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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强若有所思,又有些紧张:“师父,就圆怜法师一个在这里?会不会有遁隐的道姑?”
“你见到的当然只有一个,还有无数存在周围,众生皆佛,万物有道,佛法无边,道法无界,无心魔故无怕之理,睡吧。”
道姑的木鱼声和师父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瑞强战战兢兢地迷糊过去,梦里无数青衣道冠的仙姑纷至沓来……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瑞强,一骨碌爬起来,师父正沐浴在晨早的阳光里,天宝庵在曦日的照耀下光芒万丈,露水中苍翠葱郁的山林也披着一层闪亮的轻纱。
“师父,对面山上那棵树像把大伞。”
“嗯,此香樟树一盖益阳、鼎州、龙阳三县,树下那条古道通往桃江,就是杨幺所修的战壕。”圆怜法师轻步从庵堂里出来说道。
翰香和瑞强回过头来,圆怜法师神采奕奕,她身后是浩无涯际的洞庭湖水面,朝霞映照,气象万千。
“敢问法师,北面是不是水寨?”翰香目尽之处,只有一丝轮廓。
法师没有转回身子直接道:“不错,当年妙灵有载,程昌寓兵败后,高宗派王燮招降杨幺,杨幺早已看出朝廷无能,金国已占领襄阳六郡兵临洞庭,洞庭湖乃天下粮仓,为保这一府六州十九县,杨幺誓死不降,在点将台号令水兵在阳武口潜入水下凿沉王燮的火铳船,杨幺之妻李莲心也随众将请缨对阵崔增、吴全的鄱阳水师,王燮以为胜利在望,意欲回朝在皇上面前参一本程昌寓的奏,未想到崔增和吴全与李莲心在白沙河交战时落水让赶来的杨幺活捉,水师1万多人全部葬身于洞庭湖,王燮最后和程昌寓一样丢了官职。”
瑞强对这些历史似乎很有兴趣:“那后来呢?”
后来就长了,圆怜法师娓娓道来:朝廷前后招降了三十多次,杨幺仍是不降,最后高宗宣年事已高的三朝元老李纲入朝,李纲看到洞庭湖鱼虾埠头一派生机,杨幺怒斩亲子却抚养众多孤儿,沿途所见所访便知杨幺为人,却又不能有违圣上旨意,郁郁寡欢受了风寒在军营中咳嗽不止,杨幺得知后惦念年迈苍苍的老将军一片招降苦心,便化身一郎中孤身前去,取得洞庭水、君山银针茶为老将军亲自熬制,老将军自知敬得此茶之人也非一般,正待开口,杨幺却自报家门,任凭大将军处置。气得李大将军愤怒不已:“你即是杨幺,何不光明正大开了寨门招降受安?”
杨幺只好把金寇南侵,孔彥舟投靠伪齐勾结金兵作害洞庭一事向将军说明,最后直言:“谁不愿国泰民安?我杨泗不过是一介草莽又如何敢违抗朝廷?”
大将军清楚事实后唏嘘不已,很是同情杨幺:“你一碗热茶,对症下药,老夫领情了,金寇南侵,兵临洞庭,你不招安,实乃情理之中,你走吧。”杨幺拱揖离去,大将军满眶泪水,到了朝廷复旨,高宗极为震怒,将李纲的官职也罢了。
杨幺知道李大将军的境况后也深为震惊,料定必有更大的对手前来招降,果然,岳飞抗金大军已渡过长江,岳飞出发时立了誓言:飞不擒贼再不渡江。岳飞军渡江之后首战拿下鄂州,军威大振,继而挥军襄阳,相继攻克随州、唐州、信阳,一路乘胜前进,收复了六郡的失地。消息传到对面的洞庭湖,杨幺听了笑颜满面,赞不绝口:“好一个岳家军。”世事难料,一年不到,二人就在洞庭湖兵刃相见已致生灵涂炭……
翰香示意圆怜法师不要说了,因为翰香看到法师眼中噙满了泪水。
圆怜法师回到升起烟火的厨房去了,翰香走到一旁发呆的瑞强身边:
“把身上的钱全部放到殿堂的功德箱里去。”
“啊,师父,我们好辛苦讨回来的。”
“等下了山再去讨。”
“哦,好,听你的。”瑞强飞快地跑进殿堂里去了。
瑞强提着锣鼓再出来时,圆怜法师用个茶盘端了一碟香喷喷的酥饼出来了:“二位施主,尝尝山中野果做的饼子。”
瑞强不敢伸手,昨晚苦得滋味还没散去,翰香拿了二块,再三言谢:“法师,听您所言,受益非浅,我们现在就走了,鲁莽前来,打扰了您的修行,请您原谅。”
就在翰香转身的时候,圆怜法师开口了:“你受过我师兄的训戒,也算我蜀道门下弟子,就此空手离去,未免让我太不近人情,你等一下。”
翰香回头,圆怜法师匆匆放下茶盘进了寝房,拿了本书出来:“三十年前一来此采药的崂山道士得我所助,在雪峰山脉之上采得一棵千年灵芝,走时说是无以为报特留此书放于此庵,可赠予同道中人,可惜三十年来也无可赠之人前来,你来得正合时宜,回去潜心研习吧,或许有一天用得着。”
圆怜法师语重心长说完,翰香接过一看,没有书名,只有二个正在行走的腿脚,当下郑重揣入怀中,双膝朝圆怜法师一跪:“即是弟子,岂有不拜师太之理,师太珍重!”圆怜法师来不及上前扶住,翰香已经磕了三个响头,直看得瑞强心里哆嗦。
翰香二个下了悬梯之后,圆怜法师才转身回去,自言自语说道:师兄,你真的忘记我了?
瑞强在半山腰上问翰香:“师父,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在此,应该有个坟茔吧?”
翰香盯着溪水流到山峰中间那口水中绿树倒影的水塘说道:“应该有的,这眼水塘就是一颗宝玉镶成的腰带系在天宝庵的腹部,坟茔应该在脚下才是。”
瑞强附合着点头,时不是说起三棒鼓中的万县长和唐玄宗对比,翰香只好再说:“这个‘情’字你以后会明白的,玄宗当年也是夺人所爱,贵妃与安禄山有染,皇上也能原谅,一个芝麻官为一偶遇姑娘枪杀自己的妻子,都是孽呀。”
“嗯,是孽。”瑞强又附合着,翰香心里也在想:圆悯大师和圆怜法师又曾是怎样的一种相约之情呢?杨幺和岳飞难道就没有交情?杨幺夫妻同上战场又是怎样的情呢?
走出山脚,从敞口堂屋的房子走过,前面有棵很高很大的古枫树。
“师父,你看,昨晚上我就是吃了这种果子,苦到现在。”
翰香没出声,盯着古枫根部那个空洞发呆,此树枝繁叶茂,根部却有能容下三五个人的空洞,绝不是人为凿成,定是以前雷击,想了一会对着瑞强说:“这才是真正的天宝庵!”
“师父,你说什么?”瑞强不可思议,师父不是糊涂了吧,我们刚从天宝庵下来。
“树底下就是贵妃娘娘的安身之所。”翰香说完,对着古枫叩首三下,也没理会愣在原地的瑞强,嘴里一边念着‘自古儿女为情忧,海誓山盟魂相就。飞歌一曲过楼头,谁解心中思悠悠。渔阳鼙鼓动起来,霓裳羽衣黯然收。虽洒泪雨月如舟,载不动千古情愁。秦关汉月总依旧,大江东去浪不休。几多长恨唱风流,留作故事写春秋’,一边径直朝大路方向走去……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36节作者: 湘粤男
第十三章师魂
翰香和瑞强回到家里时,三天过去了,玉珍将毛角分一一清理出来,足足有三十三块八毛五分钱,瑞强才拿了十块钱,再也不要了,往回家边走边说:“师父做好事把第一天的钱全部送人了,不然更多。”
玉珍以为听错了,责问翰香给谁了,翰香嘶哑的声音告诉玉珍:“给圆怜大师的师妹,你说该不该?”
玉珍问:“你们三天时间跑到四川去了?”
“有这个本事就好了。”翰香笑笑。
玉珍说你把那万交云的事唱一遍给我听听,翰香摇摇头,指指喉咙。
玉珍记起什么事来,从屋里拿出一封信,说:“英妹子二公婆去南京了,这是公社来的信,你的。”
翰香接过,是湖南省第一监狱的专用信函,当下明白了,打开一看,是一封监狱管理局致家属的减刑通知书,翰香看完,激动万分,鉴于罪犯彭轩在服刑期间积极参加劳动改造认真学习党的政策和法律法规,经最高人民法院按照无期徒刑减刑的有关规定:现对彭轩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缓期二年执行改为无期徒刑……
玉珍问写的什么?翰香高兴地沙哑回答:“彭轩活了,师父师娘可以瞑目了。”
“太好了,要是彭轩妻儿晓得那就更好了。”玉珍也是高兴地说道。
“晓不晓得,无关紧要,若是有缘,必会团圆。”翰香摸摸下巴长长的胡须一字一句。
“最好团圆咯。”玉珍叹了口气。
过年,无非是去年旧桃换新符,大人们只是觉得咬紧牙关如释重负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年,小孩子年轻人却又是不同的想法。
燕清已经是大人了,不安心劳作却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做,整天不是在家翻看翰香的经书就是在外和一些同龄的人空谈理想抱负。
过完年,老书记便开始号召全体社员修建村里第一条通往公社的公路,全部用沙石铺成,村名实际上已改为绍川湾大队,这条路让公社书记批示为社会主义建设的典型公路,从二头开始修建向中间靠拢,到了1961年4月,沙石公路只剩下一座连接南北二方的石拱桥了,把这桥修好,就是全线贯通。
水渠不过5米多宽高不过3米,因为要建成拱形,每次在桥面合龙口时就垮塌了,此桥与路面同时开工,到最后还没修成,老书记愁得茶饭不思,另一个生产队的队长迪久请了一个老石匠来修,那个老石匠精神矍烁,拿个长长的旱烟袋,来到现场,吐出一串烟雾,开了口:“不难不难。”
老书记说:“老师傅,为何老是要塌呢?”
“哦,这个简单,你们继续修,到合龙口时让我安排,绝对不会塌。”老石匠语气不像糊弄人。
“那好,就有劳师傅您了。”老书记说完叮嘱迪久队长安顿好石匠师傅的寝食,说完去通知大队小学的友保老师去县里开会。
友保老师接到通知,一看有半个月的会,住招待所要自己带行李,马上回家让堂客打好铺盖行李第二天就去县里了。
临行,友保老师歉意地对华美老师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管这些娃儿。”
华美老师开心地说:“你代表我们公社的先进老师,我为你感到高兴呢,回来等你传达会议精神,这里你就放心,不过二周时间。”
“好,会一开完我就马上回来。”说完友保老师挑着被褥往公社走去,那里有拖拉机等着。
桥拱还是照原来的施工进行,篾匠师傅织成几个弧形的竹框重叠放在桥身下面,再用竹子树木在下面打好桩,然后把水泥混合着的细卵石浇灌在竹框上,浇灌一层就用一些铁丝织成的网套在上面,二端用细钢丝扎紧在垂直的桥墩面上与原来裸露的钢丝重合,然后再浇灌水泥卵石,这样一来,拱形二端就变得特别厚实,越往水平面的中间越稀薄,下面的桩被水泥卵石压得实实的,每次到快完工时,下面的不管用多少桩都无济于事,一声沉闷的‘轰隆’便垮掉了。
石匠老师傅每天都来,社员们只得再一次重复以前的事,每个人心里都疑问:这次真的能建成?
二周过去了,桥只剩下中间一尺来宽的龙口了,一旦合上,就是拱桥修成了,要是合上要不垮塌才是真正的石拱桥。
这一天天气很好,到了下午,老石匠师傅留下二个社员呆在那里,让这二个社员不停向龙口处洒水,防止干化,桥面的公路上准备着几袋水泥和细卵石,有个社员问老师傅是不是在选吉时?
老石匠抽着旱烟笑眯眯左右观望,却不出声,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