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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们信不信邪都好,派出去的人只要少于千人,那么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任由辽人高层大发雷霆,任由魔门中人如何怀疑,却愣是找不到任何的原因。
不知不觉中,他们发现自己等人似乎陷入了一个非常窘迫的困境之中了。
……
……
而北南道沦陷的消息,在大雪天封路的情况下,足足花费了八天的时间才快马加急的传入了京师。
理所当然的掀起了风波,但理所当然的没有让人感到什么危机。
一来是距离太远了,让人没有什么实感。二来就是辽人叩关、异族犯边的事情每年岁末都会发生,最多就是今年闹得特别凶一些而已,对于歌舞升平、太平昌盛的繁华京师毫无影响。
就连朝堂上对此作出的反应,也是迅速的在一开始的意见冲突之后,达成了一致共识。
破财求平安,继续给辽国岁贡就是了,能够不打就不打……虽然也有一些主战派的声音,但是终究势力太小了,刚刚冒头出来就立刻被朝中的“清流”、“忠臣”联手打压了下去。
朝野上下,局势就是主和派一家独大,或者说投降派一家独大……
按照这样的形势下去,这个朝代的结果肯定不会太好,只不过意外的意思就是意料之外,谁也无法确定在既定的命运轨迹之外,会不会有超越尘世的神明突发奇想,随意落子。
最终化作席卷整个天下,无论是谁也无法置身事外的巨大因果漩涡……
这一日,天气是个不错的晴朗日子,太阳虽然不猛烈,但是柔和的光照在身上,多少驱散了些许冬日的寒气。
“公子,前面的路好像堵上了,我们是否要绕路……”
柳正平懒洋洋的在马车内打着盹,却没有怎么睡着,毕竟马车内即使是铺着毯子,也不见得就会温暖到哪里去,而他天生的身子骨就不怎么样。
所以尽管很有些困意,然而他的意识神志也只是朦朦胧胧的,一感觉到马车的停下,基本上就一个激灵的醒了过来,紧接着就听到了外面的下人的低声说话。
他掀开帘子,看向前方,然后皱了皱眉头:“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小人也不知道,不过公子请稍等,四德他已经前去打探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不用了,我自个儿去看看……”柳正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觉得自己来了兴趣,掀开帘子就跳下了马车,下人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尽管前面的大街上被各色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但是这位公子爷却完全不同于一般的非富则贵之人,他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嫌恶底层百姓的脸色,反而是兴致勃勃的就挤身进入其中。
一看就知道他以往没少做这种事情,那利落的身法,让后面的几个下人差点儿跟不上。
完全不顾别人的小声埋怨与咒骂,还有身后的下人们哭笑不得叫喊声,柳正平迅速的挤到了前面,兴致勃勃的看向了自己想象之中的热闹。
紧接着,他的表情凝固了起来。
因为这不是什么好看的热闹,既不是江湖卖艺,也不是比武招亲之类的,而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宅子,大门敞开,开封府的捕快们正在进进出出。
很多女眷正在边上哭哭啼啼的,而那些侍女、仆人们的脸色则是惨白惨白的一片,神态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外面已经搬出了好几具蒙着白布,应该是尸体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正好一阵凄冷阴寒的冷风吹来,将一具尸体上盖着的白布掀起。
那是一具支离破碎的身体,碎肉和内脏还粘连在惨白的骨骸上,甚至还牵连着肌腱与肉块,被撕碎开来的衣服布料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霎时间,四周都响起了惊呼惊叫声,更多的却是一阵阵“呕”的干呕之声传来。
柳正平也是由衷的感到了一阵恶心反胃感,初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的他,并没有太多的抵抗力。
“娘咧!这不是……王员外父子吗?”
“不是吧?被吃成这个样子你也能够认出来?”
“看衣服就知道了……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样子?你说是被吃的?但是昨天晚上他们还在摆宴呢!”
“肯定是被吃的,不然怎么解释那些肉块很多都不见了,而且你仔细看,那上面有被咬过的痕迹……咦?奇怪,怎么看上去像是人的齿痕啊……”
旁边的两人的窃窃私语,让柳正元听见了大半,但是他宁愿自己没有听见,因为不但更加的恶心反胃了,最后的那一句话还让他感觉到一阵直冲脑门的寒意。
人的齿痕?什么意思?
肯定不是真的吧!说不准只是这个人在信口开河罢了,毕竟周围的人要不是受不住跑出去呕了,就是留下来都在窃窃私语,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造孽啊!前天才逼死了人家姑娘一家三口,收买官府免去罪责之后,昨天晚上就摆宴庆祝了……”
“听说是有人在晚上起夜的时候撞见了杀人凶手,不过当时那个人就逃了,府上的家丁根本没拦得住……”
“屁的杀人凶手!根本就是恶兽吃人,他们怎么拦……不过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柳正元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发现已经又被白布蒙上了,但是之前那狰狞恐怖的血腥一瞥,还是让他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涌。
大概是今天早上吃的那些糕点吧。
他稍微有些后悔自己要突然兴起,来凑这么一个热闹了,不然也不会看到这么恶心反胃的东西,更加不会听到让他感觉极度不适的事情。
“走吧,我们直接打道回府……”
挤出了人群,他对几个下人开口嘱咐道,然后有些烦恼的揉了揉眉心。
这下可好,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还是直接回家去吧……
等过几天,忘记今日看见听见的这些令人不快,而且不安的东西之后,就没事了。
这个年轻的公子爷是这么想的……在之后情况开始变得变本加厉起来的时候,回顾起来总让人觉得稍微有些天真的想法。
第五十六章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
回到了马车上,这下子的柳正元却是再也没有丝毫的困意睡意了,反而觉得胸闷气闷,特别的烦燥难言。
说不清楚这种烦躁的主要源头,因为它并不是单纯的对于某种事物的感触,而是源自多个方面的所见所闻所想,从而交织而成的东西。
王员外夫妇以及独子之死带来的冲击,反而只是最浅显,最表面,最肤浅也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那几具恶心狰狞的尸体,让人看了就觉得反胃,晚上都会做噩梦的死法让人不适,有种想呕的感觉。而周围人群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发表自己的见解看法,说出来的一些东西则是令人不安,头皮发麻。
被吃掉的肉块……
骨头上人的齿痕……
逼死了人家姑娘一家三口……
收买官府免罪,晚上摆宴庆祝或者是去晦气什么的,当天晚上一家就被灭门了。
没错,就是灭门。虽然说家丁丫鬟什么的没问题,但是王家的核心,一家三口都惨遭这样的祸事,说是灭门也不为过了……谁会觉得外围伺候主子家的下人也是王家人?
柳正元稍稍掀开帘子,自摇摇晃晃的马车之内,看向了外面。
白天的京师比之夜晚更为繁华,人群熙熙攘攘,路两边各色店铺琳琅满目,几个朝代以来,无论它被称为汴梁、东京还是开封,这片土地、这座城,始终是绵延数百年的花柳繁华之地、昌明隆盛之邦。
但是,柳正元总觉得这样子不行,越是眼见它繁荣昌盛,仿佛鼎盛到了极点,就越是担心……至于在担心什么呢?他也说不出来。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出身富贵人家的公子爷,虽然没有染上某些纨绔的恶习,甚至还是甚为少见的较为良善的性子。
但是这改变不了他的本质,就像是农夫不会因为性格的诧异,就拥有超过他自身这个阶层的眼界,只要他是农夫,那么就必然只能够看到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
什么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简直就是荒谬之极的说法,一没有互联网,二又不是能掐会算。
同样的道理,柳正元并不是什么名将名臣,也看不见这个看似辉煌的帝国潜藏着的风险到底是什么,甚至于朝堂之上的那些所谓的名臣也同样都没看出来——
或者说他们看出来了,却各怀心思,要说那些人真的是想尽办法想要损害国朝利益,图谋改朝换代神州陆沉,高高兴兴的想要达成这个目的。
然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送到异族的屠刀之下,把自己的妻儿子女送给敌人蹂躏……那其实也不尽然。
或许有人真的有绿帽情结,对这种事情喜闻乐见。但是绝大部分人的脑袋发昏的迹象还没有特别严重,总体而言还是比较正常的。
他们只是理所当然的想要保住自己眼下的利益,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短视——
毕竟诺大一个天下,朝野上下无数能人,为什么要损害自己的利益呢?一定有方法可以避免的,譬如说可以等更加忠心的人主动为国奉献,牺牲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只要不动自己的蛋糕就好,反正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子顶着,不会有问题的。
很多人都看到了辽国的威胁,但是都不想出力,都觉得维持眼下的现状就好……都觉得自己不出力总有别人出力的,事情再怎么样都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结果却浑然不知道,当雪崩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或许也只有屠刀砍到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听到了自己的至亲之人的泣血悲鸣之声,哭也哭不出来,叫也叫不出来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的蠢笨如猪,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柳正元的目光没有那么长远,他的眼界同样很有局限,只是由衷的有了一种焦虑的意识,大概是因为他不像是其他的纨绔那样没心没肺,所以能够关注一些更应该关注的事情吧。
还有的就是,一种隐约的直觉。
……
……
“这样不行……那王员外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低声嘀咕了一句,柳正元却是更觉心烦气躁。
就连摇摇晃晃的正在前行的马车,竟也似一时化作了那些烦躁的来源之一,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是一个水桶,摇摇晃晃的烦躁几乎要化作实质洒出来了。
他并不觉得王员外是什么无辜之人,当时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大概也告诉了他一部分的真相。
这是常有之事,逼良为娼,逼得家破人亡,但是肇事者只要有些许权势,往往就得以不受任何责难,继续去祸害下一家……贫民百姓怎么可能与他们对抗?
死有余辜!
但是该怎么死,还是有讲究的,若只是苦主报仇,手刃仇人,柳正元自然是没话说。而要是江湖人士,侠义好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同样也没有问题。
但是那种死法……真的是太过惨烈了啊,有伤天和。
这简直比凌迟都还要惨烈,一个人被活生生的撕碎了,