,奋力一劈——
他这剑,并非凡器,乃是经过高人开光过的,用玄铁铸就而成,削铁如泥,能避邪祟。
啪!
剑锋结结实实地砍在灯笼罩上,却被一股阴气裹住,根本破不开来,反弹回去。
砰!
灯笼最终还是砸到了范轩身上,打得他一个踉跄,浑身气血翻腾,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挣扎不起了。
这一击没有把他击晕,主要是依仗宝剑挡了下,否则就会跟范元一般,晕倒在地。
不过范轩现在的样子,失去了行动能力,跟昏迷没有多少区别。也许还不如范元晕死的好,不用面对后面的恐怖事宜。
宋司命没有让灯笼再度攻击,而是指使剩下的两具纸扎人,一左一右地守在范轩身边。四只眼睛,森森然地盯着他,看得叫人心底发毛。
那边陈唐已经退进了客栈的后厨里头。
厨房顶上,不知何时也挂上了一盏白皮黑字的灯笼,散发出幽幽的光线,照见下面各种设施布置,灶头柴火,锅碗瓢盆。在这般氛围之下,尤其显得荒诞而诡异。
“武功不错,但你是走不掉的。”
宋司命形同鬼魅般,出现在厨房门口处,冷冷地道。
陈唐站在灶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牠。就见到有两盏灯笼,漂浮在宋司命身前,好像两颗巨大的眼睛。其内灯火,一闪一闪的,如同眨着眼睛。
或许,还有第三颗,就悬挂在上面。
以宋司命的本事,牠的阴气,能让很多盏这样的灯笼,摇身一变,变成致命的凶猛器物,杀人致死,只需要一撞而已。
如此手段,真称得上是鬼神莫测。
彼此的实力相差,实在悬殊。
陈唐是初养气,可人家也是借尸还魂,并非真身。
但想起来,这宋司命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熬养阴气,庞然浓厚,相比之下,陈唐只能算是个刚蹒跚学步的幼儿罢了。
怎么与之对抗?
怪不得从现身到现在,宋司命都是好整以暇的,仿佛猫捉老鼠,戏耍一番,毫不着急。
现在是子时,距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
而这镇上,不是州府,没有兵甲镇守。
便在此际,客栈之外,街道之上,人声噪杂起来。一大队人,起码数以百计,火把成片,浩浩荡荡地走来。一个个手执器物,有刀有枪,有木棒,有些人,锄头手斧都拿上了,显得芜杂散乱。
他们都是镇上的民众,有一部分是钱家的看院壮丁等,受了钱举人的号召,前来寻尸。
虽然钱大善人尸变了,变得凶恶,但到底是自家老父,不能就此罢手不管。传扬出去,钱举人名声可要受损。钱家更会成为笑柄,大受打击。
众人来到客栈门外,见到客栈檐下悬挂着的白皮灯笼,上面大大的“奠”字,诸人顿时有些胆怯,裹足不前了,虚张声势地围在外面。
要知道,负责作法的空元大师已经重伤,连夜被徒弟们送回寺庙去了。而其两名得力高徒,也被尸变的钱大善人吸成了人干。
大师尚如此,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自是害怕,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宋司命觉察到了外面的动静,开口说道:“到此为止,结束了。”
阴风席卷,身形如风,来到陈唐身前,五根瘦骨崚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